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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变得清晰

    今晚的夜,黑的令人害怕。

    凤裘在凉亭中看着袁逸轩,李献君则去找了茹烟,有些事,终是要面对的。

    现在李献君能确定,他脑中的赐磷玄骨肯定是幻影放进去的,在今晚之前,他一直都觉得幻影让他想起前世,只是因为朋友之谊,更是为了解开他的命劫。

    他很感激,也很高兴能再次与她相逢。

    但是直至今晚的时候,幻影无缘无故的消失,又莫名其妙的出现,虽然她深受重伤,但是怪就怪在茹烟都能轻易击杀的那个无形的邪灵,她不可能对付不了,而且在此之前她还挡开了患灵的百剑之灵,并且重伤患灵。

    当然这些还不足以令人怀疑,毕竟幻影的千幻术极为玄妙,或许患灵只是中了她的千幻术,可若真是如此,为何她不早些使用千幻术,除非她并不想用,或者说时机未到。

    说完他看了一眼茹烟,幻影毕竟是她最敬爱的师姐。

    茹烟没有说话,因为她又想到了之前在檀棋房间听到的那些话,她每每在幻影面前提及扇羽时,幻影的表情总会有些说不出的奇怪,现在细想,似乎是在心虚害怕什么。

    茹烟想着便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难道扇羽也是她......”后面半句,她不敢再说下去了,因为她无法想象。还有师父,那日她回去的时候,师父也并未在画中,而且当那日也不是师父出画的日子,他不可能不在画中。

    茹烟越想越不安,越想越害怕。

    而此时,幻影正好走了过来。

    茹烟不知道自己是用了怎样的力量才将心中的疼痛和愤怒压制了下去,只是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欢笑,不过因为欢余前辈刚去,幻影以为她只是作为朋友来安慰李献君而已。

    她淡淡的看了一眼幻影,便要离开,却被幻影叫住了。

    李献君觉得这样的气愤有些怪异,又怕茹烟冲动,便对幻影说道:“幻影,你的伤可好些了。”

    幻影轻轻点了头,道:“我没事了,倒是你......”

    李献君当然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不由得感到有些心寒,难道他的命重要,他娘的命就不重要了吗?若不是幻影,他就不会知道这一切,欢余也不会认出他,或许他娘也不会死,什么诅咒,什么命劫,他根本就不在乎。

    可直到现在,幻影却仍旧在关心以命换命这件事,难道人命在她的心里就这么的轻微吗?

    但这些话,李献君只能默默地在心中想着。

    “既是命劫,就听天由命吧,而且任谁也不会做出那种有悖人伦,丧尽天良的事出来吧,况且她不是旁人。如今她为了我而殒命,这应该是老天对我那日没有与她相认的惩罚吧。”

    “谢黎,我......我并非那个意思,对不起,我不该在这种时候提这个的,是我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可是你没有多少时间了,而现在唯一能救你的......”说道此,幻影故意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旁边的茹烟,只是她这一顿,时间把握的刚刚好,不急不躁,反而满是焦愁,“就是百纸画卷,只可惜,现在还差最后一幅。”

    闻言,茹烟和李献君都齐齐看向她,只见她一脸的淡定从容,带着浅浅的笑意说道:“我方才是听向姑娘提了几句。虽不知是谁取走了宫中那幅百纸画卷,但是我们可以前去查探一番,若是能找到一丝线索,或许就有可能找到最后一幅。”

    “可是有患灵看守此地,根本无人能出去。”

    听茹烟这么说,幻影沉默了,似乎她也没有办法。

    夜已深沉,袁逸轩从咳嗽之中醒了过来,最近这几日他都没怎么休息好,此刻被凉风唤醒的他,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还在想着欢余离开的事。

    虽然他知道自己是被患灵控制,才使得他失去理智,一把将站在他面前毫不知情,甚至毫无准备的李献君推了出去,虽然他知道李献君并不会怪他,虽然他也知道欢余前辈更没有怪他,但是叫他如何能原谅自己,他以后又如何能面对李献君呢。

    他看着自己的手,眼中恨意鄹起,拿起刀就往手掌刺去,待他还要继续刺的时候,被凤裘拦住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凤裘,正要开口,却被亭外看到这一幕的笛桓抢先了,他气道:“袁逸轩,你能不能成熟一些?这样做,你是好受了些,可我们大家却又要开始担心你了。”笛桓之前本可阻止袁逸轩的那一刀,但是他知道袁逸轩向来重情重义,今日若不让他随了这一刀的心愿,日后还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伤害他自己的事儿来。

    凤裘给袁逸轩处理完伤口后,终于开了口:“趁那老者不在,我有些疑问想与你们说一下,但在此之前,还要将冷姑娘和淮桑公子他们二人请来。”

    笛桓看了袁逸轩一眼,此时他已恢复认真模样,正看着凤裘。笛桓嗯了一声后便去叫来了冷慕言,至于淮桑,则是不请自来,看得出他过来也是有问题想要商量。

    人到齐后,淮桑将这个布置了一个简易的结界,笛桓疑道:“患灵离这里尚远,听不到。”

    淮桑面带笑意,淡淡的回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再说,也不一定是防他。”

    笛桓看了他一眼,未说话。

    凤裘道:“此事确实非小,谨慎些也是对的。”

    凤裘虽然没有与老者交手,但是却不难发现老者的修为其实并非他们之前在西灵山时所猜想的那样恐怖,甚至可以说与淮桑不分高下,而且在今天的打斗中,他一次都未曾使用那套可怕的禁制阵法,至于白日他所设的那个阵法与之前在西灵山时布下的禁制阵法,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但是他们之所以联手还是未能将老者打败,一是因为众人都身负重伤,但这个很关键,因为老者是在众人都受伤时才出来的,是不是说明他本来就没有能打败众人的胜算呢?

    二是他有三个帮手,一个是众人皆知的能统领万千邪灵的患灵,这对他来说如虎添翼,也是他战胜的关键,但是这个也不是不能攻破,因为患灵本就是他豢养,为他所控,只要他们帮患灵摆脱控制,那他们也就成功了一半。

    第三点,也是最模糊的一点,就是在幻影出现后,忽然去攻击她的那个隐身的邪灵。淮桑解释说,那是灵魄,是借助旁人的魂魄之灵修护其即将破损的灵魄灵根,除了救助他之人,无人能看见其身,因为他本就没有真身,只是一缕无形无骨的灵魄。在具体些淮桑就不是很清楚了。

    经此一说,他们几人知道这灵魄背后的主人才是关键,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操空西灵山禁制结界的人。

    凤裘说完后,看着冷慕言道:“冷姑娘,前几日夜里与你交手的那道灵气,可否跟灵魄的行举一致?”

    “若从方才分析来看,他极有可能就是那晚夜袭之人。当日若凭他一人绝不可能顺利逃脱,只可惜被人救走了,我想救走他的人应该就是当初救了他的人。而且应该是那个救了他的人叫他来的。今日我瞧见他与幻影和茹烟交手之时,并未觉察到我的离山箭气,看来他的主人已经将他彻底治好了,但仅凭这一点,他的主人不可小觑,绝不能低估。”

    淮桑微微挑眉,问道:“冷姑娘,此话怎讲?”

    “任何中了离山箭气的邪气之灵,非死即伤,且及难治好,因为这需要极为深厚的修为,而且救他的人只有他的主人,这说明他主人的修为相当厉害,或许在那老者之上。”

    化妖士的箭自然是与常人的箭不同,但是瞧冷慕言所言,这离山箭似乎非常的不寻常。离山箭?离山族?都是离山,难道有何关联吗?突然,淮桑脑子里似乎闪过什么,只是还未来得及捕捉到,就听见袁逸轩大声说道:“离山箭确实厉害,这一点我和笛桓都知道,之前我们被困青田玄玉画的时候,她就是用......用这个来对付患灵的。”

    众人看着他,都微微的低下了头,知道他心中十分痛恨患灵,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有人告诉我说,有一个女子认识那老者,灵魄的主人该不会是个女子吧。”

    几人都是聪明人,没有人问淮桑口中那个告诉他这件事的人是谁,当然他也不会说,否则他刚刚就说了,因为他本就不会在这种重要的场合卖关子,除非他不想说,或者是觉得没必要说。而对于告诉他的那个人是谁,他们更关心那女子是谁。

    大家再一次陷入了沉思,而淮桑却直接了断,毫无避讳的说出了心中的猜疑:“我认为幻影姑娘有很大的嫌疑,在灵山宫时,我们就曾讨论过,设置那道禁制结界的很有可能是个女子。”

    淮桑知道笛桓喜欢幻影,又是画仙一族,所以他说完后,毫不避讳的看向了笛桓。淮桑的目光极为的浅淡,就像是说了一个很轻松的问题,而笛桓也在等待一个很轻松随意的回答。

    不过笛桓给了淮桑一个刮目相看的回答,那就是沉没,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正因为他什么也没说,反而让淮桑觉得他成熟了很多。

    之前在灵山宫的时候,笛桓遇事急躁却又能冷静分析,沉着之中带着一丝的稚气,完全不像初识他时的模样了,这一路上,他的话变得少了,笑容也少了,但是人却稳重了很多。

    淮桑眼角带笑的看着他,说道:“你如今这样,倒是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笛桓知道他说的是扇羽,他苦笑了一下,回道:“实不相瞒,之前在西灵山的时候,我就曾怀疑过师姐,但是被师兄否定了,因为我们被困西灵山时,师兄跟师姐在一起,并且师姐那个时候还受了很重的伤,所以不会是她。”

    “那夜随我一起去追灵魄的还有茹烟,苼烟又不会武功,完全可以排除,而幻影姑娘当时又在房间里疗伤。”

    冷慕言说完后,笛桓附和的点了点头,因为那晚跟过去的还有他和李献君,只不过最后四人无功而返。

    袁逸轩闻言后,说道:“那照这样说的话,会不会是淮桑公子你说的那个女子和灵魄的主人不是同一个人啊?”

    淮桑看了看他,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倒不这样认为,或许这恰巧正说明了她的修为实为惊人,不过你说的这种情况,我倒是经历过一次。”

    几人听见淮桑如此说,都十分好奇的望着他。

    淮桑在说之前又瞧了一眼袁逸轩,见他神色专注的正看着自己,便收起了嘴角的笑意,一脸认真的样子,道:“你们应该知道在夜游城对面的山岭上有一个道场,那道场旁有一血池,血池里邪灵十分难对付,说来惭愧,在下由于自大,一时不慎中了那血池里的邪气,在危险之际,幸得一人相救。”

    袁逸轩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问道:“不知......那人是?”

    “茹烟!”淮桑说完一直看着笛桓。

    笛桓看着他,重复道:“茹烟?”

    若在几个月之前,笛桓肯定不会这样心平气和的听淮桑在这里说,甚至会认为这是他编出来的谎话。

    淮桑淡淡的看着他,凤裘和冷慕言则是一副微微惊讶的表情,而袁逸轩似乎又想起了欢余。

    淮桑又接着道:“不过我是在阵法之内看到的茹烟,所以当时我一直都认为救我的人就是茹烟,但我怀疑李兄见到的却另有其人。”随后他就将那天发生的事情,挑着重点说了一遍。

    笛桓道:“千幻术是画仙族的禁术,禁画仙族以外者修炼,禁无天赋悟性者修炼,禁无心怀天下者修炼,禁无纯善灵根者修炼。”

    淮桑道:“那个时候我确实是故意隐瞒自己的身份,虽然我的灵力比幻影姑娘高一些,但是论幻术,我实属平庸,更何况是千幻术!”

    凤裘见笛桓情绪有些低落,便开口道:“这么说来李公子在阵法里看到的极有可能是幻影姑娘。笛桓,烦劳你去将李公子叫来。”

    凤裘刚一说完,淮桑就很配合的打开了结界。

    袁逸轩本想要跟笛桓一起去,却被拦了下来,看到他走远后,凤裘才道:“他迟早要面对,而且我们现在也只是怀疑,并非在做结论。”

    李献君来后,淮桑照样又设了结界,而后才示意大家开始说话。

    凤裘先是将他们之前说的疑问给李献君说了一遍,而后问道:“不知李公子,在千幻术中可有看到过其他人?还有没有其他的发现?”

    “那日我所见之人是幻影。”看到他们一副并不惊讶的样子,李献君知道他们也开始在怀疑幻影了。只是血池那件事若是无人提,他都已经快要忘记了,如今他们莫名提及了千幻术,应该是发现了一些线索。

    不过他思虑在三还是未提及幻影利用赐磷玄骨让他想起前世记忆的事情,不过他不知道淮桑和凤裘也清楚这件事。

    李献君作为这件事情的当事人,他都没有主动说出来,那淮桑和凤裘更觉得没必要说,并且幻影让李献君想起来确实也是为了他好,从另一方面来说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李献君也没有将从赐磷玄骨里听到的关于幻影的事说出来,因为他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而且此事茹烟也知道,就算要说出来,也应该是由茹烟亲口说出来才是。

    不过他想了想后,说道:“有一件事,令我很疑惑。”

    看到众人都面目严肃的看着他,他沉思片刻后,将引魂拿了出来,道:“引魂的灵力消失了。”他想了想又道:“不,应该说是被某种力量压制住了,无法施展出来。”

    淮桑一脸凝思的看着引魂,过了一会儿他将引魂拿在手上,又将另一只手掌心之中的灵符显现出来,随即就看见灵符之上浮现一丝黑色的邪灵,他将邪灵靠近引魂,又让李献君尝试控制引魂,看能不能将邪灵吸进去。

    只是李献君还未开始,就遭到了邪灵好施的抗议,淮桑早就料到了,便提早封住了他的嘴,只见他非常暴躁的在灵符上飞来飞去,众人还以为他是兴奋,终于有了可以让他展现的机会了。

    只是结局与李献君说的一样,好施好好的呆在邪灵上,未曾受到一丝的影响。

    这个时候凤裘想起了一件事,他道:“李公子可还记得,我与你提过的沓青山。”

    他们说到这里时,脸上的疑惑都已经慢慢褪去了,似乎有些问题已经慢慢变得清晰了。

    还未到达西灵山时,他们先是遭受到了邪灵的攻击,虽然那个时候患灵还被困在青田玄玉画中,但依然能控制邪灵乃至袁逸轩。后来他们一行人才刚到西灵山,就遭受到了禁制,失了灵力,为此李献君和茹烟还差点死去。最后就是去往灵绝岛的时候,他们再一次入了结界,只是那个结界似乎就只针对茹烟,且结界极为厉害。

    此后他们分析过,也怀疑过,甚至连扇羽和笛桓都曾一度的怀疑过幻影,因为她既是女子身份,幻术又最厉害。

    若利用千幻术救得灵魄,还是绰绰有余的,且还很难被发现。

    至于沓青山和无名山庄两百里外发现的那些焦尸邪灵,似乎也有了答案,倘若有人利用沓青山的那些邪灵修炼功法,那么势必就需要用能镇压邪灵的东西来将其掩盖住,所以就需要用引魂。

    所以此时他们得到的结论就是,除了李献君身上的那个引魂外,幻影身上应该也有一个,并且她身上的那个引魂比李献君这个厉害百倍不止。早上那千人被一瞬吸走灵气,变成焦臭的枯尸景像,还清晰的印在他们脑中,若真是如此,一切也就能说通了。

    李献君又仔细回想了一下,看着引魂道:“今日引魂失去灵力的时候,确实是幻影出现的时候,不过这也不能证明什么。因为几日前,我与茹烟还有冷姑娘去无名岭追那老者的时候,就已经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了。”

    说到此,这一切都还是推论,虽然已接近真相,但是他们还是要实事的证实一下才能做下一步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