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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 璀璨的时代,贪腐横行的时代

    西厂提督汪直,东厂提督尚铭出列领命。

    朱祐樘又说,“两位爱卿速去速归,记得善待李广亲眷。”

    朱厚炜笑说,“记得给我带几把米。”

    “朝堂之上不可胡闹。”朱祐樘又变了脸,“来人。将蔚昭王,并一应赏赐送到撷芳殿去。”

    朱厚炜也想走的,一来自己还没学会抗饿,二来待会儿父皇肯定发火,趁机溜了最好。

    他又弯腰下拜,“谢父皇,儿臣告退。”

    回了撷芳殿,一帮奴才在院中跪的整整齐齐。

    见他进来,一个个笑眯眯拜道,“小人(奴婢),恭迎蔚昭王。”

    他背起小手,装作一脸严肃,昂首挺胸,“嗯,都起来吧。本王饿了,速去备膳。”

    奴才们散了后,他笑眯眯叫过何青,“姐姐帮我把衣服换一下,这朝服穿着太难受了,腿都迈不开。”

    何青笑说,“王爷不让奴婢小事用心的。”

    “你咋这么懒呢?奶娘屁股还没好利索,你帮我换一下肿么啦?”

    何青又笑说,“王爷该去见见皇后娘娘,娘娘忧心王爷伤势,派人来问过好几次。”

    “那行,你帮我换换药,包好一点。别让我母后看了揪心。”

    他说着就取下了帽子。

    头上被翼善冠扣出了造型,惹得何青捧腹大笑。

    朱厚炜也笑道,“哈哈,这才是我认识的何青嘛。”

    他进屋坐在了镜前,何青就忙着给他上药,又帮他包扎。

    看她手法娴熟,朱厚炜笑笑,“青儿姐姐,你要是生对了时代,一定是个很好的外科医生。”

    何青笑问,“啥意思?”

    “没啥,继续包吧。”

    望着镜子里何青,他只觉惋惜。

    何青见镜中的他闷闷不乐,又问道,“王爷有心事?”

    “唉!是啊,小小年纪就被封王,站上了人生巅峰,诚可谓功成名就。”

    何青笑道,“这不是好事吗?”

    “是好事,看来接下来我只能干一件事了。”

    “何事?”

    “还能干什么?唉!除了自杀我已经无路可走了。”

    何青哈哈大笑,“王爷你太逗了。”

    “不要叫王爷,太难听了。告诉小的们一声,还叫二爷或二殿下。”

    “王爷这可就难为奴婢了,二爷改叫爷,爷又改叫王爷。不是你说的不能叫二爷,越叫越二吗?”

    “我本来就很二啊。在朝堂上多嘴,引父皇出了丑,估计今晚我又得被打一顿了。父皇这次应该不打头了。我估计以后挨打不会少,你还要兼任我的私人医生,把治屁股的药时常备着,要未雨绸缪知道吗?”

    ……

    朝堂之上,吏部尚书耿裕,正向朱祐樘汇报某些官员政绩,就有太监来报,东西两厂提督求见。

    汪直与尚铭二人也素来不和,正因此朱祐樘才将他们安排在东西两厂,互为牵制。

    两个厂公,往日又没少被李广欺负。

    在李广家搜寻书籍时,许多家资被二人翻了出来。

    他们也不再客气,趁机帮李广把屋室收拾了个干干净净。

    墙柱也要砍几刀,地砖统统翘起,就差一把火焚了去。

    对李广亲眷家奴,也没有丝毫客气,让他们跪在院中等着被治罪。

    没找到医书,二人又不知如何交差,各命自己的部下,对李广的几个对食及管家,拷打逼问。

    再三逼问下,又查出了李广其他家宅田产,及金银隐匿之地。

    还是没找到医书,将院中一帮人又挨着狠狠揍了一遍,恨不得把他家院中的蚂蚁都打着拷问一下。

    可怜被李广买来的那些对食,娇花一样的容貌,樱雪一般的肌肤,皮鞭落下如西风摧柳,冰雹砸花。一个个脸上血迹斑斑,身上殷红淋淋,呜呜哀声神见犹怜,两个厂公却无动于衷。

    路上二人相约,一个奏报李广所贪银两,一个奏报李广家宅田产。

    毕竟朱祐樘刚夸过他,谁上奏他贪墨陛下就会恨谁,索性都担点雷霆之怒。

    上殿之后,汪直抢先一步奏道,“启奏圣上,李大人家中是有不少书籍,并无医书药典。陈乞陛下,还要送往撷芳殿吗?”

    朱祐樘顿觉失望,“不了,留着待朕过目。”

    “二殿下所要金米银米,尚厂公搜寻了一些,可要送二殿下几石?”

    朱佑樘笑说,“孩童戏言,两位爱卿何必当真?”

    汪直用余光瞄了眼尚铭,暗自发笑。

    尚铭在心里暗骂:你个鳖蛋龟孙,刚才路上还说的感人的,要有难同当,这就把我卖了?

    他若不奏就是欺君,上奏又会惹君王发怒。

    两难之间,又心生一计。

    “启奏陛下,李广家中金银米颇丰。”

    朱祐樘又笑说,“有多少?竟让爱卿用颇丰二字?”

    “回陛下,微臣搜寻时,汪厂公带人清点过。”

    汪直又看向他,心里也骂:去你奶奶个大水糕,不当人子。明明是你说太多清点不过来称一下算了,又推到我头上。

    汪直无奈回到,“回陛下,金米一千两百多石,银米三千九百多石。”

    朱祐樘一脸惊讶,“李广也不过区区一副肚肠,他有多大食量?攒下如此多米,也不怕虫蛀。”

    二人互相看看,谁也不愿意先开口。

    工部右侍郎曾鉴一见,出班奏道,“启奏陛下,臣听说有官员暗通款曲,往来金银就以金米银米称呼。”

    朱祐樘笑说,“爱卿休要妄言,千百石金银,他李广从何出贪来?”

    他看看汪尚二人,见他们神色不对,又问道,“曾爱卿所言是否属实?”

    汪直暗想,这曾鉴真是耿直啊,你既已捅破,我不奏也不行。

    “回陛下,曾大人所说不假,李广除金银外,另有家宅五处,良田八百余顷,私纳对食就有二十多人。”

    朱祐樘一听,气的差点晕了过去。

    脑袋嗡一声,好久才回过神来。

    一帮朝臣战战兢兢,又见朱祐樘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朝序清宁,民物康阜。好一个朝序清宁啊!”

    一帮朝臣急忙跪下。

    朱祐樘又笑道,“朕万万没想到,弘治一朝,竟会出如此巨贪。众爱卿都说说,朕何以面对天下百姓?又何以面对大明列祖列宗?”

    他又看看杨一清李东阳等人。

    “都起来吧。”

    尚铭问道,“陛下,李广家眷如何处置?”

    “管事恶奴充军,其余的就放了吧,五人留一亩薄田,以供他们糊口。至于李广尸身,朕棺椁已送,也无收回之理。入殓埋了就是。”

    曾鉴奏道,“这样岂不是便宜了他?以臣看该鞭尸,弃之荒野。”

    朱祐樘手扶额头,“罪不在李广,是朕躬行有亏。”

    一帮朝臣无不受感动。

    朱祐樘环视一周,又闭眼定了定神,手扶龙椅站起。

    “后天就是小年了,朕送你们太祖爷说过的一句话作礼。尔食尔禄,民脂民膏,生民易虐,上天难欺。望众爱卿谨记。朕稍有不适,退朝吧,诸事明日再议。”

    群臣出了奉天殿,一个个心里埋怨,李广都死了,还让他们要多上一天朝。

    嘴上却都在说,圣上如何仁慈,如何不易。

    朱祐樘望着空荡荡的大殿,坐龙椅上迟迟不愿起身。

    太监刘顺拜道,“陛下保重龙体啊。”

    “呵,刘爱卿啊,朕知道他们多数不干净。不曾想在这弘治一朝,竟出了第二个王振。汉李广射虎逐寇,威名千年,此李广却陷朕于昏庸,朕恐要因他,背万世之骂名啊。”

    刘顺不知如何回答,跪倒垂泪,“微臣感念陛下器重,但臣已老迈,精力不济。至于司礼监之职,臣且代任,以待陛下遴选。蒙陛下不弃,微臣愿以此残躯,倾耳注目以奉陛下,只愿陛下圣体康宁。”

    “起来吧。爱卿素来清廉,那刘瑾又自小被你收养,耳濡目染,可任掌印一职。至于提督,你物色就是。”

    刘顺谢恩站起,朱祐樘又说,“你速去宣朕的两个皇子到文华殿,朕半个时辰后就去。另外,派锦衣卫将吏部耿裕、兵部马文升、刘大夏,户部周经、韩文,刑部何桥新,工部曾鉴,入夜时接到文华殿,不可让其他朝臣察觉。”

    内阁重臣,如李东阳,杨一清,杨廷和,谢迁等人他是一个也没找。

    刘顺拜道,“遵旨。奉天殿空旷阴寒,陛下千万保重龙体。”

    “知道了,你去吧。”

    刘顺出了奉天殿,抹去眼泪偷笑:好可怜的皇帝陛下,什么万岁爷,见朝臣也偷偷摸摸像做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