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杜明
这是今夜里，余善第二次被吃掉。
他仿佛落入黑暗和急流之中，在一阵湿意和水声中不断下落，如滑行一般，越落越深，直至落在一软绵绵的物体上。
余善不再下落，眼前所见都豁然开朗和明亮，映入眼帘的竟是一茶几，上面居然泡着热茶，摆着精致的点心。而不远处，还有点燃的檀香，散发着宁人心神的香气。而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竟落在蒲团之上。
只是，鲸鱼的腹中怎么会有这些物品？
若不是四面是湿润滑腻，如呼吸般微微起伏的肉壁，余善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陈设简陋的房间里。
“阁下可是杜明？”那漠然的声音，在余善身旁响起，余善循声望去，却不见那墨衣人，再转过头来，发现墨衣人已端坐在茶几对面。
“怎么所有人都把我当作是杜明。”余善心中纳闷，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如实道：“其实，我不是杜明。”
“你不是杜明？！”墨衣人面容隐匿在笠帽下，声音如质问一般。
“嗯。”余善点了点头：“我姓余名善，善良的善。”
“你若不是杜家少爷，为何会有玉符？”墨衣人声音漠然的追问道。
余善低头望了胸前的玉符一眼，想起玉符的来历，面露愧色。
见余善沉默不语，墨衣人神色冷厉，逼问道：“玉符为何会在你手上？”
余善一惊，握紧胸前的玉符，回答道：“我其实，是一个流落街头的乞丐。不知道为什么，杜老爷今晚突然找到我，要我带着玉符逃出唐城，逃得越远越好。”
墨衣人神情凝重，似陷入沉思，余善忽然想起什么，又紧接着道：“我问杜老爷为什么，他还叫我什么都别问，什么都不要知道。”
“然后，你就照做了？”
“杜老爷有恩于我，我自然要报答他。”余善回答道。
“有恩于你？”
“嗯。”余善郑重的点头道：“在我就要饿死的时候，他给了我一碗面。”
余善声音哽咽，难掩心中情绪。
“就因为一碗面，豁出性命也不在乎？”
余善无奈道：“我哪知道会怎么危险，他们都以为我是杜明，要杀了我。”
“他们杀你，是因为玉符在你手上。”
“那你呢？”余善握紧胸前的玉符，警惕道：“你也是为了玉符而来。”
墨衣人摇了摇头：“我对玉符没有兴趣。而且我劝你放弃玉符，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余善冷笑一声：“还说没有兴趣，你分明是在打玉符的主意。”
墨衣人饮了一口热茶，提醒道：“我可不想为了那玉符丢掉性命。别忘了，杜家就是因为这玉符惹来灭门之灾。”
闻言，余善想起今夜从杜府传出，凄厉而教人心惊的惨叫声，想起那些身如鬼魅，仿佛从冥府地狱而来的鬼部之人，仍心有余悸，向老人打听道：“杜家的人，全死了？”
“只剩下杜明一人。”墨衣人回答道：“鬼部办事从不留活口，所以一定不会放过杜明。”
“难怪他们不肯放过我，因为他们都把我当成了杜明。”余善明白过来，怒道：“我差点就成了他的替死鬼。”
“也难怪。”墨衣人笑了笑，带着几分落井下石般的戏谑之意：“谁能想到，杜家老爷居然会将玉符托付给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乞丐。玉符在你手上，外人自然以为你就是杜家大少爷。”
“现在我被当成了杜明，横竖都难逃一死。”余善忿忿不平道。
“未必。若你肯放弃玉符，说不定还能保住性命。”墨衣人提议道。
“不可能！”余善毫不犹豫的拒绝道：“如果不是玉符护着我，我早就死了，这可是我的保命之物。”
“如果不是我出手相救，你真以为，你还能坐在这喝茶？”墨衣人开口道：“相信我，这玉符是真正的不祥之物，只会给你带来无穷无尽的杀身之祸。”
“真的吗？我不信！”余善将胸前的玉符握得更紧。
“那你就睡会吧。”墨衣人说罢，余善忽觉睡意袭来，更觉鼻间香气缭荡，眼皮沉重如铅。
“好香啊。”余善喃喃自语，一头扑倒在茶几上，昏沉睡去。
.....
夕阳西下，暮色中的梅花分外红艳，与依靠在梅花树下的白衣倩影生出强烈对比。
那白衣倩影凝望着落日，眼中满是落寂，正是梅家大小姐——梅傲雪。
晚风轻拂，一位身着墨衣的老人悄无声息的来到，脸上写满了沧桑和疲惫，声音有些嘶哑的道：“大小姐。”
梅傲雪转过头望着他，脸上转忧为喜，难掩激动的道：“你回来了，有杜明的消息了吗？”
墨衣老人不语，身旁还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在半空飘着，呼呼大睡，正是余善。
梅傲雪带着几分期待和惊喜的走近，望着余善熟睡的模样，脸色难掩失望，蹙眉道：“这是谁？”
“他叫余善。”墨衣老人将余善之前所言，一字不差的如实禀告，并猜测道：“依我看，杜家老爷怎么做，是想让其他人都以为余善就是杜明。如此，余善便成了众矢之的，而杜明则安然无恙。”
“怎么说，杜明他没事？”梅傲雪面露喜色，心中顿觉庆幸。
“嗯。“墨衣老人点头道：“杜明七岁那年离家出走，十五年来一直了无音讯，连父母都未曾再见一面。别说是鬼部和神兵卫，只怕连杜明的父母，都未必知晓杜明如今的模样。也正因如此，余善才会被误以为是杜明，差点成了他的替死鬼。”
“那杜明此刻，究竟在哪？”梅傲雪心切道。
“眼下风声正急，如果我是他，一定会暂时躲起来，即便强忍着灭门丧亲之痛，也绝不能暴露。所以，没有他的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墨衣老人安抚道。
“只愿他一切安好。”梅傲雪心中祈祷道。
“至于他.....”梅傲雪望着仍呼呼大睡，似乎雷打不醒的余善，向墨衣老人询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
他仿佛落入黑暗和急流之中，在一阵湿意和水声中不断下落，如滑行一般，越落越深，直至落在一软绵绵的物体上。
余善不再下落，眼前所见都豁然开朗和明亮，映入眼帘的竟是一茶几，上面居然泡着热茶，摆着精致的点心。而不远处，还有点燃的檀香，散发着宁人心神的香气。而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竟落在蒲团之上。
只是，鲸鱼的腹中怎么会有这些物品？
若不是四面是湿润滑腻，如呼吸般微微起伏的肉壁，余善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陈设简陋的房间里。
“阁下可是杜明？”那漠然的声音，在余善身旁响起，余善循声望去，却不见那墨衣人，再转过头来，发现墨衣人已端坐在茶几对面。
“怎么所有人都把我当作是杜明。”余善心中纳闷，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如实道：“其实，我不是杜明。”
“你不是杜明？！”墨衣人面容隐匿在笠帽下，声音如质问一般。
“嗯。”余善点了点头：“我姓余名善，善良的善。”
“你若不是杜家少爷，为何会有玉符？”墨衣人声音漠然的追问道。
余善低头望了胸前的玉符一眼，想起玉符的来历，面露愧色。
见余善沉默不语，墨衣人神色冷厉，逼问道：“玉符为何会在你手上？”
余善一惊，握紧胸前的玉符，回答道：“我其实，是一个流落街头的乞丐。不知道为什么，杜老爷今晚突然找到我，要我带着玉符逃出唐城，逃得越远越好。”
墨衣人神情凝重，似陷入沉思，余善忽然想起什么，又紧接着道：“我问杜老爷为什么，他还叫我什么都别问，什么都不要知道。”
“然后，你就照做了？”
“杜老爷有恩于我，我自然要报答他。”余善回答道。
“有恩于你？”
“嗯。”余善郑重的点头道：“在我就要饿死的时候，他给了我一碗面。”
余善声音哽咽，难掩心中情绪。
“就因为一碗面，豁出性命也不在乎？”
余善无奈道：“我哪知道会怎么危险，他们都以为我是杜明，要杀了我。”
“他们杀你，是因为玉符在你手上。”
“那你呢？”余善握紧胸前的玉符，警惕道：“你也是为了玉符而来。”
墨衣人摇了摇头：“我对玉符没有兴趣。而且我劝你放弃玉符，免得惹来杀身之祸。”
余善冷笑一声：“还说没有兴趣，你分明是在打玉符的主意。”
墨衣人饮了一口热茶，提醒道：“我可不想为了那玉符丢掉性命。别忘了，杜家就是因为这玉符惹来灭门之灾。”
闻言，余善想起今夜从杜府传出，凄厉而教人心惊的惨叫声，想起那些身如鬼魅，仿佛从冥府地狱而来的鬼部之人，仍心有余悸，向老人打听道：“杜家的人，全死了？”
“只剩下杜明一人。”墨衣人回答道：“鬼部办事从不留活口，所以一定不会放过杜明。”
“难怪他们不肯放过我，因为他们都把我当成了杜明。”余善明白过来，怒道：“我差点就成了他的替死鬼。”
“也难怪。”墨衣人笑了笑，带着几分落井下石般的戏谑之意：“谁能想到，杜家老爷居然会将玉符托付给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乞丐。玉符在你手上，外人自然以为你就是杜家大少爷。”
“现在我被当成了杜明，横竖都难逃一死。”余善忿忿不平道。
“未必。若你肯放弃玉符，说不定还能保住性命。”墨衣人提议道。
“不可能！”余善毫不犹豫的拒绝道：“如果不是玉符护着我，我早就死了，这可是我的保命之物。”
“如果不是我出手相救，你真以为，你还能坐在这喝茶？”墨衣人开口道：“相信我，这玉符是真正的不祥之物，只会给你带来无穷无尽的杀身之祸。”
“真的吗？我不信！”余善将胸前的玉符握得更紧。
“那你就睡会吧。”墨衣人说罢，余善忽觉睡意袭来，更觉鼻间香气缭荡，眼皮沉重如铅。
“好香啊。”余善喃喃自语，一头扑倒在茶几上，昏沉睡去。
.....
夕阳西下，暮色中的梅花分外红艳，与依靠在梅花树下的白衣倩影生出强烈对比。
那白衣倩影凝望着落日，眼中满是落寂，正是梅家大小姐——梅傲雪。
晚风轻拂，一位身着墨衣的老人悄无声息的来到，脸上写满了沧桑和疲惫，声音有些嘶哑的道：“大小姐。”
梅傲雪转过头望着他，脸上转忧为喜，难掩激动的道：“你回来了，有杜明的消息了吗？”
墨衣老人不语，身旁还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在半空飘着，呼呼大睡，正是余善。
梅傲雪带着几分期待和惊喜的走近，望着余善熟睡的模样，脸色难掩失望，蹙眉道：“这是谁？”
“他叫余善。”墨衣老人将余善之前所言，一字不差的如实禀告，并猜测道：“依我看，杜家老爷怎么做，是想让其他人都以为余善就是杜明。如此，余善便成了众矢之的，而杜明则安然无恙。”
“怎么说，杜明他没事？”梅傲雪面露喜色，心中顿觉庆幸。
“嗯。“墨衣老人点头道：“杜明七岁那年离家出走，十五年来一直了无音讯，连父母都未曾再见一面。别说是鬼部和神兵卫，只怕连杜明的父母，都未必知晓杜明如今的模样。也正因如此，余善才会被误以为是杜明，差点成了他的替死鬼。”
“那杜明此刻，究竟在哪？”梅傲雪心切道。
“眼下风声正急，如果我是他，一定会暂时躲起来，即便强忍着灭门丧亲之痛，也绝不能暴露。所以，没有他的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墨衣老人安抚道。
“只愿他一切安好。”梅傲雪心中祈祷道。
“至于他.....”梅傲雪望着仍呼呼大睡，似乎雷打不醒的余善，向墨衣老人询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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