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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六月飞雪

    灭齐已过了数月,朝廷为项英举行了隆重的葬礼,京师百姓百万人参加,陆高林在葬礼上哭晕过去数次。与之相比韩岩达的葬礼只有欧阳玺等寥寥数人参与,全程都是欧阳玺在操办。葬礼结束后,欧阳玺、项子龙各自上书请求惩处自己,朝廷均同意了,项子龙被免去镇国大将军职务,但仍负责沫雨筠的保卫工作,只不过较之前相比,现在日夜守护在沫雨筠身旁。

    欧阳玺被免去辅国大将军职务,仍任兵部尚书,代替项英掌管军政大权,辅佐沫雨筠。欧阳玺依然谦逊,稳重,深受大臣们的敬重,大唐的朝政在他的辅佐下继续稳定运转。不过独自一人的时候,欧阳玺的脸上有了以往看不到的阴郁之色。

    陆高林也上书了,不过他是请求告老还乡,陆高林早年追随沫世贞征战,现在也有60多岁了,在项英的葬礼上因伤心过度,身体状况十分不好,沫雨筠批准了陆高林回乡颐养天年。

    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兵部建议既然金国已从属大唐,留在秦岭防线防守金国的军队可以撤回来,重新布防到西面,以抵御吐蕃等国。沫雨筠同意了兵部的建议。

    结果前几日兵部收到了秦岭防线守将上官木槿的奏章,上官木槿提到先帝沫世贞留下圣旨,要她永远不要放松对金国的警惕,终生驻守秦岭防线。

    兵部大怒,建议免去上官木槿的职务,回京受审。

    这天上朝

    “陛下,臣赞同秦岭防线换防西部边境,目前秦岭防线常年驻军数十万,虽然采取了屯田制,但朝廷每年仍需额外供给大量银两和粮食,如今东北无战事,保留驻军实属劳民伤财。”户部尚书植书言上前汇报。

    “陛下,金国狼子野心世人皆知。先帝英明神武,驻军秦岭防御金国极为重要。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金国元气大伤,十年内再难有大作为。此时应调整战略,巩固西部边境。”兵部司主事田亦初是才提拔不久的年轻官员,随着陆高林等开国元勋的谢幕,一大批年轻人被大量提拔上来,如今正是大唐新老交替时期。

    “我年幼时,上官木槿就驻守秦岭防线,我曾听先帝说过,圣旨确有其事。”沫雨筠说道。

    “陛下,上官木槿掌握数十万关宁铁骑,常年驻守秦岭,骁勇善战,如今边境无战事,仍不奉诏,臣担心会沦为大唐的祸患。”兵部侍郎娄小竹站出来说道。

    “嗯。”沫雨筠沉吟了一会,“先帝曾说过他信任上官木槿,所以才将秦岭防线交给她。”

    显然这条理由不能说服朝臣,下面有些窃窃私语,坊间传闻上官木槿是沫世贞的红颜知己,但彼时沫世贞已有原配,上官木槿曾感叹“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终生未再嫁。

    见状娄小竹有些着急。

    “陛下,上官木槿自持先帝赏识....”

    “娄大人,注意你的言辞。”欧阳玺喝住娄小竹。

    娄小竹自知失言。

    “陛下,臣与上官木槿相识多年,上官将军实乃女中豪杰,对大唐忠心耿耿,臣相信她没有二心。”欧阳玺转身面向沫雨筠说道。

    娄小竹想说些什么,被欧阳玺眼神制止了。

    “希望陛下一如既往的信任她,同意她继续驻守秦岭防线。”

    “那就依欧阳爱卿所见。”沫雨筠感激舅舅的圆场。

    当夜

    正值六月,夜晚的皇宫并没有随着太阳的落下而变得凉爽,沫雨筠打开了窗户,闷热的风吹进来,沫雨筠在床上辗转了很久才入睡。

    当晚突降大雪,第二天早上起来,白茫茫的一大片,整个京城都被大雪笼罩。

    朝堂下等候的大臣对此议论纷纷。

    “刘大人,此雪下得蹊跷,老夫活了这么多年,没见过六月份下雪的。”

    “六月飞雪,必有祸事。”

    “张大人,这话可不能乱说。”

    两人望了望四周,发现没人关注他两的话才松了一口气。

    远处传来脚步声,大臣们赶紧按照位置分列站立。

    不料进来的不是沫雨筠,而是卿卿。

    “皇上昨夜染了风寒,身体抱恙,委托欧阳大人主持朝政。”卿卿说完就退出了大殿。

    “陛下这是....”大臣们议论纷纷。

    “诸位安静,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欧阳玺站上大殿,威严的看向下面。

    大臣们顿时就安静下来,朝政跟往常一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只是龙椅上却空着。

    沫雨筠确实病倒了,这一躺就躺了一个月,项子龙、卿卿日夜守候,太医们就守在附近的房间里。

    这天太医照例把完脉后摇晃着脑袋退出了房间,卿卿把侍女煎好的药端了上来。

    “好苦,我不想喝。”沫雨筠一皱眉。

    卿卿叹了口气,确实也难为沫雨筠了,各式各样的汤药喝了一个月了。飞飞坐在窗户上抓虱子,沫雨筠病倒的这一月里,卿卿都没心思帮这只猴子洗澡。

    “陛下。”项子龙接过盛药的碗。

    “不是说了没人的时候叫我小沫吗?”沫雨筠一撇嘴。

    “喂喂喂,我不是人吗?”卿卿表示抗议。

    “小沫,乖,喝药了。”项子龙温声说道。

    沫雨筠捏着鼻子接过药。两人都没搭理卿卿,气得卿卿鼓起腮帮坐在床尾生闷气。

    突然飞飞跳到床上,一爪子打翻了沫雨筠手中的碗,药汁四溅,吓了卿卿一跳。

    “正好不喝了。”沫雨筠有些开心。

    结果卿卿像变戏法一样,又拿出了一碗。

    卿卿朝项子龙一努嘴。

    项子龙笑着接了过去。沫雨筠一脸哀怨的看着两人。

    这时飞飞又跳了过来,项子龙眼疾手快,一手端开碗,一手拽住了飞飞的尾巴。

    只见飞飞四脚(肢)朝天,拼命的蜷缩身体,就翻身上来。

    “你这只死猴子,看我怎么收拾你。”卿卿大怒,准备教训教训下飞飞。

    “等等。”项子龙示意卿卿不要动。

    项子龙把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松开了飞飞的尾巴。

    只见飞飞一把跳到了桌子上,再次把碗打翻。再一脚把碗踹得远远的。

    卿卿好像也明白什么了,把另一碗装水果的碗也放在飞飞面前。谁知飞飞看也不看,大摇大摆的走到窗子前跳了上去,继续抓起了它的虱子。

    “小沫,这几天咱就不喝药了。”项子龙说道。

    沫雨筠早已心领神会。

    又过了几日,沫雨筠的气色明显好转,第五天的时候已经能下床走动了,太医把脉时惊喜的发现脉象稳顺了。

    欧阳玺照例的来看望沫雨筠,欣喜的发现沫雨筠气色好多了,埋怨太医道:“胡太医,陛下的身体好转也不早点告诉我。”

    “大人,这....”胡太医有些惶恐。

    “胡太医,下去领赏吧。”欧阳玺哈哈一笑。

    “欧阳大人,您不如奖励飞飞,是飞飞发现药里有问题,陛下已经几天没....”卿卿心直口快,项子龙来不及制止。

    欧阳玺闻言大怒,一拍桌子,把卿卿下了一跳。

    “若修。”淡若修是欧阳玺的心腹卫队长。

    “命令大理寺介入调查,先把太医院控制起来。”欧阳玺吩咐。

    “是。”淡若修正准备传达命令。

    欧阳玺想了想又叫住淡若修。

    “从今天开始,你带人在外守住这间屋子,一只苍蝇也不准飞进来。”

    “陛下,您安心养病,微臣后退。”欧阳玺转身向沫雨筠告退。

    “谢谢舅舅。”沫雨筠在卿卿的搀扶下在床上坐起来。

    欧阳玺眼角跳动了下,缓缓说道:“君臣有别,今后可不要再这么叫了。”

    大理寺调查了太医院全部人员,未发现任何异常,欧阳玺一怒之下把所有太医都下了大牢。

    淡若修这几日尽心尽责守在屋外,真当是一只苍蝇也没飞出去,当然屋内也没有苍蝇。

    沫雨筠已完全可以下床行走,无需旁人的搀扶。

    清晨的院子里,太阳还没升起来,沫雨筠有些无聊,伫立在墙边听外面的鸟叫声,两天前大理寺请项子龙和卿卿前去调查,现在还未回来。

    慵懒的晒着清晨的阳光,突然沫雨筠就想到墙外去看看,当然她很清楚自己在这生活了十几年,墙外的每一块石头都很清楚位置。但她内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出去看看。”

    侍女推开大门,门外的侍卫赶忙转身查看,淡若修见是沫雨筠,赶忙行礼。

    “平身。”沫雨筠继续往外走。

    “陛下外面危险,您还是呆在院子内比较好。”淡若修劝道。

    “无妨,我相信你们,宫内还是比较安全的。”沫雨筠没有停下脚步。

    在经过淡若修的身旁时,淡若修起身追上沫雨筠,在沫雨筠前面跪倒。

    “请陛下不要为难臣,欧阳大人有令,务必保护陛下的安全。”淡若修语气很坚定。

    沫雨筠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听从了建议,在侍女的陪同下返回了房间。

    又过了几日,沫雨筠几次尝试外出,均被劝阻,而且她发现侍女和卫兵几乎都不认识。项子龙和卿卿也没回来,问淡若修,也回答不知道。

    更令沫雨筠怀疑的是,侍女跟得更紧了,现在连睡觉时侍女都在一旁站立守候,天亮再换一名侍女跟着。

    沫雨筠终于确信是出事了。

    百无聊赖的沫雨筠抱着飞飞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卿卿不在的时候,沫雨筠要侍女每天都给飞飞洗澡,飞飞现在不再臭烘烘的,也不抓虱子了。

    这会飞飞趴在沫雨筠的肩头,拨开沫雨筠的头发,似乎想从中找找虱子。

    沫雨筠一直怀疑飞飞是只公猴子,虽然沫雨筠并不懂得从身体的差异分辨性别,但这点她很确信,因为飞飞老是用爪子摸她的胸。

    当然飞飞并不专情,似乎全天下的男性都一样,飞飞调戏侍女的时候,吓得每一名侍女花容失色。

    “啪。”沫雨筠又把飞飞的伸向胸口的爪子拍落,这已经是今天的第21次了。飞飞显然有些老羞成怒,龇牙咧嘴了好一会。

    突然飞飞趁其不备,跳到石桌上,再次伸出了魔爪,沫雨筠来不及反应,只得往后一仰,摔倒在地,侍女赶紧扶起沫雨筠。

    沫雨筠有些狼狈,准备起身教训教训这只猴子。

    起来发现飞飞正在把玩一枚三叶草吊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