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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说不清 拜别祖母

    芙源殿内

    天际大亮,光线透过窗格洒下了一地的光辉。

    那人站起身来,身着一袭墨蓝色宽袖交领便服直裰,温雅俊逸,身影欣长,翩翩公子的模样。

    可是他转过身来,却是一张冷沉着的玉脸,冷冰冰的看着你,逼问道:“她在哪儿?可是寿康宫?”

    “长、长史大人?”万公公惊愣住了,怎么不是鬼,是长史大人?

    “哎呦——”身后紧跟着的彭戈也随后一步爬了出来,面具都在半道上掉了,放在手上抓着呢。

    他一面钻了出来,站起身埋怨道:“公子,您怎的走了密道啊?这、这密道怎的还越走越窄,越走越小呢?”

    盛稷哪有功夫与他说这些,冷冷的留了一句,“你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

    “为何呀?!”

    “你,跟我去寿康宫。”盛稷吩咐了一具后,抬脚便向外走去,身影急的不行。

    万公公还没有反应过来呢,长史大人便已出了殿门,大步而出了。

    “跟上啊你?!我们公子让你去呢!”彭戈皱着眉头,开口提醒着他。

    万公公这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的跟上,“哎,长史大人,等等奴才啊,您不能这样大摇大摆的出去啊……”

    这下要完了,大白天的,竟然有男人从他们郡主的宫殿跑出去,有嘴也说不清了啊。

    ……

    寿康宫内

    里殿

    尉迟原站起身来,重新将尉迟鹭护到自己的身后说道:“父皇,您难道真的要在皇祖母的面前,这样的对待建平吗?!”

    “滚开,你这是要忤逆朕不成?”

    “儿臣岂敢,可是儿臣说一句公道话,皇祖母乃是中毒身死,这毒是何人所下,又是何人所为,父皇您当真就不知吗?”

    “一直以来,儿臣都以为柔儿温和,心地良善,嘉儿娇纵,但是待人真诚,却不曾想他们几次三番的陷害建平,刺杀建平。”

    “您真的以为,这些事情儿臣都不知道吗?不过是儿臣不好插手这些事情,再伤了皇家之人的和气,便诸事当作看不见,漠不关心。”

    “可是建平从小到大,受了多少的委屈,又多少的伤害,父皇您当真闻所未闻吗?”

    皇帝气的胸口不平,怒目而视,“你、你这是要怪朕来?”

    “儿臣岂敢,儿臣只是就事论事,如今她们都敢谋害到皇祖母的头上了,日后又有什么事情不敢做的?建平虽然此事做的不对,没有仁慈之心,但是她对皇祖母的孝心,又岂是儿臣们能比的?”

    “朕不与你争论这些,尉迟鹭,朕杀定了。”

    尉迟鹭走了出来,嗤笑一声,看着他讥讽道:“你如此这般想我死,怕不是为着尉迟柔与尉迟嘉的死吧?”

    “你胆敢胡言?”

    “我胡言?究竟是我胡言,还是你心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让你这么憎恶我,痛恨我?”

    “闭嘴!你们还不把他们拉开,给朕将尉迟鹭杀了?!”

    尉迟原眸子微缩,反驳道:“父皇?!”

    小团子红着眼睛摇头,“父皇不要——”

    一群锦衣卫涌了进来,态度强硬的便将尉迟原与尉迟鸣拉开,也连带着小团子一起,给抱到一边去了。

    “放开!快放开本皇子!!”小团子无限的挣扎着,又愤怒又讨厌的盯着这帮人,恨不得咬死他们。

    尉迟鸣也挣扎着推开面前阻拦他的指挥同知俞康顺,扬声大喊道:“父皇!您不能杀建平表妹啊,您这是要皇祖母走的也不安心吗?!”

    “陛下,陛下您息怒啊……”白芍哭着跪地冲他磕头,大声求情道:“您不能杀了我们郡主啊,太后娘娘走前还留了遗诏,不让您伤害我们郡主啊,这殿内诸人都听见了的,求陛下开恩啊!”

    姜赫也跪下身子去,低着头求情,“陛下,下属们亲耳所听,亲眼所见啊!”

    皇帝冷嗤一笑,根本不在乎他们所说的话,怒道:“将这些狗东西也给朕拖出去砍了,竟然敢假传懿旨,欺君罔上!”

    “你敢?!”尉迟鹭脸色冷了下来,桃花眸里泛着可见的冰寒,气势压迫道:“我的人,你岂敢动?!”

    “郡主?”

    “好!好啊……”皇帝视线阴沉的看了过来,早就知道她狼子野心,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却不想她现在就要造反了?就敢如此光明正大的忤逆他了?

    “你们还在等什么?!还不砍了她?!给朕砍了!统统都砍了!五马分尸,一个不留!!”

    “陛下?!”

    “父皇?!”

    尉迟鹭面色冷沉着,通红一片的双眸里,带着满满的怒火,道:“不用你们砍杀我,我这便出去!”

    “在皇祖母榻前,你连半分的孝心都无,只想着如何针对于我,砍杀于我?”

    “当真是悲哀!可笑!真应该让皇祖母看看你这副丑陋的真面目!”

    “你——”皇帝气的大步上前,恨不得直接掏出剑来,直接当场砍了算了。

    尉迟原伸手推开面前阻拦他的锦衣卫指挥佥事许和政,上前便挡在他的身边,沉声劝道:“父皇?!”

    尉迟鹭冷笑一声睥睨着他们父子二人,转过身去,在床榻前跪了下来,冷清着脸,“儿孙尉迟鹭,自此拜别皇祖母,愿皇祖母此路好走,建平跪安。”

    说着,她便低着头,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一下又一下,眼泪也跟着往下流,怎么也止不住。

    从今往后啊,她没有祖母了。

    见状,尉迟原也转过身子来,跪下身子去,磕了三个头,“孙儿尉迟原,拜别皇祖母,祝愿皇祖母一路好走,孙儿,跪安了。”

    尉迟鸣跟着跪了下来,“孙儿尉迟鸣,拜别皇祖母。”

    小团子伸手推攘着抱着他的锦衣卫镇抚使霍英蓄,“放开——”

    霍英蓄忙反应过来,蹲下身子放下了他。

    在落地的瞬间,小团子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在尉迟原与尉迟鸣的身旁跪了下来,规规矩矩的磕着头,跟着重声道:“孙儿尉迟彦,拜别皇祖母。”

    尉迟鹭转过身子去,还带着泪意的目光从她身后三人的身上扫过,最后落到了那站在那里阴沉着脸都皇帝,心里冷笑至极。

    看啊,这就是皇祖母您养了一辈子的好儿子,倾注了半生心血的皇帝,此刻却像个没有感情的仇人一般,冷冰冰的看着他们这些人的举动,不为所动。

    她缓缓的站起身来,对白芍说了一句,“你守在皇祖母的身边,等着我回来。”

    白芍含着泪意点头,忙低下头去,哭着行了一礼,“郡主,您要回来啊……”

    尉迟鹭抬脚从他们身旁经过,发丝凌乱披散,面容惨白还带着可见的红痕,真像只白鬼一般,轻飘飘的来,轻飘飘的走。

    这一切啊,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