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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校史

    上学的第一天,万斯年起了个大早,在穿衣服的时候,他听到隔壁的门打开了,应该是知希,随即她下楼走了。万斯年把校服穿上,灰色的外套和裤子,白色的短袖衬衫,灰色格纹领带,胸口处是黑色的眼镜蛇校徽。外面天气很热,万斯年就没穿外套,下楼在玄关处换上黑色的皮鞋背上书包就出门了。

    在这地方打车的确有点费劲,要走好远离开了武装巡逻队的范围才有车。

    在学校路过那块电子屏的时候,万斯年又忍不住看了几眼。恶灵名单是按照恶灵能被统计到的杀人数去排列的,也就是说上面的每个名字后的那一串数字,都是无数个鲜活的生命。

    于是万斯年又想起了老万,在那个夏天的晚上,他也变成了一个数字吗?

    万斯年被分配到的班级是一年级A班,因为来的太早所以教室里还没几个人。他左脚刚迈进教室,抬头就在教室看到了见过的面孔,万斯年没想到还有比自己更闲的人,来这么早。

    一个是那个姜秋阳。另一个是那个伊佐次崎绘里,她俩好像关系很好一样,一直在说悄悄话。看到万斯年进来,姜秋阳还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过去跟崎绘里说了什么,紧接着崎绘里也看了过来。万斯年祈祷她们不是在讨论自己。

    可偏偏,她俩起身朝着这个方向走过来了。万斯年在心里默念着希望他们不要过来的时候,她们已经来到了他的桌子旁边。

    “哈喽。”姜秋阳跟他打招呼,“还记得我吗?”

    万斯年点点头,伊佐次崎绘里也正要问。为了防止她问自己记不记得她,万斯年抢先说:“也记得你。”

    姜秋阳又问:“你是老师的学生?”

    万斯年心想这叫什么话,这里的人不都是老师的学生吗?随后反应过来她大概是在说知希。

    “啊……”

    为了避免她们继续和自己搭话,万斯年干脆收拾起书来,一副我很忙不要来打扰我的样子。姜秋阳本来说交个朋友,但没想到万斯年看起来好像不太想和她们说话的样子,她俩也识趣的不再打扰。正打算走,宜年突然来了。他看到万斯年在这里,十分惊讶。

    “你也在这里?”

    万斯年心想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吗,但还是点点头。伊佐次崎绘里立马问:“你们认识吗?”

    “认识。他是我……”

    “朋友。”感谢他们说的是中文,让万斯年能听懂有打断宜年的机会。对于万斯年的打断,宜年感到不解,万斯年随即又说:“走吧,一起去厕所。”说完一把揽过宜年,去了教室外面的走廊。

    “怎么了?”宜年不解。

    “以后在其他人面前,就说我们是朋友就好了。”

    “为什么?”

    万斯年没说话,宜年好像明白了什么,随即说:“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总之就这么做吧。”

    听到这话,宜年虽然有点失落,但还是点点头。然后又说:“母亲明天就要走了,今晚一起吃个饭怎么样?”像是怕万斯年拒绝一样,他又赶紧补充:“就我们三个,没有别人。”

    “走?这就走了?”

    “这一次本来是要留居在洛特斯的,所以才把你也叫来这里,但是没想到昨天父亲突然身体不好了。所以叔父还是说把他带会日本养病,不让住在这里。”

    “好吧。”

    “那就今天放学后,我们一起,好吗?”

    其实万斯年不太想去,但宜年似乎很期待。所以他最终还是答应了。宜年这才放心地笑了:“走,进教室吧。”

    万斯年不动声色的进教室坐下,但脑子里却想着一会儿的那顿饭。人陆陆续续的来了,毕竟是一所国际学校,万斯年看到很多不同的面孔。这些面孔把他拉回了现实,开始琢磨起自己的课本来。

    学校一共开设七门课,六门主修:有一门理论课《灵子学》以及五门理论实践课,分别是咒术、灵符、赋灵、体术、机械。另设一门选修语言班,不做学分考核,因为这里的学生来自五湖四海,语言班只是为了方便学生们更好的学习。如果对中文或者英文一窍不通的,只能先在预设班先学习语言,通过考核确认可以听懂课程与人基础交流之后才能转入正式班。所以说会说中文或者英文的人就算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了。

    这会还没上课,作为新生,势必是要翻一下新书的,万斯年随手拿起一本《灵子学》,书的封面是埃奇沃斯的照片。看到这些书,万斯年才有了一点真实的感觉。

    从前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每天要写的是什么语文数学物理之类的。诺布学院对他来说太遥远了。虽然万斯年也有查询过,诺布学院面向全球招生,年满15岁,在学院官网上提交个人资料以及灵能检测报告一份就可以。

    做灵能检测是免费的,但万斯年没有去做过。他之所以会去查询,不过是觉得猎人的工资很高,而且学习完全免费甚至还有补贴。但洛特斯太远了,做猎人也太危险了,老万肯定会担心,所以当时万斯年也只是随便看看而已。

    如果不是老万出事,他本该上一个正常的大学,然后毕业找工作结婚生子老死。那个夏天,他坐在电脑前查询的时候,绝对不会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诺布学院来,为成为一个死灵猎人做准备。

    书一翻开就是姜芷跟埃奇沃斯的一张黑白合照,就跟曾经在书上看到的那些历史人物一样,照片承载了属于他们的时代,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白发老人,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他们永远的留在了历史上,变成时代的标杆。

    照片旁边还记载着校志史,万斯年之前从未接触过猎灵术,每一个文字对他来说都是新鲜的。

    在这所学校开办之前,全世界范围内没有任何一所这样教人学习猎灵术的学校。这些知识从来都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普通人很难接触到。

    一是因为猎灵术对学习者的灵魂密度有硬性门槛要求,跨不过这个门槛就很难学习,所以其本身就比较难以无法被普及到大众之中。

    二是以中国的姜家、日本的伊佐次家两大家族为首,几乎垄断了猎灵术的相关知识。可这些大家族,都是制度严格,千百年来都是传内不传外。导致达不到门槛的学不了,能达到门槛的没地方学。普通人往往都是自身难保。

    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到两百年前,姜家新上任了一位族长,这位族长一上任,当时有意建立学校的阿布就亲自前往中国拜访了她,随后这位族长就做出了一个前无古人的决定,她答应会协助校长开办学校,公开猎灵术的秘密。这位族长就是也后来的姜芷。

    姜家一松口,伊佐次家迫于舆论压力,再加上也不想输了气度,于是只好也松口。就此,猎灵术的大门才开始朝向大众开放。

    深受死灵之害的并不是某一个人,这是一个世界范围内的难题。于是校长直接借机联合各国创立了国际猎灵组织,开办了学校。为了防止再出现一家独大的情况,更是定下规定,国际猎灵组织永远保持政治中立,只为全人类输送优秀的人才。

    就此,两位伟大的前辈开创了一个新的时代,全世界范围内针对死灵的猎杀变成了一件有组织、有手段、系统性的事。每年因死灵而死亡的人数在不断的地下降着。

    但即使有了学校,猎灵术却因为其本身的门槛,依旧很难普及到大众之中,普通人依旧处在无法保护自己的困扰之中。改变这一点的就是伟大的现代灵子学之父——RobertEdgeworth。

    当年年仅十七岁的埃奇沃斯不远千里去姜家求学,但无论他多么诚心,姜家就是不肯教他这个外人,气得他大骂小气,回去苦心钻研多年,写这才出了《灵子说》。他的《灵子说》为现代机械的发展奠定了理论基础,开启了千千万万无法学习猎灵术的普通人也可以拿起武器保护自己的时代。

    后来在埃奇沃斯晚年时,姜芷上任,他对年轻的姜芷赞不绝口,姜芷也很给面子的亲自去拜访了他,所以才有了这张合照。

    照片上的姜芷蒙着脸,拿着剑,像是武侠小说里的人物。做为历史上最出名的死灵猎人,甚至那个时候都还没有死灵猎人这个概念,姜芷对后人的影响是巨大的。每个小孩子都会崇拜电影里的英雄,姜芷就是这样的英雄。许多恶灵名单上的恶灵都死在姜芷的剑下,那个时候甚至都也还没有恶灵名单这个东西,恶灵名单是在国猎成立以后才有的,而姜芷就是最开始创立国猎的那一批人。

    她曾经单杀过两名排名前十的恶灵。这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据。因为恶灵名单是按照恶灵所能被统计到的杀人数排名的。能够排进前十的,基本上都是无恶不作,并且或多或少造成许多大规模伤亡事件的恶灵。他们杀人已经那不叫杀人了,叫屠杀。

    在现有的历史记录中,除了姜芷,还没有人能做到能够单杀两位前十的恶灵。有着如此恐怖的实力又兼济天下愿意公开猎灵术,姜芷这个词语,已经成为了不可超越的时代标杆。

    她生前低调,即使已经名满天下。对外却从不以个人英雄自居。甚至死后姜家也从未公开她的任何个人信息,甚至连姓名都不公开,据说这是也她要求的。所以后来的人都只尊称她为姜芷。

    万斯年记得,宜年小时候因为看了一部改编姜芷故事的电影,老是拿个棍子在院子里扮演一名英雄,说要当猎人。万斯年抬起头看向前排的宜年,谁能想到,这一天真的就这样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