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太宗宣武帝实录49

    陈牧：寡人理政，委任责成，将求致治，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在朝群臣，当枢机之寄者，任之虽重，信之未笃，是以人或自疑，心怀苟且。大王宽于大事，急于小罪，临时责怒，未免爱憎。夫委大臣以大体，责小臣以小事，为治之道也。今委之以职，则重大臣而轻小臣；至于有事，则信小臣而疑大臣。信其所轻，疑其所重，将求致治，其可得乎！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陈牧：刑部令史玄烨，奏对不疏，寡人诘其出身，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君能礼其臣，乃能尽其力。玄烨虽出寒微，大王重其才，擢至三品，翼赞王储，岂可复对群臣穷其门户！弃宿昔之恩，成一朝之耻，使之郁结于怀，何以责其伏节死义乎？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甚悔之。

    陈牧：寡人虽为人主，常兼将相之事，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禹不矜伐，而天下莫与之争。大王拨乱反正，群臣诚不足望项背；然不必临朝言之。以万乘之尊，乃与群臣校功争能，臣窃以为不妥。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陈牧：寡人甚念太原公，吾欲使其居西宫，朝夕问安，可乎？先生以为如何？

    萧凡：臣以为，圣人制礼，尊嫡卑庶，世子用物不会，与王者共之。庶子虽爱，不得逾嫡，所以塞嫌疑之渐，除祸乱之源也。若当亲者疏，当尊者卑，则佞巧之奸，乘机而动矣。昔汉窦太后宠梁孝王，卒以忧死；宣帝宠淮阳宪王，几至于败，魏武宠陈思王曹植，禁锢终身，今太原公新出阁，宜示以礼则，训以谦俭，乃为良器，大王常欲使之安全，宜每抑其骄奢，不处嫌疑之地，今若移居于此，臣恐隋唐之事复起矣。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陈牧：前者所使非人，至百姓蒙冤，寡人甚悔之，先生何以教我？

    萧凡：臣以为，法者，人君所受于天也，不可以私而失信，大王有三罪：知人不明，一也；以私乱法，二也；善善未赏，恶恶未诛，三也，是以上负于天，下愧于民，大王当自责以谢天下。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知过矣。

    陈牧：寡人闻，诸葛亮治蜀，刑政峻而无怨者，何也？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诸葛亮为相，抚百姓，示仪轨，约官职，从权制，开诚心，布公道，尽忠时益者，虽雠必赏，延机误国者，虽亲必罚，善无微而不赏，恶无纤而不贬，是以刑政虽峻，而民不怨，盖其用心平而劝戒明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

    陈牧：寡人闻，浪子回头，金不换，有例乎？先生教我。

    萧凡：臣以为有之，昔白额虎、长桥蛟、周处并为吴地三害，周处闻之，决而改过，是以入山求虎，射杀之，因泽投水，搏杀蛟，又从机云受学，笃志读书，砥节砺行，比及期年，州府交辟。

    陈牧：先生之言是也，寡人受教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