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小厨工探听往事 老师兄表露真情
花小六猛地睁开双眼，已近日落时分。卧榻旁站着一只小鸟，用黄豆大小的短喙一下下啄动手背。那只瘦小的王雀跟着他生活十年，小脑袋没变化，身形竟胖了两圈。花小六运出法力集中于食指指尖，任王雀吸溜。王雀吃饱之后，乖巧地鞠躬行礼。
窗子被打开，王雀扑腾着小翅膀就飞出去。或许是身体太重，它只飞出几丈就要停下来歇息。
花小六穿好衣服直奔水房，简单洗漱之后又原路返回。
刚迈出几步，两个女人出现在必经之路。丫鬟小桃似笑非笑，神情玩味。身旁的李妙锦还是那个冰山美人，不见笑容。
花小六对着二人作揖行礼。“花小六见过掌门夫人！”
小桃率先发难道：“六爷要称呼师娘！”
花小六连忙改口：“花小六见过师娘！”
李妙锦冷冷回应：“六爷如此多礼，小女子实在担当不起。就叫掌门夫人吧，师娘听着怪怪的。听说六爷受伤了，前来问候。”
“多谢夫人挂怀！小六已无大碍。”花小六恭敬答道。
“到底是何方人物能伤到六爷啊？”李妙锦继续询问，冷漠眼神之中暗藏着关切。
花小六微微一笑，答道：“九江府张家家主张悟本，与我有杀子之仇。他暗中笼络许多高手，伺机报复。我不能眼看仇人做大，虽然不是悬赏令，却必须要击杀。其中有一个护卫拼死缠斗，我避闪不急，受了些轻伤。简单医治已无大碍！”
“六爷伤病方愈，还是要保重身体，没什么事儿就不要出门了！”李妙锦转头又看向丫鬟。“小桃，我们走！”
花小六目送二人离开，面无表情。随即踏上通向膳房的小路。
膳房开着门，三个庖厨各自在大灶台翻炒着青菜，几个杂工在清洗碗碟，还有几个切堆儿，忙的不亦乐乎。一个小厨工抱着盆青菜正跟庖厨学艺，看见花小六来了，忙把手中木盆青菜倒进大锅。他又去碗架柜拿出四个圆瓢递到花小六面前，嘴上说道:“六爷！您来的正是时候，菜都是刚出锅的，喜欢哪个，我给您盛！”
庖厨和杂工们闻声回头，纷纷打招呼。
花小六抱拳施礼回应。“诸位忙着，我就来找些吃的！”
众人回过头忙活自己的活计。
小六没接瓢，走到桌子旁看着做好的菜，点着其中两个。“把这两个盛上就行了，再装三个馒头!”
“明白!”小厨工拿起筷子挖弄盆地热菜就往瓢里放。
花小六等着小厨工装菜，边踱步眼睛边向厨房各个角落扫去。扫到洗菜的厨工，顿了顿，问向一个庖厨:“祁大哥，大嫂今天没来呀！”
庖厨一边翻炒，一边回答花小六:“六爷费心了，她这两天生点小病，总是咳嗽!”
“看郎中了吗？这身体可是最要紧的，不能耽搁。去账房支些银两，记我账上，不用还了!”花小六面露关切，急忙询问。
祁庖厨听到这话，笑容满面。“那怎么好意思呢。六爷您没少帮衬咱。关键时候借了银钱应急，已是大恩，怎么能再让您破费!”
花小六连忙接过话。“咱都是互相帮衬，谁还没个难处呢!祁大哥无需客气，账房那里我会打好招呼。”
小厨工装完两瓢菜，呈递给花小六。
花小六接过瓢，小厨工识相地把两个空瓢分别盖上去。接着花小六口中呢喃着咒语，一把铜钱飘出口袋，镶在瓢上，像网一样包得结结实实。小厨工又适时递上一张黑色大方巾，花小六用大方巾包上两个瓢，背在身上。
花小六刚走出两步，突然回过身，看向小厨工。“三牛，一会儿你跑个腿，去账房帮祁大哥把钱取了；顺便给你自己取些，给你相好的买件首饰，也记我的帐。”他交待完对着其他人抱拳行礼。“诸位，小六告辞！”
庖厨和杂工们闻声回头，整齐地招呼：“六爷慢走！”
三牛回到灶台旁接着端菜盆学艺。
祁庖厨见花小六走远了，开口道:“六爷可真是大善人！要不是他照应，咱这儿日子还真不太好过。”
另一个庖厨开口接话。“上个月小儿害了伤寒，我手里钱紧，没来得及和六爷说，偷着去账房支了点六爷的钱，才看好了病。之后，我去给六爷还钱，他也不和我计较，后天发工钱，想着给六爷弄些什么补品补补身子。”
洗菜的女厨工也加入讨论。“这算什么，死掉几位爷的孤儿寡母都是六爷在接济，那都是大笔的银子！算起来不知花了多少了，在九江府都能买几个大宅子！”
三牛趁着盛菜的功夫提出疑问。“你们说六爷这么花钱，还有钱娶婆娘了吗？帮别人保媒拉线，照顾家小，自己倒还是一个人呢!他快四十了，没听过要娶亲的事儿！”
“这个不劳你费心，多少人惦记他的亲事。给他介绍的要么是掌门的明珠，要么是县令的千金，再有就是富商的独女，哪个不是有权优势的门户，六爷偏偏都不应。倒是便宜了许多窝囊废物的负心汉!”洗菜的女厨工忿忿不平，好似自家人吃了亏一样。
“这还真说不好谁便宜了谁，县令的千金，富商的独女再有权势也是凡人；那些掌门的明珠，说到底也练的也只是武术。这玄隐门修的可是仙术，最末等的弟子，也是有大神通的!”另一个厨工接茬说道。
“等我入了玄隐门，学点东西，把仙术也传给你们!咱们一起成神仙。”三牛又端了盆菜，喘过气之后不忘吹嘘。
“可别，咱听说凡人的身体承受不了仙力，会把身体撑破的。”
祁庖厨又把话接过来。“那可不一定。咱们伺候的这些爷哪个上山之前不是凡人，入了玄隐门，学了法术，不都牛气了吗！就说咱们六爷，上山时资质是较差的。再看现在，玄隐门有谁是他的对手!”
一直没讲话的老庖厨也参与进来。“六爷天分一般，但心志坚定。他在山上只练功，在山下只杀人。别人下山做完悬赏令就去找女人，花天酒地滞留三五日才回!他下山一般不超过两日，杀完人立马就回。没听说他去过什么烟花巷，在外面喝过酒!”
“合着六爷他还是个童子身？”三牛只问些感兴趣的。
女厨工嬉笑着打趣道:“这三牛，找到个相好的才几天啊，开始笑话起六爷来了!”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三牛嘴角微微上扬，“哼”一声，忙去端菜；而后又问了句:“话说这山上好像就掌门夫人和六爷关系不好吧!也不知道六爷哪里得罪她了！”
众人齐齐看向老庖厨。后者也是配合，清清嗓子讲起来：“这个事儿我确实知道。掌门夫人李妙锦来自四川万剑宗李家。十年前刚嫁过来的时候很少有人理会她，只有六爷尊她敬她。掌门夫人和六爷斗法，一不小心把六爷心脏刺了个对穿。幸好有个老神仙用灵丹妙药保住了六爷性命。掌门夫人等六爷痊愈之后，教给他万剑宗功法，六爷勤学苦练吗，也算有所小成。本来是一件好事，却不成想反而惹了祸端。月前，李家派个后生来探亲，是掌门夫人的弟弟，好像叫李辕铮。一行人探完亲要返回蜀山，刚出了庐山界，就被人偷偷宰了。万剑宗高手来兴师问罪，说是有人作证，杀人者用的是李家亲传功法。这地界能用李家亲传功法杀人的，也就只有六爷和掌门夫人。掌门夫人不可能杀自家亲弟弟，就问到六爷，六爷竟也承认了。六爷解释说，正巧在山下见到李家少爷仗着人多，欺男霸女，为害乡里；就顺手解决了。万剑宗想强拿人，玄隐门自然不肯，先把事情报到了天道盟。天道盟派人出面，才保住了六爷。李家也知道这个少主的秉性，闹大了有损名声。况且两门派生意往来已有多年，要是生意断了，得不偿失。万剑宗要了许多钱财法宝和店铺生意，也就不再追究了。这件事之后，掌门夫人和六爷结了仇，经常去冷嘲热讽。两人也都不再去麒麟台练功了，说起来也是可惜。不知道六爷的万剑宗功法学完没有。”老庖厨说完，众人都沉默不语。
三牛环顾众人，想找到什么话题。到了老庖厨这里，眼睛一亮。“刘大伯，听说您家二哥添了个男丁，也不和大伙儿知会一声!”
祁庖厨也笑着问道:“刘大哥，什么时候摆桌满月酒啊？”
女厨工也接话道:“你们家就这一个传宗接代的男娃，可要好好庆贺一番。”
老庖厨笑容掩饰不住，大声开口：“下月初六摆酒，大伙儿都去啊，一定都要多喝两盅。这小子独苗一支，老大家的不争气，全靠老二家的了......”
花小六靠坐在树旁，面朝身前的小河，盘腿吃饭。他悠悠然向后打了个嗝，只听“噹”一声，头上的树干多了把柳叶飞镖。他也不管，继续吃着。
“小六！为什么你每次到膳房都能弄到好菜，其他人都不行。”李武曲上前收回飞镖，而后坐在花小六旁边和他一起吃喝。
花小六也回答，反问道：“四哥，前几天下山还顺利吗？”
花小六难得问一句，李武曲十分捧场，连忙回答：“这个活不难；踩点，布置，动手，善后，一共不到两天就做完了。天师府发的悬赏令，杀一个为恶的县官。”
“他真的是为恶的县官吗？”花小六看向李武曲，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答案。
李武曲头也不抬答道：“名门正派是不会让丑事被太多人知道的。这个县令残害百姓，鱼肉乡里，无恶不作，确是事实！”
花小六又不接话，大口往嘴里塞馒头。
“小六，一会儿和四哥练练，我新学了一招，试试威力。”李武曲见师弟干噎馒头，便不再抢吃的。
花小六夹起最后一块肉，放进嘴里，而后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四哥，我去膳房清洗下，一会儿麒麟台汇合！”
李武曲憨憨一笑，快步离开，想是直奔麒麟台了。
花小六一踏进麒麟台便向左前翻滚过去，原来站的位置扎着一把柳叶飞镖。
李武曲的身形随之显现出来，赞叹一句：“好小子，反应够快的呀！”
花小六站稳身形后应道：“与四哥斗法，小六不敢不谨慎！”
李武曲口中吐言，手上结印，身体随即变得透明；瞬息之间，便寻不见一点踪影。花小六见怪不怪，向身后疾退。同时祭出八尺做盾，以千刃结阵，破风策应。
只听“铛铛”几声，花小六用八尺格挡住匕首攻击，随后对着李武曲横拍过去。李武曲一击不成迅速结印，刚刚显现的身体再次变得透明。
花小六也不捉他，只是小步挪动，直走到一堆落叶上。刚站住脚，旁边慢慢便出现李武曲的身影，张口骂起来：“小六子，你太不要脸了！这么多树叶，听声音就知道我在哪儿，隐身术变成了摆设。你跟谁学的这么狡猾！”
花小六憨憨一笑，没有移动。“四哥！对环境的适应和运用也是刺客实力的体现啊，这不该怪我吧！”
李武曲被说的一愣，琢磨许久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再次隐身，留下一句狠话：“好小子，你等着！
花小六聚剑环绕，又用八尺护身。
他听到左边异响，举剑格挡，石子砸在八尺上，弹的很远；身后传来异响，小六再次格挡，地上掉一个铜钱。右边传来异响，小六又扫落一节树枝。四面八方陆续有各种小物件突破剑阵砸在八尺上。李武曲速度越来越快，地上的小物件越来越多。花小六渐渐抵挡不住，开始有石子、松塔打在身上。花小六控制千刃去围堵李武曲，却无法确定位置。反而像只风筝，被牵着走。
李武曲时而在东，转瞬去西；他的轨迹起了一溜的灰尘，早已寻不见身影。
被格挡掉的各种物件堆起小山，花小六勉强支撑。终于，一颗松塔砸在他的额头，花小六见无法取胜，果断大喊：“四哥，小六认输！”
李武曲闻言又转了几圈才慢慢停下来，直接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说起话来也断断续续。“你…真是…个…呆子！打…不过…就…早…点…认输…啊！累…死…我…了！”
花小六苦笑道：“四哥让评测威力，那得看全招式才行啊。四哥先缓缓，我也休息会儿！”
李武曲靠在树干上歇息许久才能说话。“小六，我来找你还有一件事。”
“四哥有话直说吧！咱们兄弟之间无需见外。”
“听师叔说你要做掌门！”
“是！”
“能说说为什么吗？”
“要用掌门的身份做几件事！”
“做完几件事之后呢？”
“我把掌门之位交出去，离开玄隐门。”
“你打算交给谁？”
“三哥。”
李武曲盯着师弟的脸，问道：“当真？”
花小六回看师兄眼睛，应道：“当真！”
李武曲大笑起来，脸上尽是喜悦之情。“我是个武痴，不懂那么多复杂事情。三哥让我转告你，如果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兄弟之间，不必客气；我们的银钱随你支配，人手任你调动。”
花小六报之以微笑，表情天真。“多谢四哥，也替我谢过三哥。需要时，我会便宜行事。”他起身对着李武曲作揖行礼，而后踏上小路，留下背影。转身的瞬间，他眼眶湿红。
窗子被打开，王雀扑腾着小翅膀就飞出去。或许是身体太重，它只飞出几丈就要停下来歇息。
花小六穿好衣服直奔水房，简单洗漱之后又原路返回。
刚迈出几步，两个女人出现在必经之路。丫鬟小桃似笑非笑，神情玩味。身旁的李妙锦还是那个冰山美人，不见笑容。
花小六对着二人作揖行礼。“花小六见过掌门夫人！”
小桃率先发难道：“六爷要称呼师娘！”
花小六连忙改口：“花小六见过师娘！”
李妙锦冷冷回应：“六爷如此多礼，小女子实在担当不起。就叫掌门夫人吧，师娘听着怪怪的。听说六爷受伤了，前来问候。”
“多谢夫人挂怀！小六已无大碍。”花小六恭敬答道。
“到底是何方人物能伤到六爷啊？”李妙锦继续询问，冷漠眼神之中暗藏着关切。
花小六微微一笑，答道：“九江府张家家主张悟本，与我有杀子之仇。他暗中笼络许多高手，伺机报复。我不能眼看仇人做大，虽然不是悬赏令，却必须要击杀。其中有一个护卫拼死缠斗，我避闪不急，受了些轻伤。简单医治已无大碍！”
“六爷伤病方愈，还是要保重身体，没什么事儿就不要出门了！”李妙锦转头又看向丫鬟。“小桃，我们走！”
花小六目送二人离开，面无表情。随即踏上通向膳房的小路。
膳房开着门，三个庖厨各自在大灶台翻炒着青菜，几个杂工在清洗碗碟，还有几个切堆儿，忙的不亦乐乎。一个小厨工抱着盆青菜正跟庖厨学艺，看见花小六来了，忙把手中木盆青菜倒进大锅。他又去碗架柜拿出四个圆瓢递到花小六面前，嘴上说道:“六爷！您来的正是时候，菜都是刚出锅的，喜欢哪个，我给您盛！”
庖厨和杂工们闻声回头，纷纷打招呼。
花小六抱拳施礼回应。“诸位忙着，我就来找些吃的！”
众人回过头忙活自己的活计。
小六没接瓢，走到桌子旁看着做好的菜，点着其中两个。“把这两个盛上就行了，再装三个馒头!”
“明白!”小厨工拿起筷子挖弄盆地热菜就往瓢里放。
花小六等着小厨工装菜，边踱步眼睛边向厨房各个角落扫去。扫到洗菜的厨工，顿了顿，问向一个庖厨:“祁大哥，大嫂今天没来呀！”
庖厨一边翻炒，一边回答花小六:“六爷费心了，她这两天生点小病，总是咳嗽!”
“看郎中了吗？这身体可是最要紧的，不能耽搁。去账房支些银两，记我账上，不用还了!”花小六面露关切，急忙询问。
祁庖厨听到这话，笑容满面。“那怎么好意思呢。六爷您没少帮衬咱。关键时候借了银钱应急，已是大恩，怎么能再让您破费!”
花小六连忙接过话。“咱都是互相帮衬，谁还没个难处呢!祁大哥无需客气，账房那里我会打好招呼。”
小厨工装完两瓢菜，呈递给花小六。
花小六接过瓢，小厨工识相地把两个空瓢分别盖上去。接着花小六口中呢喃着咒语，一把铜钱飘出口袋，镶在瓢上，像网一样包得结结实实。小厨工又适时递上一张黑色大方巾，花小六用大方巾包上两个瓢，背在身上。
花小六刚走出两步，突然回过身，看向小厨工。“三牛，一会儿你跑个腿，去账房帮祁大哥把钱取了；顺便给你自己取些，给你相好的买件首饰，也记我的帐。”他交待完对着其他人抱拳行礼。“诸位，小六告辞！”
庖厨和杂工们闻声回头，整齐地招呼：“六爷慢走！”
三牛回到灶台旁接着端菜盆学艺。
祁庖厨见花小六走远了，开口道:“六爷可真是大善人！要不是他照应，咱这儿日子还真不太好过。”
另一个庖厨开口接话。“上个月小儿害了伤寒，我手里钱紧，没来得及和六爷说，偷着去账房支了点六爷的钱，才看好了病。之后，我去给六爷还钱，他也不和我计较，后天发工钱，想着给六爷弄些什么补品补补身子。”
洗菜的女厨工也加入讨论。“这算什么，死掉几位爷的孤儿寡母都是六爷在接济，那都是大笔的银子！算起来不知花了多少了，在九江府都能买几个大宅子！”
三牛趁着盛菜的功夫提出疑问。“你们说六爷这么花钱，还有钱娶婆娘了吗？帮别人保媒拉线，照顾家小，自己倒还是一个人呢!他快四十了，没听过要娶亲的事儿！”
“这个不劳你费心，多少人惦记他的亲事。给他介绍的要么是掌门的明珠，要么是县令的千金，再有就是富商的独女，哪个不是有权优势的门户，六爷偏偏都不应。倒是便宜了许多窝囊废物的负心汉!”洗菜的女厨工忿忿不平，好似自家人吃了亏一样。
“这还真说不好谁便宜了谁，县令的千金，富商的独女再有权势也是凡人；那些掌门的明珠，说到底也练的也只是武术。这玄隐门修的可是仙术，最末等的弟子，也是有大神通的!”另一个厨工接茬说道。
“等我入了玄隐门，学点东西，把仙术也传给你们!咱们一起成神仙。”三牛又端了盆菜，喘过气之后不忘吹嘘。
“可别，咱听说凡人的身体承受不了仙力，会把身体撑破的。”
祁庖厨又把话接过来。“那可不一定。咱们伺候的这些爷哪个上山之前不是凡人，入了玄隐门，学了法术，不都牛气了吗！就说咱们六爷，上山时资质是较差的。再看现在，玄隐门有谁是他的对手!”
一直没讲话的老庖厨也参与进来。“六爷天分一般，但心志坚定。他在山上只练功，在山下只杀人。别人下山做完悬赏令就去找女人，花天酒地滞留三五日才回!他下山一般不超过两日，杀完人立马就回。没听说他去过什么烟花巷，在外面喝过酒!”
“合着六爷他还是个童子身？”三牛只问些感兴趣的。
女厨工嬉笑着打趣道:“这三牛，找到个相好的才几天啊，开始笑话起六爷来了!”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三牛嘴角微微上扬，“哼”一声，忙去端菜；而后又问了句:“话说这山上好像就掌门夫人和六爷关系不好吧!也不知道六爷哪里得罪她了！”
众人齐齐看向老庖厨。后者也是配合，清清嗓子讲起来：“这个事儿我确实知道。掌门夫人李妙锦来自四川万剑宗李家。十年前刚嫁过来的时候很少有人理会她，只有六爷尊她敬她。掌门夫人和六爷斗法，一不小心把六爷心脏刺了个对穿。幸好有个老神仙用灵丹妙药保住了六爷性命。掌门夫人等六爷痊愈之后，教给他万剑宗功法，六爷勤学苦练吗，也算有所小成。本来是一件好事，却不成想反而惹了祸端。月前，李家派个后生来探亲，是掌门夫人的弟弟，好像叫李辕铮。一行人探完亲要返回蜀山，刚出了庐山界，就被人偷偷宰了。万剑宗高手来兴师问罪，说是有人作证，杀人者用的是李家亲传功法。这地界能用李家亲传功法杀人的，也就只有六爷和掌门夫人。掌门夫人不可能杀自家亲弟弟，就问到六爷，六爷竟也承认了。六爷解释说，正巧在山下见到李家少爷仗着人多，欺男霸女，为害乡里；就顺手解决了。万剑宗想强拿人，玄隐门自然不肯，先把事情报到了天道盟。天道盟派人出面，才保住了六爷。李家也知道这个少主的秉性，闹大了有损名声。况且两门派生意往来已有多年，要是生意断了，得不偿失。万剑宗要了许多钱财法宝和店铺生意，也就不再追究了。这件事之后，掌门夫人和六爷结了仇，经常去冷嘲热讽。两人也都不再去麒麟台练功了，说起来也是可惜。不知道六爷的万剑宗功法学完没有。”老庖厨说完，众人都沉默不语。
三牛环顾众人，想找到什么话题。到了老庖厨这里，眼睛一亮。“刘大伯，听说您家二哥添了个男丁，也不和大伙儿知会一声!”
祁庖厨也笑着问道:“刘大哥，什么时候摆桌满月酒啊？”
女厨工也接话道:“你们家就这一个传宗接代的男娃，可要好好庆贺一番。”
老庖厨笑容掩饰不住，大声开口：“下月初六摆酒，大伙儿都去啊，一定都要多喝两盅。这小子独苗一支，老大家的不争气，全靠老二家的了......”
花小六靠坐在树旁，面朝身前的小河，盘腿吃饭。他悠悠然向后打了个嗝，只听“噹”一声，头上的树干多了把柳叶飞镖。他也不管，继续吃着。
“小六！为什么你每次到膳房都能弄到好菜，其他人都不行。”李武曲上前收回飞镖，而后坐在花小六旁边和他一起吃喝。
花小六也回答，反问道：“四哥，前几天下山还顺利吗？”
花小六难得问一句，李武曲十分捧场，连忙回答：“这个活不难；踩点，布置，动手，善后，一共不到两天就做完了。天师府发的悬赏令，杀一个为恶的县官。”
“他真的是为恶的县官吗？”花小六看向李武曲，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到答案。
李武曲头也不抬答道：“名门正派是不会让丑事被太多人知道的。这个县令残害百姓，鱼肉乡里，无恶不作，确是事实！”
花小六又不接话，大口往嘴里塞馒头。
“小六，一会儿和四哥练练，我新学了一招，试试威力。”李武曲见师弟干噎馒头，便不再抢吃的。
花小六夹起最后一块肉，放进嘴里，而后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四哥，我去膳房清洗下，一会儿麒麟台汇合！”
李武曲憨憨一笑，快步离开，想是直奔麒麟台了。
花小六一踏进麒麟台便向左前翻滚过去，原来站的位置扎着一把柳叶飞镖。
李武曲的身形随之显现出来，赞叹一句：“好小子，反应够快的呀！”
花小六站稳身形后应道：“与四哥斗法，小六不敢不谨慎！”
李武曲口中吐言，手上结印，身体随即变得透明；瞬息之间，便寻不见一点踪影。花小六见怪不怪，向身后疾退。同时祭出八尺做盾，以千刃结阵，破风策应。
只听“铛铛”几声，花小六用八尺格挡住匕首攻击，随后对着李武曲横拍过去。李武曲一击不成迅速结印，刚刚显现的身体再次变得透明。
花小六也不捉他，只是小步挪动，直走到一堆落叶上。刚站住脚，旁边慢慢便出现李武曲的身影，张口骂起来：“小六子，你太不要脸了！这么多树叶，听声音就知道我在哪儿，隐身术变成了摆设。你跟谁学的这么狡猾！”
花小六憨憨一笑，没有移动。“四哥！对环境的适应和运用也是刺客实力的体现啊，这不该怪我吧！”
李武曲被说的一愣，琢磨许久不知道怎么回应。他再次隐身，留下一句狠话：“好小子，你等着！
花小六聚剑环绕，又用八尺护身。
他听到左边异响，举剑格挡，石子砸在八尺上，弹的很远；身后传来异响，小六再次格挡，地上掉一个铜钱。右边传来异响，小六又扫落一节树枝。四面八方陆续有各种小物件突破剑阵砸在八尺上。李武曲速度越来越快，地上的小物件越来越多。花小六渐渐抵挡不住，开始有石子、松塔打在身上。花小六控制千刃去围堵李武曲，却无法确定位置。反而像只风筝，被牵着走。
李武曲时而在东，转瞬去西；他的轨迹起了一溜的灰尘，早已寻不见身影。
被格挡掉的各种物件堆起小山，花小六勉强支撑。终于，一颗松塔砸在他的额头，花小六见无法取胜，果断大喊：“四哥，小六认输！”
李武曲闻言又转了几圈才慢慢停下来，直接坐在地上大口喘气，说起话来也断断续续。“你…真是…个…呆子！打…不过…就…早…点…认输…啊！累…死…我…了！”
花小六苦笑道：“四哥让评测威力，那得看全招式才行啊。四哥先缓缓，我也休息会儿！”
李武曲靠在树干上歇息许久才能说话。“小六，我来找你还有一件事。”
“四哥有话直说吧！咱们兄弟之间无需见外。”
“听师叔说你要做掌门！”
“是！”
“能说说为什么吗？”
“要用掌门的身份做几件事！”
“做完几件事之后呢？”
“我把掌门之位交出去，离开玄隐门。”
“你打算交给谁？”
“三哥。”
李武曲盯着师弟的脸，问道：“当真？”
花小六回看师兄眼睛，应道：“当真！”
李武曲大笑起来，脸上尽是喜悦之情。“我是个武痴，不懂那么多复杂事情。三哥让我转告你，如果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兄弟之间，不必客气；我们的银钱随你支配，人手任你调动。”
花小六报之以微笑，表情天真。“多谢四哥，也替我谢过三哥。需要时，我会便宜行事。”他起身对着李武曲作揖行礼，而后踏上小路，留下背影。转身的瞬间，他眼眶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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