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太宗宣武帝实录15

    陈牧：《易》曰：困于石，据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何也？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非所困而困焉，名必辱。非所据而据焉，身必危。既辱且危，死期将至，妻其可得见耶？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易》曰：何校灭耳，凶。何也？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善不积，不足以成名；恶不积，不足以灭身。小人以小善为无益而弗为也，以小恶为无伤而弗去也。故恶积而不可揜，罪大而不可解。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何谓大丈夫也？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君子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正道，得志则与民由之，不得志则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诎，是之谓大丈夫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敢问先生，何谓天德？

    萧凡：臣以为君子养心，莫善于诚。致诚无他，唯仁之守，唯义之行。诚心守仁则能化，诚心行义则能变。变化代兴，谓之天德。天不言而人推高焉，地不言而人推厚焉，四时不言而百姓期焉。夫此有常，以至其诚者也。天地为大矣，不诚则不能化万物；圣人为智矣，不诚则不能化万民；父子为亲矣，不诚则疏；君上为尊矣，不诚则卑。夫诚者，君子之守，而政事之本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敢问先生，国家之利势，当以何持之？

    萧凡：臣以为，得道以持之，则大安也，大荣也，积美之源也。不得道以持之，则大危也，大累也，有之不如无之。及其綦也，索为匹夫，不可得也。齐湣、宋献是也。故用国者义立而王，信立而霸，权谋立而亡。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古来帝王，多以骄奢而取败，先生每犯颜切谏，不许我为非，我所以重之也，先生以为然否？

    萧凡：大王导臣使言，臣所以敢言。若大王不受臣言，臣亦何敢犯龙鳞，触忌讳也！所谓君明则臣直是也。唐太宗李世民曾言：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大王得之矣。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大理寺卿荀顗，杀我家臣，寡人欲罢其职，可乎？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大王乃一国之君，今纵家臣而不奉公，则法削，法削则国弱，国弱则诸侯加兵，是无晋也，大王安得有社稷乎？以大王之贵，奉公如法则上下平，上下平则国强，国强则晋固，大王岂不尊荣，且大理寺卿荀顗奉公执法，而大王无故罢黜，恐失天下之望，臣窃以为不可。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陈牧：寡人愿闻圣王用人之道，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明王之使人有五：一曰以大体期之；二曰要其成功；三曰忠信不疑；四曰至公无私；五曰与天下同忧。以大体期之，则臣自重。要其成功，则臣勤惧。忠信不疑，则臣尽节。至公无私，则臣尽情；与天下同忧，则臣尽死。夫唯信而后可以使人也。

    陈牧：先生之言甚善，寡人谨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