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佛中现浮屠 [2]
“这石洞下去约莫有一人高，落脚处是一方石台，石台左前方有一条通道，走得十来步的样子，便有一处石窟，石窟内燃有油灯，可供人藏身。”
温衡见许意平问及石洞，连方丈大师也是未曾知晓，便再度出言，才说了几句又连忙补充道：“哦，温某醒来后，便发现自己身在一处石台，四周黝黑，只有左前方有一丝微光，走了几步就发现了石窟，石窟内连着一条通道不知去向何处。”
“我不敢以身犯险，就又退了回来，在石台四周的石壁上一阵摸索，竟然发现了一尊佛像。我用力触摸，便听闻头上传来机括发动的轻响，随后竟然缓缓出现了一个洞口，这才沿着石阶爬了上来。”
众人闻言，再结合温衡和林涧此前的描述，大约猜出这温衡可能真是来此处赏月观佛，却不料碰上了正从香案下探身出来的白脸和尚四人，随后便被人敲晕丢进了暗道，本计划待事了后再回来处理此人，却未曾想发生了后续变故。
许意平心中了然，略一沉吟，又对照闻方丈道：“方丈大师，实不相瞒，那白脸和尚与我四海商行被劫的海船有极深的牵扯，今日却出现在竹峰寺大佛之前，极为蹊跷，还请大师应允我等进这石洞寻察一番。”
“那位白脸小师傅贫僧也是初次得见，这石洞既然出现在敝寺，贫僧自当陪许施主一同前往。”
竹峰寺今夜出了这等乱子，两名和尚惨死，那被称为“照见师弟”的瘦和尚也是杳然而去，照闻方丈此时也不称呼“许小友”了，这便招人取来油灯，弓身钻进了香案下的石洞。
许意平示意铁羽在洞外候着以防万一，待贺衷寒和林涧下了石洞，也学那照闻方丈弓身而入。至于身后的小翡，许意平也懒得再多言，这小婢女必定又会像跟屁虫一般跟下来同行。
温衡方才听闻许意平自称“四海商行”，又联想到此前几人称呼许意平为东主，心中微微一惊，四海商行的大名，他这个四处游学的书生自然是如雷贯耳的，此时低头想了想，也不顾铁羽诧异的眼神，随着小翡钻进了石洞。
五人下到石台，见洞内情形果然如温衡所述，穿过走道便来到一处石窟。
石窟内石床、石几、被褥等一应俱全，尚有生活的痕迹，想必正是白脸和尚的藏匿之地。石窟尽头是可容一人躬身穿行的洞口，此时却没人在意这处洞口通往何处，几人均被石床对面的宽大石壁吸引住了心神。
只见这方宽大石壁上绘着一幅奇异图案，线条勾画得简单，但用料赤红，甚是夺人眼目。
照闻方丈与许意平见到窟中此画，均是眼角收缩，脸色突变。两人齐齐快步走近端详一番，眉头却是越发紧锁。
“这是……宝塔？”贺衷寒在许意平身侧轻声询问。
“应该说是佛塔，用来供奉舍利、经卷或法物。”
温衡最后进入石窟，此时站在贺衷寒身后踮脚观望，听闻贺衷寒出声询问，便忍不住出言纠正。
“虽然它确实是佛塔，但在此处，它恐怕更应该称之为‘浮屠’。”许意平轻声开口，声音平缓清冷。若是真正了解许意平之人，此时或许便能从他的声调中听出一丝沉重。
小翡听见东主说话，站在身后若有所思，轻声低喃：“浮屠？”
温衡、贺衷寒和林涧三人闻言也是一怔，同样低语了一声：“浮屠？”
“正该称之为‘浮屠’。”
照闻方丈轻叹一声，伸出手来摩挲着石壁上的图案，见赤红的颜料不曾脱落丝毫，话音中又多了一丝困倦：“浮屠，在梵语中一指佛陀，二指佛教，三指僧侣。传入中土后又多了一层意思，代指佛塔，最初用来供奉舍利、经卷或法物，后来成为高僧坐化圆寂之后的埋骨地，再后来又成为了一种法器。”
“我佛中的多闻天王手中所持即为浮屠宝塔。相传浮屠塔可使一切魔障望风远避、使一切恶煞悉皆远离，可接引众生入得十方诸佛世界。”
照闻方丈深谙佛法，自然知晓浮屠二字的来龙去脉。
众人以为这便是石壁图案的来历，却又听老和尚话音一转：“但，这幅线条勾画的浮屠图案，恐怕还不止于此。”老和尚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侧身看向了许意平。
许意平见这老和尚说到紧要处却又住了口，不知是在试探自己还是因为涉及佛门难言之隐不便开口，随即也不再管他，轻声接过话茬：“女圣人在位时创立护国圣教，七年前女圣人崩陨，护国圣教分崩离析，教中之人一分为三，其中一脉自称为‘浮屠道’。”
石窟内的众人听闻“女圣人”三字心中各自惊寒，窟内油灯和手中火把也似暗了三分。
许意平见照闻方丈依旧神色肃穆，便轻声又道：“女圣人在位时崇信佛理，佛门由此兴盛。浮屠道道中之人大多都是此前圣教中的僧人，后来却不知为何演变成一个神秘组织。”
“浮屠道不分僧俗，广纳信众，行事霸道而又诡异，飘忽不定，难以琢磨。此图是浮屠塔的轮廓，又神似燃烧的焰火，正是浮屠道的印记。”
言及此处，许意平微微一顿，见照闻方丈依旧沉默不言，只好继续开口：“因为是佛门僧人分离而出，浮屠道部分门人便寄身于寺庙，以僧侣身份示人，却是自然不为佛门正统所接纳。”
众人听许意平悠悠道出这则佛门秘辛，更涉及女圣人的故往，心中悸动，不由得再仔细观看石壁上的赤红图案，果真发现那勾勒出来的佛塔轮廓整体看上去好似一朵火焰。
随即又纷纷扭头看向照闻方丈，心中暗暗揣度：“竹峰寺大佛下的石窟中出现这道浮屠印记，那白脸和尚乃至方丈的照见师弟恐怕正是这浮屠道之人？”
“阿弥陀佛，此乃我佛之殇，我佛之殇。”
照闻方丈向众人合十行礼，微微叹息：“许施主果然聪慧渊博，若能入我佛门……”
小翡和贺衷寒等人听闻后半句，齐齐向老和尚翻了个白眼。
许意平也不想接这老和尚的胡话，指了指石窟尽头的石洞：“还是请方丈大师带我们一探此洞吧。”
照闻方丈便不再多言，当先举起火把走向石洞。
温衡见许意平问及石洞，连方丈大师也是未曾知晓，便再度出言，才说了几句又连忙补充道：“哦，温某醒来后，便发现自己身在一处石台，四周黝黑，只有左前方有一丝微光，走了几步就发现了石窟，石窟内连着一条通道不知去向何处。”
“我不敢以身犯险，就又退了回来，在石台四周的石壁上一阵摸索，竟然发现了一尊佛像。我用力触摸，便听闻头上传来机括发动的轻响，随后竟然缓缓出现了一个洞口，这才沿着石阶爬了上来。”
众人闻言，再结合温衡和林涧此前的描述，大约猜出这温衡可能真是来此处赏月观佛，却不料碰上了正从香案下探身出来的白脸和尚四人，随后便被人敲晕丢进了暗道，本计划待事了后再回来处理此人，却未曾想发生了后续变故。
许意平心中了然，略一沉吟，又对照闻方丈道：“方丈大师，实不相瞒，那白脸和尚与我四海商行被劫的海船有极深的牵扯，今日却出现在竹峰寺大佛之前，极为蹊跷，还请大师应允我等进这石洞寻察一番。”
“那位白脸小师傅贫僧也是初次得见，这石洞既然出现在敝寺，贫僧自当陪许施主一同前往。”
竹峰寺今夜出了这等乱子，两名和尚惨死，那被称为“照见师弟”的瘦和尚也是杳然而去，照闻方丈此时也不称呼“许小友”了，这便招人取来油灯，弓身钻进了香案下的石洞。
许意平示意铁羽在洞外候着以防万一，待贺衷寒和林涧下了石洞，也学那照闻方丈弓身而入。至于身后的小翡，许意平也懒得再多言，这小婢女必定又会像跟屁虫一般跟下来同行。
温衡方才听闻许意平自称“四海商行”，又联想到此前几人称呼许意平为东主，心中微微一惊，四海商行的大名，他这个四处游学的书生自然是如雷贯耳的，此时低头想了想，也不顾铁羽诧异的眼神，随着小翡钻进了石洞。
五人下到石台，见洞内情形果然如温衡所述，穿过走道便来到一处石窟。
石窟内石床、石几、被褥等一应俱全，尚有生活的痕迹，想必正是白脸和尚的藏匿之地。石窟尽头是可容一人躬身穿行的洞口，此时却没人在意这处洞口通往何处，几人均被石床对面的宽大石壁吸引住了心神。
只见这方宽大石壁上绘着一幅奇异图案，线条勾画得简单，但用料赤红，甚是夺人眼目。
照闻方丈与许意平见到窟中此画，均是眼角收缩，脸色突变。两人齐齐快步走近端详一番，眉头却是越发紧锁。
“这是……宝塔？”贺衷寒在许意平身侧轻声询问。
“应该说是佛塔，用来供奉舍利、经卷或法物。”
温衡最后进入石窟，此时站在贺衷寒身后踮脚观望，听闻贺衷寒出声询问，便忍不住出言纠正。
“虽然它确实是佛塔，但在此处，它恐怕更应该称之为‘浮屠’。”许意平轻声开口，声音平缓清冷。若是真正了解许意平之人，此时或许便能从他的声调中听出一丝沉重。
小翡听见东主说话，站在身后若有所思，轻声低喃：“浮屠？”
温衡、贺衷寒和林涧三人闻言也是一怔，同样低语了一声：“浮屠？”
“正该称之为‘浮屠’。”
照闻方丈轻叹一声，伸出手来摩挲着石壁上的图案，见赤红的颜料不曾脱落丝毫，话音中又多了一丝困倦：“浮屠，在梵语中一指佛陀，二指佛教，三指僧侣。传入中土后又多了一层意思，代指佛塔，最初用来供奉舍利、经卷或法物，后来成为高僧坐化圆寂之后的埋骨地，再后来又成为了一种法器。”
“我佛中的多闻天王手中所持即为浮屠宝塔。相传浮屠塔可使一切魔障望风远避、使一切恶煞悉皆远离，可接引众生入得十方诸佛世界。”
照闻方丈深谙佛法，自然知晓浮屠二字的来龙去脉。
众人以为这便是石壁图案的来历，却又听老和尚话音一转：“但，这幅线条勾画的浮屠图案，恐怕还不止于此。”老和尚说完便不再言语，只是侧身看向了许意平。
许意平见这老和尚说到紧要处却又住了口，不知是在试探自己还是因为涉及佛门难言之隐不便开口，随即也不再管他，轻声接过话茬：“女圣人在位时创立护国圣教，七年前女圣人崩陨，护国圣教分崩离析，教中之人一分为三，其中一脉自称为‘浮屠道’。”
石窟内的众人听闻“女圣人”三字心中各自惊寒，窟内油灯和手中火把也似暗了三分。
许意平见照闻方丈依旧神色肃穆，便轻声又道：“女圣人在位时崇信佛理，佛门由此兴盛。浮屠道道中之人大多都是此前圣教中的僧人，后来却不知为何演变成一个神秘组织。”
“浮屠道不分僧俗，广纳信众，行事霸道而又诡异，飘忽不定，难以琢磨。此图是浮屠塔的轮廓，又神似燃烧的焰火，正是浮屠道的印记。”
言及此处，许意平微微一顿，见照闻方丈依旧沉默不言，只好继续开口：“因为是佛门僧人分离而出，浮屠道部分门人便寄身于寺庙，以僧侣身份示人，却是自然不为佛门正统所接纳。”
众人听许意平悠悠道出这则佛门秘辛，更涉及女圣人的故往，心中悸动，不由得再仔细观看石壁上的赤红图案，果真发现那勾勒出来的佛塔轮廓整体看上去好似一朵火焰。
随即又纷纷扭头看向照闻方丈，心中暗暗揣度：“竹峰寺大佛下的石窟中出现这道浮屠印记，那白脸和尚乃至方丈的照见师弟恐怕正是这浮屠道之人？”
“阿弥陀佛，此乃我佛之殇，我佛之殇。”
照闻方丈向众人合十行礼，微微叹息：“许施主果然聪慧渊博，若能入我佛门……”
小翡和贺衷寒等人听闻后半句，齐齐向老和尚翻了个白眼。
许意平也不想接这老和尚的胡话，指了指石窟尽头的石洞：“还是请方丈大师带我们一探此洞吧。”
照闻方丈便不再多言，当先举起火把走向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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