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失望
二班的张昭早就知道医院今年不在实习生中招人，他的分配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他是这批实习生成绩最好的，家在越北县城。一到医院，看到漂亮的谢琳琳，就打起了不切实际的主意。
要是能得到谢琳琳的好感，与她恋爱，将来就有了由头调到市里。
见谢琳琳茫然无措的样子，赶紧插上一竿子。增减剂量的处方没什么大毛病，谢琳琳不懂。
他“呃，呃”了几声，一副自责的样子说道：“这事怪不得琳琳，当时她犹豫的时候，是我自作主张要她改一个数字，我会跟秦老师解释的。”
一边说，一边对谢琳琳眨眼睛
谢琳琳心领神会，见张昭扛了雷，自己正好脱身。只是心里可惜，这个五官对不拢的矮冬瓜真的不是自己的菜，得想过什么好法子摆脱他的纠缠才好。
bug就像脱了线缝的袋子，里面的东西哗哗往下流。
想起易凌霄的冷漠，她恨得直咬牙。谁说漂亮姑娘就不好色，你要是献点殷勤，穷是穷点，总比张昭强。虽说机会不大，至少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离离原上谱，越来越离谱。
在配药房等了一阵，没见人来，秦茂良心里的气更是按捺不下。本来只想在小范围内纠正一下，给脸不要脸吗？
剂量本不是大问题，越是关心，越是伤心，这就是所谓的论心不论迹。
匆匆赶回办公室，重重拖过椅子，一屁股瘫坐下来，满脸的怒气藏都藏不住。
实习生们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看向易凌霄时，却没见什么不安的神色。哼，倒是沉得住气。
“易凌霄，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冰冷的话语让人头皮一凉。
张昭正想上前搭话，看到这种情况，又停了下来。不吵闹到让人害怕的程度，谢琳琳不会知道自己做了多大的牺牲。
易凌霄问心无愧，坦然回道：“不知秦老师要我说什么。”
明明知道问的是什么意思，还在那里装。秦茂良气急了，在桌上拍了一掌，口不择言骂道：“真是大奸大恶之徒，我也是瞎了眼，没看出你这种蛇蝎之人。你说，为什么要违背我的本意，只将辅药的数据改了，主药呢！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想不到我会去查看处方吧。”
如此恶毒的谩骂把易凌霄整懵了，这还是那个和蔼可亲的秦老师吗？
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整个医院，没一个对自己有好脸色的，现在秦老师也是这个样子。我不过是在这里实习，到底碍着谁的事了。
左右手互掐，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秦老师毕竟是第一个主动关照自己的人，再怎么气愤，不能忘记了人家的好处。
他的脑筋急速转动着，不应该呀，保守疗法与激进疗法，两个剂量并无原则上的对错，无非是患者治疗时间拖长一点而已，秦老师不应该有这么过激的反应。
因小忿而兴大怒，那是沉不住气的人做的事，秦医生不是这样的人。
另有一种情况，就是俩人有宿怨，这怎么可能。
都不是的话，他的过激反应是什么意思呢？
从进入医院实习开始，秦老师对自己的关心一幕一幕浮现在脑海，难道是爱之深责之切？
从常识上分析，眼下也只能做这样的判断，否则，秦老师的行为不合逻辑。不是失心疯，谁会这样前后不一致。想到这里，易凌霄更加平和下来。
旁边的谢琳琳瞪大眼睛看着张昭。
张昭见好就收，再闹下去，叫来值班护士对质，事情就不可挽回了。
他站了起来，假装羞愧地说道：“秦老师，都是我的错。”
接着把大概的意思说了一遍，把过失揽在了自己身上。
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难道冤枉了易凌霄？
小张没事就爱往护士室跑，又爱表现自己的医术，多嘴是大概率的事，加之改处方的时候并没跟他说。
听了他的解释，知道了“真实”情况，秦茂良绷紧的心一下就放了下来。
他是真心不希望易凌霄是个奸猾小人，也不愿意自己怜惜错了人。
”就说呢，这么个踏实的人，怎么会做出倒行逆施的事。“
大家都以为接下来就是暴风骤雨，可秦茂良绷紧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和下来，好似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是重大事故，本来是要写进实习成绩中去的。
不是易凌霄的错，他心里一高兴，也只是骂了张昭几句。
处理结果与刚才的怒火中烧的样子完全对不上号。
张昭赌对了，也赌错了。
实习生大惑不解，不是易凌霄犯的错，秦老师怎么就不放在心上。
易凌霄看着秦老师的脸色，果如自己猜测的一样。
界面又飞了。
明辨值：70%，
担当值：无，
认可度：1.3%
基本技能：95%
病情判断：60%
大型手术：无。
办公室的气氛有些诡异。
难堪的静默中，实习生们无精打采、昏昏欲睡。
看了看表，秦茂良谈谈说道：”这么晚了，估计也没什么事了，都下班吧。“
”后天的会诊提前到明天上午十点，会诊的重要性你们是知道的，也是这段实习的总结，不能怠慢，要打起精神。“
其他实习生走后，易凌霄并不因风波更改原来的行事方式，又翻开书本，默默看了起来。他们回寝室后，洗漱加夜聊，不闹腾一个小时不会消停。
或许用功太过，书面已被翻烂，封皮用纸张包裹起来，《基础解剖学》五个手写字很是醒目。
办公室就剩下他们俩人，气氛又是一变。
刚才那么重口骂他，他却没半点要回怼的样子，是个知道好歹的孩子。
秦茂良有些歉疚更多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水平虽不高，勤奋却超过别人。
从医以来，他没碰到过这样奇特的学生。
小伙子不爱多话，只是默默地听、默默地看。
实习生很少轮上拿手术刀，但做缝合是基本工作。
秦茂良见过他的手法。和历届实习生相比，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在本届也不领先。
加之考试成绩差强人意，除了每天下班时，主动打扫卫生引起大家注意，其他的乏善可陈。
他暗暗叹息一回，心咋这么大呢，就这水平，还要图什么表现。不说今年医院不留实习生，就是留人也轮不到你。这样明显的动机，除了招人鄙视，又有什么用。
”你也回去睡吧，不能耽误明天的会诊。“
”不碍事，我的睡眠不深。“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协会的人来检查，主要是看会诊。你是个沉默之人，不要跑完了整场，临门一脚却出意外。“
“嗯。”
”要记住，上面的人并不喜欢多嘴的人，除非能挠到了他们的痒处，这样的几率又有多少？“
“嗯。”
”明天是我主讲，有什么不懂的，私下问我就行了。”
“好的。”
秦茂良生怕易凌霄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幺蛾子，便叮嘱这个傻弟子。
易凌霄内心一热，这么细小之处都为自己考虑到了，一声秦老师不是白叫的。
他的医术已到极高的程度，考试成绩却是随便应付而已。
在学校，就因为大一的时候考过第一名，出了一次风头，受到过常人无法理解的窘迫。
到底年轻，社会经验还是不足，并不认为打扫办公室也是出风头。
秦茂良的担心就是因此而发，看到易凌霄整天打扫与他毫无关系的卫生，他终究还是偏向易凌霄爱表现。
混社会，不管情商高不高，谁还能没点心思。只要不是有意作恶，就与人品无关。
交待完重要的事，打着哈欠又指点起临床上的一些问题。
易凌霄若有所思地点着头，给秦老师的茶杯续了点水。
谢琳琳在护士室坐立不安，事情是由她引起的，也不知易凌霄会不会把实话说出来。
她想探探秦医生的口风，又来到办公室，听到了关键的一句。
“秦老师，您是主讲，要不去休息室睡一下。”
谢琳琳立马就不高兴了，心里骂了句：“真是个马屁精。“
不只谢琳琳，除了秦茂良，医院的医生、护士也对他窝着火。
一个实习生，不是想着怎么提高医疗水平，每天下班就抢着打扫办公室图表现，这是医生干的事！
尤为可恨的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应了那句老奸巨猾之语。
每届实习生，哪个不想留在市里最好的医院，就算有些表演，人家也能忍受。
唯独对易凌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出身贫寒本来就让人看不起，从不跟人混在一起的清高又让人厌弃。这些都不说，秦茂良可不是院长，就只为他添茶续水，这叫其他人情何以堪。
人们一旦形成了观念定势，没有重大事件，很难改变过来。
各种猜测就由此而生。
秦茂良犹豫了一下，明天的全院会诊，除了医疗协会，院长也是刚刚上任，又特别谈了话，几件事凑到一块，搞砸了就不好看相了。
“那就麻烦你们了，琳琳也是老护士了，就在办公室协助一下易凌霄，有什么情况赶快来叫我。”
他是这批实习生成绩最好的，家在越北县城。一到医院，看到漂亮的谢琳琳，就打起了不切实际的主意。
要是能得到谢琳琳的好感，与她恋爱，将来就有了由头调到市里。
见谢琳琳茫然无措的样子，赶紧插上一竿子。增减剂量的处方没什么大毛病，谢琳琳不懂。
他“呃，呃”了几声，一副自责的样子说道：“这事怪不得琳琳，当时她犹豫的时候，是我自作主张要她改一个数字，我会跟秦老师解释的。”
一边说，一边对谢琳琳眨眼睛
谢琳琳心领神会，见张昭扛了雷，自己正好脱身。只是心里可惜，这个五官对不拢的矮冬瓜真的不是自己的菜，得想过什么好法子摆脱他的纠缠才好。
bug就像脱了线缝的袋子，里面的东西哗哗往下流。
想起易凌霄的冷漠，她恨得直咬牙。谁说漂亮姑娘就不好色，你要是献点殷勤，穷是穷点，总比张昭强。虽说机会不大，至少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离离原上谱，越来越离谱。
在配药房等了一阵，没见人来，秦茂良心里的气更是按捺不下。本来只想在小范围内纠正一下，给脸不要脸吗？
剂量本不是大问题，越是关心，越是伤心，这就是所谓的论心不论迹。
匆匆赶回办公室，重重拖过椅子，一屁股瘫坐下来，满脸的怒气藏都藏不住。
实习生们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看向易凌霄时，却没见什么不安的神色。哼，倒是沉得住气。
“易凌霄，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冰冷的话语让人头皮一凉。
张昭正想上前搭话，看到这种情况，又停了下来。不吵闹到让人害怕的程度，谢琳琳不会知道自己做了多大的牺牲。
易凌霄问心无愧，坦然回道：“不知秦老师要我说什么。”
明明知道问的是什么意思，还在那里装。秦茂良气急了，在桌上拍了一掌，口不择言骂道：“真是大奸大恶之徒，我也是瞎了眼，没看出你这种蛇蝎之人。你说，为什么要违背我的本意，只将辅药的数据改了，主药呢！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想不到我会去查看处方吧。”
如此恶毒的谩骂把易凌霄整懵了，这还是那个和蔼可亲的秦老师吗？
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整个医院，没一个对自己有好脸色的，现在秦老师也是这个样子。我不过是在这里实习，到底碍着谁的事了。
左右手互掐，他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秦老师毕竟是第一个主动关照自己的人，再怎么气愤，不能忘记了人家的好处。
他的脑筋急速转动着，不应该呀，保守疗法与激进疗法，两个剂量并无原则上的对错，无非是患者治疗时间拖长一点而已，秦老师不应该有这么过激的反应。
因小忿而兴大怒，那是沉不住气的人做的事，秦医生不是这样的人。
另有一种情况，就是俩人有宿怨，这怎么可能。
都不是的话，他的过激反应是什么意思呢？
从进入医院实习开始，秦老师对自己的关心一幕一幕浮现在脑海，难道是爱之深责之切？
从常识上分析，眼下也只能做这样的判断，否则，秦老师的行为不合逻辑。不是失心疯，谁会这样前后不一致。想到这里，易凌霄更加平和下来。
旁边的谢琳琳瞪大眼睛看着张昭。
张昭见好就收，再闹下去，叫来值班护士对质，事情就不可挽回了。
他站了起来，假装羞愧地说道：“秦老师，都是我的错。”
接着把大概的意思说了一遍，把过失揽在了自己身上。
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难道冤枉了易凌霄？
小张没事就爱往护士室跑，又爱表现自己的医术，多嘴是大概率的事，加之改处方的时候并没跟他说。
听了他的解释，知道了“真实”情况，秦茂良绷紧的心一下就放了下来。
他是真心不希望易凌霄是个奸猾小人，也不愿意自己怜惜错了人。
”就说呢，这么个踏实的人，怎么会做出倒行逆施的事。“
大家都以为接下来就是暴风骤雨，可秦茂良绷紧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和下来，好似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是重大事故，本来是要写进实习成绩中去的。
不是易凌霄的错，他心里一高兴，也只是骂了张昭几句。
处理结果与刚才的怒火中烧的样子完全对不上号。
张昭赌对了，也赌错了。
实习生大惑不解，不是易凌霄犯的错，秦老师怎么就不放在心上。
易凌霄看着秦老师的脸色，果如自己猜测的一样。
界面又飞了。
明辨值：70%，
担当值：无，
认可度：1.3%
基本技能：95%
病情判断：60%
大型手术：无。
办公室的气氛有些诡异。
难堪的静默中，实习生们无精打采、昏昏欲睡。
看了看表，秦茂良谈谈说道：”这么晚了，估计也没什么事了，都下班吧。“
”后天的会诊提前到明天上午十点，会诊的重要性你们是知道的，也是这段实习的总结，不能怠慢，要打起精神。“
其他实习生走后，易凌霄并不因风波更改原来的行事方式，又翻开书本，默默看了起来。他们回寝室后，洗漱加夜聊，不闹腾一个小时不会消停。
或许用功太过，书面已被翻烂，封皮用纸张包裹起来，《基础解剖学》五个手写字很是醒目。
办公室就剩下他们俩人，气氛又是一变。
刚才那么重口骂他，他却没半点要回怼的样子，是个知道好歹的孩子。
秦茂良有些歉疚更多是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水平虽不高，勤奋却超过别人。
从医以来，他没碰到过这样奇特的学生。
小伙子不爱多话，只是默默地听、默默地看。
实习生很少轮上拿手术刀，但做缝合是基本工作。
秦茂良见过他的手法。和历届实习生相比，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在本届也不领先。
加之考试成绩差强人意，除了每天下班时，主动打扫卫生引起大家注意，其他的乏善可陈。
他暗暗叹息一回，心咋这么大呢，就这水平，还要图什么表现。不说今年医院不留实习生，就是留人也轮不到你。这样明显的动机，除了招人鄙视，又有什么用。
”你也回去睡吧，不能耽误明天的会诊。“
”不碍事，我的睡眠不深。“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协会的人来检查，主要是看会诊。你是个沉默之人，不要跑完了整场，临门一脚却出意外。“
“嗯。”
”要记住，上面的人并不喜欢多嘴的人，除非能挠到了他们的痒处，这样的几率又有多少？“
“嗯。”
”明天是我主讲，有什么不懂的，私下问我就行了。”
“好的。”
秦茂良生怕易凌霄在大庭广众之下出幺蛾子，便叮嘱这个傻弟子。
易凌霄内心一热，这么细小之处都为自己考虑到了，一声秦老师不是白叫的。
他的医术已到极高的程度，考试成绩却是随便应付而已。
在学校，就因为大一的时候考过第一名，出了一次风头，受到过常人无法理解的窘迫。
到底年轻，社会经验还是不足，并不认为打扫办公室也是出风头。
秦茂良的担心就是因此而发，看到易凌霄整天打扫与他毫无关系的卫生，他终究还是偏向易凌霄爱表现。
混社会，不管情商高不高，谁还能没点心思。只要不是有意作恶，就与人品无关。
交待完重要的事，打着哈欠又指点起临床上的一些问题。
易凌霄若有所思地点着头，给秦老师的茶杯续了点水。
谢琳琳在护士室坐立不安，事情是由她引起的，也不知易凌霄会不会把实话说出来。
她想探探秦医生的口风，又来到办公室，听到了关键的一句。
“秦老师，您是主讲，要不去休息室睡一下。”
谢琳琳立马就不高兴了，心里骂了句：“真是个马屁精。“
不只谢琳琳，除了秦茂良，医院的医生、护士也对他窝着火。
一个实习生，不是想着怎么提高医疗水平，每天下班就抢着打扫办公室图表现，这是医生干的事！
尤为可恨的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应了那句老奸巨猾之语。
每届实习生，哪个不想留在市里最好的医院，就算有些表演，人家也能忍受。
唯独对易凌霄，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出身贫寒本来就让人看不起，从不跟人混在一起的清高又让人厌弃。这些都不说，秦茂良可不是院长，就只为他添茶续水，这叫其他人情何以堪。
人们一旦形成了观念定势，没有重大事件，很难改变过来。
各种猜测就由此而生。
秦茂良犹豫了一下，明天的全院会诊，除了医疗协会，院长也是刚刚上任，又特别谈了话，几件事凑到一块，搞砸了就不好看相了。
“那就麻烦你们了，琳琳也是老护士了，就在办公室协助一下易凌霄，有什么情况赶快来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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