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猎场交心（二）

    “回陛下，去年臣在郊外望潮渡，搭救了一位女子，此手帕便是她遗落的。”

    石原生性率真豁达，若是编造成家里人绣的或是上街买的，萧澜归也不会刨根问底，可他不愿欺瞒皇帝，左右那女子他也不识，不至于造成误会。

    但图案和针法实在奇异，且似曾相识，萧澜归越发心怀疑虑。

    “原是一段偶遇，啧啧，朕对你的红颜很是好奇呢。这个手帕朕先替你保留，朕喜欢它的花纹图案，改日让尚衣局比着绣。”

    “您若喜欢，臣将它送您了。”

    “无妨，石侍卫，待他们绣完朕会原物奉还。”

    回去的路上，寂静无声，马踏着青翠的绿草，君臣二人惬意地骑马，萧澜归头会注意到石原，从前也不得机会能和石原聊上话。

    “石侍卫，你做朕的侍卫有些年岁了，朕记得你未曾娶妻，怎么不娶位妻子照料家中父母，你也能毫无顾虑地从朕身边当差。”

    “谢陛下关心，只是朕尚未遇到心仪的女子愿意相娶。臣一生唯爱一人，海枯石烂，誓死不渝。”

    “想不到石侍卫追求世间真爱？”萧澜归有点诧异，也暗自偷笑，他语重心长地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你是正四品御前带刀侍卫，也算玉树临风，不比朕差太多，京城应该不乏爱恋你的女子，何必独守一人呢。我朝男人当权，允许三妻四妾，是礼教赐予我们的权力。娶位贤妻，再放置几位美妾，岂不美哉？”

    即使面对君王，石原仍不卑不亢，坚守信念：“臣斗胆，男人有礼教赋予娶妻纳妾的权力，不外乎礼教由男人制定，为男人服务。但她们仅仅因为是女人，便生来较我们低一等吗？臣的心无法分割，臣会给将来的妻子完全的爱。”

    这番言论于萧澜归而言甚是荒唐可笑，他整理袖口说道：“妾室大多出身低微，能嫁与你，相当于拥有了更富裕和安定的生活。朕后宫那些妃子，愿意为妃，有几人真心实意爱恋朕？其实都是荣华富贵的妾室，是荣华富贵的奴隶，朕喜爱她们的美貌，也给予她们想要的利益和权势，这是种交换，石侍卫，你的想法美好但单纯，这世间本就充满利益。”

    “陛下，恕臣妄言，您是没能遇见真心待您的人。”

    萧澜归愣住了。

    此时日落西山，远处的天空火烧燎原，夕阳尽数洒落，围猎场一片金黄，像是王朝的落幕。

    斑驳的树影在手中旋转。

    “是……你说的对。”萧澜归怔怔地看着落日西移。

    从小见识陆涣为了权势的心狠手辣和不惜一切代价，萧潇是她调换的，萧澜风母妃的血崩和她也有关系，因得三位皇嗣都养在膝下。先皇最后看透了她的虚荣，但无能为力。

    萧澜归登基，玩弄权术的陆涣疲倦了，完全放任不管，潜心于自己的爱好中。而他的皇后，谋略和手段不输陆涣的阴娴，只是将他视为君主，哪怕阴娴恨不得手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