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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意外

    秦双昨晚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桌面上一大堆零食的包装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吃的。

    直到他爬起来去洗手间刷牙的时候才发现嘴角占着巧克力和草莓的糖浆,整个人都不好了。暗暗在心里咒骂了一顿原主肯定有梦游的习惯,绝不可能是他的锅!

    砰砰砰!

    熟悉的砸门声,秦双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来了,他叼着牙刷走到门口给她开了门,然后自顾自走到洗手间继续刷牙。

    对了,她脚不是瘸了吗?怎么来的这里?

    这么想着,秦双叼着牙刷又跑到了客厅,秦瑟已经在沙发上脸朝下趴着睡着了,那撮呆毛倔强地竖起,想根天线似的,秦双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她那撮头发可以违反物理的力学规则,维持在一个匪夷所思的姿态。

    秦双摇了摇头没管她,穿着运动服下楼锻炼。回来的时候秦呆瓜依旧维持着一样的姿势趴在沙发上,只是四肢更伸展,变成了大字型。秦双嗤笑一声,偷偷拿出手机以各个角度给她拍照,模特非常乖巧,时不时配合着像蛆一样蠕动两下,他一时兴起还拍了个视频。嗯,这就是以后抢零食的筹码了!他用云平台上传好备份,防止这个成为一次性消耗物品。想了想,又在维特备份了一份。

    等他洗漱完换了衣服,阳光已经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满室的暖意。他回头看了一眼琴房里面的钢琴,再看了眼呼呼大睡的秦瑟,最后放弃了弹琴的打算。临走的时候留了张纸条在桌面上,告诉秦瑟他去工作室,冰箱里有面包,记得用微波炉热一下。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准备转身离去的秦双有些怔住了,他们两个相处下来满打满算还不足半个月,可是却像是已经生活在一起许久的家人一样。他深深吸了口气,对于心里突如其来的暖意和安定的感觉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直到,他看到秦呆瓜的口水...顺着沙发的缝隙流了出来......

    ......

    秦双拿着汉堡,谢过了金发小姐姐赠送咖啡的热情招待,穿过小区走到了外面。他今天打算打计程车过去工作室,张静工作那么忙,也不能老麻烦她接送,搞得她好像真是个保姆一样。更主要的是,张静是他现在生活费的来源啊,要是往死里使唤的话估计他离露宿街头也不远了。他比世界绝大多数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而像是张静这种以秦瑟与他之间亲情和一时的同情维系着的感情,如同空中楼阁,是没有稳固根基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会一点一点被消耗掉。

    他把袋子里的汉堡拿出来咬了一口,一面细细咀嚼着,一面举着手机看屏幕里面有没有新的消息。刚出来的时候他在手机里发了信息,告诉工作室里面的猴子自己等一下会过去,可是那边可能因为忙还是什么原因,一直没有得到回复。

    可能是因为太早了吧?秦双抬头看着刚升起的朝阳,感叹了一下自己老年人一样的作息,一面坐在石凳上面看着过往的行人,一面吃着汉堡。一直到差不多九点的时候他才慢慢站起来,从小区出来的马路过去对面商业街边上打车。

    缓缓行走的他在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兀,那条街上的红灯亮起又暗。秦双也才是今天才知道这附近有个小学的,因为来来往往的家长带着孩子吵吵闹闹地走过,而这时候接近上学时间,路上的行人也变得稀疏了起来。

    一个可能才上小学的小女孩飞奔着从他身边穿过,双马尾随着她的奔跑一起一伏十分有节奏,秦双还忍不住感叹了句好香!这孩子身上有嘉顿巧克力饼干和鹰牌奇异果橙汁的味道,小手上还拿着一袋他最近很喜欢的草莓奶昔味小蛋卷。

    现在小学生的早餐都这么丰盛的吗?实名羡慕!真是美好的早晨啊!

    不远处忽然穿了阵阵嘈杂尖叫的声音,伴随着引擎的轰鸣,一辆小卡车忽然出现在马路上,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视野里一切都变得很慢,秦双转头看见那辆布满泥灰的卡车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直接往他这边的马路人行道撞了过来,忽然有种双脚生了根扎在地面上的错觉。那个穿着蓝色校服的小女孩定定地站在原地,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消去的焦急,稚嫩的脸上刹那间血色尽褪,呆若木鸡地看着那辆卡车冲向她。

    秦双一想到那个小小的身影即将被卡车撞飞的情景,他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脏仿佛有那么一瞬,停止跳动。耳鸣在脑袋里开始疯狂肆虐,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双脑海里不知为何回忆起了很久以前那个黑西装给他讲的知识点。

    现在他们身处的这个瞬间,叫做freeze,也算是一种人自身的应激性的保护措施。

    在原始社会中,人不仅是猎人也是被捕猎的对象,其实不只是人,任何一种动物你都可以发现,当它发现自身面临危险时会停止一切的生理活动保持静止。

    所以人在面对来车时依旧保留这种原始本能,甚至可以说,如果你看到高楼砸下东西,别人突然对你进行攻击,或者有视觉冲击的东西(如屏幕上突然出现的鬼脸)你都会呆在原地保持freeze的状态。

    而如果一个人的freeze时间越短,他能争取到生存的机会就越大,他的能力也越强。freeze的时间是可以人为训练缩短的。

    当然车过来了,有的人是freeze,有的人是过了freeze的时间在冷静地判断。

    大脑处理这些信息不过一瞬,而冷静下来的秦双不知何时已经发现双脚能动弹了,他双眼微眯,整个人像是猎豹一样俯身往前冲刺,双手微垂直到冲到了那个小女孩的身边,如同钳子一般将她牢牢抱住。双足发力像是被推进的火箭似的往前疾冲了几步,然后两个人就像是陀螺一般旋转着滚到了马路的另外一边。

    而这时候的卡车已经越过了他们直接撞上了商业街街口的巨大水泥柱子上面。

    足足过了三秒,周围的所有声音才像是潮水一样回归到耳朵里面,秦双喘着粗气看了眼怀里吓得浑身僵硬,小脸呆滞的小女孩,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这时候耳鸣才开始逐渐消失,心脏不堪重负地跳动着,伴随着撕裂般的刺痛感,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不敢想象如果刚才他不是反应及时,现在两个人很可能被撞飞了。

    他费劲地转动脑袋看向那辆失控的卡车,此时已经冒起了白烟,那根被撞的水泥柱子已经变得支离破碎,血肉之躯在这疾驰的钢铁怪兽面前简直脆弱得跟纸糊的一样,他这时候才感觉到了深深的后怕。

    那辆冒着白烟的卡车那变形的车门忽然被撞开,一个矮胖的中年人从驾驶座的位置上跳了下来,几个愤怒的行人冲上去把他按倒在地。

    怀里抱着的小女孩终于反应了过来,开始嘶声力竭的大哭,秦双尝试着扶她站起来,谁知道这孩子好像被吓惨了,手脚发软,像是一坨泥一样趴在秦双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幸亏两个刚跳完广场舞回来的热心大妈帮忙扶着她到了一边,使出浑身解数安抚起这个可怜的孩子。

    本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谁知道那个被几个大汉压在地上的中年人竟然忽然挣脱开几人的压制,手脚并用从地面爬了起来,直直地冲向商业街里面。

    秦双心中一动,这人竟然像是泥鳅一样能在几人之间穿过,而且力气不小,一双粗壮的手臂竟然长度差不多到膝盖处,只见他伸手一拨,眼前行人纷纷被他拨开。只几秒的时间,人就已经跑出长长一段距离了。

    是个老手,看来不是第一次犯事儿了。

    秦双一眼就看出这家伙要借着商业街人流密集逃跑,即使后面有人追赶也能借着行人和障碍物混淆视线躲避追踪。也不知道哪里涌出的一股勇气,伸手往地面一撑,双腿发力,整个人如同炮弹一样跃起,竟然就这么追了上去。

    路边那些人只看到刚才那个救人的小伙一身鲜血,竟然敏捷地从地面一跃而起。一个急速冲刺直接往那个逃走的肇事者追去,都一脸惊愕,不知道为何那小伙会这么猛!

    那个矮胖的卡车司机以身形完全不相符的灵活,穿梭在人群中左闪右避,已经跑出老远,心下一定,刚要走近一家商店把衣服一换加上顶帽子改头换面。身后忽然有锐利的风声响起,多年的经验让他脚步错开,刚好避过那个人的冲撞。

    只见那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年轻人脸上还带着鲜艳的血点,站在他身后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双目闪着幽幽冷光,让他浑身一凉。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自己已经在牢里八年的兄弟阿鹏,那个家伙杀人的时候也这么一副瘆人样。在他眼里动物和人类是一样的东西,砍人跟砍猪肉一样。后来老大也觉得他瘆得慌,就找了个由头把他送进去了。

    感受到了威胁的中年人咧了咧嘴,摆出一个防御的姿态,随后抢先一拳试探性地袭向秦双的门面,他的出现速度很快,快到只见到手臂微动,拳头已经逼近面前。可是秦双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身体里咔咔作响,似乎打开了某个开关,后发先制的立掌为到重重劈在了那个男人的手腕上,直接将拳锋挡开。

    男人接着惯性腰部一扭,一个旋踢狠狠踢向秦双的脑门,那条粗壮的腿还未来得及提起,秦双突然往前疾冲一步,手肘重重地往对方的腰眼砸了下去。一声闷响,男人身形忽然一僵,秦双更是乘胜追击,顺势就扯住对方的手臂,以手肘闪电般卡住他的颈脖,用全身重量将那人用力往下一掼。

    这时候他的右手已经从对方脖子下穿过,抱在了自己的右腿上,左手用力拉扯着对方手臂往下用力推,同时那右腿往对方被推到地面的手臂一勾。那个中年人的脑袋被死死压在他的腿下,肉眼可见地变成了猪肝色。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无数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