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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我是来续命的

    然而少年望向他时,眼里带着疑惑和不解,关于来到这个世界,尚且有太多未知的理由,更是不明白这个女孩所说的关于未来的影像为何会在自己眼中看到,少年只能无奈的摇摇头。阿昭瞧着少年的样子,确然是不知缘由了,这反而让宋昭松了口气,或许只是幻象而已。

    她说道:“好奇怪,为什么你能来到这里,为什么你的眼里总是能看到我的未来,为什么啊?脑子都要炸了!”

    宋昭使劲的揉着脑袋,像一道怎么也求不出正确答案的证明题,像查遍了词典也不知道的单词,像是自由落体运动永远不知道起点在哪里,这个问题,两人都不知道该从何解答,即使能得一分的那个解字都不知道该往那里写。

    少年沉默的摇摇头,表示不知。两人静默望向天边,黑黝黝的远处闪着几道光,此刻,两人都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子。

    有人说,高三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有人说,最怀念的就是高三那一年只为了一个目标专注而又努力的自己;高三,很难说清它的魅力何在,不过为此努力的人,都会选择感谢那个沉浸在无数张卷子里写写算算的自己,那一年背过的单词本,写完墨水的笔,还有密密麻麻的错题笔记,都被好好尘封。

    这条路并不好走,也不会轻松,更像是光脚踏进指压板,还是不是有倒刺夹在其中,可是偶尔飘来的玫瑰花的香气总是让你好奇,前面是什么样子,那老师口中说的诗和远方在哪里。

    升入高三的宋昭,面对着成山成海的卷子和考不到头的周考,似乎早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还带着一点小期待,别人口中所说的高三和事实上自己所经历的高三会有什么不同呢?将天上放着的倒计时表上的数字不停地跳啊跳的,从最开始的三百多到现在的不到三百天,数字第一次让大家这么敏感。而宋昭更有一件与人不同的事情,她的身边,多了一个谁也看不见,只有她看得见的影子少年。

    宋昭每一次和少年的见面,都十分的小心翼翼,生怕被人觉得自己和空气说话而觉得奇怪。少年说,他还是没找到当初那个给他钥匙的影子,宋昭皱着眉头,每一次说话都和他保留着距离,她不想再从少年的眼睛中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为此离得远些便避免了触碰到的可能性。

    少年至此变得很少出现,宋昭像个忘事的小孩子似的,一心只顾着眼前的题目。有时候,月考完后,班上的人不是去打球,就是回宿舍躺着睡觉,亦或是跑到图书馆看书,教室里除了宋昭,便没谁了。

    她喜欢坐到靠近窗外的座位上,看着窗外片片霞红铺满半面天空,受惊的鸟雀窜出了树丛,偶尔划出一条长长云线的飞机高高的迅速飞过,云线勾勒出一种别样的美好。少年站在女孩身旁,女孩正在对着天空发呆,桌上铺着一个草稿本,翻出一面空白页,少年默不作声,偷偷看着女孩在本子上写的那些关于青春,关于时光,关于自由的诗。

    望着窗外暗暗发红的晚霞,昭示着夜幕的降临,慢慢的,慢慢的,缓缓低落。女孩儿觉得自己该回宿舍了,带着两张数学卷子一沓草稿纸两支笔装进书包里,心情似乎有些低落,却又好像是突然变得这么低落。

    一直默默站在善后的少年走上前来,拦住宋昭将走之路。

    “阿昭,你怎么了?”

    宋昭将一直低垂着的头抬起来,露出一个很是勉强的微笑,眼下还泛着点点的泪,女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摇摇头,没有说话。

    有时候就是这样奇怪,莫名的就感受到一种悲伤,莫名的就开始对还未到来的时光产生担忧,约莫这就是十七岁的宋昭的特点,悲观又背负希望,浪漫又深陷泥潭。夜幕降临的时候,少年仍在身后,女孩走在前面仍旧是低着头,一前一后的走着,少年突然觉得自己的到来充满了使命感。

    这个场景很熟悉,黑色的天空中闪烁的几颗星星,高高的月亮挂在天上,似乎就藏在最高的那栋房子的天台上,学校大道上的路灯一个接一个的暗下,在女孩走过的路上。背着书包的宋昭如现在这般独自一人走着,沉默着不说话,也无人可与其说话。

    少年想事想得失神,从前这条路少年陪着她走过,只是被着行走,而今一把奇妙的钥匙将两人拉到同一个世界里,这其中定然是有缘由的,会是什么呢?

    宋昭在前面走着走着,没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以为他已经走了,便回头瞥了一眼看见站在桂花树下的少年,一如她那样低着头,似乎还闭着眼,在想什么东西,女孩缓缓移步到他身前,露出了还算不太勉强的笑容。

    问道:“干嘛呢?”

    少年这才回过神来,一阵思考过后,还是有些东西是没想明白的的。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能来这儿,我总觉得我应该要做点事情才对,可我却不知道我该做些什么才好。”

    少年说出了自己的相仿,话刚说完,宋昭点点头,也陷入了一阵沉思当中,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便说道。

    “你会不会是来告诉我高考试题的人?”

    话音刚落,两人就十分默契的笑了,或许为无聊的夜晚平添了一分色彩。

    过了一会,宋昭又说到:“我还有十年的人生嘛,那你还有十年的时间去想该做些什么咯!”

    宋昭似乎是坦然接受了那场似梦非梦的未来,这样故作深沉的说话,倒不像是她该有的性格。少年听罢,并不以为然,关于宋昭那场未来之梦,自己的脑子里也开始有了些许与之相重合的部分。

    那病房里,一个女人挂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光被黑夜一点一点的吞噬,床边天青色花瓶里盛着的绿玫瑰几近枯萎,只能最后一颗稻草落在骆驼上的类似时刻,就可以将生命彻底放下,少年看见那个女人,是熟悉的宋昭,他想要抓住她最后一缕魂息,却在推门那一瞬间,消失殆尽,想要挽回依然不可能了。心中有强烈的愿望希望她能听完自己的最后一段话,却被眼前一道强光撞进了陌生的世界。

    少年对宋昭说道:“会不会,我就是来给你续命的?”

    宋昭望向那一脸认真的少年,他依旧那么好看,看得出神,少年的回答总归是在她这儿没了下一场,宋昭只以为他是开了个玩笑话,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