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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零治死两位皇帝还能拂衣而去,才是医生传奇

    海边废港,也是后世黄烨港位置,港口旁有废弃的墩堡,五十名海盗占据此处,在海滩清理沙船船底,将抢劫的金银物资卸到墩堡中准备走私,远处海面上停泊着一艘警戒苍山船,岸边泥滩上有五只小舢板。

    清晨的红霞刚刚露出海平面,一名暗哨海盗掀开沙土,从隐藏的沙坑跳出来,大喊敌袭,随后喊声戛然而止。

    谢宝收回滴血的钢刀,指着五十步外海盗宿营地道;“布置了几处明暗哨,这伙海盗不简单,注意敌人的弗朗机,冲锋!”

    几名剃着月代头,穿着兜裆布的日本倭寇扶着肋插,举着长长的武士刀冲向奇袭的马队,试图为海盗防御争取时间。

    瘦兔提起战马,马蹄踢飞一名倭寇,手中刀砍进另一名倭寇的肩膀,被砍中肩膀的倭寇扔了长刀,死死抓住瘦兔的砍刀,用肋插狠狠划过瘦兔的肚子,打算鱼死网破。

    商军出战严格遵循条例,虽然是伏天,骑兵装备了半身甲,是易州出产的扎甲。看着肋插在扎甲划出刀痕,瘦兔很惊讶对方搏命的凶悍,瘦兔松开刀,从褡裢取出铁头锤将对方脑袋打爆。

    马队很清楚对方的防御配置,距离海盗营地三十步,向准备操作弗朗机的海盗们箭雨覆盖,二十步之内,抵近精准射箭,海盗们只打响一枪,等谢宝带马队再次回转,对方挑出白布,投降了,只有十名海盗推着舢板逃进大海。

    谢宝马队死亡两人,击杀三十海盗,抓获十名海盗,缴获金银物资若干,谢宝没有烧毁海滩上的沙船,海盗尸体丢给盐运司掮客,马队消失在海边盐碱荒泽。

    大沽口商栈,谢宝,木狼恭恭敬敬站在李银河面前,屋里摆着从海盗处抢劫的金银财货。

    李银河看看战利品,还不错,金银香料,还有品质不错的珊瑚。

    “把东西送回蛤蟆石,金银给老祖,货物给欧阳先生,带上珊瑚去军士川送给刘鸿训大学士,在那学习古文一个月,重点读《论语》。

    谢宝,你可知罪,蛤蟆石军营是根据地,留下杜鹃和几个小师弟们,你却带着木狼去抢劫,在塞外玩疯啦!你们知道绿植三处费了多少心血吗?不仅给你们提供情报,还得收拾残局,你黄玉叔叔还得跑山东引开北直隶官府的注意力。

    此次功过相抵!财物没有你们的分成。”

    木狼道;“师父,我和师兄跟您去海上,木狼凭掌中刀抢钱。”

    “你们会游泳吗?大海茫茫,会看星星辨识方向吗?算数小学水平,你们有资格在海上浪吗?气死为师了!为师教导你们,抢劫也是分档次的,要有知识储备。看看王夫之,数学笔记做得扎实啊,以后作战,火器是王者,得懂计算。

    滚回易州好好学习,任何行动都要谋而后动,跟为师去码头转转,看看为师为出行准备了多少人力物资。”

    大沽口商栈外一派繁忙景象,易水湖商行从海防营买下紧靠商栈的一片军营,海防营曾经能容纳三四万水军,现在只剩下千八百人,军营和仓库大多年久失修,一片颓败景象,袍哥认为大沽荒地太多了,一两银一亩的价格不划算。

    “师父一直认为,共同富裕才是长久平安之道。”李银河指着面黄肌瘦,整修仓库的海防营军们道;“我们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邻居们是吃不饱饭的饥军们,这是取死之道。

    师父出海,船载几千石物资,商栈未来的仓库进出物资百倍千倍于船载物资,这将大大带动当地商贸发展,这叫做制造有效需求,为我们下一次出海奠定基础,以后你们会明白的。

    看看这份船厂物资清单。”

    谢宝接过清单,这是一艘千料民船打造清单;杉木,三百二根;杂木根,一百四十九根;株木,二十根;榆木舵杆,二根;栗木,二根;橹坯,三十八枝;丁线,三万五千七百四十二个;杂作,一百六十一个;桐油,三千一十二斤八两;石灰,九千三十七斤八两;艌麻,一千二百五十三斤三两二钱。

    “明白了吧,大沽口的修船厂将直接带动木厂,绳线工坊,铁器工坊,帆布工坊,石灰工坊,油料工坊等十几个工坊的出现,这些人要吃饭,住宿,娱乐,还能带动相关产业。其中我们收的费其实就是税,这是一笔稳定增长的收入。

    所以,货殖高手要制造有效需求,我们必须保护依靠劳动致富的产业和工坊,哪怕它很小,也是未来收入的希望之星。”

    谢宝歉意道;“师父,盐运司不同意我们在废港建工坊,谢宝没有做好这件事。”

    “要学会变通,不要轻易放弃。商行在海河南部修建水利工程,疏浚河道,盐场之外是静海县衙门管辖。他们认为,最好多建村落,开发荒滩,我们在沿海建立乡社,得建磨坊,制造和修理农具的工坊,榨油工坊等等工坊。有没有废港工坊无所谓。

    先人讲,道并行而不悖,师父认为,我们做的事情有利于民族,有利于百姓,这就是正事。所以,师父反对为了抢劫而抢劫,杀人放火有违天和,终究要还的。我们做事跟脚在建设。

    人生就是经历,你没有尝过面条,不吃,怎么知道喜不喜欢?”

    “將主好眼力。”一身短打,头戴草帽的王正行将三人请到面点摊,排出三个小凳子,对李银河道;“三碗刀削面!白面肉臊子。”

    李银河坐在小凳上道;“本官正在教学生,没想吃面。”

    “相遇就是缘分啊!”王正行拿开搌布,熟练地拿起面团,飞快地向大锅中削面,擦把汗水道;“实践出真知,学生摆摊之后,才明白卖高价面不容易啊!

    此地百姓军户们赤贫,要的是三合杂面,舍不得加肉臊子,卖面前景黯淡。”

    王正行捞出面道;“白面条一碗八文,醋蒜免费,一勺肉臊子两文,一勺油辣子一文。谢宝,给钱。”

    李银河抄起筷子道;“谢宝,王正行就是学不致用的傻帽,学院培养你们,是要你们钻研高效劳动。比如养猪的候金石就是高效劳动,侯金石改良猪种,改良饲料,科学观察,人家的猪宝宝和发酵的饲料供不应求,这就是一种高效劳动。

    王正行想卖高价面,是一种不务正业的纨绔投机执念,只有卖给勋贵纨绔,臊子加入海参啊,人参啊什么的才可能卖高价。否则,只有薄利多销,那是另一种销售模式,为师不说,活该他在这挥汗如雨卖面,还挣不到钱。

    大沽口荒凉,哪有这样的傻帽纨绔呢?”

    “吃面呢,这红彤彤的是什么调料?”定远候带着一位文士来到面摊前,好奇地打量辣椒油。

    王正行眉毛一挑,掩住辣椒油道;“侯爷,这是学生新制作的辣椒油,原料来自海外,价值不菲,给大款吃的,您是铁饭碗欠薪公务员,别看了,看见吃不到很难受的。”

    “你个破面点摊子,食材能贵到哪去,给你一两银子弄两碗,再涨价侯爷发飙了!”

    王正行得意地冲李银河眨眨眼,带上围裙去削面。

    定远候带来的文士打扮有点特别,文士文质彬彬,穿得衣料讲究,就是左肩挂着一个细长的褡裢,很怪异。

    “这是天津巡抚衙门派来的监察文官刘一手大人。”定远候和刘一手坐下道;“咱们后日出发,大家在大海上被迫同行也是缘分。”

    木狼指着刘一手道;“这褡裢是算命的用的,你是道士。”

    “刘大人是文官,什么道士?木狼莫要胡说!”

    刘一手对斥责木狼的李银河道;“小孩子说的没错,本官是太医院御医,医生嘛多是道士,兼职算命。”

    刘一手从褡裢里拿出两个手串,给谢宝木狼戴上,顺便解下谢宝的玉佩,木狼辫子上的玛瑙收回褡裢里道;“你们小小年纪,一脸杀气,非常不好!上天有好生之德,以后多行善事,否则遭受无妄之灾。你们遇到本官是福气,手链能挡邪气。”

    谢宝盯着刘一手道;“你不是天津巡抚衙门的嘛,怎么又成御医了?”

    “能力出色也是烦恼啊!”刘一手接过王正行递来的面道;“御医很牛吗?一群只会开山楂蜜丸的庸才。本官每天只是指导下院正业务,被御医们嫉妒了,集体把本官借调给了通政司,通政司把本官借调给兵部,兵部把本官借调给天津巡抚,天津巡抚病入膏肓,本官刚要给他治病,他就让本官监察海运船只,多才多艺也是烦恼!”

    李银河听得一头雾水,看眼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定远候道;“农院在印刷《本草纲目》,本官最看重医生,出海远行难免头疼脑热,还得麻烦刘御医诊治。

    随船出行的还有农院学医的学生们,跟御医同船,刘大人得授课啊!本官有雷击木,当做课费如何?金银俗物更是没有问题。”

    定远候摆手道;“刘大人很忙的,不要打扰刘大人了!小病自己吃点药就好,大病自己去投海。”

    刘一手将辣椒油倒入碗中道;“京师中的绿植辣椒被制作成调料,味道不错!医者仁心,治病育人哪能推辞呢,《本草纲目》还是以本官祖上编辑的《本草品汇精要》为蓝本编纂成书的。

    医学世家,本官想低调都难啊!”

    一旁王正行冲刘一手拱手道;“原来刘大人是御医传奇啊!失敬!”

    “什么传奇?本官怎么没有印象!”

    “李银河大人太孤陋寡闻了,刘医生的祖上刘文泰大人是右通政使,兼管太医院事务,治死宪宗和孝宗两位皇帝,事了拂衣去,没有被砍头,是不是医生传奇!刘医生能在太医院工作,虽然被调来调去,终究家学渊源,是不是医学世家!”

    大神啊!李银河看着刘一手医生,秦令仪医生会武功算什么,刘家医生是皇帝克星才是医生传奇。

    刘一手慢条斯理吃着面道;“写史书的文人最操蛋,将御史弹劾祖上的奏章加入史书,御史懂医理药材吗,凭什么指摘祖上用方乖张,太医院的庸医们能治重病吗?药医不死病,祖上敢用药,乃是秉承医者仁心的大无畏精神用药,医死两个皇帝很多吗?

    以讹传讹,病人敢找我家看病吗,弄得我们后人不得不多才多艺谋生,躺枪啊,本官屡次要求天启陛下试药,天启陛下没有吃本官的药,年纪轻轻死啦!本官真诚要崇祯陛下试药,为家祖澄清误会,陛下总是推脱,本官是医生,被调到海上,有没有天理啊!”

    “医死两位皇帝还没死,您祖上在史书中也是绝无仅有的存在啊!”李银河感叹道;“人生就是历练,没人找您开药,你不是会算命吗,不是多才多艺吗,您不是被增长技能吗!”

    刘一手叹口气转头对定远候道;“陛下有疑虑可以理解,祖上没有治死勋贵啊,侯爷怎么不吃本官的药呢?”

    定远候解下腰间玉佩递给刘一手道;“本候病入膏肓,人事不清时一定派人找刘大人医治,这是定金,小意思。”

    刘一手将玉佩放入褡裢,对李银河道;“听说李大人是货殖高手,败家杂家,本官是道士医生,难免烧些杂七杂八的物件,本官用龙虎火烧制黄豆,出现异物,一起去看看。

    那个王正行,收拾摊子,你一个学生,抢农户的面点买卖,真是不知所谓,走,一起去看黄豆。”

    众人路过商栈,李银河对互飚飞刀练功的高手和彩云道;“高手兄,彩云妹妹,去看医生传奇刘御医的大力丸。”

    高手一愣,片刻后对着商栈大门喊道;“师父,去看医生传奇的仙丹。”

    空空掌门窜上商栈围墙,缓缓伸展身躯摆出犀牛望月造型,静止不动。

    “赶紧鼓掌,否则大师发飙。”

    空空掌门在众人掌声中翻下围墙,定远候道;“银河,你从哪找来的奇葩,傻萌傻萌的。”

    李银河一边鼓掌一边道;“侯爷,要尊重大师,空空大师如此年纪,还能登高爬梯,足以证明其高超的武术修为。

    您到了空空大师的年纪,脚不画圈,不尿到脚面就不错啦!”

    空空对仍在热烈鼓掌的李银河点点头,鸟都没鸟定远候,握住背着褡裢的刘一手手掌道;“老夫盗门空空,你家的方子硬是霸道,江湖中吃你家方子暴毙的高手大师们不少啊,说明什么,他们是伪高手,自己道行不够。

    至于皇帝这种生物,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纵欲无度,治不治的本就活不长,给你家添麻烦了。

    仙丹呢?”

    刘一手反握住空空掌门手掌道;“公道自在人心!空空大师是明白人。在下今天要和李银河大人谈买卖,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啊,在下家族空有医术医方,却无法靠此拯救苍生,只能从事货殖副业,舆论暴力遗祸无穷啊!

    谈仙论道来日方长,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请!”

    高手对李银河道;“这个医生不简单,能反握师父,也是高手。”

    李银河对空空道;“大师,龙教长怎么没有前来。”

    空空撇嘴道;“京城有位教士快死啦,老龙和王徵在农院北山整饬墓地呢。为了墓地放弃抢劫大业,龙老头堕落了,还想点化本大师,痴心妄想!”

    定远候边走边对李银河道;“张明振禀报接收了易水湖商行的物资,本候很纳闷啊,十万银变成白洋淀周边出产的高阳土布,草席,箩筐,熏鱼等贱物,关键是还有一整船是瓦罐泥缸,本候忧心忡忡,这是本候的棺材本,费劲吧啦出海,交易什么?都不够脚费啊!

    李大人的船上装着土布,生丝,蒸茶,铁锅,香皂等物资,李大人给个说法吧?”

    “本官刚才一碗面付费十一文,肉臊子,材料十足,侯爷一两银买了两碗,这中间是财商税。”李银河面无表情道;“挣钱的路数哪能轻易告诉别人,要不是看侯爷实诚,都不带你玩。读千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侯爷一路看着就是了,有疑问先保留。

    侯爷是海贸小白,先从初级买卖入手,你船上还有针头线脑几十麻袋,易州不轻易外卖铁器,铁锅装在银河船上,铁针放在侯爷船上,银河很厚道啦!”

    刘一手作为督运文官,在船上有一个独立房间,里面摆满书籍瓷罐。刘一手不经意打开一个锦盒,里面是一红一白两枚丹药。

    李银河向来对散发着金属光泽的神丹敬而远之,刘一手遗憾地拨开空空伸向丹药的手道;“龙虎神丹!材料稀缺,不可复制,食之十死无生,精品啊!

    本官展示的是制作技术,仙道缥缈,空空大师不可自误。”

    刘一手收起丹药,对李银河道;“李大人,你是要长期进行海贸吧?”

    “本官的志向是星辰,大海是必经之路,刘大人不必怀疑!”

    “很好,行商需要得到固定补给,补给最难的是在沙漠戈壁和海上,其中吃喝是补给的重点。

    食品容易腐烂变质,成本低廉、容易运输且不流失营养,能够长时间保质的食物便是保证在海上等恶劣环境行商的要点。

    李大人,易州农院开出食物保质相关方面的赏金,数额巨大,算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