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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淮桑为苼烟驱内丹散灵气

    邪气散去,迷雾拨开,竟看到了月亮。可今晚已注定是一个惆怅的不眠之夜。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道伤口,一道无法治愈的伤痕,他们相顾无言,各怀心事,各自彷徨!

    星光慢慢散去,人也都一个又一个的离开了,此时虚无湖旁只有两道孤寂的身影,一高一矮,一长一短,有道影子缩在一起,看不真切。

    “为何还不离开?”

    七叶抬起头看了看天上,月亮正慢慢褪去它身上的光茫。

    “苼烟曾救过我,所以从她救我之日起,我便发誓一定要找到她,更要像她一样,护万物守苍生。”

    所有人都知道苼烟是七叶的救命恩人,但是却都不知道苼烟是何时救的他,又是怎么救的他,他不曾提及,众人也没问。

    “我修炼初期,还只是一株七叶莲,还未化为人形。深山之中常有野兽经过,被踩踏在它们脚下的生灵不计其数,但每次我都能逃过一劫,不过这并非是凡人说的运气好,而是有一道结界在护着我,致使我可以安心修炼,或许是结界庇护,只几百年间我便修炼成人。后来我走出结界后才发现,整个邻洲山和倾惶山竟到处都是那种结界,甚至在玄启城和西灵山以及这里也都有着那样的结界。后来我便知道,这结界在人间还有很多很多,多到我无法想象。这也让我知道,恩人一定是个心怀苍生,善行天下的人。”七叶说完后一直看着淮桑,似乎在等待他说些什么,但是七叶并未等到回应。

    不过这已经足以证明了他的猜想,布下无数结界的人就是淮桑。

    “是我没保护好苼烟,是我食言了。”

    淮桑这时才抬头看了七叶一眼,只见他身上穿的衣服竟是之前在西灵山的时候自己送他的那件,那个时候他还很怕自己,现在想来,应该是同七叶朝夕相处了几百年的结界灵气有关,所以七叶每次看见自己时都会有些熟悉和不安,也才致使七叶会莫名的害怕吧。

    后来离开西灵山后,七叶立马又换回了平日里最喜欢的白色,只是不知何时他竟又换回了这件他似乎不是很喜欢的衣服,不过淮桑未曾关注过,也不关心。此下来看,应该是七叶在知道了他才是救命恩人的时候换的吧。

    可这一切,又有何意义,至少对淮桑来说,毫无意义。

    他救的人,他爱的人,曾经救过他的人,皆已死去,现在他的心已被冻结,就连心底最后一丝的温柔也快要消失了。

    看着怀里的苼烟,淮桑温柔的笑着,用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将她手中的簪子净去血迹,又重新戴入她的发中。

    随后,他就这样一直看着苼烟,直至天边泛起一丝白光,他知道今天定是一个艳阳天,如此,心情应该也会好些吧。

    而这时,阿烟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它先在七叶的脚边闻了闻,又走到淮桑身边闻了闻,最后又围着苼烟转了好几圈。

    淮桑知道阿烟是认出了苼烟的衣服,但是阿烟并没有看见笙烟,可它似乎感觉出来了,眼前这具枯尸就是苼烟。

    阿烟趴在枯尸的身侧,一直不停的叫着,叫了许久,嗓子有些嘶哑了,但还是不停歇的叫着,很快它没了力气,躺在地上,眼睛却一直盯着面前已成枯尸的苼烟,似乎在期盼着她能醒过来抱抱它。

    淮桑眼中的温柔都给了苼烟,所以他只淡淡的瞥了一眼阿烟,对七叶道:“快一千年了,够了,以后这人间的万世太平就交给你了。”

    七叶闻言感到一阵不安,他看着淮桑,一刻也不敢离开视线,正要说话,却又听淮桑道:“我意已决,无须多言。”说完便将七叶困在了结界中。

    七叶拍打着结界,大声喊着什么,但是淮桑根本就听不见,他看到七叶心急如焚,一脸惊诧的样子,对着他笑了笑。

    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快到七叶没能好好跟淮桑说句话,快到没能看见淮桑脸上露出的那抹甜蜜的微笑。

    淮桑将身上的精血和灵气全部渡给了苼烟,慢慢的,苼烟的肉身便恢复了,只是脸色依旧森白恐怖。随后淮桑又生生的将心头之血附在内丹上,再逼进苼烟的心脏中,内丹很快就适应了新的身体,接着淮桑又用尽最后一丝灵气催动内丹,不一会儿内丹便将淮桑体内所有的心头之血和精气全部吸去了苼烟体内。

    在最后一刻,淮桑才转头对七叶说了一句话,但是并没有声音,可七叶知道那句话是什么。

    “替我好好护着她!”

    这时,一道不易察觉的灵光从淮桑体内迅速飞出去并消失了,而他则同升起的太阳,永远消失在了耀眼的朝霞中。

    淮桑刚一消失,困住七叶的结界便破了,紧接着无名山庄周围的树木生灵又变得颓败腐烂,枯朽不已,一瞬之间所有的繁茂翠绿之景再次化为乌有,犹如乾坤颠倒,日月倾覆,人间陷入了无尽的灰暗。

    看到眼前消失的景象,七叶忽然想起了什么,他一个灵光便来到了后山之上,果不其然,山上的结界正一个接一个的消失。

    此刻他才终于明白,这些结界都是淮桑用他本源的心头之血设下的,只要他一旦消散,这些结界也会随他一起消失,那么玄启城、倾惶山、邻洲山......人间四海,九幽三界,此刻不知有多少地方的结界都在尽数消散。

    也就是说,这些消失的心头之血,会重新回到本源,但是本源消失,便只有依靠内丹,那苼烟从此便不再是凡人之躯。

    七叶回去的时候,苼烟还未醒过来,但是却有很多细弱的金光正一缕一缕的从四面八方急速的往她体内钻,金光越来越多,越来越亮。七叶不知淮桑到底设了多少结界,但是这近一千年来,淮桑一次又一次的付出,早已足够了。

    当灵须子和茹烟他们感到异样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可当看到苏醒的苼烟和又恢复枯萎的景象之时,他们也就都明白了。

    唯有苼烟,没了半点关于淮桑的记忆。

    大战过后,已经死了太多的人,而他们也都经不起任何的变故和打击了,灵须子和茹烟为无名山庄的万千生灵超度亡魂,其他人也都默默跟着祈祷,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无尽的悲戚和委顿。

    就在他们要离开之际,忽然飞来一道邪灵,灵须子立马将他困在掌中,正要将他收入锁灵囊时,邪灵突然道:“凤裘公子,是我。”

    灵须子看了一眼凤裘,见他认识,便松开了手。

    好施这才飞到凤裘面前,悬空转了转,问道:“淮桑呢?”

    见无人回他,他又寻了一圈,然后飞到苼烟身边,吓得苼烟直往茹烟身后躲。

    好施看到茹烟微微瞪了瞪他,他才又飞到袁逸轩的身边,又问道:“她怎么好像很怕我呀,而且她怎么还变成了这个样子?”

    好施本以为一向性子活泼、无话不说的袁逸轩会很乐意回答他的问题,但是令他匪夷所思的是,袁逸轩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后,便走到了一旁,竟没说一句话。

    好施只好又望着凤裘,收起玩笑,认真问道:“这,你们怎么了?”

    凤裘微叹了口气,并未回答他,只是问道:“你去了哪里?他放你走的。”

    好施围绕着凤裘在空中转来转去,飘来荡去,说道:“没错,是他放我走的,我本想去杀了患灵替我家主人报仇,但是他不准我插手,还让我帮他去做一件事,谁知回来后,你们就都是这幅模样。他人怎么也不见了?”好施想了想,又围着凤裘转了几圈,继续道:“难道他真的打算放了我,那他可是回西灵山了?”

    “好施,你主人的仇,他已经帮你报了,所以你也该放下心中的执念了。这样,你的主人也才能放下对你的执念。”

    “主人当年不惜牺命成为患灵也要保护我,这份恩情,你让我如何能放下。”

    好施说的并非没有理,这一点凤裘也知道,正如王爷对他的恩情,他自问用他这一生都无法偿还,所以他又有何资格来劝说好施呢。

    灵须子看了一眼不说话的凤裘,再一次将好施困于掌中,对他道:“佛家常说:执于一念,将受困于一念;一念放下,则万般自在。你若愿放下执念,从此一心向善,修习正法,我愿传你修灵之术,助你重铸本源真身,待你真正懂得何为报、何为恩后,我自会放你离开。”

    好施看着灵须子,虽不认识,但是却能感觉到他身上有一种超凡脱俗,令人无法抗拒的吸引。不过好施并未立马答应,因为他觉得不管答不答应,灵须子都不会真的伤他,但也不会就这样放了他。

    他看了看凤裘、淮桑等人,只见他们眼中都带着丝丝的期盼,似乎都觉得这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患灵虽死,但是主人还未找到,并且控制主人的人也未出现。倘若就算他真的找到了主人,如今他这般模样,主人见了反而会心增对他自己的愧疚。

    思虑片刻后,好施看着灵须子,说道:“前辈,在我跟你走之前,可否让我闻一闻南方的桃花酿。”

    灵须子答应他后,便带着众人将惨死的那些门派弟子的枯尸都埋了。看着眼前遍布半座山的坟头,想到他们惨死的景象,无不令人痛心。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伤和痛,也都有着自己遗憾的回忆,这段记忆或将伴随着他们一生,或将被强压在心底,不敢去触碰,但是他们终将会穷极一生的去守护这段红色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