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都市言情 » 文娱之一代天骄 » 第一章 故事的开头

第一章 故事的开头

    昏昏沉沉的从黑暗中醒来,脑子里一片混沌,隐约有种漂浮在空中的失重感。

    初秋的阳光柔柔的,像是一整个盛夏消耗了太多的光和热,现在倒像是个玩累了安静下来的孩子。金黄色的光亮透过磨砂玻璃投射进来,有种毛茸茸的触感,他尝试抬手挡住骤然映入眼帘的光线,却发现竟然连抬手都十分费劲。只能微闭着眼睛又尝试睁开,往复几次适应外界的光线。

    “凭什么你可以说声拜拜就转身走了?分手?那就分手!你以为你是谁,天涯何处无芳草,我一点都不可惜你这棵歪脖子树,要不是当初瞎了眼我能看上你?今晚我就要大排筵席庆祝我秦女王恢复单身……什么?呵!你还真当自己是根葱呐?没有你我照样过得多姿多彩,别让我再看到你,见你一顿刷你一顿!你还敢说!你等着!我现在就去你公司把你狗头拧下来......”

    耳边响起那一阵像是连珠炮一样的话语从一张小巧红润的嘴巴里面吐出来,女孩打扮十分时髦,头发挑染着灰色,却有一小撮十分不听话地往上翘了起来。她脸上画着浓妆,看起来年纪大概十六七岁,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她蓦然“忽”的一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本来清秀可爱的五官因为愤怒微微扭曲,咬牙切齿地挂掉了电话,正在快步离开。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少女往前冲的脚步一顿,头上那一小撮呆毛一晃,像是被定身了一样僵在了原地。从他的角度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她像是机器人一样咔着脖子,一帧一帧地像是分解开来的慢镜头一样缓慢把头转向他。本就因为愤怒而扭曲的五官随着那颗脑袋的转动变得惊恐万分,那张刚刚还战力十足滔滔不绝的小嘴张得大大地,本来有些勾人的桃花眼瞪得圆圆的。

    “秦...啊!你醒了?我刚才不是在说你,我那是在吵架。吵架你知道吗?就是两个人很大声在讲话…...”好像有点不太对?少女张了张嘴试图把刚才的话总结一下,但是脑子拖了后腿,“那个,我帮你去叫医生!”少女转过身咚咚咚就跑走了,连门都没关。

    “这个人是谁?怎么好像脑子有毛病?”他躺在床上闻着空气里消毒药水的味道,有些迷茫地想:“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还没等他继续往下想,病房的门外匆匆走进来一行人。全是一身白大褂的标配,那个刚刚跑出去的少女一溜小跑跟在后面,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说不清是欢喜还是忧愁。

    他有些迷茫地被这群白大褂摆弄着做各种检查,最后一个中年国字脸的医生听着周围人的汇总的数据后满意的点点头,走上前来温声对他说:“你好,我是你的主治医生刘国超,现在有感觉到身体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他喉咙干涩似乎很久没有说过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有太多疑问需要解答,可是一时之间却不知道从何问起,只能轻轻摇了摇头。

    “刚醒来可能会有些不适应,来,我问你答就好。”主治医生很耐心,举起两根手指做了个剪刀手的动作,“你看看这是几?”

    看着这位刘医生一脸正经的发问,躺在床上的他好悬没有忍住不笑出来,“二。”

    “那这个呢?”看着他眼里的笑意,医生脸上不由得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四。”他回答得很快。

    “好,那现在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医生鼓励地看着他。

    他眨了眨眼睛,想起刚才那个女孩看到他醒来对他说的话,特别是那个“秦”字,让他本能觉得有些不对。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摇了摇头。

    医生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后柔声安慰:“记不起来没关系,可能是睡太久了还有些没恢复过来。不用着急,过一段时间应该可以慢慢想起来的。”

    随后又问了几个问题,一一等到了否定的回答,病房里面一行人脸色逐渐变得有些异样,视线投射到站在最前面的刘医生身上。刘医生温言安慰了他几句,又小声叮嘱了站在队伍最末的少女几句,便带着一行白大褂走出了病房。

    病房里面只留下了那个浓妆艳抹的少女和躺在病床上的他。少女木木地看着现在的他,这与以往躺在床上完全是两回事,一个人睁开眼睛和闭着眼睛差别怎么那么大!那双幽潭一样黑漆漆的眼睛,看起来好冷漠啊!少女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晴不定。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最后咬了咬嘴唇,搬了个椅子放到了他身边,只挨了小半个屁股坐上去,一副准备随时要逃跑的模样。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了许久。他是不知道说什么,而她则是因为有太多的话要说。

    “秦双,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了?”少女欲言又止,最后小心翼翼地问到。眼前的人从前可是个厉害角色,看新闻上说,他还很喜欢打架,有不少前科,小道消息说得不清不楚的,好像断手断脚都有,果然人不可貌相,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看这柔柔弱弱的,其实凶残才是他的本质啊!自己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可别撞枪口上了。

    他听到少女的话一愣,秦双…这听着像是个女孩名字。少女眼巴巴地看着他等着他回应,可是他皱着眉却有些走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在等他回答,“抱歉,我…不记得了。”

    思绪纷杂,他一下子想到了很多。越想越乱,脑袋隐隐胀痛了起来,他长长呼出一口气,问她:“能给我个镜子吗?”

    少女手忙脚乱地翻着自己的小包,又扔下包包站了起来,快步跑进去了病房里的卫生间,等站到了卫生间那个巨大的镜子前面,才想起来自己平日里哪里有带什么镜子,她哀叹一声,低着头哭丧着脸迈着小碎步走了回来。

    “手机摄像头也可以。”他有些麻木的提醒。

    “啊!”她猛地抬头小嘴微张,一脸的惊喜,“我怎么没想到!”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作恍然大悟状。躺在床上的秦双似乎能听见她那颗脑袋里哗啦哗啦的水声。

    折腾了半天,经过了手机不知道被放在了哪里,找了一大圈发现一直攥在自己手里,密码解锁,密码又输错了两回之后,她终于成功把手机毕恭毕敬地呈上。

    他也终于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脸色很白,像是常年没有经过阳光的那种白,嘴唇干裂也没有血色,两颊陷了下去,凌乱半长的干枯头发,还有眼下暗色的眼圈,整体看上去很是憔悴。可即使是这样,依旧能看出这张脸的主人原本该是一个很好看的少年,虽然还不知道几岁,但是应该不会超过二十。

    原来,你叫秦双。

    他闭上了眼睛,看起来有些疲惫。

    少女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我叫秦瑟,取自白居易的:罢胡琴,掩秦瑟,玲珑再拜歌初毕。嗯,秦瑟是秦时古乐器。听我妈说是因为我出生之后就算哭也是有节奏的哭,音色嘹亮,她一听就知道我有音乐的天赋。”

    看秦双一脸古怪地看着她,秦瑟不好意思捂住了嘴巴,手动静音。

    两人又陷入了一阵尴尬的沉默,秦瑟用力抠着指甲,心里暗自后悔没管住自己发散的思维和活泼的嘴,虽然一看秦双病恹恹的模样肯定没办法起来动手,但是一看到他眼神就是心好虚腿好软怎么办。

    “你叫秦瑟,我叫秦双,我们什么关系?”秦双轻声问。

    “啊?”似乎没想到秦双会主动问她问题,秦瑟有些不知所措,她嗫嚅了几下,声如蚊讷地说道:“我是你妹。”

    说完之后好像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她又满头大汗地胡乱比划着解释:“啊,就是那个,我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你可能不知道我的,哎呀,你肯定不知道我,我也是才知道你是我哥的,啊!也不对,你失忆了,应该不记得。嗷嗷嗷,怎么办,我好像越说越乱了......”少女的汗水把眼线和睫毛膏濡湿,滴下显眼的一道黑线,“对不起,等我想清楚了我再跟你说一遍。你等我捋一捋......”

    噗嗤!秦双忍不住笑了出来,炸毛的秦瑟忽然定住了,呆呆地看着她异父异母的哥哥,啊呸,是同父异母的哥哥。

    娘喂,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这么好看的人就算打起架来应该也很帅......

    “秦双,你真好看!”秦瑟梦游似的说,“我要是早认识你该多好,看着你这张脸久了,估计我也很难找到不好看的男朋友了。择偶标准立马升几个级!哎,我之前看上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啊!”她捂脸哀叹了一声,可能是想起了刚刚结束的那段恋情,她有那么一点点的低落。

    不过她很快就重新振作了起来,毕竟她泳技惊人,每次坠入爱河都能很快游上来。

    想到面前这个人现在就像是一张白纸,她忽然有些不忍心告诉他之前发生过的那些事情。“秦双,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秦双有些哭笑不得,这人是怎么长大的,说话颠三倒四的,看起来迷迷糊糊的,整张脸上面像大写着“我傻”两个字,“给我说说秦双的故事吧。”

    秦瑟可根本没在意他为什么不用“我”而是直接以第三人称叫着自己的名字,她自顾自地纠结了一会儿,挑着些不太刺激的说了。

    秦双是华夏著名导演秦正国和金星奖影后方盈的儿子,秦正国这个人的作风与他正气凛然的名字完全相反,是个圈内众人皆知的海王。方盈是香江人,一开始只在香江发展,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来到香江取景拍摄新戏的秦正国,然后两人一拍即合,认识不过两个月便闪婚了。结婚的时候专门飞到了太平洋上面一个十分有名的情人岛上举行婚礼,请了整个圈子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在所有亲朋好友见证下完成了一场著名的世纪婚礼。两人婚后如胶似漆,到哪里都是形影不离的。两年后,秦双出生了。

    时间又往后六年过去,虽说秦正国事业没什么起色,片子也越拍越烂,但好歹之前老本还在。娇妻洗手作羹汤,母慈子孝,家庭也和美。一家三口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不知道羡煞多少圈里人。在所有人都以为秦正国找到了真爱,要浪子回头当个好丈夫好父亲的时候,香江媒体忽然爆出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瓜。

    事情的起因是秦正国在香江有名的国际大赌场里把所有的家产输了个精光,甚至欠下了一大笔的赌债。回家就在决心隐退专注带孩子的方盈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把她所有积蓄一扫而空,甚至连香江唯一的住所都被变卖,才堪堪把债还上。再之后的几年,秦正国变本加厉,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这人已经废了,再没有人找他拍戏。年近中年的方盈被秦正国当做敛财的工具,强迫她出去跑通告演戏赚钱。那段日子,秦正国摇身一变成为了她的经纪人,什么乱七八糟的通告都敢接,什么龙套烂片没人愿意演的角色都接,只要给钱就行。曾经最亲密体贴的枕边人一朝变脸,恨不得榨干她的每一滴血汗。

    苦难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年,方盈苦苦哀求秦正国放过她,不要再拿钱去赌。可是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性的秦正国哪里会听得进去。他不仅不听,还变本加厉地压榨那个可怜的女人,连才刚十岁的孩子也没放过,甚至连学都不让他去上,一天到晚就带他穿梭在不同的片场之间,什么角色都演,有些剧组看秦双可怜,场务会偷偷把多的钱塞到他的小书包里,给秦正国的只是普通龙套的工钱。

    刚开始秦正国并不知道这件事,直到后来方盈疲劳过度加上免疫力低下发起了高烧,秦正国不让她去医院,把她扔在了家里根本不管她死活,自己却拿了老婆孩子的血汗钱出门去地下赌场潇洒。那个时候,已经十二岁的秦双却自己出了门,拿着手中为数不多的存款给母亲买了退烧药。

    好不容易方盈的高烧退了下来,秦正国却回来了,发现了秦双买的退烧药,立马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咬牙切齿骂着“白眼狼,敢藏老子的钱!”倒拧起儿子就要往地上摔。

    就是这么戏剧性的时刻,家里的门开了,门外站满了警察。

    秦正国因为聚众赌博被送进去了。

    整个华夏都在吃瓜,一面惊讶于法治社会朗朗乾坤这种骇人听闻的事,竟然可以捂住那么久才爆出来,一面高兴这个丧尽天良的家伙终于进去了。可是很少人知道,那天下午有个脸色煞白的孩子紧紧抱着一盒退烧药,冒着大雨从大街上一路跑回家,脸上落满了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在回到家后,小心把退烧药给母亲喂下去后,一脸决绝地到楼下的电话亭拨打了报警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