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帝王无情

    深夜，繁星灿烂，微风轻拂而过，皇宫里点点灯盏泛着昏黄和颓然。

    沈有乔又一次被惊醒。

    “梨黄，梨黄！”她虚弱地呼唤。

    “娘娘您醒了？奴婢陪着您。”

    梨黄睡眼惺忪地蹲下：“您用完膳后便睡着了，眼下正三更，您要不再睡会？”

    “陛下还没来吗？”沈有乔乌发散乱地披于身后，额前几缕秀发低垂，曾经红润的嘴唇如今苍白无色。寒冷的寝屋只剩无情的奢华，谁能想到她是当朝最盛宠的贵妃。

    梨黄轻声叹气。

    温柔的风轻吻窗棂，空气里弥漫湿润的气息，蓝地嵌玉描金镂空香炉烟雾袅袅，沈有乔愣着注视毛毯上绣的游龙戏凤。

    “我失宠了。”她终于接受无法回避的现实。

    “怎么会……娘娘与皇上情投意合，琴瑟和鸣。”

    “再恩爱的男女，也难敌岁月的流逝，我因为丧子而自暴自弃，自然与皇帝渐行渐远。”

    沈有乔垂眸，昏黄的烛火照耀她的脸越发暗黄，再不复往日的骄纵和明艳，像枯萎的水仙。

    “他从来不会冷落我，从来不会……”

    “依奴婢看，是娘娘您沉浸于痛苦中，忽视了陛下，宫外堆积的宝物都是陛下亲赏的，他怎会冷落您呢？”

    “你不懂，梨黄，我和陛下再不如当初。”

    第二日傍晚，沈有乔描眉画眼，穿着一袭粉花如意罗裙，外罩毛绒衫，强撑着笑意和心情。

    湖心池里萧澜归悠闲散步，满脑子都是怎么求太后将陈绾绾赐予他，迎面走来沈有乔，下垂的风铃叮当作响，伴随蝴蝶翩翩飞舞和花香四溢，好似神女下凡，却再也无法提起萧澜归的爱意。

    “阿乔？”

    依旧是情意绵绵地相依，但俩人都感觉缺失些什么。

    “陛下又得佳人了？不如直接将臣妾打入冷宫，您眼不见心不烦。”他们牵着手散步。

    “贯会吃醋。”

    萧澜归宠溺地捏她嘟嘟的小脸。“西南爆发了叛乱，前方战事吃紧，朕这些日子忙碌朝政，夜夜留宿养心殿。连阿乔都顾不上，心里哪还有其他女人？”

    “陛下莫骗臣妾。”

    “自然不会。”萧澜归毫不心虚地回答。不知今晚陈绾绾在做什么，好想念她，好想此刻奔至慈宁宫。

    晚风徐徐，萧澜归脱下黑金的披风，披在沈有乔肩膀上，触碰她的颈脖那么冰凉刺骨。

    “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嗯，太医的药很管用。”

    一阵沉默，谁都不愿触及丧子之痛。

    萧澜归张张嘴，却不知再说些什么，曾经无话不谈，到现在形成陌路，当隔阂愈发深远时，萧澜归也没有紧紧抱着沈有乔。他不愿面见贵妃，是因为不愿承受丧子的痛苦。

    “天儿转凉了，我们回宫。”

    “臣妾命她们备下热汤，为您驱散寒气，宫里的香炉一直点着，里面添了您最爱的山梅花。”

    “好，我们回去。”

    朦胧月色下，萧澜归突然低头亲吻沈有乔，她抬头回应，那是冰凉的触及。她缩进萧澜归怀里，眼角悄然滑落一滴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