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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有鬼

    城南外!

    “献君,我们还有好久才可以进城啊,再不进城,这城里的人都要走光了。”

    袁逸轩刚说完就看见李献君也转过身看向城门那些只出不进的人,就连城门上的守卫都换成了年纪较大的老兵。

    见他深眸中满是疑惑,眉头紧锁,袁逸轩以为他准备要进城了,连忙催道:“快快快,本公子都饿瘦了,快走吧。”

    只是李献君并未动,眼睛看向了另一方,本来紧锁的眉突然舒展了,眼睛微微睁大,在傍晚夕阳的照耀下如同雄鹰一般犀利明亮,袁逸轩心觉好奇,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是看了好一阵儿,也没有看出什么可疑之处。

    他知道李献君在思索的时候最烦人打扰,便打算去找辛有说话来打发时间,但这时李献君突然说道:“今夜城中趣事不少,你不是最喜欢看热闹嘛。”

    “对啊,我从小就喜欢看热闹,哈哈哈,果然还是献君了解我。”袁逸轩睁大眼睛开心笑道。

    李献君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袁逸轩也习惯了他这双面性格的态度,不以为然,开始期待今晚的热闹。

    只有李献君知道,他刚刚的这句话虽然是说给袁逸轩听的,但同时也是对茹烟说的,她也爱看热闹,只是不知她在不在城内。不过看到袁逸轩都这般期待、兴奋,想来她定不会错过这个好戏吧。

    而且刚刚还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冷慕言,她也来了。

    时间在袁逸轩的抱怨中,李献君的思考中,茹烟的等待中,如流水般的流逝。此时已近午夜,几人各怀心思的开始行动了。

    城中一片寂静,时不时会传来几声猫叫声和狗吠声,异常的刺耳。

    昨日还熙熙攘攘的街道,就连夜间还有醉酒在外的流浪人,没想到今夜却是这样的萧条和冷寂。

    三月间的夜晚依然有些微寒。

    茹烟一人大摇大摆的走在街道上,她本以为今夜会有似书中写的那种类似祭祀般的礼场,场下围着很多人,却不曾想与平日里没什么区别,而且一个人也没有,不觉间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

    天上没有一丝的月光和星光,只是在家家户户的门口都留有昏暗的烛灯,似乎在等待家人的归来。

    经过一家作坊时,她看见门是敞开着的,随意瞟了一眼后就走了,没走几步,只听门突然‘吱呀’发出一声响动,这才再次吸引了她的注意。

    今夜没有一丝微风,门怎会突然松动?想到这里的茹烟立刻向作坊走去,见四周无人,便施了法术,隐身进入了房中,闻屋中也无人,又随手一挥解了隐身咒,心道:“原来是一间画坊,不知会不会有百纸画卷。”

    墙面上挂着许多的的风景山水画、乡间河流,也有少许的城镇街道,但这些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直到她在屋内转了一圈,将屋中画卷全部一一打量完后,才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一副美人画。

    此画单独来看,颜色用料虽丰富,但都很素淡,而且挂在五彩浓墨众多的山水画中,显得十分不起眼,不注意就会被忽略,所以时间久了,这幅画自然而然的就被遗忘在了角落里。

    茹烟施法将那幅画移在屋内正中间。

    画中有一个女子,女子内着一缕青衣,外面着一层白色的纱衣,身后还有被风吹动的素色的腰带,女子虽侧颜相迎,但却依然可以看出,是个绝世佳人。女子正抬头仰望着参天石柱,在庞大粗壮的石柱下的女子看着是如此的渺小,但在她的眼神里却满是柔情和期待,面色虽淡然,却不难看出她的孤独和紧张。

    虽然如此,但女子却始终给人一种像是初晨的荷叶被雾气笼罩,待到阳光照入,迷雾散去,让人豁然开朗,眼前一亮的感觉,十分惊艳,但却又不禁叫人心疼。

    茹烟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唇角上扬,瞬间消失在了房中。此时在见画卷,犹如活了般,画面上仙气缭绕,画中的青衣女子竟在画卷上翩翩起舞,正如鱼得水般的畅游于画中,就连五官也变得那么真实,有呼吸、有心跳,头发也随风飘动,如仙女一样,只是任凭怎么飞,也飞不出这个禁锢她的地方。

    茹烟进入画中后,来到了青衣女子面前,她俩看着年纪一般大小,轻妆淡抹,五官精美和善,又穿着相似的衣衫,梳着简单的发髻,看着像极了一对姐妹。

    进入画中前,她就觉得这幅画有种不一样的感觉,想到这里,她再次打量着女子。女子如玉雕般一动不动站在巨大的石柱下,侧身而立,抬起头,眼睛一直看向石柱顶端,左手高高举起,像是要把石柱上刻着的石雕取下来。

    石柱高耸入云,看不到尽头,天空一片昏暗,风起云涌,如同波涛大浪从天而降要将石柱吞没,连太阳都被吞噬不见了。但是仔细一看,却发现在石柱顶端那层厚重的云雾中,有一缕阳光想要强行穿过,可能是太阳的光芒太过强烈执着,云层慢慢变得稀薄,光芒终于照射在石柱之上,顿时石柱像是一只被点燃了的巨型蜡烛,黯淡的烛光在此时发挥出了最耀眼的光芒,照耀着这片大地。石柱更是瞬间通体如玉,光芒洒在了青衣女子的身上,让本来灰暗无棱的画卷,顷刻间活跃了过来。

    茹烟转身又看向了另一边,在女子脚下不远处有个很矮的小酒桌,酒桌下有两个坐垫,可以让人盘腿而坐,但奇怪的是酒桌上并没有酒。只有一盘下了一半的棋盘,棋盘上的棋子乱无章法。

    她又在四处寻找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又看了一眼青衣女子后便回到了画坊内。此番再看,只觉得这幅画又黯然失色,没有一丝的奇特。

    但一想到画中青衣女子的神情,只觉得这幅画挂在这里无人问津,有些不忍和突兀。伸手便要使用法术将这幅画收入囊中,只是画卷却纹丝不动,她很惊讶,于是再一次施法,然而画卷还是稳稳的挂在墙上。

    就在她困惑之际,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尖叫:“啊,鬼啊,有鬼啊,啊......救命啊。”

    茹烟听见声音就在画坊的门外,随即用隐身咒走了出去,在门外两丈远的地上,有一个男人躺着,看样子是被他口中的鬼给吓晕了。正当她要收起隐身咒打算过去时,听见远处有几个仓促的脚步声正朝着这里跑过来,待脚步声停下时,她才回过头。

    不是别人,是她找了许久的李献君,街道边房舍下昏暗的烛光照在他的脸上,依然那么好看,只是却有些憔悴,衣着穿戴也还是一丝不苟的整齐。

    李献君的心跳有些快,神情也有些紧张,他走到昏倒在地的男人身旁后,才慢慢恢复正常。

    茹烟很想上前去跟他说话,告诉他这几日一直在四处寻他,可又怕突然出现会吓着他,更害怕他误会她是妖怪,所以她此刻很焦急,却也只能静静的在一旁看着他。

    “辛有。”

    “是,公子。”

    李献君叫辛有将脸朝地而倒的男人翻过身来,这才看清,男人大概六十多岁,身上还挂着竹梆子,原来是个更夫。今夜家家户户都出城而去,只有少数老人和孩童,更夫究竟遇到了何人,或者说他是看到了什么。

    “公子,是个打更的更夫,他除了脸上有摔伤,没有发现其他伤口,应该只是吓晕了。”

    茹烟见李献君观而不语,应在思考着什么,于是走到他身边,眼睛一眨不眨的,静静的看着他。

    这时候李献君突然猛地一个回头与茹烟面对面,茹烟来不及闪躲,两个人就这样紧紧的贴在了一起。茹烟抬着头看着他,一动不动的站立着,生怕被他发现。

    但李献君刚刚只是下意识的转身,眼睛看向前方漆黑无人的街道,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些丧气般的低下了头,眼神也随着看向斜下方。

    茹烟比他矮一个头,所以这个时候他俩是双目相对,两人的唇也只有方寸之近,此刻正看着彼此,而时间就这般静止了。这时微风渐起,将两人一紫一蓝的腰带朝着同一个方向吹动着,在空中自由的飞舞、交织。

    一旁无聊的袁逸轩看见李献君一直朝着无人的街道看去,有些好奇的走了过来,也朝着那漆黑的街道看去,只是他努力睁大眼睛,看了又看,还不停的揉了揉,依然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

    袁逸轩忽然有些害怕道:“献君,它们是不是来了,在哪里呢?”

    李献君回过头看着他,疑惑道:“谁?”

    “还有谁啊,今天不是回魂夜吗,周围是不是有很多鬼魂。你可别骗我,我知道你看得见。”

    李献君看着身子有些发抖的袁逸轩,轻挑眉头,故意道:“嗯,对啊。”说罢走到一旁,“辛有,将他带走。”

    袁逸轩一听懵了,傻愣在原地,道:“喂,献君,这,这就走了?”

    “哦,对了,它们在你身后,嗯,左边还有右侧,它们似乎对你很感兴趣。”

    “什么感兴趣呀,我怎么看不到,辛有你看见了吗?”

    “我,我好像也看见了。”辛有的声音也有些瑟瑟发抖。

    茹烟见状觉得十分好笑,没想到李献君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而他的这位朋友不仅胆小还挺墨迹,所以决定吓一吓他。

    茹烟走到袁逸轩的身后,先是朝着他的后背注入一股冷风,而后又在他的耳边说道:“公子,救救我,公子,救救我啊。”

    袁逸轩听后吓得两腿发软,哆哆嗦嗦了好半天,才听他道:“献君,辛有,你俩别走啊,我,我我撞鬼啦。”

    李献君见袁逸轩磨磨蹭蹭的还不走,又吓唬道:“你再不走,就真走不掉了,我可不去救你。”

    袁逸轩见李献君竟无视他,心里一横,闭着眼睛,握紧拳头,拔腿就跑,也不管东南西北,见路就奔,嘴里还鬼哭狼嚎叫着:不要来找我,啊......在下并不认识你啊......

    茹烟见状弯腰哈哈大笑起来,听见笑声后的袁逸轩更是害怕来了,一眨眼就跑不见了踪影。

    李献君也听见了,只是笑声有些熟悉,他连忙回头,但身后却连一个鬼影都没有。他轻叹了口气,叫辛有前去照顾袁逸轩,他对辛有的武功还是比较放心,至少照顾袁逸轩是绰绰有余了。

    辛有背着晕倒的更夫,用轻功朝袁逸轩消失的方向追去。

    李献君见辛有也消失在了黑夜中,便又走回到了画坊附近,他环顾四周,背对茹烟,而茹烟知道自己惹祸了,便乖乖的站在原地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李献君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想了想后,把手伸进衣袖,将系在手腕上的青石玉佩拿了出来,但玉佩一点反应都没有。

    茹烟和躲在黑暗深处的人都没有看清他手里拿着什么,只知道他看了一眼,就又放进了衣袖中,但是放入衣袖中的手却没有那么快拿出来。

    虽然不知道那莫名的笑声是从何而来,但李献君似乎能感觉得到,在对面那条黑暗的街巷里,有人正在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