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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张家危机

    笃笃笃!

    在韩魏边境,一阵跑马从官道上疾驰而过。

    韩非扯着白马躲进树林中,他敏锐察觉到这些人很可能是来找自己的。

    可他也有几个不能见面的理由,首先是他想好好观察自己遍地疮痍的国家,其次,虽然不想承认,但他还是很明白,自己只要还是公子一天,对一些人的威胁就一直存在。

    而且,独身行路尚好,倘若就这么跟这些禁卫军回去,说不定还会成为活靶子,路上的匪贼可不会留情。

    “嗐!也不知道是不是红莲那丫头的主意,总之,我现在可还不能跟他们回去。”

    韩非用酒壶引诱着马儿,悄悄步入了森林深处。

    戌时已过,新郑现在进入了二更天。

    残月凄迷,弯弯细细的,仿佛刀刃一样。但她好像已经闻到了阴谋的味道,也不敢吱声,紧张之下,瑟瑟缩缩、佝偻地斜着,像是翻过身一样。

    而后,斜过荧光竟将城里寥落的灯火一一收割了去。

    所有人都被迫埋进黑黑的被子里,生怕近来恐怖的传说会突然降临。

    不过,还是有着一处灯火在顽强撑着。

    南宫府,劫饷一案的主审的府邸。

    南宫错眉头紧锁,不断在屋内踱步踌躇,似要下什么决断,但又迟迟不肯。

    前几日,他虽没有提审安平君龙泉君二人,但也在暗中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而今日他才明白那些线索都隐隐指向了一处,将军府,也就是说,这件事的背后果然是姬无夜在幕后操弄。

    他本以为姬无夜连续推举几个相国心腹出来只是为了清除政敌,巩固扩大自己的权势。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障眼法。

    姬无夜这么积极地举荐,为的可能就是一箭双雕,一是将自己和一众主审推到台前,以便洗清自己的嫌疑,二则是为自己不为人知的谋划铺路。

    试想,一个执掌国都禁卫军的大将军为什么要吞没这么多钱财,而且,他还接连不断地残害朝廷重臣。

    想到这里,南宫错冷战连连,汗水逐渐浸湿了后背。

    “不行,我必须要揭穿这个贼子的阴谋。”

    他将一小块布帛摊开,簌簌写下了自己的推论。

    少顷,他晾干墨迹后慢慢卷起布帛,然后塞进一个竹筒内。

    ……

    夜,阴冷肃杀。

    更夫打了一个哈欠,登时睡眼朦胧,噙出了一些眼泪。

    还是老了呀,他感慨着,三更还差一刻,就困得不行了。

    他穿过府内长长的廊道,发现这里的光线比之平日里暗了不少。

    是错觉吗,平日里也没有燃火但是自己起码也能感觉到一丝人气的,而现在,后背无端的发冷。

    他不断往前走着,身子愈来愈冷,心跳愈来愈快,他不由得抬高了手上的灯笼,向着四处映照过去。

    唉!看来是最近的阴兵借道传说太耸人听闻了,自己都做了几十年的更夫了,也没在半夜碰见过什么见不得人的诡异呀。估计还是自己老得不行了,确实该回乡里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咯。

    不过还是希望大人能早日破案吧,这样也能还大家一个昭昭朗朗。不然,先不提那鬼兵的恐怖,就那被劫走的军饷来说,可都是无数人用血汗换来的。

    如果一日追不回,那大家伙一日也不得安宁呀,宫里肯定是又要加什么税了。

    唉!罢了,南宫大人也是劳心劳力的,此前本也只是个长史,助相国大人整理整理文牍而已,如今竟被王上勒令十五天之内就要查破案件,唉!

    更夫走着,一个劲儿地摇头,为自家大人打抱不平。

    很快,他走到了一处院子,果然看到书房里还燃着烛火。

    还是去提醒提醒大人吧,是时候该就寝了,自己可不能打个更给他吵咯。

    他故意放重了些脚步,目的就是先给屋内的人一些暗示。

    更夫走着走着突然想起,听说此前四位主审都离奇死亡了,他估摸着可能是人家故意传的,离奇死亡?怎么不说是太过劳累猝死的呢?

    诶,不对,这不是咒大人吗,瞧我这臭嘴。

    临门还有几步路,他轻声唤道:“大人,大人。”

    他活了几十年了,也听过很多稀奇的事,不过宁愿把那些事都归结为巧合。

    似乎是为了印证自己刚刚无意中说到大人不详会成为现实是无稽之谈,他靠近了些,更加重了嗓音。

    “大人!大人!”

    可是屋内除了灯火有些摇曳之外,再无一些动静了。

    难不成是睡着了?

    更夫的脸差半尺就贴到了门上,声音临门穿过,又加重了几分。

    “大人!!大人!!”

    南宫错还是没有一如既往的回应,更夫疑窦暗生。

    不由得,他手掌用力往前推了推。

    可是,里面竟没有闩门,害得他力道过大而在门槛上踉跄了下。

    不对劲!

    更夫将火光举过眉头,视线逐渐往前伸。

    吓——

    “大大……大……大人!!!”

    只见一人从房梁直直往下吊着,那眼睛瞪得几乎要掉出来了,像个粗糙缝了大眼睛的布娃娃一样。

    那背后的墙上,好像有一双恐怖的血手伸出一样。

    ……

    子时刚到,墨鸦的影子不断在黑暗中往来。

    而后,他嘴角逐渐扬起,就像远处照亮了一片天空的火光一样迅速升起。

    他往后退了退,相比这些火光,他现在显然更喜欢黑暗。

    片刻后,喊声轰倒声逐渐消失,他掂了掂手上的一块玉石还有一个竹筒,不再看那火光,彻底遁入了黑暗中。

    ……

    一早又是阴雨天气,可韩国新郑的官员们都很默契的早早赶到了王宫。

    王宫内整整齐齐站着文武百官,而雕陛玉阶之下,姬无夜、张开地等人一排而立。

    韩王安心里的最后一丝挣扎已经荡然无存了。

    此前,他还心存着侥幸,以为那事可能不过是老三老四的谋划超出了自己的预估,或者什么人掺和进去了。

    但现下……

    韩王安阴仄仄的脸忽然沉声道:“南宫错的死果真有蹊跷?”

    张开地忙挪动了一下站得发麻的双脚,躬身行礼道:“启禀王上,臣收到消息后立刻赶到了现场查验,南宫大人……”

    他吃力地紧咬着牙齿,似是难以言说。

    “当时的景象,以臣之见,绝非人力所能为。”

    “这……”韩王安也不知该不该信。

    “短短半个多月内,已经连续有五名主审官员离奇死亡了,难道……这真是阴兵所为?”

    张开地不敢开口,他老而成精,暗自祈求原谅,祈求故去的五位主审的原谅。虽然心里也猜到了一些事,但他已经没有那一往无前的气魄为他们昭雪了。

    接下来更重要的应该是韬光养晦,为未来更大的阴霾做准备,而不是在这里和某人纠缠不休。

    一是没有证据,二是自己容易陷进去。

    但此刻姬无夜早有等待,他也行了一礼道:“大王应该知道军饷被劫的地方正是断魂谷吧?”

    韩王安隐晦的眼神转过,道:“难不成姬将军也相信那些无稽之谈?”

    “臣只是听说过,恩怨相报,历历不爽,本是天地间的至理,何况在神鬼眼中,世人无有分别,哪会管你是王公还是黎民,一样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姬无夜此言可谓是放肆至极,但细细想来或也有道理。

    那断魂谷埋葬的正是旧国降卒的冤魂尸骸。

    而韩王安此刻坐落的宫殿,就是在郑国的废土上建立起来的。

    “那么他们……他们真的是郑国的……讨债来了?”

    姬无夜道:“阴兵借道一说由来已久,恐怕不是空穴来凤。”

    韩王安心中悚惧,自顾自地谴责起自家的先祖,干嘛要做出那等有伤天和的不详之事。

    张开地眼见姬无夜故弄玄虚,心头忽来一气,道:“王上,臣以为这种神鬼玄虚之事还是要谨慎对待。”

    “张大人,那要不你来理理那几个被杀的主审到底怎么一回事?他们房间内的那血淋淋的‘还’字又作何解释?”姬无夜轻蔑着。

    张开地心神有些恍惚,没想到姬无夜就这么咬上了他。

    他不知所措,面对来自于生命的危险,他什么也不想说,支支吾吾着。

    可姬无夜显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咄咄逼人道:“那个‘还’字,不是还债还钱,难道还是还命吗?若是还命,那又该让谁来还呢?”

    姬无夜杀人诛心地说完,瞥了一眼韩王安。

    韩王安突然就吓住了,找人偿命肯定也是找的他呀。

    张开地没想到一不小心自己还是搭进去了,他怒道:“姬将军,老夫只是说案情未明,此时下任何结论都未免为时过早吧。”

    姬无夜则笑道:“我这也是在与张大人探讨案情而已,张大人不要多心啊。”

    韩王安看着两人即将吵起来的趋势,暗暗擦了擦手汗,转过话题道:“张开地,被杀的五名主审都是你的属下,你对此案还有什么看法?”

    张开地心里忽然一咕咚,嗫嚅道:“这个……恐怕只能再派得力干员继续追查了。”

    而姬无夜此时又插嘴道:“可倘若真是阴兵作祟,再派其他人去,只怕也是白白送死吧。”

    韩王安听完此言就急了,大手拍腿道:“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那可是十万两黄金啊!”

    他求助地看向姬无夜,场上也只有他一个这么淡定了,而像张开地等文官,看去俱是有些瑟缩。

    “唉,这姬无夜还是有点用的,这案子估计和他也真的没关系吧,毕竟他也是倾力举荐了张开地的手下,看起来丝毫不怕人家查他,只怕这事还是要他出面才好呀。”

    而姬无夜此时也刚好如韩王安所愿,不急不缓道:“臣倒是有一个不二人选,必可破此奇案!”

    韩王安急道:“哦?是谁?”

    姬无夜诡异一笑,看向了张开地,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张开地感受到四周的目光,心底忽然发寒。

    “自己的五名得力属下死的不明不白,终于是轮到我了吗?”

    姬无夜微笑道:“那便是咱们的相国大人,张开地先生!”

    张开地怒火攻心,喝道:“姬无夜,你这是借刀……”

    说到这里,他停住了,这里可是在王座之下。

    韩王安有点不可置信,没想到姬无夜会挑自己的对手来查,难道他真的没有一丝嫌疑?

    “姬将军,你的举荐有何根据啊!”

    “王上,张相国文韬智谋本朝第一,是众所周知的,由他亲自出马,恐怕就是再奇的案子对他而言也是不在话下,何况,前五任主审与相国大人关系密切,想来张大人对此必是早有了解了。”

    韩王安沉默了,此案疑点重重,又牵扯到数条人命,张开地此去……

    韩王安心里忽然一上一下的!

    那是他在衡量,衡量一个相国与十万金孰重孰轻。

    很快,他衡量出来了。

    他沉声道:“张相国,你可愿为寡人分忧?”

    张开地呆滞,沉默片刻,叹气躬身道:“臣,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