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何去何从

    第二天上午，铁捕头和小六子也回来了。

    二人熬了一个通宵，一脸倦色。

    在赌场里，铁捕头的心思全在赌博上，小六子负责打探情况。

    铁捕头白天的手气不错，赢了不少银子。晚上手气变坏了，连赌连输。

    赌到次日早上，不仅输光了从匪众那里缴来的钱，连本身几两碎银子也输出去了。

    小六子的收获却不错，先后看见十几锭官银现身，使用者都是天狼帮的头目。

    在流金镇，客人不论什么身份都会换装，只有天狼帮众穿平时的制服，很容易区分。

    综合李家奴和小六子了解的情况，基本可以确定：天狼帮掌握了大量官银。

    那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李小跟李家奴的意见发生了分歧。

    李家奴认为，案子只能办到这一步了，虽然不能确定谁是真凶，但找到了窝主，可以认为大功告成。因此应该尽快返回朔州，将情况向太守大人报告。接下来的事，官府自有处置。

    李家奴的意见得到了多数人的认可。

    李小认为，查出了窝主，离查出真凶只有一步之遥，为什么要半途而废呢？可以一面向太守报告情况，一面继续查案。

    李小不是一个喜欢较真的人，也算不上一个做事认真的人，他参与查案，一半是为了接近何青，一半是为了好玩。

    玩着玩着，渐渐沉浸其中，贪玩的因素占了更大成分。

    玩就要玩个尽性！

    案子查到一半就不查了，就像听曲听到一半不听了，拉便便拉到一半不拉了，猜谜语不知道谜底就放弃了，有什么好玩的？

    不仅不好玩，简直是给自己添堵。

    所以他想继续查下去。

    只有苏呆子赞成他的意见。

    苏呆子不是一个有大才能的人，却是一个热衷为国家做事的人。从小读圣贤书，自有天下苍生观念，也愿意为天下苍生有所奉献。

    他一向关心时事，知道如今朝廷孱弱，藩镇坐大，涉及用兵之事，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藩镇的态度。之前官军多次征剿天狼帮不利，不是因为天狼帮有多强大，而是藩镇态度消极，没有尽力而为。

    现在要破劫案，征剿天狼帮是一眼可见的手段。但太守没有调兵权，如果藩镇不肯用心，自有拒绝出兵的藉口，一来二去，破案时机丧失了，这个案子就会不了了之。

    反之，如果他们再加把劲，查出真凶，各方就没有推诿的藉口了。不论真凶最终是否伏法，至少天下都知道了谁是真凶。

    千夫所指，无疾无终，苏呆子相信古人的论断，只要真凶成为千夫所指的对象，就再难为害人间了。

    所以，苏呆子极力主张继续往下查。

    李家奴不太友善地问：“你想怎样继续往下查？”

    苏呆子说：“办法可以大家商量嘛！”

    李家奴问：“你们谁有办法？”

    大家都不做声。

    李家奴说：“既然大家都想不出办法，就什么都做不了。”

    李家奴凭感觉、凭经验，知道这个案子非同小可，再查下去必有凶险，所以应该见好就收，不能再往下查了。

    案子破不破不是他关心的问题，他必须对李小的安全负责。

    这时，李小从沉思中醒过神来，兴奋地说：“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大家齐声问。

    “我想去云州，请罗公子和罗都尉出兵剿匪。”

    对李小这个主意，大家多半觉得莫名其妙：你一个民间人士，去请官军剿匪，不是管得太宽了么？官军又岂是你请得动的？

    何青和李家奴却同时产生了别样的感觉，一种看错了李小、有必要重新审视的感觉。

    何青想的是，你刚在罗公子面前吃了亏，又去找人家帮忙，不知怎么想的？你的度量就有这么大，一点不记仇？

    李家奴想的是，这孩子好像什么都不懂，却能想出如此老辣的招数！从罗公子在流金镇的表现看，跟天狼帮似有勾连。如果请罗公子出兵查办官银之事，将使其陷入要么对朝廷不忠、要么对匪帮不义的两难境地。

    很显然，这是险招，可能引火烧身，切不可行！

    李家奴料想一时难以劝转李小，便决定用缓兵之计，建议说，先让铁捕头和两个手下回去向太守报告情况。太守为了脱罪，势必上请皇命，调兵征剿天狼帮。以皇命调兵，岂不比私下请兵更好？

    李小认为这个主意不错，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