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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莲儿心系淮桑

    皇宫内院之中,除了偶有巡查的侍卫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淮桑来到向雨彤的书房中,看着那幅被向雨彤如视珍宝的挂画,他轻轻一挥手,那幅画便像长了手脚一样飞到了他面前,他再次施法,只见画面又像夜明珠一般,将整个房间照的通亮,随后便有很多声音从画中传了出来。

    “袁逸轩你到底在哪里?”

    “你为何要如此待我?我到底哪里不好,到底哪里令你生厌?你告诉我,我改,我可以改的,你知道吗。”

    “袁逸轩你快回来了对不对,哈哈哈,你若在不回来,你便在也看不见你爷爷了。”

    “......”

    “......”

    “你可知,我一直都记着呢,一直都记着。”

    “为什么,为什么没了她,你更讨厌我了,为什么。”

    “......”

    “......”

    “......”

    淮桑见并未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便化作一道灵光离开了,而挂画也变幻成金银般的异彩飞向书房,随后又褪去色彩变幻成了原来的样子挂在了墙上。

    他又来到院中,悠长的亭廊,幽密是庭院,清凉的池水上倒映出一排排的白笼浅烛,他的影子被池水的波纹和摇曳着的烛光拉扯着不成形状。他静静的打量着水面,他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这般看着水面中自己的影子。

    他深锁眉头,似乎想起来,在他年少时,倒是陪过阿烟做过这般幼稚的事。

    那时他常带阿烟去山底深渊之下的清潭中戏耍,他俩一人乘一片竹筏,在湖面之中,互相追赶着对方的竹筏,拍打着彼此的影子。

    每次回到家中时,淮桑第一件事便是扯下一根头发,在将那头发幻作成灵芝,他知阿烟怕苦,又将灵芝练成药丸后才让她服下。

    而驱寒后的阿烟总会过来摸摸淮桑的头。

    自那时起,在这世上,就早已无人能将他们分开了。

    “阿烟......”

    就在这时,水面之上又出现一个瘦弱的身影,影子忽然越变越小,原来她是蹲了下去,她将略显粗糙的手伸进水池之中来回摆动,可是她的手颈却很细白,手上还有由于长期做粗活而导致留有的一些茧疤。

    “呵呵呵,这天气虽然炎热,池水竟这般清凉。”

    她本来要继续搅动池水来打发烦困的夜晚,只是她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又试探性的捧起了一抔水,然后又将水洒向池中。

    她顿了一会儿后,低头浅笑。

    水面之上没有一丝的波澜,任凭蜻蜓点水,池中的鱼如何游动,水面依然稳如镜,就连她刚刚将手伸进池中搅动,水面都不曾掀起一丝涟漪。

    水面之上一高一矮两道影子,就这样一动不动的定格着,一排排长短不一但有序的白色灯笼齐挂在廊角上。此时的水面就像是一面镜子,将整个悠长的廊台全部映在水中,一时之间,不知何是虚影,何是现实。

    莲儿知道,他怕旁人看见,所以才设了旁人看不见的结界来保护她,所以他心里终究还是考虑到她了。

    “你今日何故这般胆大,就不怕旁人发现了你。”

    莲儿低头在心中想着:“有你在,所以......”,随后站起来抬起头,看着淮桑道:“我不怕。”

    淮桑不知因何她的胆子突然大了起来,有些微怒道:“你是真不怕,还是忘了我此行的目的。”

    “莲儿绝不会忘记,我的意思是,天下谁人不知我家娘娘是皇上最宠爱的贵妃,任谁也不敢在皇上或者娘娘面前胡说一二。”

    莲儿见淮桑并未答话,猜想他应该是真的生气了,立刻低头跪下,有丝委屈道:“对不起,莲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如此胡闹,莲儿愿意领罚。”

    淮桑见莲儿诚恳认错,又见她不过是与阿烟当年一样大的小姑娘而已,方才对她确实太过严肃了些,于是轻哼一声,叹道:“起来吧,日后再不可随意跪下。”

    “可是我......”

    “好了,虽然皇上最近又重新开始宠幸了向雨彤,但对她肯定还是有些忌虑,不过进御书房探得百纸画卷一事,还需尽快!”

    莲儿心道:“你可知我是真心实意想讨要惩罚,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忘了我,哪怕偶尔间想起我也好。曾经我为了活下去,受了太多的屈辱,我想过死,可如今为了你,我什么都不怕,更不会再轻视生命,从此有你便有我,倘若没你,我魂归天地又何妨!”

    淮桑见她有些心不在焉,又问道:“你有心事,可需我帮忙?”

    莲儿这才回过神来,只是一时的惊喜,竟让她不知该如何答话。

    淮桑见她又是一脸惊色,不知所故,索性转过身去不再说话。

    莲儿见淮桑跟往日相比有些怪怪的,没了往日的严肃和冷漠不说,反而还多了一些柔情,看来他的心事比自己还要重很多吧!莲儿又继续回想着,猜想淮桑遇到的是不是一个令他无奈却又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就像此时的她一样,这世上唯一没有答案的问题不就是情感吗?只是他心中郁闷之事与他刚刚不由自主说出的那个名字有关吗?

    阿烟是谁?

    只是眼下无论如何她也是托了这个叫阿烟的福,因为这是淮桑第一次这般温柔的待她。

    “公子,你怎知娘娘她,难道是......是那幅画!”莲儿不可思议的看着淮桑的侧影。

    淮桑动了动身影,依然未曾答话。

    但是莲儿却感到异常的满足,因为她知道若是换成往常,淮桑早就将她淹没在了他的冰冷之下,更不会动半分来以示回应。

    “公子放心,皇上虽然对娘娘有所顾虑,却也是真的宠爱娘娘,而且娘娘也很急切的想要找到那幅画。只是不管皇上对娘娘多么好,娘娘她始终都......”

    淮桑见莲儿又不说话,于是侧了侧身子,淡淡道:“你可是羡慕她,有一个爱她的人?”

    莲儿怕淮桑看出了她的心事,立马解释道:“不,公子误会了,我认为喜欢一个人,即便他高高在上或是在遥远的地方,但只要他开心,便就满足了。”

    淮桑见一个身处宫闱漩涡中的一个小丫头都知道成全也是一种喜欢,可是他依然不甘心,谁又曾理解过他,难道千年的孤独等待,如今换来的就是让他轻易放手吗?不,千年之苦他都走过来了,他若不争取一试,那这份感情对他来说未免太过肤浅肆意。

    莲儿就这样默默地看着淮桑,哪怕只是背影,也令她觉得幸福。可一想到淮桑很长时间才来一次,即便来了也只是为了百纸画卷而已,她心中虽然不悦,却也不是贪心之人,只要每次能与他说几句话便满足了。

    可莲儿眼下看到他被心事所烦,心中一阵忧愁,可却又帮不了他,所以想到此,便也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只要转移话题分散他的心思,哪怕只能让他暂时忘记也好。

    看着淮桑孤傲的背,莲儿犹豫了一会儿后,小声温柔道:“对了公子,莲儿想起一事。”

    “何事?”

    莲儿闻言甚感欢喜,就连声音都变得大了起来,道:“公子可知袁府之前有个仆人叫做王成,他在京城除了袁府的前管家这个亲人外,还有一个远方亲戚。前些时日娘娘让我派人一直监视着张府的姑爷沈书礼,张府就在北边的落家桥头后面,虽与京城中的达官显贵相比不算富裕,但张府世代行商,在京城却也足以算得上是个大户人家,只不过张府还有府中姑爷沈书礼与王成早就断了来往。”

    莲儿说完后一直盯着淮桑的背影,过了一会儿,果不其然,那个背影终于转过了身子,眉头还留有一丝的紧邹,似乎是刚才的话让他有所疑惑。

    莲儿猜他应该从不过问凡间俗世,自然是不懂凡间这些繁琐的人情称呼,于是立马解释道:“由于沈书礼是入赘到了张府,所以成亲以后张府便就是他的家,而且府中的仆人平日里也都是姑爷姑爷的叫他。”当莲儿说完后在偷偷看向淮桑时,他这才又恢复成了高冷模样。

    “公子,既然王成与沈书礼早就断了往来,而且他们俩说是亲戚关系,倒不如说当初是王成赖上的沈书礼,可如今亲戚成了陌生人,莲儿真是不明白娘娘盯上了沈书礼到底是何用意。”

    莲儿见淮桑虽一直未说话,可至少在他冰冷的脸上暂时看不到忧郁了,就在她想壮着胆子告诉淮桑,她在宫中有一个好姐妹时,怎料淮桑突然说道:“天快亮了,你早些回去吧。”

    淮桑说完便一个灵光消失了,莲儿沮丧的低下头,看着水面上那道孤零零的影子,她慢慢的蹲下再一次将手伸进池中,只是这池水比起之前却更添凉意。

    一阵风经过,廊上的那排烛灯有序的摇曳着,水面上也随之荡起了微微的波纹,一切又恢复原状,只是这池边佳人却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