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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众人被困千幻术

    冷慕言依然一语不发,眼中的期盼早已变成了失落。

    她至今才知道,原来她是弃婴,父母并非妖魔所害,而她的父母早已历经几世,此时或许就在人间的某一个地方幸福的生活吧,只是为何会被抛弃,她永远都无法知道了。

    冰封近千年,无人在意,无人问津,无人想起,就这样一个人沉睡了近千年时光。

    她那样小,那一千年,她除了不怕孤单应该什么都怕吧,所以长大后的她,即便没有师父的陪伴,她也很少会感到孤单,是因为千年的习惯吗。

    这么多年,师父对她总是格外的严厉,自她记忆时,师父就很少来看她,而且每次来都戴着斗篷。几十年来,她对师父的印象也只停留在很小的时候,但过了十几年,师父的面貌早已变得很模糊。

    师父虽然严厉,但是教她的都是降妖除魔、造福苍生的本领,还时常教导她,要怀有侠义之心,懂得感恩。可如今她最尊敬的师父竟差点成为祸害苍生的主谋,甚至还差点杀了她。

    即使她平日里总是一副冰冷、无情的样子,但是在她的心里,师父是她这一生的希望。

    “你真的是我们的师父吗?”一直未开口的茹烟,终于忍不住问道。

    灵须子看到她一脸憔悴,嗓子也是嘶哑着的,就连眼睛也已哭的红肿,泪水还挂在脸颊上。灵须子走到她面前,摸了摸她的头,十分温柔的说道:“他都已经跟我说了,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你真的是师父吗?”

    茹烟看着他,眼中闪过的迟疑和害怕,让灵须子更加心疼了。

    灵须子眼尾微红,竟不知该如何回她,只能道:“那个时候,你们四人还很小很小,什么都不懂,也没有记忆,只要我给你们讲故事,你们就会很听话,没过多久,你和檀棋就会最先睡着。你们的小脑袋全部都歪在桌子上,你呀还总爱流口水,我记得,在你的耳后还长着一颗痣,不过还好藏在头发里,看不出来,你总爱用手去抠她,一边抠,嘴里还一边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呵呵......我还记得,有一次......”

    灵须子还未说完,茹烟便再也忍不住,抱着他哭了起来,嘴里还一遍遍的喊着‘师父’。

    灵须子心疼的看着她,坚定的说道:“以后有师父在,任谁也不能在欺负你了。”

    “那我呢,我究竟是叫您师父,还是......师伯?”

    凤裘担心的看着笛桓,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茹烟擦了擦眼泪,走到笛桓身边,看着他不解道:“笛桓,你胡说什么呢?”

    笛桓看着她没有说话,他知道茹烟不笨,自然是听得懂他此番话语的意思,至于他,他早就知道并且接受了。

    “几个月前,师父告诉我,我有一个姐姐尚在人间。”笛桓说完看了一眼冷慕言,但她的脸上并没有笛桓想象中的那么震惊。

    冷慕言看着笛桓想到了师父临死之前对她说的话:为师最对不起的就是你和笛桓,照顾好你弟弟。

    冷慕言不善言辞,不轻易展露情感,但此刻笛桓似乎读懂了她眼中的悲伤和欣喜,他道:“是师父告诉你的。”

    看似平淡的一句话,看似无畏的表情,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的悲愤和遗憾,师父致死都未曾对他说一句话,唯一留给他的应该就是刺向他身上的那一剑了吧。

    自小被父母遗弃,被迫与姐姐分离,后来又成了画仙族人。师父虽对他恩重如山、甚似亲子,只是却没想到这一切不过是皆由一场阴谋换来的,而这场阴谋的主人是他视如亲人的师父一手操控,如今他虽身陨灵灭,却给笛桓留下了这一生可能都无法抚平的伤害。

    看到他们都是一副伤心悲怜的模样,幻影觉得很解气,对灵须子道:“别以为你编了这么一段故事,我就真的会信你,灵须子已死,已是死无对证。”

    “为师不求你们原谅,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们,护你们周全。但是幻儿,为师此刻只盼你不要像你师叔一样一错再错,晚了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哼,冠冕堂皇。你不是也说即便是妖魔,也分好坏,既如此你怎知这世间万物在我的主宰之下,不会变得更好呢。”

    “可心元天珠一旦练成,你根本就无法掌控,若你现在收手,为师愿用毕生修为将你体内的魔气引出,否则它很快就会吞噬你的神识逼迫你强行修炼心元天珠,或许如今的这一切都非你所愿,你已经被它控制了。”

    “你胡说,我是谁,我想要什么,又想要做什么,我比谁都清楚,你不必再多说,今日我便让你们全都为谢黎陪葬。”幻影说完后,看了患灵一眼。只见数万邪灵瞬间活了一般,朝众人飞奔而去,到处撞击,撕咬。

    幻影将众人困在千幻术之中后,就带着李献君的尸体走了。他们之前都被困过千幻术,知道此幻术惊心骇目,瞬息万变。

    他们一边抵抗着患灵和邪灵,一边观察周围的变化,这时天突然亮了,烈阳当空非常刺眼,然而却又下起了雪,就连湖面都结成了冰。

    淮桑本要护着茹烟,却被灵须子早一步掩护在身后,看着周围的巨变,四季交替不过一瞬,只一个转身的时间,夏日暴雨来袭,洪水泛滥,无名山庄很快就被淹没,然而他们都站在水面上,并没有沉下去,淮桑看着眼前的景象,问道:“前辈,你可有破解之法。”

    灵须子一边巡视着眼前的情况,一边回答道:“人心难测海水难量,所谓幻术,不过皆万物之心魔,幻术虽千变万化,但都是其规律所成。只要我们不要被千幻术中的音律所扰乱心智,自然可不攻自破。”

    七叶一直护着辛有的尸体,皱着眉头道:“前辈,什么音律,我怎么没听到。”

    “那是千幻术中最厉害的无幻之音,其音律可在无形之间攻入人心、瓦解神识,从而被她控制,令尔身死而不自知。”

    “可是,我并没有听到什么音律呀。”

    灵须子本要回话,看到周围再一次发生了变化,他立即问道:“你们都看到了什么,或者都听到了什么。”说完他招呼七叶走到另一边。

    紧接着他们一个个都说出了自己听到或者看到的什么。

    其中,除了灵须子、茹烟、淮桑、七叶、苼烟、和冷慕言外,其他人因心中执念或怨念太深,都听见了不同音律,看见了不同的景象。

    灵须子立即在千幻术内又布下一道结界,将茹烟和淮桑等五人全部隔离在内,并嘱咐他们不要出来。又让其他人闭上眼睛,原地打坐。

    灵须子一眼便看出袁逸轩和向雨彤是凡人,但是却都被患灵控制,便知道他们俩定然是中了患灵之气。他以灵气为引,将经脉之血引入他二人身上,不一会儿他二人便恢复过来,只是却晕了过去,紧接着他又去将凤裘带了过来,为他渡入灵气。

    他们三人皆为凡人,且只是心魔入体,并非真正成魔,不过灵须子的经脉之血和灵气也只能维持两个时辰不到,所以为今之际也只能先带他们离开。

    凤裘见音律消失,脑海中的那副他看着自己被淹没在血红的海水之中正不断的挣扎最后慢慢沉沦的恐惧景象也跟着消失了,他刚一回头,就看见灵须子带着袁逸轩和向雨彤过来了,并将向雨彤推到他的怀中,他惊诧了一瞬,还是抱起了向雨彤,跟着灵须子一起进入了结界之中。

    随后灵须子又走出他布下那道结界,茹烟忽然道:“师父,我跟你一起去。”说着便也走出了结界,而且她身后还跟着淮桑、冷慕言和凤裘。

    灵须子有些严肃道:“你们休要胡闹,为师自有办法。”

    淮桑走向前道:“前辈大才,晚辈敬仰,但我并非你族之人,当可自行决断。”说完他便朝云枫走去。

    而茹烟也不给灵须子说话的机会,说她非去不可,既然女娲神力创造了她,并选择了她,那她就有责任和义务来守护苍生万物,这不也正是所有仙家道门所应追求的吗。

    而至于冷慕言和凤裘一向话少,只是看着灵须子,但眼中的坚定和信念,让灵须子无法拒绝。

    沈书礼体内魔气虽不多,但是心中的怨念却是最深的,此时的他早已在幻境之中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张府被灭门的场景,而且他都是亲眼所见。

    此时站在院中的马叔正手拿木棒,站在众人最前面,并让身后的小六子赶快去通知小姐和姑爷,让他们离开。

    向如海见小六子最先跑,便准备去抓他,却被马叔拦住,只是他那一棒还未落下,就被向如海一手穿膛而死。紧接着张府众人们都一个个的扑了上去,有的害怕的想要逃走,却根本不是向如海的对手。

    混乱之中,他看到了门叔,门叔径直向后院寻去。

    沈书礼就这样目睹他们一个个被残忍的杀害,听到他们凄厉的嘶叫却无能无力。最后他又来到了书房,看到荭翎正紧紧的护着自己的肚子,嘴里还在叫着他的名字,而门叔和小六子为了护住荭翎皆被一掌穿心,血溅满屋,桌上的茶水瞬间变成了血红,荭翎害怕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杯中的血水倒映着她死后扭曲的脸,但她依然选择在最后一刻将眼中的温柔留给沈书礼,但让她没想到的是,死后不久她的脸就开始变得干瘪,眼珠完全凹陷直至消失,隆起的小腹随之不见,身体也变得焦黑枯臭,就像是被丢进大火中活活烧死。

    沈书礼看到这样的场景后,仰天长吼,他的眼珠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离他不远的淮桑看到后,立刻赶了过来,并回头对茹烟他们道:“沈书礼已被心魔控制,无法回头,不久之后他肯定会去找向雨彤报仇,我且先拦住他,茹烟,你们快回去,一定要护住结界。”

    淮桑话一说完,茹烟就已经来到他身边,与他一起施法控制住着沈书礼,并道:“结界是师父所布,有他在,你不用担心,只是沈书礼心魔太重,不知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淮桑看着一脸担忧的茹烟,脸色依然有些苍白,猜想应该是她的伤还未恢复,道:“如果是我入魔,你是救我还是杀我。”

    茹烟见他又问这些无聊的问题,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可是灵山君,成魔千载,谁敢招惹你。”

    淮桑忽然笑了,挑眉又道:“那如果我死了,你可会为我伤心,为我哭。”

    “你再乱说,我可就真的不理你了。”

    淮桑似乎知道了她的答案,笑道:“我们初识的时候,你最喜欢对我说这句话了,那个时候的你,天真烂漫,无忧自在,实在令人羡慕。”

    茹烟看着他,皱着眉头,她现在没心情讨论其他,依旧淡淡道:“我去找笛桓和云枫,你小心些。”

    看着茹烟离开的身影,淮桑才收起来了脸上的笑意,心道:“所以我死了,你也会为我

    伤心。”

    但茹烟很少担心他,他也很清醒,所以她的那句‘你小心些’,不过是因为她不想再看

    见有人出事罢了,仅此而已,别无他意。但即便如此,淮桑也觉得足够了。

    他不怕死,更不怕为了茹烟而死,若是在之前,茹烟为他而伤心,为他而哭,他就算死

    了也会很开心,但现在他后悔了,他不愿看见她在为任何一个人哭,为任何一人难过,他怕她的心承载不了那么多的悲伤和绝望,更怕世上从此再也没有那个能肆无忌惮打闹玩笑的她了。

    但是有些事情已然既定,便很难更改,看到眼前就要突破他的结界的沈书礼,他知道唯一能制止的办法,就只有用他的内丹将沈书礼的魔气吸到自己的体内,再用黑灵芝之血净化内丹上的魔气,只是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到魔气全部被净化完的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