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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淮桑受伤昏迷

    宫中!

    夜幕退去,鱼白泛起,又是一个艳阳天。

    屋内的陈设很简单,一张普通的雕花床和衣柜,还有个简单的梳妆台。梳妆台上放着两盒廉价胭脂,没有朱钗,没有手镯,就连稍微好点的唇砂也没有。

    莲儿心情似乎不错,天才微亮便开始起床洗漱打扮,看样子应是对她比较重要的人要来了。她拿起桌上的胭脂,正要打开,忽然想起什么,微微一笑,又合了起来放下。

    她又将旁边的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绛色的木盒打开,原来也是一盒胭脂,盒盖上还镶嵌着一颗珍珠,虽是很普通的珍珠,但却为胭脂盒增添了不少色彩。

    她犹豫了片刻后,还是打开了,似乎这个崭新昂贵的胭脂,只有在重要的时刻才能开启。

    “我方便进来吗。”

    莲儿有些紧张,深呼吸一口气后,欣喜却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故而压低声音,轻柔道:“方便,公子请进。”

    淮桑听闻后径直走了进来,似乎对这里早已熟悉,也不抬眼多看,毫不客气地走到桌踏旁坐下,看来莲儿早已为他煮了茶水,他抬手要去倒水。

    “公子,还是让奴婢来吧。”

    “不用,这些小事,大可不必你来伺候。我们只是合作关系而已,你并非我的侍女,日后只需称呼你的本名便可,不必自称奴婢。”

    “不,公子,这实在是不妥。”

    “有何不妥,我说妥便妥。”

    淮桑说完这才抬眼看了看莲儿,不过只是一眼,见她今日的气色比前几天好多了,脸上似乎还有一丝微笑。

    喝了口茶,闭上眼道:“皇上近日可还是日日都来思雨轩。”

    “嗯,皇上日日都会过来看娘娘,皇上昨日离开时还说,今晚依旧由我家娘娘侍寝。皇上是真的很疼爱我家娘娘,只是娘娘她却......”

    “那皇上可有对向雨彤提起过什么?她可曾还吵闹着要去御书房。”

    莲儿惊恐的看着淮桑,他如何得知向雨彤前些日子吵闹着要去御书房的?淮桑也不愿解释,继续道:“想办法让她进御书房,你也要跟着她一起进去,帮我找一样重要的......”

    “重要的......公子可是指有一样重要的东西在御书房,叫奴.....莲儿给你取出来。”

    “公子。”

    “公子。”

    莲儿叫了好几声,淮桑都如同没听见一样,脸上的表情凝重、紧张、害怕、还有一丝的慌笑,随后一个灵光便消失了。

    莲儿吸了口气,退了几步,这才走到桌旁坐下,只不过她显然不是被淮桑凭空消失不见而吓着的,而是她不知是不是自己哪里得罪了他,难道他是看出了自己的心思。

    姑逢山!

    淮桑站在消失的那个结界前,他难以置信的看着,一直看着,眼睛都不舍得眨。看着这个他亲手布下的结界终于破了。

    他笑了,大声的笑了,忘乎所以的笑了起来。

    眼角似乎有股暖流正慢慢划过他的脸颊,模糊了他视线,他似乎不习惯,踉跄的退了几步靠着枯树,慢慢的坐在了地上。待他擦却眼角的泪水时,他依然看着这处结界,这个他等了许久许久,久到他已快要忘记的结界。

    他眼含珠光,初晨的太阳红的像血,照得他睁不开眼,这一切似乎让他回到了过去,那个他无法忘记的清晨。

    ......

    ......

    千年前!!!

    淮桑自救下阿烟,已过了整整三年。山中岁月虽然了无生趣,但是阿烟却也是自小跟着爷爷住在山下,对外面的世界也是尽然不知,也就小的时候同爷爷去过镇上一次,不过那些记忆早已模糊。如今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从山下搬到了山上住了而已,仅此而已,无任何改变。

    “淮桑哥哥,明日便是爷爷的忌日了,我想去镇上买些纸钱烧给他老人家。”

    “好啊,我陪你一起去。你等会儿啊。”

    “不用了,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不用担心我。”

    “好吧,那你就一个人去吧,我留下来给你做饭,路上小心。”

    阿烟走了好几个时辰才来到山下的小镇,气喘吁吁,脸带笑意的望着“清风镇”三个字,心中没有一丝的抱怨,休息片刻后,拿起脚边的篮子便进了清风镇。

    这时,前方有个游方的道士与她迎面走来,道士拦住了她,她没有一丝的害怕和吃惊,反而笑嘻嘻道:“这位道长可是要问路,只是我也不是清风镇的人,恐怕帮不了您。”

    阿烟说完继续赶路,道长回身将她拉住了。

    她依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好奇问道:“你拉我做什么,我可是挡了您的去路?”

    道士打量着阿烟,并未说话,阿烟继续道:“嗯,不如你跟我一起去镇里吧,你告诉我想去何方,如若你不方便询问,我可以帮你问问镇上的人,你看这样可好?”

    道长摇摇头道:“不用了,姑娘且去办事吧,贫道在这里等你便可。”

    “可我并不认识你,你为何要等我啊?你可是遇到了难事?只是我家中并不富裕,就是山中的一户农女,所以身上并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道士见阿烟心无城府,更是单纯,对人毫无防备之心,想来是受了妖怪的迷惑,于是从怀中拿出一道护身符,趁阿烟不注意放进了竹篮中。

    “贫道走了,后悔有期,姑娘且耐心等待几天,贫道自会前来相救。”

    阿烟一脸疑惑的看着远去的道士,不知他口中之话到底是何意,阿烟觉得他有些可怜,不知是疯是傻,忧心了好一会儿才去办自己的正事。

    阿烟挑选过祭品后便离去了,有些跛脚的店主见阿烟没给钱便走了,连忙上前将其拦住,一瘸一拐的走到马路中间,还冲着周围的邻居大声喊道:“快看啊,大家快来看啊,有人拿了东西不给钱就想走,这下被我抓住了吧。”

    “不会吧,你是不是搞错了,她只是一个小姑娘。”

    “是呀,是呀,看她年纪不大,怎会是个无赖呢。”

    “.......”

    看热闹的人很快就将本就不宽的马路围个水泄不通。年轻的跛脚店主,顺而围着圈边走边吆喝道:“你们试想一下,这谁又会将无赖二字刻在自己的脸上或者绣在自己的衣服上呢,看她长得挺好看的,谁又曾想竟是这样一个人呢。”

    “是啊,姑娘,你怎会拿人东西不给钱呢。”

    “.......”

    “.......”

    阿烟有些着急反驳道:“我没有不给钱,我没有,我会给钱的。”

    “姑娘,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吧,你何时给过我银两?”

    “我确实没有给你,可是淮桑哥哥会帮我付的。”每次想到淮桑时,她心里总是会莫名的开心,嘴角微微上翘,语气也不再似刚才那般急切。

    “那他人呢,在哪儿呢?”

    “他,他在家里给我做饭呢,不过,可能要明天才能给你送过来了。”

    “好啊,那你这东西就不能拿走,明儿带着钱在过来拿吧。”

    阿烟将篮子死死的攥在手中,急切道:“不行,明天就是爷爷的忌日了。”

    往日里家里的东西都是淮桑下山买的,当然他会先将黑灵芝卖了换些银两。只是阿烟甚少下山,银钱还没有拿,就急着下山了。

    待淮桑想起来时,阿烟已经进了清风镇。

    他只好隐身跟在远处,此时他见店主正在为难阿烟,心中不快,正要出手教训店主,突然听得阿烟道:“老板,这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你且先拿着,明日淮桑哥哥便会拿着银两来赎回,淮桑哥哥说过,天下人都是好人,所以我们应该互帮互助。我相信淮桑哥哥说的话,所以也相信老板你。”

    淮桑停顿了一下,远远的望着阿烟,心疼道:“傻丫头,这些话明明是你说的。”

    淮桑扯掉几根头发,就开始施法,只是过了好一会儿,头发依然完好的在他掌心中,并没有如先前一样变成黑灵芝。

    他索性准备先用法术变幻一些银两出来,然后放在店主的摊位上,明日再将其换回来便可。只是不知何因,他依旧无法施法,好似法力被禁锢住了一般,想着他往前走了几步,突然身子一颤,差点摔倒,像是被一股力量给牵制住了。

    “谁要你的破簪子,这簪子能值多少钱,我看你今日就别走了,就在这等你的什么淮桑哥哥吧,你好久等来,好久能离开!”

    围着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一番,见天色不早,觉得没意思也就散开了。

    淮桑看着阿烟弱小无助的背影,心急如焚,可又不知为何无法近她的身。

    “阿烟,别怕,我就在你身后,你先去清风镇外等我,钱我会拿给他的。”

    阿烟耳边突然传来了淮桑的声音,她立即转过身去,在远处的一个小巷口看见了淮桑的身影,她高兴的往前跑了几步。

    “哎,你干嘛呢,你想逃跑吗,我告诉你,我今儿个不看见钱,是不会放你走的。”

    阿烟见店主将她拦住,心想店主定是误会了,连忙解释道:“老板你误会了,淮桑哥哥来了,我也不会逃跑的。”

    “来了?如果他来了,怎么还不拿钱来找你,哎,真是个傻姑娘。”

    “不,淮桑哥哥真的来了,他就在前面的巷口,你若不信可随我一起去看看,如何。”

    阿烟看着前方空无一人的巷口,哪还有人,只有越来越暗的天色,巷口的油灯不知何时已被点燃,随风摇曳,照着路上匆匆赶路的行人,尽显孤独。

    巷口的另一角,便是个死胡同,里面堆满了破旧的衣物和发霉的食物。突然一个发霉变黑了的窝窝头从一处角落里滚落了出来,窝窝头一半发黑,一半却鲜红透亮。仔细一看才知,原来那窝窝头的另一处染满了鲜血。

    “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这般厉害,咳咳咳......”

    淮桑强撑着站了起来,依然站在巷口处,再也无法向前行走一步。阿烟呆坐在摊位旁,眸中还闪烁着泪光,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她伤心的闭上了眼睛,眼泪跟着滚落了下来,落在了她的衣衫上瞬间不见。

    “阿烟,阿烟,我不会不管你的,等着我。”

    淮桑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一步一步艰难的向阿烟走来,只是每走近一步就如同将他身上的肉撕下来一块。他的动作极慢,脸上的表情却极其痛苦,俊俏的五官有些扭曲,汗水早已将他的衣衫浸湿,每当汗水留下来时,就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刀剑划过他的皮肤,令他无比的疼痛。当他走到一半时,他痛到似乎能听到肉与身体撕开的声音。

    终于他再也坚持不住,倒下了。

    阿烟再一次的看向那个漆黑的巷口,除了孤独的夜,再无其他。而那个倒在了黑夜里的人,她始终没有看到。

    她失落的来到了店主的面前,将手伸进竹篮中,把纸钱蜡烛都拿了出来。

    “老板,你的东西,我一样不落的放在这里了,你清点一下,对不起,我.....不买了,淮桑哥哥应该是有事来不了了。”阿烟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哎,我说你这个小姑娘,你呀也别伤心了,看你年纪也不大,八成是被你那个什么哥哥给骗了吧,都这么晚了他还不来找你,他这是放心你呢,还是不愿意管你呢,我看他就不是什么好人。”

    “不,淮桑哥哥很好,除了爷爷,他是这世上最最好的人了,他没来肯定是有事耽搁了,我伤心也是因为担心他而非他不来找我,你说淮桑哥哥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店主没好气道:“姑娘,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担心他。真不知那小子什么好命,我咋就没这么好的命呢。”

    “淮桑哥哥说过好人自有好报,好报自有好命,我与他曾经也不相识,可他却不惧危险救我,我自然会对他好,这便是好命。若想好命,其实也很简单的。”

    店主听得懵懵懂懂的,似懂非懂点了点头道:“这听着似乎也是这个理,哎,罢了罢了,这些东西你拿去吧,本就要不了几个钱,我也就当做个好事求个好命吧。”

    “这怎么成呢,拿人东西应当付钱才是,你不收钱,我便不能收你这东西。”

    老板见阿烟拒绝,好气又好笑道:“不是,怎的......这话也是你淮桑哥哥告诉你的?”

    “不,这话是你告诉我的。”

    “哎哟,好啦姑娘,你拿着东西赶快回去吧,你看这路上行人越来越少,你一个姑娘家在外还真不安全。”

    淮桑听老板这样说,赶紧向阿烟望去,老板将东西又放回阿烟的篮中,说他的摊位不会搬走的,阿烟如若真要给,日后在送来也不迟。随后老板又从隔壁端来一碗面给阿烟,叫她吃了再走。

    阿烟感激的看着老板,连连行礼表示谢意,但她还是拒绝了。

    而这时她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乐呵呵道:“淮桑哥哥已经做好饭了,我这就回去找他。”

    这笑意便是淮桑永远想守护的。

    看着阿烟渐远的身影,淮桑终于来到了阿烟呆了半天的摊位。

    “公子,你是想买点什么?”

    “无论如何,你都不可浪费了好的粮食。”

    “啊,你说什么?”老板看着手中的面,下意识问道。

    “好报得好命,好命得好运。”

    “你,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啊。哦哦,难道你就是淮桑哥哥......”

    淮桑想到之前他是如何为难阿烟的,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从怀中拿出两颗黑灵芝放在了摊位上,淡淡道:“我没有银两,只有这个。你可以拿它们去换些金子。”

    店主有些愕然,道:“金子!不,我是想说,那个小姑娘可是等你等了好久,都误了回家的时辰,你还是快去找她吧,我们这一带晚上可不大太平。”

    “你且自身难保,还关心我是谁。”淮桑说完便不再理会店主,有些艰难的向阿烟追去。

    店主看着淮桑的背影,更是好奇的喊道:“不是,你这话什么意思啊。”

    淮桑头也不回道:“你只须记住我说的话便可。”说完后,他便一路追随着前方娇小的身影而去。

    突然从草丛里窜出几只野狗!

    自几年前阿烟亲眼看见爷爷被豺狼咬死后,她就特别害怕这些,此时见到更是一个哆嗦没站稳,摔到了旁边的山坡下。

    竹篮里的纸钱也跟着全部散落出来,此时夜风来的正巧,纸钱满天飞舞,越飞越高,像似在诉说着,抱怨着。黄色的纸钱上的洞眼,像是一个个深不见底的眼睛,正死死地打量着漆黑的夜,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十分诡异。

    淮桑看着继续在空中飘荡的纸钱,忽高忽低,忽然他见有一张纸钱发出了金色的微光。他驻足打量着,脸上略过一丝惊恐,心道:“原来是驱邪符。”

    可是他依然不能靠近,这个符太厉害,加之他道行不深,所以要想破此符,还得需要借助仙岛的灵气。

    阿烟将散落在地上的纸钱捡了起来,她正要拾起那张符咒时,淮桑大声喊道:“阿烟,不要,那是驱邪符。”随后便传来一声痛苦的叫声。

    阿烟听得是淮桑的声音,连忙将驱邪符毁了,随后朝着声音寻去,这才终于看到倒在草丛中的淮桑,他正在用袖口擦拭着嘴角,就如同刚偷吃过鸡腿的小孩一般,他看着阿烟来到身边后,立刻拿开手,咧嘴微微一笑。

    只是他嘴角还有一丝未擦掉的血迹还是被阿烟看到了。

    阿烟有些心疼的看着他,随后蹲到他身边,用手轻轻地捶了捶他的肩膀,没好气道:“还不起来,这里躺着很舒服嘛。”

    “哈哈哈,当然了,蟾蜍作乐,蛇鼠为伴,是挺不错的。”

    “哼,就你会说,你没事吧。”

    淮桑没有说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那我们快些回去吧。”

    “好,回去吃你最喜欢的野竹笋还有地瓜。”

    “.......”

    他们一路走走停停,打打闹闹的,终于来到了沐青峰山脚下。

    只是淮桑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并且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冷冷道:“道家何时多了鼠辈做派,你已跟了我们一路,何不现身,也好让晚辈讨教讨教。”

    “哈哈哈,口气倒是不小。”

    阿烟看见白天一直跟着自己的道士又出现了,忽然想到了驱邪符,她有些生气道:“那个符咒可是你放进我的竹篮里的。”

    老道一本正经道:“不错,正是贫道。姑娘你快些过来,可别再上了这邪魔的当,你放心,贫道自会救你。”

    仅仅一道符咒就能令淮桑吐血重伤,此时的他还有伤在身,更加不是这道士的对手,阿烟心中纠结片刻后道:“淮桑哥哥不是坏人,更不是你口中的邪魔,他对我很好,他还救过我,你放过淮桑哥哥吧。”

    “阿烟,无需求他,我跟这天下的修道者本就势不两立,更是命中的天敌,无言可说,无诉可求。”

    道士见淮桑脸色有些阴沉,语气更是冰冷,对着阿烟道:“阿烟姑娘,你躲开些,小心他伤着你,不管你说他是好是坏,但是妖就是妖,天性不会变。”

    道士说完从怀中又掏出几张符咒抛向空中,符咒立即有了生命,发出闪闪金光在空中盘旋几圈后就朝着淮桑飞去。

    淮桑见状,早就飞到空中,屏住周身的灵气,手中变幻出一把利剑,他驱动着利剑,发出阵阵剑气朝着那些符咒飞去。几个回合下来,符咒和利剑都逐渐的散去了光芒,直到最后慢慢的全部消失不见。

    淮桑见符咒消失了,立马飞到阿烟身边,想要带阿烟走。谁知那道士早就看穿了,早他一步来到阿烟身边,将她护在身后,不给淮桑靠近半点的机会。

    淮桑有些恼怒:“臭道士,你伤我可以,可你若胆敢伤她一分一毫,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贫道此生斩妖无数,还从未听过有谁说过此言,你休要在此故作姿态,贫道无论如何也定不会饶过你。”

    阿烟在一旁着急道:“道长,淮桑哥哥虽说不是凡人,可他也是经过了几百个严寒酷暑辛苦修炼才得以成人,你不能以此来判定他一定就是坏人。这对他和对世上的那些灵物来说太不公平了。”

    道士惊道:“什么,你已然知道他的身份了,那我更加不可放他离去,免得去祸害更多的人。”

    阿烟见这老道是油盐不进,顽固不化。索性不顾男女之别,一把将他的胳膊死死拉住,扭过头道:“淮桑哥哥你快走,快走啊。”

    “你,阿烟姑娘,你这成何体统,快些放开贫道。”道士拿手推也不是,站着不动也不是,甚是为难。

    淮桑见状,更是生气,但不是气阿烟对道士的无礼,而是气自己非但救不了她,到头来还需要她的帮助。

    “阿烟,我不会走的,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离开你的。臭道士,我告诉你,你最好别动,否则。”淮桑在面对阿烟时永远都是一副温柔的样子,转而却冷冷的看着道士。

    道士也不愿与他过多纠缠,他见淮桑如此关心阿烟,便心生一计。

    “阿烟姑娘,你若在不放手,贫道便不客气了,而他更是必死无疑。”

    阿烟一听抓的更紧些了,道士见计策已成,只用了不到两成功力,阿烟便被甩开很高很远,就在她大叫着落下之时,淮桑早已耐不住性子,周身被一片黑色的灵气包围着,不一会儿黑灵便将道士包围住了,而他则是朝着阿烟的方向飞去。阿烟见落在淮桑怀里,终于不再喊叫,只是躺在他的怀中,静静地看着他,可眼里的泪水却委屈的流了出来。

    道士一一将黑灵破除,看到此时他二人正在紧紧拥抱着。他立即将八卦镜拿了出来,顺着月光的反射,将八卦镜放在手掌之上,他微微转动了身子,月光刚好不偏不倚的照在了八卦镜上。

    这世上除了太阳,月亮就是万物中灵气最强大的,不过必须要有八卦镜才能有此威力,因为世间所有的生灵都如同它们的孩子。世间万物皆有灵性,万物使然,皆为一体。

    道长见手中的八卦镜渐渐地亮了起来,便抬手对着淮桑照去。阿烟见状,立即挡了上去。只是淮桑不知这八卦镜对阿烟却是一点伤害都没有,他反身又将阿烟护在了怀中,而八卦镜也正中他的后背。

    他刚松开阿烟,便被八卦镜撞出数丈远,连连吐了好几口鲜血,再无力气站起来,最终闭上了眼睛,昏死过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难以接受,阿烟看着淮桑就这样倒了下去,再也没有站起来。她终于放声大哭了起来,对着道士大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要伤害他,要不是他,我早就死了;要不是他,我根本不知这世上还有除了爷爷之外对我好的人;要不是他,我的生命里将不会再有欢笑;可是,要不是我,他也不会下山,他便永远是那个无忧自在的少年。”

    道士轻叹了口气道:“阿烟姑娘,你不要在执迷不悟,妖终究是妖,妖性难断,本性难移,只是你还未见到他的真面目而已。他们......”

    “何为妖性,何为真面目。是他当年不管不顾救了我为妖性,还是他照顾我为妖性,又或者是他刚刚再次救我而受伤为妖性。这些就是你口中所谓的真面目,所谓的妖性吗。对,他是妖,你是人。可你手上不知有多少妖类的鲜血,你在他们心中,就如同他们在你心中一般,而唯一不同的是,他手中没有一丝人类的鲜血,而你手中却沾染了许多他们妖类的鲜血。这难道就是人性吗。”

    道士被阿烟这一番说辞说的哑口无言,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淮桑哥哥你不是说过,做好事就会有好报,有好报就会有好命吗。为什么你从未做过一件坏事,上苍还要这般对你,原来上苍也是不公的。淮桑哥哥你快醒醒,阿烟想回家了,阿烟害怕,带阿烟回家......”

    “你知道我最害怕黑了,怕夜晚山顶上的风,怕林中的虫鸣声......你快起来,我们回家吧,淮桑哥哥......”

    道士看见泣不成声的阿烟,回想这几十年来,死在他手中的妖魔数不胜数,而且都不曾听他们辩解,便就将之斩杀。因为这是他心中的道,心中的念。而且自盘古开天以来,正邪本就不两立。

    可今日看到淮桑对阿烟所做的一切,却让他坚持己见几十年的信念有些动摇了,看着那个刚刚奋不顾身的少年,看着苦苦诉说的少女,难道他错了吗?

    看着还躺在地上的淮桑,嘴角的血迹还未干,甚至还有血从他的口中不断的流出,道长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正是他这双手将地上的少年变成这般模样,再看,只见双手中布满鲜血,流淌不止,似乎还发出阵阵哭喊声,都在哭诉着他们的冤情,他们的无奈,还有他们对这个世界的不舍和离别怨恨.......

    道长再一次叹口气,道:“你别哭了,他暂时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