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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共赴邀宴

    “嗯?”金发少女发出一声疑惑,头部像是断了线的提线木偶般歪倒到肩上,看起来就像是从脖颈处断了连接线的木偶娃娃。

    王队长率先反应过来,迅速上前一步探出右臂拦在齐安才面前,制止了准备出动第二发攻击的齐安才。虽此时她的眼神凌厉决绝,像是已做好时刻准备赴死的心理准备,但眼尖的齐安才还是察觉到了那顺着标致的下颚滑落的汗滴。

    “呼——”只见站在王队长身后的齐安才微张着口,轻轻呼出一口气尽可能使之不发出任何声响。可即便如此,冷静下来后使得腾升的大量肾上腺素像是转移到了心脏促使其开始高速挤压,恢复理智的神经似受到重击肌肉一般,在紧缩与充胀间来回跳动。身后制衣紧贴的触觉也警示着他,自己其实也早已被冷汗浸湿,只是身上穿戴者轻护甲不易被发觉。

    白舟又抬眼看了看被掐住的右手腕,不知是不是因为被眼前金发少女震慑到导致肢体发冷,手腕处只觉得一股独属于死去许久的尸体才有的极低体温。但若眼前的是疫此时自己应该早已被榨干灵魂力,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了才对,但白舟并没有感觉到自身有任何变化。悬与一旁的白田穗同样观察到了白舟灵魂状态没有受到影响,因此也只是捏紧拳头一副随时准备好应战的模样。

    “唔——你们也要讨厌我了吗……”眼前这名“歪头”少女以像是被遗弃的小猫,最后向主人乞怜的音调低声念叨着,那折断的头颅又像是连接好了木偶线一般重新抬起,环视着周围的三人。

    不知是不是此处场域的影响,听到少女这番话语后心里莫名感觉堵堵的,像是无缘无故掀翻了苦命人的摊子,或者夺走了独居老人最后精神依靠的孙孩的性命一般,愧疚与哀伤无穷尽的涌上心头,几近侵蚀掉大脑的所有理性和思维。但一切即将涌上来的情绪都让后颈处忽然传来的一阵刺痛迅速覆盖过去,借此重新夺回了理性。

    白舟回避正面少女的视线沉默不言,暗暗使劲抽动那被掐紧的右手,只能感觉到明明掐劲不大却偏偏稳如铜像,莫说挣脱束缚,就连稍稍抽出来一点位置也办不到。但从魂灯前后的变化来看基本确认,眼前的这名金发少女很大概率就是无证者的一员了,至于无证者有没有体温这一点倒是先前没有确认过。

    “你……你的编号……或者说代号是什么?”挣脱不开少女的束缚,白舟暗暗朝另一边的两人微微皱了皱眉,王队长他们也很配合地放下警戒的手,一副放松戒备的姿态静静看着少女脚下的地面。

    “嗯——不是想回忆的事呢……但是既然是哥哥问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哦!但只有编号,代号不能说,回忆太长了我懒得去想……”这一番话以及少女掐着白舟手腕的场面以投映的方式投映在一张大屏幕前,只是影像前蓝紫色的迷雾多少遮挡了影视显示的清晰程度。

    而这个影视投像是未经允许直接被投映在B01区中心科研院的核心指挥室内的。

    “这是什么!”忽然亮起的屏幕以及忽来的声音,以及影像前的白舟和另一位从未见过的人,使得原本沉浸于眼前电脑检测数据结果的张教授猛地拍桌蹦起,原本身后坐着的办公椅也被他忽直的双腿弹出到另一端,直至撞到身后捧着资料的另一名研究员才停下。

    “这是红棺队长刚自行建立的加了紧急权限的终端视野共享,终端数控部一接到共享就马上传送过来了……”负责传接数据通讯的较年轻的研究员确认着另一端的回复解释着,“好像他们现在在执行的是……B04区的临时隔离区事件……我马上调取至今的所有相关消息……”

    年轻的研究员反应很快,甚至都没看眼前的大屏幕一眼便开始忙碌起来,但这并没有得到张教授的欣慰。

    “闭嘴!断了所有其他跟主屏连接的项目,中途但凡出现中断遮挡啥的,你们死都不配!”即便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只要传上主屏的东西在后台都会备份,意味着事后这些都能再被调出重看,但张教授显然不愿意错过眼前的实时情况。

    迅速攀升的血压,颤抖着满是岁月印记的双手伏在桌面,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直至视野忽然开始迷糊,大脑开始出现晕眩感,加上身旁不知何时出现的急救员开始按着自己坐下,往手上插上各种针管时,他才察觉到自己手掌传来的粘稠湿润感,才知道自己已经张大了嘴,唾液也不知何时顺着嘴角流下打湿了双手。

    但双眼的视线从未离开过那个屏幕,这就够了……

    “嗯——三号体……我记得他们是这样子给我命名的……”金发少女勾起嘴角微笑着,但那双八字下垂的细眉始终异于这甜美的笑脸。这样的笑看起来很苦涩,像是被孤立的小女孩企图再度找到归宿,而在面对一个新的小团体时露出的乞盼的笑。好像此刻若是拒绝了她,她整个人便会像白瓷娃娃被狠狠砸到地上一般碎成沙砾。

    少女不知何时松开了对白舟的束缚,白舟也不自觉伸手向前,想要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顶告诉她,“没事,一切都有我在……”只是手刚伸出去便被另一只大手制止,那是独属于白田穗的粗壮手臂。

    白田穗没有多说什么,显然他也受到了影响,竭尽全力只能阻止白舟继续步入眼前的深渊。重新恢复了理智的白舟迅速朝另一边退去,但王队长两人看起来也受到了影响开始不自觉往前走。

    “嘣!嘣!“两下,白舟使劲往两人的额头弹出脑瓜崩,疼痛是最能令人清醒的方式,事实证明他们也在一瞬间清醒了。但强烈的情绪不是恢复的理智可以清除的,也不是区区脑瓜崩的疼痛能取代的。王队长他们也重整姿态不断深呼吸调整心态,突来的理性也催使两人眼里忽然蹦出哀伤情绪引导的泪水。

    “你要……”

    “对不起,哥哥……不能再问了,思考和回忆很累的,特别是那些不美好的回忆哦……”金发少女有些愧疚地双手捏着前边的衣裙,而白舟他们迅速转过头去避免看到有关她的一切,至于白田穗也迅速缩回了魂灯。没有实体的他抵抗这种越级的灵魂态影响极其困难,仅是为了避免会转变阵营伤到白舟等人,自身就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终端显示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多,看时间离白舟上一支二界剂的药效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甚至王队长他们的药效时间也差不多到点了。只是令白舟吃惊的是自己竟没有初来时的剧烈体验,明明周围的迷雾和屏障都还没有消退。

    难道……她真的只是把我们当成客人,仅是邀请共享一顿饭的时间?

    白舟看向王队长,想看看作为资深红棺队长的她有没有什么更好的计策。而王队长明显也意识到了二界剂药效的问题,但更加深刻的是能力上的差距,仅是直视收敛过力量的形象,都足以摧毁兼带了终端辅助效果的心理屏障,更何况谁也不知道她与初见时相比现在是收敛了多少实力。

    只见王队长朝白舟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对方提出的条件允许了,如果说必然要交代在这里,作为红棺的队长,尽可能多的了解对方留下讯息也算对得起这趟旅程了,而答应下来的事则交给了白舟。当然也并非是想让白舟承担风险作为试探,而是金发少女对于白舟表现出了较强的行为兴趣,让白舟去可能是最安全的选择。

    这是一场没有选项赌博……

    “我们可以同意你的邀请,但是那之后我们要离开这里,回到地面去……仅限我们回到地面去……”说到中途,白舟又想起了学院的事,想必让眼前这样的存在离开这里的话,整个B04区……甚至可能整个B区应该都会沦陷吧。

    而面对白舟话尾加的附加条件,金发少女发出了“嗯哼”的两声笑声,脸上依旧是那一副轻松愉悦的面容,依旧在那细眉的衬托下显得苦涩。

    “嗯!我不会上去的哦,我只会待在这里,你们的人要是不来打扰的话就更好啦,因为我只能自己一个人……”金发少女那金色的双瞳渐渐收起了光亮,变成了一双精灵般清亮剔透的金色眼眸,而白舟他们所感受到的那股压抑的哀伤感也开始减缓。

    “所以在招待你们之后,我当然会送你们回去的啦,不然要是喜欢上了你们就又会被夺走的,那样我会很伤心的……”金发少女这次是正常的歪了歪头,金色的发丝从两鬓滑过脸颊垂落下来,微微遮住了那双稍显暗淡的金瞳,像是将一股强烈的感受压抑在心底,没有透过双眸将情绪迸发出来。

    此时白舟他们再看眼前的金发少女时,已不会再如初见时那般被勾起情绪感知。

    “跟我来吧,时间可不多哦!跟你们待久了我是会对你们有好感的……”金发少女嘟囔起来,踢踏着脚下那双精致的公主般的丝带凉鞋,任由身后三人保持着距离领走在前朝着更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