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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血洗田家门

    湖光秋月两相和,潭面无风镜未磨。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

    荆略二人策马狂奔,跑到了一个破庙停下,今夜就在这里过夜。

    秀儿在庙旁边的湖里洗澡,荆略坐在庙门前烤着野味,马儿在林子里吃草,一切那么祥和。

    夜里,荆略,秀儿相拥在火堆旁安然睡着,甜甜蜜蜜。

    月亮把月光从屋顶的破洞送进小庙,洒在秀儿的脸庞,那晶莹剔透的泪珠,在月光下闪着亮光。

    她开心,她的略儿来了,她就知道他会来的,她是他的秀儿,他是她的略。

    清晨,荆略伸了个懒腰。一天打打杀杀又策马狂奔使他十分疲惫,昨晚睡得十分香甜。

    荆略左右瞧瞧,没有发现秀儿的身影。

    枕边,只一封以炭为笔写下的信:

    吾君。

    我多么想这么称呼你,可是我不配。

    我已是残花败柳之躯,剩蕊残葩之体,我不配。

    我恨,恨我爹,恨我自己。

    我洗,我把我自己的皮肉抓破了,我也没能洗干净我自己!

    我恨,那些蹂躏我的畜牲。

    可是,我没办法,我只是个弱女子。

    我想死,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我好想再见你一面,只一面就好。

    盼君来,恐君来。

    彷徨踌躇中,你来了,我笑了,我知你会来,我真的知道。

    我多少次幻想你骑着大马,我乘着花轿。

    我多少次幻想咱们的宝宝男孩像你,女孩也像你,围在膝头绕。

    我多么想跟你回去,回到荆乐村,回到从前。

    你糊灯笼,我剪窗花。

    你出门打猎,我把锅碗刷。

    略儿,我不想离开你,我想待在你身边,永远不离开你。

    但是,我还是要跟你告别了。

    别了,略儿,别了,吾君。

    我只愿能化作阳光,化作月光,化作清风浮云,伴随你。

    你不嫌弃我,可我嫌弃我自己。

    你救我出魔窟,你予我此生温柔,我已知足。

    能够躺在你的臂弯,感受你的温度,我已知足。

    今生缘,至此,来生再续!

    秀儿,绝笔!

    荆略颤抖的手捧着秀儿的绝笔信,眼泪夺眶而出,一颗一颗,滚烫滚烫。

    在不远的林子里,荆略找到了秀儿冰冷的尸体,她自缢了。

    七夜雪寂,一世人心。飘洒谁的红尘,浑噩自举杯。浮生沉沦,寻一方净土扬灰。

    他把她葬在这个无名的山岗。

    他把她刻在心上。

    她成了他永远的殇。

    他仰天长啸,如同鬼哭如同狼嚎。

    他因她化作魔王!

    乌云被狂风席卷,大雨倾盆。电闪雷鸣之中,荆略骑在马上,双眼直勾勾的,如同行尸走肉般,任由马儿载着他前行,他低着头,随着马蹄有节奏的一颠一颠。

    “杀!杀!杀!”

    一路上,脑海里那个声音不停的呐喊。

    “杀!杀!杀!”

    画面逐渐清晰,是母亲!她对荆略说道:“杀!”

    是父亲,他对荆略说:“杀!”

    是秀儿,她对荆略说:“杀!”

    是爷爷,是荆乐村所有人,他们不停的呐喊:“杀!杀!杀!”

    蓦然抬头,映入荆略猩红眼眸的是飞檐阆宇中,刺目的一块扁:红香楼!

    荆略下马,默默的抽出长刀,慢步走了进去!

    紧接着,楼里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求饶。

    杂乱的脚步声,桌椅碰撞声,呼救声,求饶声,茶杯碎裂声,兵器撞击声……荆略一路杀到二楼!

    昨天荆略在此大闹一场,救走了秀儿,谁也没料到,他今天还会来!

    老鸨,大茶壶,小斯,客人,姑娘,无论是谁,目光所至,通通都成了荆略的目标!

    荆略从一楼一直杀到二楼,有侥幸逃出去的,已经吓得失魂落魄,魂不附体,边跑边喊:“杀神来了!”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人们聚在一起,远远的对红香楼指指点点。刺鼻的血腥味,已经掩盖了酒楼的酒香。

    随着几声喝骂声,十多个大汉从大街一端飞奔而来,直接冲入红香楼。

    不一会,惨叫连连,甚至有人头从二楼飞到大街上,狰狞的伤口血肉模糊,咕噜噜的滚出老远,留下一串血痕。

    在二楼的一个房间,衣柜中,一个姑娘梨花带雨,脸上分不清眼泪还是鼻涕,模糊了一片:“好,好好汉,饶命!”

    荆略沙哑的嗓音如同恶魔一般:“拿铁扇的人呢?”

    姑娘:“田府!田府!路口右转。整个一条街都是田家的,走到头就是田府!”

    荆略下楼,顺着姑娘指的路,拖刀前行。他衣衫褴褛破破烂烂,发髻已散,披头散发,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涔涔的渗着血,染红了衣裳,每走一步,在地面留下一枚烫眼的血脚印!

    酒楼里吃饭喝酒的,远远聚在屋檐下一起看热闹的,南来北往路过的,看到荆略,都吓的撒腿就跑!

    田府,一位刀疤脸的老者端坐太师椅上,下首做着几个中年男子,都是田家人。

    田家在北贺城经营数百年,从刀尖舔血到现在开设赌坊,当铺,酒楼,青楼……产业数不胜数,一代又一代田家人为之付出无数心血和生命。可以说,如今北贺城的繁华与田家功不可没。当然,白花花的银子也基本都流入田家腰包。

    如今的田家已然是个庞然大物,家里豢养的武师,打手,死士家丁更是多如牛毛。

    老者皱眉凝神,怒发冲冠:“能把小六打成重伤,差点丢了性命。此子也算个高手了,你们把家里所有人都调集一起,好虎难敌群狼!去吧!剁成肉泥!”

    老人已经记不得有多少年,敢如此大张旗鼓的挑战他们田家了。

    “吱啦啦,吱啦啦,吱啦啦”

    荆略拖着刀尚未到路口,已经有三十多人从路口转出,手里举着刀枪剑戟,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叫叫嚷嚷,飞扬跋扈,牛气冲天。

    他看到荆略,一下愣住了,手中长剑指着荆略:“杀了他!敢来我田……”

    男子话音未落,人头已经搬家!

    男子致死也不敢相信,明明十步开外的荆略,是怎么瞬间砍了自己的脑袋。

    反应过来的众人立刻呜啦啦的对着荆略一通劈砍,“叮叮当当”兵刃碰撞在一起,击起点点火光!

    路口处,荆略静静的站着。他身后,横七竖八的倒着具具死尸,血水混合着雨水如同小溪般流淌。

    黑压压的乌云下,闪电划破长空。闪电的光芒照亮了荆略的面容与长刀。他双目赤红,面目扭曲,狰狞,身上的破烂衣物在雨和血的作用下紧紧的贴在身上,勾勒出一具佝偻着的身形。散乱的长发黏在脸上,顺着发梢滴落点点血光。

    一个男子,此刻在大雨中爬行,混战中他的双腿已被荆略斩断。

    男子忍着剧痛,哭喊着向前爬。爬也要爬回去,他要把消息通知家里。他要让家人逃,因为他们遇到了魔鬼!

    顺着路看去,路尽头一座威严的门楼,挂着一块扁“田府”!路两侧各有三个院落,应该也是田家的。

    此刻田府里已经乱作一团,门口小斯的汇报太过瘆人:“出去的把式都被杀了,四老爷被砍了头,二老爷没了腿,正在往回爬!”

    男人们拎起武器,集合在一起,妇孺在婢女的搀扶下从后门溜走,来不及跑的女人们抱着孩子躲在屋子里,腿脚快的已经翻墙逃了出去。

    “咣当!”大门被荆略一脚踹开!一道刺目的闪电,照亮了立在门口的荆略。

    “拼啦!”“杀!”

    家丁,管家,账房,幕僚……男人们不顾一切的冲了过来,不论有没有练过武功,以卵击石又如何?他们只希望能给妇孺更多的逃命机会!此刻,他们义无反顾,此刻,他们毫无选择。

    “杀!杀!杀!”

    脑海里,母亲,父亲,秀儿面目狰狞,不停的对荆略大喊。

    “杀~!”荆略长长的声音伴随着天雷滚滚,响彻云霄!

    此刻的荆略,戾气攻心已然魔化!

    大厅里,刀疤脸老者颤颤巍巍的起身,跪下。

    曾几何时,他也是刀尖上跳舞,剑尖上舔血的汉子,不说威震八方,也是浑身是胆。大大小小的伤疤彰显着他此生的勇猛与狠辣。

    此刻,他无力的跪在地上,乞求着:“无论什么仇,什么怨。你如今杀了我田家那么多人,也该够了吧?老夫今天送上项上人头,只求你一件事,祸不及妻儿,罪不累满门。求你高抬贵手,放过幼小!”

    荆略面无表情,一刀斩了。

    田家,除了逃走的,主宅二百零三口,无论男女,无论老幼,连狗都没放过!尽皆斩杀。

    我有仁心须向仁,恶人自有恶人磨。泼天血海未平恨,满城缟素难洗冤。天道不灭八方鬼,我化恶魔降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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