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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临危不乱真女子

    “师父,这次你得请我吃大餐了啊!嘻嘻,什么鸡大腿,大块肉的都行的!”金蓉娜和冯岩之并肩走出会议室,她低声说。

    “哟喂,你还记得几年前的事啊!我请没问题,不过,你这已经结婚的人,怎么还是这么没正形?”冯岩之一脸嫌弃地说。

    “怎么会忘记?师父的鼓励一直伴随我成长,没有师父也没有今天的我。”金蓉娜俏皮地说道,一起进了冯岩之办公室。

    “哈哈,这么酸文假醋啊!对了,今天这次项目不是伊然负责吗?怎么是你亲自上阵?”冯岩之问道。

    “这不是响应集团会议精神嘛?伊然姐出去对接项目了,温岚也有独立项目汇报,我不上阵谁上阵?”金蓉娜一副无奈的表情。

    “好吧,看来你这团队带的不错啊,继续努力!你知道的,集团今年计划成立五六家分公司,我希望分公司老总有你一个。”冯岩之语重心长地说。

    “嗯,师父,我知道。我会做好准备的。”金蓉娜信心满满应道。

    “那就好。你收拾一下,跟我出去一趟。”冯岩之边收拾办公桌资料边说。

    “我们去哪儿?”

    “去建设银行,有客户可能要逾期,沟通一下能否做展期处理。”

    “哎,又要逾期,这让我想起那一年慧丰公司的代偿事件了,孟总可是把我这个菜鸟坑了个到底呀。往事不堪回首啊……”金蓉娜忽然就想起了那一年的事……

    时间回到了二零一一年。

    项目评审会后,金蓉娜和温岚办理相关的质抵押手续都很顺利,还有银行放款也很顺利。在保后管理过程中,对企业经营现场进行跟踪、调查和分析,发现整个项目上半年的运营并不是很好,还出现了民间借贷的痕迹。

    金蓉娜及时向集团做了汇报,集团风控部就此做了进一步的分析和讨论,最终把慧丰列为初级风险户,增加风险监控的频次和力度,一旦发现逾期苗头立即上报集团。

    业务二部接到风控部的通知,冯岩之安排金荣娜和温岚全面落实这项工作。她们一周去一次企业,跟踪监控企业的日常运营情况,发现问题随时做好落实的记录。

    以这样的初级戒备一直维持到了将近二零一一年底,忽然发生了一件震惊世界的事情。慧丰农业的孟总被以非法集资的罪名举报了,举报人是十几个债权人。经过集团高层打听,详情是这样的。

    孟总公司的农业项目风生水起时,一些关系不错的亲戚朋友纷纷找来,要投资赚钱。孟总是个重情义气的人,也碍于面子不能拒绝,于是接受了一些个人投资款。双方签署投资协议,每月支付利息,投资期限到了还本。

    这件事从表面看,从当时看,是一件不算好事也不坏的事,却不曾想到埋下了一颗坏种子,演变成了现在的火山喷发之大事。

    至于这些投资人为什么举报孟总,因为公司上半年贷款到位后,又继续做了大规模基建和购买原材料及生物资产。政府的补贴资金也没能如期而至,造成了公司现金流出现周转困难,连续三四个月没有支付借款利息。

    这个世界上的同甘共苦之事,同甘的人永远多于共苦的人。所以,现在的情况非常符合人之常情,虽然看起来这些人很冷酷无情的。

    接下来的情况几乎让金蓉娜崩溃了,经检察院调查核实情况,孟总的罪名实锤了,已被拘捕,关进了看守所,等待法院开庭审判。

    那几天对于金蓉娜来说,就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的她被一圈又一圈的毛线缠绕着,搞得她晕头转向的,理不清头绪来。为了降低最大限度地降低集团的损失,她及时联系了法务部,依法执行了资产保全的操作。

    虽然做了资产保全,实际操作其实等同于无效。因为就在企业老板东窗事发的时候,那些债权人早已对孟总家的房产虎视眈眈,从早到晚有专人轮流盯着的,而且据说那些抵押给金鼎集团的房产恐怕早已经易主了。虽然这些消息都是道听途说的,听了让人不免生出很多烦扰。但最终会是什么结果,只能等待人民法院的判决了。

    金蓉娜要接受的事实是这个项目翻船了,而她和伊然的友谊似乎也要翻船了。心神不宁的金蓉娜去找了冯岩之,希望师父能给她一些有用的建议和意见,更多的是想要听到来自师父的安慰。

    “师父,您说目前还有什么更有效的方法来挽回损失?”金蓉娜问道。

    “基本没有,集团法务部已经申请资产保全,只能等法院判决了。你不用太着急,企业的借贷事件很突然,好在抵押物比较扎实,损失不会太大的。不到最后,谁都无法预料结果的。”冯岩之说道。

    “我知道了,师父。谢谢您的宽慰,这次我的绩效保不住了。我唯一的希望是不要影响年底的职位晋升。”金蓉娜有些气馁地说。

    “哈哈,小财迷!这时候还能想到绩效和晋升?”冯岩之打趣她。

    “师父,那是我的奋斗目标啊,必须重视!”金蓉娜有些激动。

    “你很给力啊!首先你要有好的心态,在这个行业发生代偿是很正常的事,所谓风险与业务并存,每个项目存在的风险不仅有显性的,而且有隐性的,而后者是防不胜防的。风险爆发了,积极去配合处理才是最重要的。另外,集团的晋升机制是综合考评,不会只看一个点的。你懂?”冯岩之语重心长说道。

    “嗯,我懂的。不过还是有点儿担心。”金蓉娜心事重重的样子。

    冯岩之知道金蓉娜的心思,对于职场经验还不多的员工来说,经历这样的事件,难免承受不了。作为前辈和上司,冯岩之这时候要给予她足够的信任和支持,还要做好心理疏导工作。

    冯岩之拍了拍金蓉娜的肩膀,用轻松的语气对她说:“别想太多了,走吧,师父请你吃好吃的。”

    “真的呀?师父难得大气,吃饭去,吃了饭再思考。”金蓉娜脸上露出了笑容。

    “哈哈,吃货!你去叫上温岚,一起去。”冯岩之太了解他这个徒弟了,禁不住美食的诱惑。

    “好嘞,您先走,一会儿电梯口见。”金蓉娜嘻嘻笑着。

    金蓉娜去大厅叫了温岚,她们一起到电梯口,和冯岩之汇合,三人下楼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中餐馆吃饭。

    冯岩之点了三菜一汤,在等餐的时候他们三人聊了起来。冯岩之找别的话题聊着,尽量不聊项目的事。他希望自己的两位队员能暂时忘记不愉快。

    三人开心地聊天、吃饭,聊一些家常理短,八卦新闻,气氛也轻松起来,金蓉娜和温岚也很默契,不提工作,完全一副轻松快乐的样子。

    金蓉娜真心觉得她前身一定是个大善人,修行了得,所以今生她遇到了冯岩之,师父对她的知遇之恩是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他不仅是她事业的领路人,也是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这种认知在未来的岁月里更加确定了。

    那一年,金蓉娜因为项目被扣了三倍绩效,连续几个月过着吃土的日子。幸好有她家男神的爱心赞助,她至少没有真的吃土。温岚也是同样的遭遇,仅次于金蓉娜,说起来她真够委屈的,接手了八竿子打不着的项目,结果受了连累。

    哎,这个行业就是这样,高收入伴随着高风险,怎么着都是自己的选择,怪不得别人的。金蓉娜想起一句话:这世界很公平,想要最好,就一定会给你最痛。你想过普通的生活,就会遇到普通的挫折;你想过最好的生活,就一定会遇到最强的伤害。

    金蓉娜这么想,并不是善解人意,也并不是没有抱怨,只不过身在职场,残酷的现实告诉她适者生存,告诉她要想不做背锅侠,就要脱离背锅侠的位置,上升到一个至少有申诉话语权的位置。

    另一个道理关乎人性的,职场没有纯粹的友谊,再好的同事也只是同事,不能成为朋友的。伊然的退出有她的道理,无论她的预见,还是她的逃避,虽然道义上有些不够义气,但她不是谁的谁,没有为谁负责的义务。话说回来这件事是公事公办,她的退出是冯岩之同意了的。

    金蓉娜一个人在这儿胡思乱想时,一阵手机铃声惊醒了她。她拿出手机一看,心情瞬间好起来,是她家男神的电话。

    “闻清,怎么了?”金蓉娜的语气不由自主柔和了许多。

    “我刚忙完,看看公主心情如何了?”蓝闻清总是抽工作之空隙关心她,这一点让她很感动,也很感激。

    “不算好,刚还在瞎想呢,感觉越想越纠结…哎…”金蓉娜有点儿撒娇的意味。

    “这样啊,我想想…烤肉怎么样?能不能让心情变好?”蓝闻清轻松俏皮地问着。

    “哈哈,蓝先生,你把我当吃货了?只知道吃…”金蓉娜哈哈笑着。

    “要不然呢?甜品会不会更好治愈?”蓝闻清总是懂得她的软肋。

    “嘻嘻,两个都要!你今晚不加班?”金蓉娜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朋友。

    “不用加班,总裁有私人聚会,我的时间属于你,下班去接你。”蓝闻清应道。

    “嗯,太好了!我等你,拜!”金蓉娜开心地说。

    “好,拜。”蓝闻清挂了电话。

    下班后,金蓉娜和和一起下楼的同事道别后,在写字楼下面的小广场等着蓝闻清。不到十分钟,蓝闻清打来电话,他们汇合后一起去了常去的烧烤店。

    点餐后,边吃边聊,蓝闻清关切地问了一些细节,并给她提了建议。蓝闻清知道她心情不好的主要原因是扣绩效,而且担心年底影响升职。他不仅安慰了她,还带给她一个好消息,而且是内部消息。盛世地产近期计划做一次补充性的融资,具体找谁做担保,要在哪几家中选择,金鼎集团有竞争的机会。

    金蓉娜听了这个消息后,近来不好的情绪立刻烟消云散,看来近水楼台先得月有道理,这个后门她是走定了。哈哈,天助我也。集团对业务部的要求就是业绩,考核业务人员的标准也是业绩,当务之急提升业绩是她和同仁们最最重要的奋斗目标。

    “娜娜,这个工作要由公司业务副总对接磋商。”蓝闻清叮嘱着金蓉娜。

    “好的,我知道了。闻清,你提前和我说这件事,对你有没有影响?”金蓉娜的头脑还算清醒地问。

    “不会的,我只是提前告诉你几个小时,集团明天就发布这个消息。”蓝闻清微笑着说。

    “那就好,我可不想连累我男朋友。”金蓉娜放心了。

    “乖丫头!你们参加公平竞争!”蓝闻清摸了摸女朋友的头,诡谲一笑。

    “来,张嘴,奖励你一大块肉!”金蓉娜夹了一块烤熟的肉,投喂蓝闻清。

    “这奖励,我喜欢!”蓝闻清接了投喂,香喷喷地咀嚼着,满脸的幸福模样。坐在对面的金蓉娜开心地看着他,一种甜蜜蜜的感觉涌上心头。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的Mr.Right,他们在对的时间遇到彼此,他们也是彼此心中那个对的人。

    直到多年以后,金蓉娜都会回忆起此时此刻的感觉,尽管过去了很多年很多年,他们结婚成家甚至有了他们的女儿,她仍然无限地怀念着那份记忆那种感觉。

    “对了,娜娜,你和那位逃跑的同事如何了?”蓝闻清知道这件事是金蓉娜的心结。

    “她叫伊然,我称呼她伊然姐。自从那件事以后,我们没正儿八经说过话,也就是没有深度交流过。”金蓉娜回应道。

    “娜娜,你在和我述说整件事的过程时,你并没有抱怨的情绪,你把伊然当朋友了,所以对朋友的行为有些失望。我建议你们好好交流一下,这样就会让过去划一个句号。”蓝闻清提建议道。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和伊然姐说,可能有点儿放不下尴尬…”金蓉娜真实的想法就是这样。

    “娜娜,你是好样的,我相信你。找时间和伊然喝个咖啡,很自然就聊了,没什么尴尬的。”蓝闻清鼓励她。

    “嗯嗯,我会的。么么哒!”金蓉娜对男朋友的话从善如流,俏皮地回应着。

    “好,来,多吃点!”蓝闻清同样投喂了女朋友,一对小情侣吃得浓情蜜意,不停地撒着狗粮。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金鼎集团的写字楼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黄灿灿的光芒。不知道是集团董事长的个人爱好,还是集团股东们的集体爱好,金鼎集团的大厦设计风格是中西合璧,中式的镂空设计包裹着西式的建筑体,镂空设计部分的色彩为土黄色,有一种帝王宫殿的霸气。

    在这座辉煌灿烂的大厦里,舞动起来的是现代派的速度和激情。正值事业上升期的金鼎集团,在一群同样是事业上升期的金鼎人的团结协作下,正在以火箭发射的速度向前冲,奏响了企业发展的主旋律。

    能够在这样充满激情和力量的公司工作,金蓉娜感到自己是幸运的。再优秀的个人,单枪匹马也不能爆发多么大的潜能,只有借助一个优秀的平台,多少个优秀的人在一起,可以创造出不可想象的奇迹。

    午后时间,金蓉娜先悄悄观察了一下伊然的去向。只见伊然坐在工位上,似乎在写什么,又好像在看什么。金蓉娜站起身来,磨蹭着到了伊然跟前,小声说:“伊然姐,一起咖啡?”

    伊然好像早知道她过来似的,抬头笑了:“好!”站起身,跟着金蓉娜下楼到了一楼大厅,咖啡厅里好像刚走了一批顾客,空出了一些位置。金蓉娜让伊然找地方坐下,她去点了两杯美式,端了过来。

    “小金,刚才鬼鬼祟祟地,干嘛?”伊然笑着问道。

    “呵呵,被你发现了…”金蓉娜尴尬地笑着说。

    “说吧,是不是找我有话说?”伊然倒是没理会她的尴尬。

    “嘿嘿,伊然姐厉害,姜还是老的辣!我就是想和你聊聊我的想法,我有啥说啥了。说实话,你退出项目的时候,我开始有点儿失望。后来想通了,虽然理解你,但还是面子上过不去…就是自己拧巴了…”金蓉娜直筒倒豆子。

    “哈哈,这很正常,你太年轻了,没经历太多事。失望,别扭都是应该的,我后来和你说话,看你那个别扭劲儿,就知道你的心思了。你能说出来,那就没事了。”伊然一副云淡风轻地模样。

    “伊然姐,我是直性子,有别扭了总想把它摆正了。有冒犯你的地方,请多多包涵。”金蓉娜很谦虚地说。

    “没有,也不会。这个项目的情形并不算什么,我之前的经历比你这痛得多得多,等以后有机会讲给你听。”伊然柔和地安慰着金蓉娜。

    “是吗?我都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就去误解你。现在能说说吗?”金蓉娜有些惭愧。

    “现在不合适说。目前是你的事业冲锋期,负能量的事以后再说。短暂的失去并不代表什么,你要总结经验,坚定信念,继续努力拼搏。我看好你!”伊然鼓励着她。

    “谢谢伊然姐,你也加油!”金蓉娜说出来心里的话,如释重负,心情轻松了很多。

    “好,一起加油!”伊然举起咖啡杯,示意金蓉娜碰杯。

    两只橙黄色的马克杯相碰在一起,在午后艳阳的照耀下,闪耀着温暖愉悦的光,映衬着两张年轻活力的脸庞越发的青春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