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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淮桑与苼烟被困

    “师姐,你可曾看到笛桓那小子,我都两日未曾看到他了。”

    茹烟知道,笛桓的事十之八九肯定与幻影有关。

    幻影故作平淡看着茹烟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心中不免又升起一阵寒意,只是她此时还不能与茹烟撕破脸。

    所以此刻她只能浅笑如魇,轻声道:“我正要同你说,谁叫你日日黏着李公子,我看你早就将我这个师姐给忘了吧,如今能想起笛桓来,着实令人惊奇。”

    “哎呀师姐,你何时也会开我玩笑了。再说了,我们可不是出去玩,献君哥哥每日都要晨起练剑,而我也有功课,索性就一起去练了。”

    “你呀,总是有理由来搪塞我。”

    “我的好师姐,你就不要在说我啦。”茹烟说着就像小时候一样跑到幻影身旁,拉着她的胳膊撒娇。

    只是让茹烟不可思议的是,幻影竟微微一侧身,令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所以不小心抓住了幻影的手腕,她下意识的第一时间看向了幻影,只见幻影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的柔情似水,就连眼底还有一丝的宠爱,于此,茹烟心想肯定是自己方才没注意,所以是自己想多了。

    “李哥哥,我有一件事一直想要问你。”

    “嗯,何事,你说。”

    茹烟闻见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当下便明白为何幻影有了刚刚退避的举动,因为幻影可是出了名的端庄淑雅,礼大于情,所以她切可不能在外人面前坏了幻影师姐的仪态。

    “可是献君哥哥和苼烟也不是外人呀,为何......不对,师姐与他二人还不相熟,所以自然与我不同。茹烟你乱想什么呢,幻影师姐可是世上最疼爱你的师姐了,你却还在她面前腹诽她,实属不该。”茹烟在心中不断地责怪着自己不该胡思乱想,随后便又开心的冲着幻影傻笑。

    幻影承认曾经她确实将茹烟看做最最疼爱的小师妹,就算为了茹烟让她受苦受难也无半点怨言,可如今当她一想到前世的谢黎和林双修时,却又不得不狠心相待。

    “你们俩在说什么呢?”茹烟听到李献君的声音,一下子穿出院中狭窄的长廊。

    “茹烟姐姐,幻影姐姐,你们俩在廊中站着干嘛,是在等我和李哥哥出去吃早饭吗?”苼烟险些被吓着。

    “你呀,长个小嘴就知道吃。”

    “那我还不是跟茹烟姐姐你学的,李哥哥你说是不是呀,呵呵呵。”

    李献君看到苼烟投来求助的眼光,故意压长声音道:“嗯......好像......是吧。”

    “好啊,你俩是串通好了的吧,献君哥哥,你何时竟也学得这般胡闹了。”

    “是吗,许是跟你在一起久了的缘故。”

    幻影见他二人像一对老夫老妻般打打闹闹的朝着客栈前厅走去,不由得收起心中那丝对茹烟的愧疚感,只是当她看向茹烟背影时眼角所抹过的一缕寒光,却被她自以为单纯懵懂的苼烟看了去。

    苼烟想了半天也没有想通,眼前这个看着温柔娴静,美若天仙的幻影怎会用凌厉冰冷的眼神看着她最疼爱的小师妹茹烟呢?可是不对呀,她之前看向李哥哥时,分明是仪态大方,眼含羞意的模样。

    “难道她也喜欢李哥哥,所以她才因此嫉妒自己的师妹。”苼烟被她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惊到了。

    “可是李哥哥的那幅画像又是怎么回事呢?如果被茹烟姐姐知道了,那该怎么办?可是又不对呀,茹烟姐姐应该是知道那幅画的,救许大娘时,她还曾碰过,应该打开看过了吧。看来幻影姐姐与我同病相呢,唉......”

    苼烟在一阵阵叹息中,跟在幻影身后也朝前厅慢慢走去。

    早间幻影听闻苼烟有一事一直想要询问李献君,可是吃饭间,李献君曾询问过好几次,都被她以各种各样的借口搪塞了过去,最后李献君见她实在不愿说,便也没有在‘逼问’她了。不过幻影因为读心咒得知了为何那日在城中初见笙烟时,她为何会无故说出那番话了。

    用过早饭后,回到房中的幻影又无数次的回想着苼烟的话,心中还无缘无故的泛起忐忑和紧张,最终她还是打算去核实一下内心的猜测。

    夜,微风不止,热浪袭袭,闷热的玄启城,早已让人忘记入了秋。

    今日恰逢玄启城迎丰收请天神的日子,城中到处张灯结彩,大街小巷的门头之上都悬挂一根染红了的麻绳带,家家户户门口还挂着用麻绳穿起来的一串串谷种果食,寓意来年红红火火大丰收的意思。

    每年的今天,不管男女老少还是富贵贫穷,就连乞丐都会在这一天的傍晚就开始出门放天灯,只为祈求万神降临玄启城。

    虽然玄启城的城民不算太多,可当人们全部聚集在一起的时候,由于城池形状酷似蜥蜴,所以城池故而是由宽变得很狭窄。所以他们通常都会去城外的一个峡谷山崖去放,而每当这时都会看见城民们人手一只天灯,井然有序的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由于各种颜色混合在一起,远远看去,玄启城更加像极了会变色的巨型蜥蜴,此刻正缓缓地向前爬行。

    茹烟和苼烟最喜热闹,如今又多了一个爱玩的七叶,他们又怎会错过这样的大场面呢。又听闻客栈掌柜说玄启城内除了外乡人外,城中子民在这一天都必须要参加。

    就连他们客栈也要闭门歇业前去祈福,至于店中客人,他们早就在白日里便已通知好,看客人的意见而定。倘若愿意去,便可同路而行,晚些回来后再用晚饭;倘若不愿前去的,便会在中午之时就将晚上的干粮准备妥当,其实也就是馒头糕点之类。

    幻影向来喜欢清静,像这种轰动全城的热闹场面,她更加不愿出门。茹烟虽然觉得留下幻影一人实在有些残忍,但是却也不得不遵从本心,高高兴兴的和苼烟出了门,而李献君和辛有还有淮桑、七叶自然是跟着一起前去。

    虽说凭着茹烟的法术完全可以保护她自己还有苼烟,可是李献君仍然不放心她离开太久,而且她已经有好些时日没有像今日这般兴奋了,更何况淮桑自上次在无名山庄救下茹烟后,似乎对她更加关心了。

    不一会儿,整个客栈就只剩下几人,待茹烟他们几人走远后,幻影灵光一闪来到了李献君的房间。

    或许因离开的时间太久,那个熟悉的灵息已然慢慢消失,气息比之前的还要微弱,倘若不是有千幻术相助,怕是连她都闻不出来,更何况是笛桓和苼烟呢。

    她来到房间后,找到了那个有着熟悉气息的画卷,她轻轻一点手指,画卷便活蹦乱跳的自行从匣子中飞了出来,当她再轻轻一抬手,画卷竟听话般的落在了她的掌心之中。

    她纠结的看着手中的画卷,不知这幅画对李献君来说到底是何意义,为何会如此在意这幅画,而且似乎这幅画除了他和笙烟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这是一幅什么画。

    可为何这画上又会有冷慕言的气息呢?

    幻影越想越好奇,也越想越揪心,此时的她已压制不住内心的好奇,慢慢地将画轴松开,只见画轴又自行盘旋于空中,而后则缓缓的打开了。

    梨花白的鞋子,纯色如雪的衣衫,画卷是一点点的打开,眼下除了一片白,没有任何其他颜色。一直到了腰间,才终于看见一个樱花色的丝带缠绕在女子细软如柳的腰间,腰带迎风而舞。

    再继续往上,则出现了女子白皙纤弱的手指和衣边上绣着的云卷祥和的白云,女子肩窄腰细,一身素衣白裙将她完美的身材毫不令色的展现的淋漓尽致,就目前看到的而言,画中女子定生得落落大方,绝非俗人。

    越往上看,幻影就越忐忑,难道画中女子真的是冷慕言?

    片刻后,她才微微一抬手,只见画轴继续自行打开,她忍不住的闭上眼睛,直到画卷全部打开。

    淑眉紧皱,眼角微睁,就连嘴角都微微张开,似乎看到了非常不可思议的一幕,幻影惊住了,她虽自幼便生得倾城之貌,只是像她这样绝美的女子,就连惊讶起来却同样是惊艳绝伦,无人能及。

    她怎么都没想到画中的女子就是她自己,而且同此时此刻的她无半点差别,真不知是画中人走了出来,还是她走进了画中。

    而后她又回想起苼烟那日初见她时的惊讶,还有今日早间笙烟本要与李献君说却又吞吞吐吐的始终不愿说出来的纠结的样子。

    原来这就是原因!!

    原来李献君还不知苼烟偷看了这画,原来他一直将自己放在心里,原来他对自己冷漠无情并非他的本意,原来他只是将这画让冷慕言替他保管,是怕被茹烟发现,所以直到那日他要离开无名客栈时,才向冷慕言又讨了回去。

    幻影有些激动的看着眼前的画,她等了几百年,也找了几百年,她一直以为今世的他不在喜欢自己。那时的她是多么的伤心,多么的无助,每每想到此,她都如同落入无尽的深渊之中再也醒不过来。

    而此刻的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委屈和无助,终于哭了出来,红肿的眼睛肆意的宣泄出了憋在心中许久的不满和愤懑,樱红的唇被牙齿咬得殷红似血。

    良久,冷静下来后的她唇红齿又白,褐瞳清澈如水,眉间也随之微微一动,不知她想到了什么,独自对画浅浅一笑,堪称绝色也不为过。

    夜幕的降临,将万山峡谷全部吞噬在了无尽的黑夜之中,而这时,人们刚好走到了峡谷中,只见万家天灯齐齐飞向遥不可及的星空之上,顿时照亮了整个峡谷。此时城内的家家户户在门口悬挂的五彩灯笼在黑夜中显得格外的耀眼夺目。

    幻影将其他画卷也打开看了一眼后,便离开了客栈,同天上的万家天灯般消失在了浩瀚的夜空之中。

    峡谷被天灯照得灯火通明后才看清,原来峡谷一旁是通往玄启城的道路森林,而另一旁则是万丈深渊,此时的深渊也被照的通亮,在深渊下面是湍急的河流,若是普通人不小心掉了下去,任谁都无法生还。

    茹烟和苼烟见人群越来越少后,这才准备去放天灯,而李献君和淮桑对放天灯一事却没有丝毫的兴趣,至于辛有,倒是觉得这一路上坎坷不断,无论如何他都要为了公子去祈福一番,只是又怕茹烟来取笑他,于是便跑到了一旁的人群中去了。

    七叶似乎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也跑到了远处。

    “苼烟,小心点。”

    “嗯。”

    茹烟见李献君毫不避讳的在她面前关心苼烟,想来应该是早已将苼烟当做亲妹妹,而至于她,则是因为李献君相信她,明白她,所以才会这么做。

    茹烟看了一眼李献君,不气反笑的拉着苼烟便往峡谷边走去。

    一旁的淮桑见李献君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茹烟一刻,心中不免有些气愤,当下清冷道:“在下不知,原来李兄还如此关心苼烟姑娘。”

    “淮兄不是也很关心茹烟吗,不然也不会追随至此。”

    “我与茹烟虽说是萍水相逢,却也算得上是一见如故,既是朋友,那义无反顾也实属正常。”淮桑说完收回一直看着茹烟的目光,有些挑衅般的看着李献君。

    李献君虽然有些不满淮桑对茹烟的纠缠,却也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关心茹烟,所以自然不会去跟真心待茹烟的人成为敌人。

    但此刻李献君的脸色并不好看,甚至还有一丝的忧愁。

    淮桑冷眼旁观的看着李献君脸上的变化,只是他心中一丝都高兴不起来,因为他唯一的快乐便是茹烟。

    这时李献君忽然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又面目平和的看着淮桑,道:“待取得黑灵芝,救得家父家母后,我愿与淮兄公平竞争。”

    “公平竞争?”

    “对!”

    “这世间连道义都没有,又何来公平一说!”淮桑冷漠地抬头,看向无尽的天边。

    李献君从淮桑的眼中看到了无穷的失望和冰冷,“在夜游城中我们曾并肩作战,这是道义;在无名山庄,你舍身救茹烟,这也是道义;在倾惶山救了众多的农户,这更是道义,你又岂能将这些都遗忘呢。”

    “我既喜欢她,自然会不顾一切去救她,至于在倾惶山一事,可是李兄你的功劳,与在下可无关。”

    “可倘若没有你的提示,我根本就办不到,后果也将不堪设想。”李献君见淮桑不说话,却也知道他其实就是个面冷心热之人,“这些我大可不必再提,可是苼烟呢?”

    淮桑不明白李献君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好奇的看着他。

    “她自小便失去母亲,半年多前又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但是她对生活依然充满着无限的期许和欢乐,可谁又能知道她的内心是不是早已千疮百孔了呢。直到你的出现,则成了唯一能牵动她喜怒哀乐的人,你知她心悦于你,所以你故而冷落她,事事远离她,看似在伤害她,其实是想让她长痛不如短痛。每个人对道义的理解都不一样,这难道不就是你内心的道义嘛?”

    “哈哈哈,看来李兄不仅武功高深莫测,还会说故事,在下还真是有点被自己的所作所为给感动到了。不过你说得对,每个人对道义的认知不一样,但是有一点你还是错了,在我的世界里根本就没有道义和公平。”

    “可是......”

    “可是你不是这世上的任何人,又如何替他人决定,更无法知道他们心中的道义其实是何曾的简单。”

    李献君看着极力推诿的淮桑,虽然他的语气依然平淡冷漠,但是从这句话可以听出他对这个世界的愤懑和抱怨,虽然不知他曾经经历过什么,可李献君忽然觉得自己对淮桑的怀疑和不满在这一刻都消失了,至于为什么,他不知道,或许就是单纯的感觉吧。

    “没想到他们聊得还挺欢。”

    茹烟闻言转过身看到李献君和淮桑他俩的确一直在说话,只是当她看到淮桑的表情和紧皱的眉头时,她知道其实在淮桑的内心里一定有着不能言说的痛苦,但她希望这份痛苦与她无关。

    “茹烟姐姐,天灯点好了,我们可以许愿了。”

    “嗯,好。”

    这里的习俗是必须将心中所愿大声说出来,让天神听见,这样才会为玄启城求来福祉,所以周围的人全都在大声的祈求道:“愿天神永世降福玄启城,我们将永远是您的子民。天神万岁,天神万岁!”

    “......”

    “......”

    她二人看着周围的人们都大声的向上苍祈福,便都默默的向旁边退了几步,看来是都不想让对方听见自己的心声,随后又见她俩远远地看着对方相顾而笑,而后都开始对着沧澜大地,万谷深渊,繁星坠月为彼此心属之人祈祷。

    “世苍神灵在上,弟子茹烟,在此诚心祈求,愿献君哥哥此去西灵山能够顺利拿到黑灵芝,此生此世康健欢乐。如应此愿,弟子愿付出一切。”

    “神灵在上,弟子苼烟今日在此诚心祈求,希望......”说到此苼烟转过头,看了一眼一直看着茹烟的淮桑,她失落的收回黯淡的目光,顿了一会儿后,才又继续祈求道:“希望淮桑哥哥能够求得所愿,一世欢愉。弟子虽是一介凡人,但若得所求,弟子愿倾尽此生所有。”

    李献君和淮桑此时都正看着独自在一旁许愿的茹烟,她似乎长高了,背影与之前相比也较为抽条了一些。一袭白衣,长发飘飘,安静闲适的站在那里,就像与这万山峡谷融为了一体。

    “公子,你和淮公子真的不去放天灯?”

    淮桑点头示意后,李献君接着道:“给,可别浪费了这两只天灯,你且去点燃一并放了吧。”

    “嗯,好的公子,那我去了,你们可要等我啊。”

    李献君看着渐走的人群,他知道辛有也有些胆小,点头笑道:“你若再不去,过会儿我们可真走了。”

    淮桑见辛有虽有一身武艺,竟也这般胆小,如此又见他拿着剩下的两只天灯后立马消失在了人群中,许是想要快些将天灯放了,怕他们会撇下他独自离去,想到这里,淮桑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李献君见淮桑微微一笑,知他内心或许很向往这样的生活,而且自认识他以来,就没见过他身边的任何朋友,更不曾听他提及过。

    淮桑感受到了李献君的目光后,回过头淡淡的看着他,问道:“李兄可是有话要......”只是话还未曾说完,他便灵光一闪不见了人影。

    李献君不知出了何事,下意识的朝茹烟和苼烟望去,只是她们都消失没了人影。他又见苼烟方才所站的位置旁有许多已放完天灯的人,正匆匆忙忙的跑走了,于是他连忙朝悬崖边跑去,只见不远处除了一只被苼烟不小心遗落的鞋子外,什么都没有。

    正在他焦急绝望的时候,茹烟一个灵光出现在了他面前,他面色发白的看着茹烟,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紧紧的抱着不愿分开。

    “献君哥哥,你骂我吧,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照看好苼烟,我连她都看不住,我真是太没用了。”

    李献君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松开她,问道:“苼烟呢?”

    茹烟内疚的抬眸看了他一眼,立马又低头,小声说道:“献君哥哥放心,有淮公子在,她没事的。”

    李献君闻言是淮桑救了苼烟,心中不免有些吃惊,却也感到一丝的开心,看来淮桑对苼烟还是保留着一些关心。转而又见茹烟开始自责,而他了解茹烟的性子,若是苼烟真的有危险,她定然不会独自一人回来。

    于是有些心疼道:“好了,你就不要在责怪自己了,我相信苼烟也不会怪你的,不是你的错。再说了,如若真有事,你一定会护她周全的不是吗?”

    “献君哥哥,你为什么不骂我,不怪我,还反过来安慰我,我......”

    “这一路上你陪我走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危难,在我最难过的时候也是你来安慰我,你拿真心待我,我又怎会舍得怪你,何况此事并非你的错,更非你愿。”

    “我,有这么好嘛?”

    “当然了,傻瓜。”

    “哼,那我是傻瓜,你还会喜欢我吗?”

    “嗯....当然了。”

    “那......如此一来,你也是傻瓜了,不然怎有人会喜欢一个傻瓜呢。”

    “......”

    “......”

    原来茹烟祈完愿后,见苼烟还在一旁祈愿,又看她离人群较远,想来也是安全,于是便到另一旁去帮辛有点天灯。只是当她还未将天灯点燃,便听见后面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其中还有一声熟悉的尖叫声,只是等她回过头时,苼烟已经掉下了深渊,她当下随即灵光一闪消失在峡谷旁。

    而当她下去时才发现,原来淮桑早已快她一步救下了苼烟。

    “茹烟,不要下来,这里被人设了阵法,恐怕我一时是无法脱身了。”

    茹烟仔细巡视周围,惊道:“的确是有一个阵法,而且峡谷之上好像还有好几道结界,不过那些结界......”

    “你想说,那些结界与无名山庄的一样。”

    “嗯,真是奇怪,为何处处都布满了同样的结界呢。”

    “好了,先别想了,你且先回去找李公子,我会照顾好苼烟姑娘的,你不用担心。”淮桑了解茹烟的性子,知道此时她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肯定非常自责。

    见茹烟被哄骗走了以后,淮桑才看了一眼躺在怀中娇小柔弱的苼烟,也才细细打量着她,原来她长得还挺水灵的,精致又红彤的脸蛋,殷桃小嘴,似乎嘴角还有一丝笑意,看来是做了一场好梦。

    只是方才他明明知道茹烟已然去救苼烟,可他为何也会不顾一切的去救,是怕茹烟担心苼烟?是怕茹烟受伤?他想不出其他的原因,只能这样想着。

    只是越想越觉得此举不妥,突然抬起头,不再看笙烟,也未再继续深想。

    他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阵法,嘴角提起一丝冷笑,眼中的寒意正慢慢浸满他整个眼眸,冰冷刺骨的寒意正吞噬着周围的一切,而且峡谷中的温度本来就低,很快苼烟就被一股寒意逼醒。

    醒来后的笙烟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而当她感觉抱着她的手臂下意识的抱紧了些后,她才慢慢抬起头,此刻她也才反应过来,原来她竟一直在淮桑的怀中。

    不知是尴尬还是高兴,她浅笑一下后,本想继续装睡,忽然,“你既然醒了,便就下来吧。”

    “哦。”

    苼烟嘟着嘴,害羞的低头看着脚下,这一看,差点又将她吓晕过去,一声尖叫突起,本是划破长空,只是如今他们被困在阵中,所以除了淮桑,无人听得到。

    “你又有何事?”淮桑冷漠无语的看着尖叫过后又抱着他不撒手的苼烟。

    苼烟是真的被吓到了,结结巴巴的说道:“淮,淮桑......哥哥,我,我怕.....怕高。”只是她并没有等来回应,她知道淮桑这是在拒绝她,因为淮桑不喜欢这样的她,其实她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只是她真的好想再告诉他,她是真的怕高,并非是装的。

    方才她在被人不小心推下来的时候,她脑中什么都没想,唯一想的就是若她死了,是不是代表着她的祈愿就要实现了呢,而这如果就是她所要付出的代价,她无悔亦无怨。

    苼烟小心翼翼的将手从淮桑的胳膊上松开,虽然夜间并看不清周围,但不知为何,她自小视线便不同于常人。看着脚下的万丈深渊,虽然此时的她浮在半空与站在平地无疑,可她能清清楚楚的看着脚下好几丈远的距离,心中难免害怕,衣衫早已被汗水打湿,但她的手却异常的冰冷,就连唇色都与那月光无疑,都是惨淡的白。

    她又战战兢兢的试着走了几步,虽然有淮桑在,很安全,可是她真的怕高,但与淮桑给的冷漠回应想比,竟让她慢慢克服了心中的恐惧。

    只是既不喜欢,又为何要救呢?苼烟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没忍住,故意说道:“淮桑哥哥,茹烟姐姐呢?她现在应该很担心我吧,淮桑哥哥是我闯祸了,而且还连累了你。”

    “我叫她先回去了。”淮桑见苼烟有些自责,本心有不忍想安慰她几句,但一想到要与她划清界限,好让她早些死心,便只是三言两语的敷衍着她。

    “可为什么我们还在这里,难道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嗯。”

    苼烟转过身子,脸上的灰心失望,眸中的失意,尽数淹没在无情的夜中。

    “原来淮桑哥哥真的是因为担心茹烟姐姐才舍身救我,原来这才是他救我的原因,让茹烟姐姐先走,是因为怕她一起受困,原来他竟没有一丝一毫是因我而来的。”笙烟想到此,紧紧地咬着淡白的唇,不一会儿唇色就变得嫣红似血。

    她虽然难过,但又自知这是一条不归路,却还是会一意孤行,哪怕历经千万条荆棘终究换得一场空,也绝不后悔。所以,她不怪任何人,而且还会继续坚持她所坚持的一切。

    想到此,她总是感叹自己的强大,不知何时,她竟学会了自我疗伤,或许是从她娘亲走后,与爹爹相依为命的时候开始的,因为她知道为了爹爹,她也必须变得强大。后来,唯一的亲人也失去了,她知道爹娘在天上正看着她,不想她伤心难过,更不想她做傻事,于是她便好好活着,一是为了父母而活,二是为了报恩,直到后来又遇到了淮桑,她知道他们注定没有结果,但她不强求,只求能陪着他,这一世便足矣。

    每每想此,她总是充满欢乐,于是脸带笑意的转过身看着淮桑,只见他周身充满忽闪忽闪的金光,似乎要耗尽他的灵力一般,他的眉头越邹越紧,眼眸也变得更加凌厉,脸上也比之前更加冰冷无情。

    只是突然他周身的金光变得越来越亮,将峡谷也照得通亮。

    苼烟打量着周围,这才知,原来他们在离谷底百米高的地方,周边除了漆黑的山崖峭壁就是一些杂草野树,脚底是急流的河水,可以说是四名楚歌。

    苼烟见帮不上忙,便只能死死地盯着四周,以防有变故,只是她不知,即便有危险,又岂是她区区一个凡人所能察觉得到的。

    就在这时,苼烟忽而脸色一惊,道:“淮桑哥哥,这个阵法好像正在不断地下降,应该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掉进急流中。”她知道此时只有淮桑一人,没有人能帮他,所以她也只是用在平常不过的语气说着。

    淮桑看了看前方,见悬崖峭壁果然正在不断地上升,他又低头看了看脚下,恐怕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他原本以为这个阵法轻而易举便能被破除,没想到设此阵者的道行竟如此之深,还好茹烟已平安离开了这里,想到这儿,他的眉头终于慢慢舒缓,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平淡。

    苼烟见淮桑脸色终于恢复常态,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只是这一笑,被淮桑尽数看了去。

    “如今,我们生死未定,你竟能此般淡定,在下实在不解。”

    苼烟见淮桑的语气也变得温和不少,心中更是高兴,笑着道:“因为我相信,好人定会有好报,我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天地良心之事,所有,老天爷肯定会留着我,让我继续做好事的。淮桑哥哥,你也是个好人不是吗。”

    淮桑看着天真的苼烟,一时有些语塞。

    “对于不了解的人和事,还是不要妄下评论的好。”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苼烟看着淮桑有些疑惑的眼睛,继续道:“我不傻,我也明白你为何对我这般冷漠,只是这些都不影响我对你的判断,你是好人,你就是好人,而且你对茹烟姐姐的好,我也都看在眼里呢。”

    那最后一句虽然说的很小声,但是在寂静的夜中,还是被淮桑听见了,这一刻,他竟有些心疼的看着眼前的苼烟。

    很快淮桑也意识到是自己的话有些多了,而且对笙烟似乎也有些太过温柔了,所以才让她胆敢说出了她心里的话。

    只是淮桑不知,苼烟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她知道自己在说完这些话后,淮桑定然又会向以前一样对她很冷漠,甚至会更甚之前,可她不在乎。

    因为这些都是她的心里话,而淮桑在她心里就是好人,无论他曾经经历过什么,做过什么。

    就这样,二人都不在说话,直到阵法慢慢地下降到了湍急的河面上,不过有淮桑的法术,他俩依然是像在平地上一样,河水就这样从他们的脚底下流过,因为有阵法的保护,所以脚底之下却一丝都未曾被打湿。

    随之,这个可以容纳十人左右的阵法竟变得越来越小,而且正慢慢地往水里沉。

    苼烟面色平静默默得看着眼前的一切,期间她还偷偷的看了一眼淮桑,只是他竟也在看着她,只不过淡淡的一眼,竟让苼烟感到此生满足。

    “这个阵法我未曾见过,也未知其中凶险,不过我既已答应茹烟,便一定会护你周全。”

    “嗯。”

    这句因茹烟换来的淮桑对她的关心,笙烟真的很开心,也很满足,她虽然看似轻声应道,但这句话不仅是她对淮桑的信任,更是她此生无憾的幸运。

    就在阵法慢慢消失于水面之前,淮桑终于仰天露出一丝冷笑,随后消失在无情冰冷的水中。

    而这时,一丝金光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云枫和云瑶看着云中门上空极速盘旋又消失的金光,顿时紧张起来。只是云瑶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见云枫消失在了黑夜无光的院落之中。

    “一遇到门主的事就这样冲动,到底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云瑶说完后,也随着云枫消失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