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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真相

    沈书礼与荭翎完婚后,便是张府的人,府内的生活和规矩,对他这个整日在山中野惯了的人来说,简直难于上天。

    事事有约束,时时有规矩,行走,坐卧,吃饭,喝茶,言语说辞等,一举手一抬足间都是有讲究的,稍有不慎都会叫人看了笑话,惹来非议,也会给张府带来不好的影响。

    但对于他来说最难的应该就是言谈和写字了。

    好在荭翎性子虽单纯任性,但是在沈书礼面前却永远都像是一只乖顺的小花猫。

    张府不让沈书礼参合经商一事,只需在家日日陪伴荭翎便可,这就是他每天最重要的事情了。可是荭翎起初并不知父亲心意,只想着让沈书礼能多学些习礼,日后能为父分忧,毕竟待父亲百年之后,张家还得靠沈书礼。

    沈书礼若非生在大山,又若非家境贫寒,定然会考个好功名,所以只半年时间,他便几乎认识了所有的繁文宋字。

    这一日,他听闻许管家要去邻州山采摘白花蛇舌草。

    白花蛇舌草在邻州山一带衍生,且品相极好,具有清热解毒的功效,而且还可去除风湿。

    他之前与荭翎提到过,没想到她竟张老爷说了,而且还采取这个建议,不过对于张老爷来说,并非是为了行医治病,一切都是为了赚钱罢了。

    他拿着写好的信来到了许管家在张府的住房,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外,客气道:“许管家,我是沈书礼,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许管家一听,连忙打开了门,惊道:“姑爷您怎么来了,您以后有什么事吩咐下人们来唤奴才便是,这儿可是我们下人们住的地方,你来多有不便。”

    沈书礼一脸的认真道:“嗯,不碍事,而且我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好呀。不过,我的确有件事想麻烦您。”

    “姑爷千万不要客气,奴才承受不起呀,您直接吩咐就是。”

    沈书礼见许管家不似其他下人那般,至少没有明着面的看不起他,这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也有些小心翼翼,将信件从怀中掏了出来。

    许管家当下便明白了,和蔼笑道:“姑爷可是想家了?”

    看到沈书礼没有说话,许管家叹了口气道:“姑爷放心,奴才一定把您这信带给亲家公。”

    沈书礼闻言,感激的向许管家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哎,姑爷,这可使不得呀,奴才就只是个下人,而您是张府的姑爷,您怎能如此呀。这......”

    “许管家不必惊慌,自来到张府,我随荭翎学习礼仪规矩也有些日子了,倘若您不嫌弃,日后也可指教一二,而且在学习方面,从来都不曾有身份地位之分,况且我也只是张府的姑爷而已。”

    “可是姑爷,这......”许管家本还想拒绝,可看到沈书礼脸上的诚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伤,他才又接着道:“承蒙姑爷看得起奴才,只要姑爷不嫌弃就好。”

    沈书礼闻言,微笑着摇了摇头,惊喜道:“怎会嫌弃,怎会。”

    看到沈书礼走后,许管家看了一眼手里的信件,信件的底部有一条红色的横线,是他为了区分其他的信件,红色又比较显眼,也是为了提醒送信之人不要忘了。看到沈书礼想的如此周到细腻,许管家不禁有些赞叹。

    差不多两个月后,许管家回来了。

    沈书礼知道后虽然很想第一时间去找他,但是想到他们舟车劳顿的甚是辛苦,此时去怕是不好,于是只能焦急的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

    第二天一大早,许管家看到沈书礼后,便立马知晓他的心意。

    “姑爷,那信.....已经带到了,只是......”

    “只是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此去匆忙,又碰巧亲家公不在家中,想来他们应该是农耕去了,所以也没有口信传回。”

    “哦,没......没事的,我以前在家的时候,每日也都是很晚才回去的,这.....是我忘记了。”

    看到沈书礼有些失望,可脸上却仍旧挂着笑容,倒是难为他了。

    许管家叹了口气道:“姑爷,这件事也怪奴才没有想周到,即便没有回信,给您带个家里的物件倒也是顺手的事。”

    “不,许管家您千万不要这么说,方才是我失礼了。”

    就这样一来二往的,沈书礼和许管家便越来越熟了。

    由于药材的生意做得比较好,所以每隔半年左右,许管家都会去邻州山一趟,有时候生意好的话,会几个月去一次。

    沈书礼每次都会拿一早便准备好的红底书信交给许管家。

    只是每次许管家在接过书信时,眼中总会有一丝耐人寻味的忧怜。可每每那个时候的沈书礼是最开心的,他并没有多想什么。

    但有时候回想起来,他也只是觉得那是许管家担心他再次收不到回信后的失望。

    可他猜对了,几年过去,整整九封信,他一封回信都没有,甚至连家里的物件都没有,哪怕是种在他家院子里的梨花树上的梨花枝。

    他最爱吃梨了,院中的那颗梨树是他父亲从山上移栽回来的,为此他父亲还被蛇咬了一口,虽然命是保住了,但是腿却废了一条。

    这几年他一直在想,当初的决定是否真的错了。可是那个时候的他,又怎知今日种种呢。

    没有回信,没有一丝的惦念,他知道父母还没原谅他,不想看到他。

    可是当他在梦中看见父母在拿起自己写给他们的信件而急忙去找村长念给他们听的场景时,当他看到父母听见信中内容后脸上露出的笑容和眼里的泪时,他总会哭,哭的很厉害。

    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哭,第一次哭的撕心裂肺......

    当他泪湿枕巾醒来后,模糊的双眼总会露出满足开心的笑意。一边哭一边笑的他,像极了孩子。

    可当他此刻看到这几年的期盼和一次次的失望,他竟觉得十分可笑。他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他的信一封都没有带回家?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不明白,他真的想不明白。

    他一次次的渴盼,一次次的幻想,终究不过是一场空梦罢了。

    “沈公子竟快我一步这么早就到了,看来你已经都知道了。”

    沈书礼听见莲儿的声音后并没有马上起来,只是手中的信件被握得更紧了,似乎随时会升起一团火将它焚尽,眸中的伤郁也尽数被寒意覆盖。

    莲儿知道他此时心中正烦闷,又道:“难道你不想知道这些信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吗?”

    沈书礼闻言,微微动了动身子,过了一会儿站了起来,提袖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走了出来,冷冷的看着莲儿道:“因为张府的许管家住在这里,这是他家。”

    “呵呵,可这里住的是个哑巴,据我所知许管家可是有舌头,也能说话。”

    “我并没有怀疑他,我在此也只是想向他讨个说法而已,我只是......”

    “信是你交到他手中的,如今也是在他家中找到的,你真的一点都不怀疑他,还是说你不敢面对,更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敢与不敢,这都是在下的事,此事与姑娘并无关系。”

    “呵,此事确实与我没有关系,可是与你有关,而且,你应该很想很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沈书礼不知是该感谢莲儿,还是该怨恨莲儿。

    他本可以带着他的绝望和遗憾安稳度过此生,因为荭翎对他的好,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回报的。

    可是现在连他心底唯一不可触碰的梦都被狠狠的砸碎了,致使他不得不醒过来,继续面对这个残忍的现实。

    原来当初在他拿给许管家第一封书信时,便被张老爷的一个贴身的下人看见了,并跟踪他,还偷听到了他和许管家的谈话。

    张老爷将女儿视为掌上明珠,为了女儿高兴,他放弃了京城这么多的富商贵胄家的公子为婿,愣是允了这桩他极为不满的婚事。只是唯一的条件就是,他必须当上门女婿,日后与他们居于千里外的京城。

    这个倒是能理解,让一个脚不沾泥,手不沾水的千金小姐,住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山上,任是谁家父母都不会同意。

    所以张老爷对沈书礼的要求特别高,却也特别的苛刻。

    半年来沈书礼几乎习得所有的字,对于一个从未读过书的人来说,简直是比登天还难。可是没有办法,这是张老爷要求的,而且不能让荭翎知道。

    每到半夜,趁荭翎熟睡之后,他总是会偷偷起来,继续挑灯夜读,所以导致现在,他的眼睛看东西时总会有些模糊。

    可能是老天都在帮他,他天生聪慧过人,半年内不仅习得了很多字,还练得一手好字。

    荭翎以为这样,张老爷会更加喜欢沈书礼,所以私下荭翎去找过她爹爹,但每次都被他才来张家不久,或是有些事还不太懂,又或者是爹爹太忙了以后再说等等借口给推诿回绝了。

    只是荭翎向来心思单纯,又从不管家中之事,自然也就相信了她爹爹是真心为沈书礼着想。

    而每次荭翎走后,张老爷都会将沈书礼叫去,狠狠的骂一顿,有时候遇到烦心事时,还会打上他几耳光。

    “你才来我们张家多久,才刚认识了几个字,就急迫不及待的想插手我们张家的产业了,你别忘了,你不是我们张家人,永远都不是。”

    “爹您误会了,我......”沈书礼低着头,恭敬端正的站在一旁。

    张老爷哪里还听得进去,大声吼道:“你别叫我爹,你以后少吹些枕边风,荭翎她向来单纯没有心机,可是她爹我不傻。当初若不是她已死相逼,我怎会同意你,你......”

    沈书礼心中尽管有百般怨气委屈,可为了荭翎,他甘愿忍受。

    当初他写信回家,就是怕被张老爷知道,又会心有不满,所以才亲自递交到许管家手中的。

    没曾想还是被张老爷知道了,只是张老爷并没有找他说过这件事,而是私下将这信拦了下来。

    张老爷找到了许管家,并威胁他不可将此信带去,否则他将会被以偷窃的罪名而赶出张家。

    许管家虽然可怜沈书礼,但是为了生活,也为了百年身后之誉,他终未能将信带走。只是将那一封封的思念尘封在木盒之中,希望沈书礼的思念与期盼能永远在心中不要苏醒。

    就这样过了好几年,许管家每次看到沈书礼脸上的失望和面对他时的强颜欢笑时,他的心中又何尝不悲愤。可是他却也只能一次次的撒谎,一次次的面对着沈书礼绝望落魄的背影而无话可说。

    沈书礼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也从来没有质问过他一句,反而没事就会来找他聊天,虽然隔着辈分和身份,可是他俩却更像是相互信赖的朋友。

    时间长了,他们偶尔还会一起吃饭,一起喝酒,还一起练字,也是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许管家还写了一手端正方圆的字。

    其实一开始,许管家的字并不怎么好看,这期间也多亏了沈书礼在一旁的指导,只是几年时间能写成现在这样,对于许管家来说已是不可为而为的大事了。

    所以在他未能收到第五封家信的回信时,他们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忘年之交了。从那以后,许管家每次从邻州山回来后,他们总会约着一起喝酒。他们会谈起邻州山花开漫山的样子,倾惶山被大雪覆盖后苍茫一片与天地不分的样子......

    后来,直到他将第九封信照旧拿给许管家,而许管家照旧收下时,也就是两年前。

    许家管拒绝了他的第十封信,他记得那天他们还吵了两句,原因就是许管家不想在看到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灌醉。

    沈书礼知道他是为自己着想,笑着道:“您看您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呢,回信其实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我爹娘能看到我的信,知道我现在过的很好,他二老也能够放心,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都写了这么多了,他们若真是疼你念你,早就让我.....给你带些盼头回来了。我看他们早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了。”

    看到许管家如此生气,口中又满是对他爹娘的不满,他也终于将憋在心中的气恼吼出来道:“不管你如何说,我爹娘也绝不会向你说的这般狠心。”

    看到沈书礼如此执着悲怒,许管家迟疑了一下,却还是狠了心的甩袖离去了,第十封信最终没有带走。

    这两年的时间,他不管如何去求许管家,可是他依然无动于衷,而那第十封信沈书礼至今都保存着。

    可是即便这样,沈书礼还是将他看做自己的朋友,他们依然会一起喝酒一起欢谈,只是约好今后闭口不谈关于信件之事。

    直到今日他才知道,为何几个月前许管家会突然像变了个人一样,不说话,不笑,不喝酒,不见自己,甚至看到自己还会远远的躲开。

    那时他真的很想去问一问为什么,可是许管家决绝冰冷的眼神已经告诉了他,即便他问了,也得不到答案。

    他将许管家视为朋友,看做挚友,所以他尊重许管家的决定,他也开始有意的疏远他,避他。直到许管家离开张府,沈书礼都没能去问一句,他为何会离开,也没能去送送他,更没能问一句:以后还可以找你一起喝酒吗?

    可是今日他知道了,一切都明了了。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依然还是都归结于张老爷,他虽十分看不上沈书礼,可是却也不允许沈书礼背叛荭翎,更不能背叛张府。

    他怕沈书礼因为念家而后悔娶了荭翎,他怕沈书礼会怨恨荭翎,更怕他会对荭翎不好,所以才让许管家断了他的念想,也不允许他回家探亲。

    后来张老爷又见沈书礼与许管家越走越近,怀疑许管家将他阻信一事告诉了沈书礼,怕他俩心生不满、不安好心,日后会算计张家,于是便想去找许管家问清楚,只是还未曾等到他去找,许管家便再也忍受不了内心的煎熬来找了他。

    许管家跪在地上哀求道:“老爷,对不起,我不能在骗姑爷了,姑爷他真的太可怜了。”

    “你给我闭嘴,怎么,你心疼他了,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还真是把他当做你亲儿子了啊。”张老爷垂眸,冰冷鄙夷的看着许管家。

    “老爷,那怎么说也是生他养他的父母呀,可怜他爹娘死后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看到许管家揪心的样子,张老爷轻哼一声,蔑视道:“哼,送终?自他入赘到我张家以后,便是我张家的人。既是张家人又何缘去帮沈家守孝送终。”

    “老爷,你......你也是为人父母的,你怎能如此狠心呐。奴才跟了您一辈子了,您怎么.....”许管家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张老爷。

    “呵呵呵,你是不是想说我如今怎会变成这般铁石心肠?老许,你可是跟我最久的,这商场如战场你不会不知道吧。这么多年沈书礼究竟有没有真正的将这里当他的家,你心里应该也清楚,他如今这般隐忍受屈,为的就是有一天将我张家的产业夺走,所以你觉得我会让他离开吗。”张老爷在提起沈书礼时,眼中的厌恶似乎是天生的一般如影随形。

    “老爷,姑爷他从未想过夺走张家的产业,更何况,张家以后不就靠姑爷和小姐吗。”许管家惊讶不解的看着张老爷。

    “你懂什么,等翎儿为我生个孙儿后,张家的产业自然是要交由他手上,毕竟我孙儿的身体里流的可是翎儿的血,也不算是外人。”

    “老爷,您这些年尽管如此对姑爷,可他从没念过您一句不是,他是真的想成为张家人,更想做好张家人。”

    “到现在你还在为他说话,你别以为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年你俩走的可太近了,一个外姓人与我张府的管家走的近,难道你们就没有在一起谋算过如何对付我,对付张家吗?”张老爷激动的站了起来,指着许管家的鼻梁怒道。

    “老爷.....老爷.....您,您怎能如此怀疑奴才呀,奴才这些年为了张家所做的事,老爷您可都是看在眼里的。在您才刚刚接管张家产业时,每日披星戴月忙的不可开交,奴才承蒙您的信任,年纪轻轻便成了张府的管家,所以奴才为了张家一生未娶,膝下更是无子。想着只要张府好,我便无求了呀。奴才从未想过要......”

    “哼,从未想过?所以你老了以后,心思也多了,便开始怨我没让你娶妻生子,为你许家留下一脉香火,所以你便盯上了沈书礼,还将你这些年的失意说与他听,是吗?”

    “......”

    许管家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失望的看着张老爷。

    “.......”

    “怎么被我说中了,无话可说了对吧。”

    看着眼前满脸愤恶的张老爷,许管家站了起来,颤颤的向前走了两步,灰心道:“既然我在老爷心中如此不堪,那我愿意引咎离府,望老爷恩允。”

    张老爷瞪着他,不假思索的冷冷道:“好啊,那你得留下一样东西。”

    就这样,张老爷为了把他的秘密守住,叫人割了许管家的舌头。后来听下人说,许管家写的一手好字,本想将他手经挑断,但念在这么多年的主仆情谊,还是留下他那双手。

    但是张老爷却以沈书礼来威胁他,倘若他说了出去,或是日后还与沈书礼有往来,定不会放过沈书礼。

    所以直到此刻,沈书礼才知道许管家为何会突然那样对他,又为何会突然离开。

    从惊愕到愤懑,从失魄到痛苦,从绝望到心死,沈书礼不知哪个才是他,这究竟是梦还是真。老天为何要与他开这样的玩笑,他自问这一生从未做过坏事,为何偏偏是他要承受这些。

    过了好一会儿,沈书礼眼中才有了一丝神采,眼珠也微微动了动。

    只是此时的他反而比之前更加沉稳自若,可脸上却犹如腊月的霜雪,没有了一丝的表情,就连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

    他轻轻闭眼,深吸一口气,身子站的比任何时候都要挺拔飒爽,忽然他眼神犀利,眸中带刺的看着莲儿,问道:“王成究竟在哪里?”瘆冷沉闷的声音吓了莲儿一跳。

    莲儿退后一步,咬了咬牙,咽了咽口水,镇定自若道:“看来你是愿意与我家主子合作了。”

    莲儿见沈书礼不说话,只冷冷的盯着她,故而认真道:“沈公子不必着急,他眼下活蹦乱跳,活得好好的呢。至于我们的计划何时实施,你且等我通知便是。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回去复命,沈公子自便。”

    见他没再说话,莲儿好心道:“对了,既然他不愿你知道这件事,你还是早些离开的好,他快要回来了。你放心,待我们完成计划之时,便是你报仇之日,那时你再来看他也不迟。”

    莲儿说完,轻叹了口气,默默离开了。

    直到莲儿走远后,沈书礼才又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悲凉的看着那一地的红底信封,看着整齐干净的房间,又看了看门上那端正方圆的字,他又想起了许管家在张家时对自己的关照,却也想起了张老爷对自己的刁难和侮辱。

    这些画面向天上的雨一样,一直一直不停歇的重重的砸在他的心尖,叫他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