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阴谋诡计
傅南程携着晚意进了荣锦院的正堂，绕过紫檀木八扇花鸟点翠屏风，就见到高氏和梁太夫人分坐在上首，下首还有一个年约三十七八的中年女子，一身洒金遍地缂丝褙子，丹红的月华裙，这打扮倒是显得年轻些，身后站着一个看着干练的妈妈，时不时抬眼望望自家主子。
晚意和傅南城向着上首的两人规矩的行了礼，高氏就朝着晚意摆摆手，晚意刚走到高氏身前，就被高氏一把拉住了手，一边握着晚意的手一边心疼的说道：“这看着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身边的丫头都没有好好伺候？”
晚意还未说话，站在一旁的碧青倒是赶紧上前跪倒：“夫人教训的是，还请夫人好好规劝小姐保重身子，府里事情繁杂，小姐每日忙个不停，奴婢们准备的饭食小姐总不肯多吃，这一日一日瘦下来，奴婢们劝也不肯听，实在头疼。”
高氏虽然性格直爽，但晚意的境况自然也不是一无所知，现下这孩子又没了母亲庇护，自然也听得出来碧青这一番话里的含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样梁太夫人，笑着说道：“你这丫头，看着文文气气的，说起话来倒是呛人的很，再这么欺负我家晚意，看我下次来不打你板子。”碧青不见生气，恭敬的退后站好。
梁太夫人脸上有些难堪，这是变相告诉自己晚意定国公府中意的很，但还是面不改色的给晚意介绍下首的妇人：“你们还不快见过姚二太太，这孩子在家里被我惯坏了。”
晚意向着姚二太太行了礼回来，却是被高氏仍旧拉着站到了自己身边，傅南程看着母亲这护犊子的模样，心下不禁有些失笑。
倒是姚二太太心里吃了一惊，这次上门，本就是想着梁府二姑娘要为母亲守孝，可儿子年岁已经十九，若是再拖个三年，自己可等不及，已经选了娘家侄女准备先进门做平妻，现下看着定国公府的做派，实在是不敢开口，怕被高氏当场撕了脸皮。
没过一会，就有小丫鬟上前通传大少爷、二小姐和四小姐来了，梁太夫人倒是高兴的叫他们几个进来，刚行了礼，只见梁晚晴撒娇抱住太夫人的胳膊：“祖母祖母，二姐姐三姐姐明日若是去大国寺，我也要跟着去。我也要去给母亲点长明灯。”
太夫人被她摇的有些受不住，但并不生气，笑着说道：“好好好，这份孝心不错，赶明儿你跟着你二姐姐他们一起去，让盛哥儿、烨哥儿跟着你们祖母也放心些。”
小辈们坐在下首，倒是姚二太太看着晚舒行礼之后并不言语，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站在高氏身边的三姑娘，再看看梁太夫人，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太夫人见谅，妾身此次拜访，实在是不得已为之，因定亲时梁夫人舍不得女儿远嫁，成亲日子就定了两年后，如今我儿已经十九，他的弟弟孩子都已经满了三岁，实在是不能再拖了，若是再等三年，怕是不太妥当。”
梁太夫人倒是能够理解，回道：“夫人说的是，只是热孝里成亲，一切从简，这是委屈了我这二丫头，也委屈了启哥儿。”
姚夫人倒是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但想想也释然，自家说的是实话，不过娘家哥哥那边还得好生安抚，现下梁家与定国公府结亲，若是贸然让自家侄女做平妻，怕是这个三小姐不好应对。但想想二小姐那文弱的模样，只要嫁进来，但凡想办法，总是能成的。
高氏接口道：“好事成双，今日我上门来，也是一宗喜事，我这不成器的儿子也到了婚配的年纪，恰巧那日我在街上碰上晚意这丫头，十分得我的眼，本就准备上门，却正好碰到姜妹妹仙逝，现在上门带着他来，太夫人看看我这孩子可还行？若是能入您的眼，改日我就请安慧长公主上门，等这丫头除了服我们再成婚。”
太夫人都被高氏这直接的言语都愣神了，虽说早有准备，但高氏亲口说出来，还有当今皇上的最受宠的安慧长公主做媒人，这颜面可是抬得高高的，到时候谁也不敢拿热孝定亲来坏了三丫头的名声，这也间接抬高了梁府，又愿意等着出孝成婚，不得不说，这高氏为晚意打算的足足的。
高氏的话说完，姚氏的脸就有些不好看，世子与自己儿子年岁相当且尊贵非常，这厢自己赶着成亲，好么，人家却愿意等除服，两厢比较，自家马上成了落井下石的人家，但说出口的话现在也不知道如何转圜，一时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梁晚晴看着一室和乐却是有些着急，现下也就自己的婚事还没有定下来，这若不趁着热孝跟着梁晚意一起定下来，那三年之后自己都成十八的老姑娘了，可真没有好人家可选了。
姚二太太强撑着笑道：“我们这次也要徘徊几日，启哥儿正好也要上京拜会同窗，索性也就跟着我来了，既然晚舒明日要出门，让启哥儿也跟着去吧，婚前年轻人也不算失了礼数，老夫人您说可好？”
太夫人点点头，高氏也接口道：“大国寺来来回回也要好几个时辰，我家程儿会些防身功夫，倒是也可以一起随行。”
太夫人哪敢不接话：“那是那是，世子若是能随行就更好不过了。”
高氏得意的朝着傅南程点点头，晚意看到后倒是觉得这个未来的婆婆跟孩童一样。
一行人商量妥当，太夫人便要更衣去前院的宴息处赴宴，姚太太便亲昵的携了晚舒的手让她带着自己去府里转转，太夫人乐见其成，高氏便不甘落后，也携了晚意和自家儿子要出去看看梁府有名的荷花。
等人都散了，只剩梁晚晴和梁盛询，太夫人看着两人，笑容便挂不住，呵斥道：“你嫡母刚过世，你打扮的这么鲜艳做什么，还不赶紧回院子里换身衣裳去，免得丢了梁府的脸面！”连带着梁盛询都挨了祖母几个无声的白眼。
梁晚晴气哄哄的回了思柳榭，恰巧梁子春也在，晚晴便抽抽搭搭的上前抱着梁子春的胳膊撒娇：“父亲父亲，二姐姐和三姐姐都定了亲事，一想到她们要出嫁，女儿就伤心，这家里就没有人跟着女儿作伴了……”
宋姨娘一听梁晚晴的话就知道自己女儿的意思，忙开口道：“你大嫂嫂还卧床，你快跟着大哥哥一起去看看嫂嫂，顺带这把前两天你父亲赏的那盏雪燕给你大嫂嫂带过去。”说完便把两人撵去了霞飞院。
宋姨娘一脸小意的做到了梁子春的腿上：“老爷，眼看着晴儿今年也十五了，若是真为夫人守完孝，到时候咱们晴儿可就真要成了老姑娘了……”说完还掉了两滴眼泪，边擦边自我埋怨：“都是妾身不好，若是晚晴托生在夫人肚子里，有那两个姐姐照拂，想来以后婚事自然不愁，哪像妾身，一个妾室，纵是想要让晴儿过的好也没有什么办法。晴儿只能指望老爷了。”说着便抱着梁子春的脖子呜咽起来。
梁子春最看得上的就是宋姨娘的温柔小意，她总是处处为自己着想，受了委屈也从不抱怨，真真是自己的心头肉。
梁子春满意的点点头，马上自己就要当祖父了，两个女儿的夫婿也是一个比一个好，连带着自己在太子面前都比周也周侍郎那个老匹夫要得脸的多，想到今日太子提的那一嘴亲事，春风得意的紧，还是忍不住扶上宋姨娘那柔弱无骨的腰身安慰道：“晚晴的亲事已经有了着落，本想着过几日告诉你，既然你今日问了，索性就说了吧，太仆寺卿刘家你可听说过？”
宋姨娘惊讶的直起身，问道：“就是那个一门三进士的刘家？”梁子春得意的抚了抚胡须，肯定回复道：“自然，不然京城还有哪个太仆寺卿？”
宋姨娘高兴的问道：“难道是要给长房嫡三子做续弦？”
梁子春摇摇头：“我梁子春的女儿，纵是庶女，也不能去给一个嫡三子做续弦。”
宋姨娘摇摇头：“那妾身实在想不到长房还有哪位公子还未定亲了。”
梁子春点点宋姨娘的额头，亲昵的说道：“是刘家三房的嫡子啊。怎么，难道我们晚晴还配不上一个嫡子？”
宋姨娘却立即白了脸：“老爷，那个三房嫡子莫不是就是前段京城闻名的刘孟昌？”
梁子春倒是有些惊讶：“你倒是知道此人，不错，正是他。”
宋姨娘煞白着脸拒绝道：“老爷，这个刘公子夜夜眠花宿柳，京城谁人不知，听说前些时日还因为争夺万花楼的头牌跟大理寺卿吴大人的公子大打出手，还被打折了一条腿，如今正在家中休养，此子行为不堪怎么能让晴儿嫁过去受苦？”
梁子春却是有些生气：“男人在外逢场作戏也是有的，他帮着他伯父做事也小有贤名，这拈花惹草的毛病等婚后自然就好了，要不然凭着晚晴庶女的身份，怎么能攀得上太仆寺卿刘家的亲事？”
宋姨娘还是梨花带雨想要在说些什么，梁子春却是有些厌烦了，这么好的亲事，还是太子亲自开口的，自己怎么拒绝？到时候一个不识抬举的帽子扣下来，自己以后的仕途还要不要了？无知妇孺！看宋姨娘仍是哭哭啼啼的，梁子春也没有心思逗留，甩甩袖子就离了思柳榭朝着宴息处走去。
宋姨娘看着梁子春的背影消失在垂花门处，收起脸上悲戚的表情，对着站在门外的玉兰说道：“快去霞飞院把四小姐叫回来，就说我有急事找她。”
玉兰站在门口也听了个大概，不敢怠慢，领命急急朝着霞飞院走去。
等梁晚晴回到了思柳榭，只见宋姨娘慢斯条理的捧着一碗莲子芯茶慢慢品着，宋姨娘看着晚晴走了进来，朝着身后的玉芝示意，玉芝忙把屋里伺候的丫头都赶了出去。
晚晴兴奋的说道：“姨娘，是不是父亲跟您说我的亲事了？”
宋姨娘看着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拉着她的手道：“你父亲倒是提了太仆寺卿刘家三房的嫡长子愿意娶你为妻。”
梁晚晴顿时更高兴了：“那岂不是我也能做一府的主母，我的孩子以后再也不是庶出，这真是太好了。”但她看着宋姨娘并不激动的样子有些迟疑的问道：“我看姨娘并不高兴，可是这门亲事有什么不妥？”
宋姨娘总算觉得这个女儿还算有些脑子，便恨恨的说道：“这个刘孟昌文不成武不就，天天只知道喝花酒，前些时日姨娘告诉你的与人争头牌被人打折腿的正是他！家中但凡有些姿色的奴婢仆妇都被他染指了个遍！”
梁晚晴惊得一下子跌坐在了宋姨娘旁边的美人榻上，哭喊着说道：“姨娘，我不要嫁给这样的人，我不要！”
宋姨娘拍拍梁晚晴的手安慰道：“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自然会为你考虑，既然你父亲非让你嫁，我们自己想办法不嫁不就成了？”
梁晚晴有些惊讶的问道：“我们自己想办法不嫁？这还有什么办法？”
宋姨娘神秘的笑道：“听说你二姐姐的婆母带着她那长子姚启不是来了府里？不是说还要住上三五日？”
梁晚晴点点头：“是，今日在荣锦院那个姚二太太是这么说的。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宋姨娘点点梁晚舒的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傻女儿！”
梁晚晴迟疑地问道：“母亲莫不是让我去抢了二姐姐的这亲事，我怎么抢，人家摆明就是要娶二姐姐，”正说着，突然想到什么不可置信的说道：“姨娘，莫不是要我……”
宋姨娘点点头：“要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坐上尚书府姨娘的位置，你后半辈子的好日子都要没了，你还考虑什么名声不成？”
晚意和傅南城向着上首的两人规矩的行了礼，高氏就朝着晚意摆摆手，晚意刚走到高氏身前，就被高氏一把拉住了手，一边握着晚意的手一边心疼的说道：“这看着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身边的丫头都没有好好伺候？”
晚意还未说话，站在一旁的碧青倒是赶紧上前跪倒：“夫人教训的是，还请夫人好好规劝小姐保重身子，府里事情繁杂，小姐每日忙个不停，奴婢们准备的饭食小姐总不肯多吃，这一日一日瘦下来，奴婢们劝也不肯听，实在头疼。”
高氏虽然性格直爽，但晚意的境况自然也不是一无所知，现下这孩子又没了母亲庇护，自然也听得出来碧青这一番话里的含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样梁太夫人，笑着说道：“你这丫头，看着文文气气的，说起话来倒是呛人的很，再这么欺负我家晚意，看我下次来不打你板子。”碧青不见生气，恭敬的退后站好。
梁太夫人脸上有些难堪，这是变相告诉自己晚意定国公府中意的很，但还是面不改色的给晚意介绍下首的妇人：“你们还不快见过姚二太太，这孩子在家里被我惯坏了。”
晚意向着姚二太太行了礼回来，却是被高氏仍旧拉着站到了自己身边，傅南程看着母亲这护犊子的模样，心下不禁有些失笑。
倒是姚二太太心里吃了一惊，这次上门，本就是想着梁府二姑娘要为母亲守孝，可儿子年岁已经十九，若是再拖个三年，自己可等不及，已经选了娘家侄女准备先进门做平妻，现下看着定国公府的做派，实在是不敢开口，怕被高氏当场撕了脸皮。
没过一会，就有小丫鬟上前通传大少爷、二小姐和四小姐来了，梁太夫人倒是高兴的叫他们几个进来，刚行了礼，只见梁晚晴撒娇抱住太夫人的胳膊：“祖母祖母，二姐姐三姐姐明日若是去大国寺，我也要跟着去。我也要去给母亲点长明灯。”
太夫人被她摇的有些受不住，但并不生气，笑着说道：“好好好，这份孝心不错，赶明儿你跟着你二姐姐他们一起去，让盛哥儿、烨哥儿跟着你们祖母也放心些。”
小辈们坐在下首，倒是姚二太太看着晚舒行礼之后并不言语，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看着站在高氏身边的三姑娘，再看看梁太夫人，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太夫人见谅，妾身此次拜访，实在是不得已为之，因定亲时梁夫人舍不得女儿远嫁，成亲日子就定了两年后，如今我儿已经十九，他的弟弟孩子都已经满了三岁，实在是不能再拖了，若是再等三年，怕是不太妥当。”
梁太夫人倒是能够理解，回道：“夫人说的是，只是热孝里成亲，一切从简，这是委屈了我这二丫头，也委屈了启哥儿。”
姚夫人倒是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但想想也释然，自家说的是实话，不过娘家哥哥那边还得好生安抚，现下梁家与定国公府结亲，若是贸然让自家侄女做平妻，怕是这个三小姐不好应对。但想想二小姐那文弱的模样，只要嫁进来，但凡想办法，总是能成的。
高氏接口道：“好事成双，今日我上门来，也是一宗喜事，我这不成器的儿子也到了婚配的年纪，恰巧那日我在街上碰上晚意这丫头，十分得我的眼，本就准备上门，却正好碰到姜妹妹仙逝，现在上门带着他来，太夫人看看我这孩子可还行？若是能入您的眼，改日我就请安慧长公主上门，等这丫头除了服我们再成婚。”
太夫人都被高氏这直接的言语都愣神了，虽说早有准备，但高氏亲口说出来，还有当今皇上的最受宠的安慧长公主做媒人，这颜面可是抬得高高的，到时候谁也不敢拿热孝定亲来坏了三丫头的名声，这也间接抬高了梁府，又愿意等着出孝成婚，不得不说，这高氏为晚意打算的足足的。
高氏的话说完，姚氏的脸就有些不好看，世子与自己儿子年岁相当且尊贵非常，这厢自己赶着成亲，好么，人家却愿意等除服，两厢比较，自家马上成了落井下石的人家，但说出口的话现在也不知道如何转圜，一时脸色就有些不好看。
梁晚晴看着一室和乐却是有些着急，现下也就自己的婚事还没有定下来，这若不趁着热孝跟着梁晚意一起定下来，那三年之后自己都成十八的老姑娘了，可真没有好人家可选了。
姚二太太强撑着笑道：“我们这次也要徘徊几日，启哥儿正好也要上京拜会同窗，索性也就跟着我来了，既然晚舒明日要出门，让启哥儿也跟着去吧，婚前年轻人也不算失了礼数，老夫人您说可好？”
太夫人点点头，高氏也接口道：“大国寺来来回回也要好几个时辰，我家程儿会些防身功夫，倒是也可以一起随行。”
太夫人哪敢不接话：“那是那是，世子若是能随行就更好不过了。”
高氏得意的朝着傅南程点点头，晚意看到后倒是觉得这个未来的婆婆跟孩童一样。
一行人商量妥当，太夫人便要更衣去前院的宴息处赴宴，姚太太便亲昵的携了晚舒的手让她带着自己去府里转转，太夫人乐见其成，高氏便不甘落后，也携了晚意和自家儿子要出去看看梁府有名的荷花。
等人都散了，只剩梁晚晴和梁盛询，太夫人看着两人，笑容便挂不住，呵斥道：“你嫡母刚过世，你打扮的这么鲜艳做什么，还不赶紧回院子里换身衣裳去，免得丢了梁府的脸面！”连带着梁盛询都挨了祖母几个无声的白眼。
梁晚晴气哄哄的回了思柳榭，恰巧梁子春也在，晚晴便抽抽搭搭的上前抱着梁子春的胳膊撒娇：“父亲父亲，二姐姐和三姐姐都定了亲事，一想到她们要出嫁，女儿就伤心，这家里就没有人跟着女儿作伴了……”
宋姨娘一听梁晚晴的话就知道自己女儿的意思，忙开口道：“你大嫂嫂还卧床，你快跟着大哥哥一起去看看嫂嫂，顺带这把前两天你父亲赏的那盏雪燕给你大嫂嫂带过去。”说完便把两人撵去了霞飞院。
宋姨娘一脸小意的做到了梁子春的腿上：“老爷，眼看着晴儿今年也十五了，若是真为夫人守完孝，到时候咱们晴儿可就真要成了老姑娘了……”说完还掉了两滴眼泪，边擦边自我埋怨：“都是妾身不好，若是晚晴托生在夫人肚子里，有那两个姐姐照拂，想来以后婚事自然不愁，哪像妾身，一个妾室，纵是想要让晴儿过的好也没有什么办法。晴儿只能指望老爷了。”说着便抱着梁子春的脖子呜咽起来。
梁子春最看得上的就是宋姨娘的温柔小意，她总是处处为自己着想，受了委屈也从不抱怨，真真是自己的心头肉。
梁子春满意的点点头，马上自己就要当祖父了，两个女儿的夫婿也是一个比一个好，连带着自己在太子面前都比周也周侍郎那个老匹夫要得脸的多，想到今日太子提的那一嘴亲事，春风得意的紧，还是忍不住扶上宋姨娘那柔弱无骨的腰身安慰道：“晚晴的亲事已经有了着落，本想着过几日告诉你，既然你今日问了，索性就说了吧，太仆寺卿刘家你可听说过？”
宋姨娘惊讶的直起身，问道：“就是那个一门三进士的刘家？”梁子春得意的抚了抚胡须，肯定回复道：“自然，不然京城还有哪个太仆寺卿？”
宋姨娘高兴的问道：“难道是要给长房嫡三子做续弦？”
梁子春摇摇头：“我梁子春的女儿，纵是庶女，也不能去给一个嫡三子做续弦。”
宋姨娘摇摇头：“那妾身实在想不到长房还有哪位公子还未定亲了。”
梁子春点点宋姨娘的额头，亲昵的说道：“是刘家三房的嫡子啊。怎么，难道我们晚晴还配不上一个嫡子？”
宋姨娘却立即白了脸：“老爷，那个三房嫡子莫不是就是前段京城闻名的刘孟昌？”
梁子春倒是有些惊讶：“你倒是知道此人，不错，正是他。”
宋姨娘煞白着脸拒绝道：“老爷，这个刘公子夜夜眠花宿柳，京城谁人不知，听说前些时日还因为争夺万花楼的头牌跟大理寺卿吴大人的公子大打出手，还被打折了一条腿，如今正在家中休养，此子行为不堪怎么能让晴儿嫁过去受苦？”
梁子春却是有些生气：“男人在外逢场作戏也是有的，他帮着他伯父做事也小有贤名，这拈花惹草的毛病等婚后自然就好了，要不然凭着晚晴庶女的身份，怎么能攀得上太仆寺卿刘家的亲事？”
宋姨娘还是梨花带雨想要在说些什么，梁子春却是有些厌烦了，这么好的亲事，还是太子亲自开口的，自己怎么拒绝？到时候一个不识抬举的帽子扣下来，自己以后的仕途还要不要了？无知妇孺！看宋姨娘仍是哭哭啼啼的，梁子春也没有心思逗留，甩甩袖子就离了思柳榭朝着宴息处走去。
宋姨娘看着梁子春的背影消失在垂花门处，收起脸上悲戚的表情，对着站在门外的玉兰说道：“快去霞飞院把四小姐叫回来，就说我有急事找她。”
玉兰站在门口也听了个大概，不敢怠慢，领命急急朝着霞飞院走去。
等梁晚晴回到了思柳榭，只见宋姨娘慢斯条理的捧着一碗莲子芯茶慢慢品着，宋姨娘看着晚晴走了进来，朝着身后的玉芝示意，玉芝忙把屋里伺候的丫头都赶了出去。
晚晴兴奋的说道：“姨娘，是不是父亲跟您说我的亲事了？”
宋姨娘看着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儿，拉着她的手道：“你父亲倒是提了太仆寺卿刘家三房的嫡长子愿意娶你为妻。”
梁晚晴顿时更高兴了：“那岂不是我也能做一府的主母，我的孩子以后再也不是庶出，这真是太好了。”但她看着宋姨娘并不激动的样子有些迟疑的问道：“我看姨娘并不高兴，可是这门亲事有什么不妥？”
宋姨娘总算觉得这个女儿还算有些脑子，便恨恨的说道：“这个刘孟昌文不成武不就，天天只知道喝花酒，前些时日姨娘告诉你的与人争头牌被人打折腿的正是他！家中但凡有些姿色的奴婢仆妇都被他染指了个遍！”
梁晚晴惊得一下子跌坐在了宋姨娘旁边的美人榻上，哭喊着说道：“姨娘，我不要嫁给这样的人，我不要！”
宋姨娘拍拍梁晚晴的手安慰道：“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自然会为你考虑，既然你父亲非让你嫁，我们自己想办法不嫁不就成了？”
梁晚晴有些惊讶的问道：“我们自己想办法不嫁？这还有什么办法？”
宋姨娘神秘的笑道：“听说你二姐姐的婆母带着她那长子姚启不是来了府里？不是说还要住上三五日？”
梁晚晴点点头：“是，今日在荣锦院那个姚二太太是这么说的。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宋姨娘点点梁晚舒的头：“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傻女儿！”
梁晚晴迟疑地问道：“母亲莫不是让我去抢了二姐姐的这亲事，我怎么抢，人家摆明就是要娶二姐姐，”正说着，突然想到什么不可置信的说道：“姨娘，莫不是要我……”
宋姨娘点点头：“要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坐上尚书府姨娘的位置，你后半辈子的好日子都要没了，你还考虑什么名声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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