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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象中的真实

    卡索维亚的监牢与于川堕所看的小说中描述的基本一致,冰冷的铁栏杆、乱糟糟的干稻草、刻满字的墙壁,以及赌博的囚徒,这种压抑的环境让他感到十分反感。

    艾琳、鹦鹉、八哥、麻雀、于川堕被关在了同一个监牢中,而黑鸦和海鸥则被关在一个距离其它牢房很远的吊起来的铁笼子里,里面还有一个穿着条纹棉衣,留着长发的英俊的青年,正坐着闭目养神。与其它牢舍的喧闹相比,他们所在的牢房显得更加安静,也多了几分寒冷。

    “黑鸦大人,那枚硬币到底是什么?”黄嘴海鸥收不住内心的困惑,问道。

    黑鸦没有说话,只是在一边咳嗽了几下,反倒是和他们呆一个牢舍的青年睁开眼睛,向黄嘴海鸥搭话道:

    “硬币,你们是说这个东西吗?”

    青年用手塞进自己的嘴里,在一阵捣鼓之后,他干呕了几下,吐出了一枚一模一样的鸟人硬币。

    “噢,就是这个,你的怎么没有被收缴啊?”黑鸦问道。

    “我把它卡在了我的食道内,为此已经不吃不喝了五天,”青年一边说,一边把硬币又塞回嘴巴里,“不过很遗憾,这依旧没能逃过仪器的扫描,估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过来把我开膛破肚取走它了。”

    “我不理解,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什么?”黑鸦问道,“仅仅是为了满足给别人散播厄运的恶趣味吗?”

    青年看了看手上的腕表,笑着说道:“看来你们并不清楚硬币是为何出现在安顿尤利亚德的各个地区的,反正现在时间只剩下十分钟,我的任务即将完成,就告诉你为什么吧。”

    “我们需要尽一切可能为安柏亚斯声波塔的功率加倍拖延时间,就是这样,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知道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

    “这么说,你想以身殉道?”黑鸦饶有兴致,露出一抹难以揣测的微笑。

    “怎么?”

    “我来帮你一把吧,十分钟过后,灵魂货币将会启动,届时以它的发动半径,你只能杀死我,他,还有你自己,收益实在太低。”

    “你的意思是?”

    “我帮你从这个笼子里逃出去,你去哪里发动吧,人多。”黑鸦指了指下面的监牢,里面有数十个犯人正在划拳赌博,不亦乐乎。

    黄嘴海鸥目光呆滞地旁观两人的对话,信息量实在太大,他的小脑瓜没能完全听进去。

    “我貌似,挑起来一个不得了的话题呢……”海鸥喃喃自语。

    镜头一:

    9:00

    “我们究竟犯啥事儿了,就一枚破硬币还得被关押几天,真倒霉。”斑点麻雀不满地叫道。

    “等他们下裁决吧,黑鸦大人也不说话,看来这事情确实挺严重的。”艾琳推测道。

    9:01

    在牢中听着他们对话,于川堕静静整理起自己自从遇到黑鸦后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黑鸦给他的感受就是,黑鸦有时仿佛什么都知道,表情很冷漠,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有时很健谈,会陪着几人干些蠢事,鸟儿们都很尊重他。

    自从见到我拔出宿切后,他就毫无征兆地告诉我们要去旅行,一路上都很赶时间,生怕我看不到什么似的。于川堕思考着迄今为止黑鸦的行为逻辑,最后,他还是没法理解。

    9:05

    于川堕,我感觉到有危险将要发生了。

    “什么事情?”

    你最好做好准备,先把宿切拿出来吧,我的想法是现在就把这面墙打碎!

    “你别着急啊,冷静下来,告诉我会发生什么?”于川堕转到角落里小声嘀咕起来。

    9:08

    “你敢出千?找死吧你!”

    就在这时,一旁赌博的犯人们突然起了争执,开始打了起来,狱卒们见状,走向牢房呵斥道:

    “喂喂,吵什么呢?安静点!”

    快离开!快离开!

    你倒是说会发生什么呀!于川堕被神经质的语言重复弄得心急如焚,无奈,他只好呼唤出宿切,对着厚厚的墙面摆出架势。

    9:09

    看着于川堕满头大汗地唤出宿切,艾琳瞪大了眼睛,说道:

    “于川堕,你该不会想要用宿切越狱吧。”

    “别这样啊,人守卫现在就在旁边,要越也得没人的时候越吧!”腮红鹦鹉大声呐喊。

    “有人告诉我这里一会儿会发生危险,我也不清楚事情的真实性,反正一会儿我真的把墙打碎的话,你们就跟着我跑出去!”于川堕向他们说明理由,此时的他感觉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你别说的这么吓人好不好。”看着于川堕一脸认真,艾琳也开始感到紧张。

    在这最后一分钟,牢房里因为各种事情炸得像是一锅爆沸的米粥。赌博的囚徒们没有理会狱卒的命令,他们开始扭打在一起,越来越多的人参与进其中,狱卒们也掏出棍棒进去镇压;这场面完全不符合拿破仑爱说的那句“暴风雨前的宁静”。

    快离开!快离开!快离开!

    那我不管了,没打破这道墙就别怪我了!带着这份豁出一切的决心,看着面前这堵看起来坚不可摧的狱墙,再加上外界的混乱与内心的呐喊,于川堕浑身肾上腺素飙升,他将内心的激动转化成握力,深吸一口气,大喊一声举起宿切朝墙面劈去。

    “晃当!”

    宿切的威力之大超出了于川堕的预料,他一刀挥砍出了一条漆黑的直线,将整座监狱全部切割,面前的墙应声破灭。

    于川堕不经意间回头看了看上面吊着的牢笼,然后,他清楚地看到这样一幕:黑鸦一把掐住了长发男人的脖子,把他扔向正在因为赌博而打斗的牢房哪里,同时对于川堕喊道:“你们几个,快远离那个地方!”

    内心的呼喊也没有停下催促,于川堕赶忙叫上被宿切威力吓呆的伙伴们快走,随着几人跑到户外,监狱由于宿切的切割已经开始了崩毁。

    “于川堕!黑鸦大人,老三他们还在里面!”艾琳喊道。

    “对哦,怎么把他们忘了!”于川堕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咒骂自己为何这么粗心。

    斑点麻雀盯着正在倒塌的监狱,埋怨道:“说到底你为什么要去用宿切啊,这下可好,我们估计得从拘留晋升为死刑了……”

    9:10

    “嗡嗡嗡……”

    斑点麻雀还没抱怨完,正在崩塌的监狱突然发出闪亮的白光与刺耳的声音,将几人晃得睁不开眼,在强光散去后,黑鸦提着黄嘴海鸥从于川堕砍开的地方顶着烟雾跑了出来,速度极快,一路火花带闪电就翻过了石栏杆围墙,往大街上跑去,他回头看了看呆在原地的众人,大声说道:

    “还在哪等什么,想被抓起来吗?快跑!”

    “哦哦,来了!”众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镜头二:

    斯坦基米尔带着安斯崔德在贫民区的大街上闲逛着,这里除了商贸,就只剩下垮塌倾斜的房屋,与杂草丛生的路面,一片破败萧然的景象。

    安斯崔德感慨道:“记得当时七色草刚刚褪色,村民们在举行召神仪式的时候,这里还有很多大家族的房子,没想到才过了几年就变成了这样。”

    “我可能对这里的了解没有你多,安斯崔德,”斯坦基米尔说道,“我也只是前几天刚刚来到这里的。”

    “大小姐,我依稀记得您父亲给你的任务是解放贫民区吧?”

    “是的,所以说我要解除这里的两大问题,七色草与兽人绑架。”

    “嗯,这些我都清楚,我想说的是,如果您真的做到了解放贫民区这一要求,您父亲具体说过后续会怎样吗?”

    “这我倒是没有考虑过。”斯坦基米尔挠了挠头。

    “好吧,那我们就暂且相信那位大公爵一次吧,”安斯崔德走向路旁一个满是青苔、枯枝的平台上,上面有一个石头砌成的桌子,一道香气四溢的松鼠鳜鱼置于其上,他对斯坦基米尔说道,“当初举行仪式的地方就是这里,大小姐,噢?这么快就把东西准备好啦?”

    “老张的效率不是我们能够轻易揣测的,开始仪式吧。”

    “如您所愿,大小姐。”

    安斯崔德围绕着桌子开始念诵着一些声调诡异的咒语,并且手舞足蹈地跳起舞来;在进行了大概半个时辰后,他停止了诵读。

    “……什么都没发生,安斯崔德。”斯坦基米尔向他耸了耸肩。

    “看来似乎是失败了呢。”

    “喵……喵……”

    一旁的草丛里钻出了一只黑色的猫咪,它娇声娇气地叫着,往松鼠鳜鱼那边靠拢。

    是前天晚上我看到的那只猫咪!斯坦基米尔一下子就认出来它,她走过去,将黑猫抱了起来;黑猫也认得她,所以十分乖巧,在她的怀中没有挣扎。

    “安斯崔德,你看看,没召出神明,倒是召出了一只猫。”

    “害,别阴阳我了,大小姐,”安斯崔德不好意思地说道,“看来我所学的召神术有所缺漏,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你也是为了我才搞这种羞耻的仪式,”斯坦基米尔安慰他道,“其实我一早就对这方法不抱希望,毕竟如此简单的仪式条件是真的话,神明岂不是一天要在各地往返穿梭?”

    “哈哈……的确如此,我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做这件事情的。”安斯崔德摊了摊手,走过来用手指轻轻抚摸黑猫。

    黑猫发出舒服的“呼噜”声,任由安斯崔德的手指在它身上游走,在它绿色的瞳孔中,此刻正倒映着他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