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太宗宣武帝实录29

    陈牧：何以至今追思尧舜，寡人甚惑焉，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尧存心于天下，加志于穷民，痛万姓之罹罪，忧众生之不遂也。有一民饥，则曰：此我饥之也。有一人寒，则曰：此我寒之也。一民有罪，则曰：此我陷之也。仁昭而义立，德博而化广，故不赏而民劝，不罚而民治。先恕而后教，是尧道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易日：其亡其亡，系于苞桑，何也？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危者，安其位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乱者，有其治者也，是故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是以身安而国家可保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今器械司所进铠甲华丽无比，寡人甚悦，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自古帝王未有好奢侈而能久长者，大王贵为天下主，当以俭约为先，乃能奉承宗庙。大王尝留昔日衣服，时复观之以自警戒，岂复忘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陈牧：近来内外百官相帅朝东宫，寡人当如何处之？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于东宫，乃贺也，不得言朝，然礼有等差，君臣不杂。世子虽居上嗣，义兼臣子，而诸方岳牧正冬朝贺，任土作贡，别上东宫，事非典则，宜悉停断，愿大王勿信谗言，以全父子之恩，则社稷幸甚，天下幸甚。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今少傅卢坦，教导世子不力，寡人欲黜之，可乎？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卢坦以天挺良才，元勋佐命，为众所疾，以至废弃；愿大王录其大功，忘其小过，弘君王之慈，顾天性之义，迁之小县，观其所为：若能迁善，渐更增益；如或不悛，贬削非晚。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汉唐士多而府史少，今掾史百倍于前，减则不济，何也？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古人委任责成，岁终考其殿最，案不重校，文不繁悉，府史之任，掌要目而已。今之文簿，恒虑覆治，若锻炼不密，则追证百年旧案。故谚云：‘老吏抱案死。’事繁政弊，职此之由也。往者州唯置纲纪，郡置守、丞，县置令而已。其馀具僚则长官自辟，受诏赴任，每州不过数十。今则不然，大小之官，悉由吏部，纤介之迹，皆属考功。省官不如省事，官事不省而望从容，其可得乎！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

    陈牧：寡人闻，天子之职莫大于礼，何也？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天子之职莫大于礼，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何谓礼？纲纪是也，何谓分？君臣是也，何谓名？公、侯、卿大夫是也，是故天子统三公，三公率诸侯，诸侯制卿大夫，然后能上下相保，而国家治安者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谨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