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夜访佳人

    忙碌了半天，竟已夕阳西下。

    残阳将阴娴的身影拉的如此瘦长，如同深宫的红墙那般绵延。阴娴脚踩凤靴，一步一步，走在没有尽头的青瓦甬道上。

    宫人抬着轿子，跟随主子回到坤宁宫。

    坤宁宫门两旁，立着两根石柱，蛟龙盘旋，凤凰相随，龙凤缠绕，扶摇而上。

    何等讽刺。

    深夜，萧澜归在御花园散心，他强迫自己忘记秦若雪和萧澜风的事情。

    闲逛时，他鬼使神差地想去慈宁宫溜一圈，似是命运指示。他回宫换上便服，令魏千岁驱散巡视的侍卫，摸黑翻进慈宁宫。主殿早已吹熄蜡烛，太后估摸着也睡下了，只有偏殿亮着一盏油灯，微弱的橘光，倒映屋内女子精致的侧脸，萧澜归愣怔着看呆了。

    莫非是她！

    陈绾绾正挥笔作诗，这是太后布置的任务。思绪低沉时，瞧见窗外影影绰绰有张脸在不怀好意盯着她。

    “啊！”陈绾绾惊得跳出椅子，萧澜归赶忙拉开窗户，“嘘……小心惊扰了太后。”

    “你你你，你是谁！我是太后的女官，你若敢非礼我，掉你脑袋！”

    “小姑娘家的，怎么张口便是非礼？其实我是……咳咳，我是皇上身边的魏公公，路过慈宁宫，见你的寝室尚未熄灯，很是好奇。”

    “唉，我听说，你们太监是不是都被……那个过？”陈绾绾嘴角微扬，脸上写满震撼。“……小姑娘，再口无遮拦，来日惹恼了宫中贵人怎么办。”

    “嘻嘻，魏公公很关心我呢。”陈绾绾捂嘴偷笑。

    二十多年的皇宫生活，萧澜归头会感叹世上竟有如此可爱的女孩。

    “姑娘是在作诗吗？”“魏公公眼神真机灵，是太后命我作诗。明明春季万物复苏，太后却要我作春天流逝之诗。”

    萧澜归走进屋。“你写的怎么样？”

    “哎呀，你一男子，怎么能擅闯女子寝室。”惊得陈绾绾起身躲开。

    “姑娘，你猜猜皇宫里为何宦官得以伺候娘娘们？”

    “也罢，你，是被那个了。”她嘟嘴发牢骚，反正太后的寝室就在不远处，陈绾绾颇有安全感。

    桌案上，宣纸淡墨氤氲，一行清秀但笔锋端正的小字写道：

    风前欲劝春光住，

    春在城南芳草路。

    未随流落水边花，

    且作飘零泥上絮。

    “嗯……”萧澜归趁陈绾绾低头思索时，暗暗观察她。她垂头时睫毛忽闪忽闪，抿着嘴，花般的嘴唇只显露一条缝隙。

    “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两颊笑涡霞光荡漾。”萧澜归低声喃喃。

    “怎么了魏公公？”

    “没事没事，走神了。你的诗，我倒是想出后两句。”

    萧澜归提笔，劲键地写下：

    镜中已觉星星误，

    人不负春春自负。

    梦回人远许多愁，

    只在梨花风雨处。

    “好诗，太后娘娘定会喜欢。谢过魏公公。”

    “那是自然。”

    紧接着，二人有些无话可说，萧澜归深知不能急于求成。“本公公先回去了，姑娘好生歇息。”

    “你，”陈绾绾甚至感觉他很有趣，一时不愿放走，“我还要再作几首诗以备用，你出出主意。”

    “不行，”萧澜归装作严肃的模样，“姑娘应该早点歇息，养精蓄锐，我也要回宫了，我担心皇上会突然传唤我。”

    “嗯，那魏公公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