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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少侠

    朱厚炜出了文华殿,何青引一帮宫女急忙跟上。

    他回头笑道,“不用跟着我,现在父皇母后都不在,你去跟令兄好好聚聚,我帮你把风。”

    何青噗通一声跪下,“奴婢一辈子也忘不了二爷的大恩大德。”

    “起来吧傻妞。你哥哥可真帅,像个玉公子一样。让他随便派些人伺候我那两个舅舅,什么杏花村、秋露白,建昌麻姑,婺州金华,他们要尽管上。二爷就在孔圣人圣像下等父皇,你趁机去跟你哥哥好好叙叙。”

    何青谢恩,抹泪离开。

    朱厚炜感叹,这封建时期的人真可怜啊,亲兄妹近在咫尺连话都不敢说。

    唉!讽刺的是这还算好的,多少宫女一入宫,十几年都见不到家人啊。

    到了经筵日讲大堂,他望着那孔子像直发呆。

    虎齿外露,怎么看都感觉像个藏獒成精了。

    他仰头问道,“你算圣人吗?”

    又想想,应该算的,不过那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确实夸张了。儒家那一套,对当权者是最有利的,几乎堪称完美。

    可惜的是,你后世的学生多是伪君子,又只允许你这一派学说为正统。更可惜的是,当权者儒表法里,更让你后世的学生变得很虚伪。您老人家要知道,不是我朱厚炜诽谤你,是你的学生害了你。

    你或许也不算圣人,这世间有一半人是女子,没给予她们起码的尊重就算了,你后世的学生压根没把她们当人看啊,尊贵如皇后,连名字也留不下。你看人家道家,多有亲和力,老百姓爱信不信,也不编瞎话吓唬,更不出言诽谤。男子乾道女子坤道,平起平坐。虽也有些不屑子孙,但人家尊重女性,就这一点,就能甩你们儒家八万条街。

    ……

    立于张氏二兄弟身后,伺候他们的何鼎见妹妹进来。

    他急忙上前问,“你怎么没跟小王爷走?入宫了就要守宫里的规矩。”

    何青泪眼汪汪看着哥哥,柔声细语说道,“几载不见你声音都变了,哥,你还好么?”

    “挺好,十七岁就是尚膳监掌印,陛下还赏了我一柄金瓜。”

    张鹤龄回身一望,见一个俏宫女在身后,嬉皮笑脸,把手一下就伸向了她臀部。

    何鼎急忙把妹妹拉开。

    “侯爷自重,这里可是文华殿。”

    张鹤龄变脸道,“吆!口气不小,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何鼎回到,“知道,寿宁侯张鹤龄,建昌侯张延龄。小人是奉皇命来伺候饮宴的,若有不周,两位侯爷尽可对万岁爷直言。”

    张延龄起身,伸手指撩了下何青下巴。

    “一个阉奴脾气倒不小,这小宫女长得蛮俏的,给二爷说说,你多大了呀?”

    何青怒道,“你算什么二爷?我是二殿下宫里的,请你自重。”

    张鹤龄笑说,“原来是我小外甥的侍女啊,来,陪爷喝两杯。”

    说着手就搂上了她细细的腰肢。

    何鼎一把推开,“侯爷自重,你敢动我妹我绝对不客气。”

    张延龄笑眯眯上前,“来我看看,你能怎么不客气。“

    说着就伸手摸上了何青的臀。

    何鼎勃然大怒,一把推开。

    张延龄踉跄起身,“你还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何青拉起哥哥的手就走,两兄弟望着哈哈大笑,又端着酒杯互敬。

    躲出了庭外,何鼎关切地问,“没事吧?”

    “没事,哥哥你还说我,你怎么敢推他的?”

    “什么玩意儿,他敢动你,杀了他我都敢。说说,你不跟先生去洪都学医倒罢了,怎么又进了宫?进了宫在尚食局也挺好,怎么又跑撷芳殿去了?”

    何青讲过来龙去脉,又对他说过小王爷打算让她著书事宜。

    何鼎小声笑道,“那小子不会看上你了吧?哥哥进宫已是不孝,本想让你接济何家香火,你要被他看上,可就是朱家人了。”

    何青小脸绯红,“哥哥你想哪里去了?他才多大?”

    何鼎笑说,“也罢,你活的自在就行,哥哥不怪你。成化爷不也爱年纪大的吗?还大十七岁呢。”

    “哥哥还说我,你自己都口不择言了。”

    “跟自己妹妹说说怕啥,你还能去告密啊?”

    兄妹俩躲在无人角落,聊的正欢,就见一帮伺候的宫女太监,惊慌失措般逃了出来。

    何鼎厉声喊道,“站住!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

    一个太监说,“何大人,您还是进去看看吧。”

    “咋了?喝死人了也有我扛着,万岁爷与百官就在武英殿,你们乱跑乱喊,大呼小叫,像话吗?”

    何鼎安抚妹妹一番,起身去查看。

    只见那张鹤龄压着一个宫女,将她衣裳已经尽数撕去。

    那宫女拼命挣扎,大哭大喊。

    何鼎一把提起椅子,冲那张鹤龄狠狠抡了过去。

    张鹤龄被一下打翻,捂着背嚎叫一番,冲他骂道,“死太监,你竟敢打我。”

    何鼎看那哭哭泣泣,着急忙慌收拾自己衣服的宫女一眼。

    “打你!淫贼!你给我纳命来!”说着就将椅子高高举起,冲张鹤龄一下砸了下去。

    张鹤龄重重挨了一下,吓得酒也醒了,急忙夺路就逃。

    何鼎背过那宫女站着说道,“把衣服穿好,赶紧出去吧。”

    那宫女止住了哭声,把自己破烂的衣服整了整。望了那何鼎背影一眼,心一横,冲那梁柱一下撞了过去。

    听见动静的何鼎一回头,就见那宫女额头鲜血飞溅,直挺挺摔了下去。

    上前一看,那宫女急喘几下,就没了呼吸。

    那张血泪模糊的脸,让何鼎不忍直视。

    他伸手帮她合上眼,一松手不想她又睁开。两眼死死盯着屋顶,仿佛要用眼神,把这文华殿烫出一个洞来。

    何鼎一下怒不可遏,冲太监大喊,“把万岁爷赐我的九节金瓜拿来,我打死这个畜生!”

    同是尚膳监的一个太监说,“何大人三思啊,那可是国舅爷。”

    “国舅爷就能把我们下人不当人了?我今日非打死他不可。”

    说着就提起自己那九节金瓜,向文华殿内而去。

    他边跑边喊,“张鹤龄!你个淫贼给我出来!”

    张鹤龄吓得四处乱窜,一路到了朱祐樘经筵日讲歇息的地方。

    见那弟弟张延龄,头戴翼善冠,将龙袍歪歪斜斜盖在身上,正躺龙榻上呼呼大睡。

    酒醉的污秽吐的到处都是,还污了龙袍。

    他急忙把弟弟摇醒。

    “快走,有个小太监疯了。”

    张延龄笑道,“封啥了?九千岁啊?”

    “走啊!他要杀我们兄弟。”

    “张鹤龄!你给小爷滚出来!玷污女官,祸乱宫廷,你死罪难逃!”

    张延龄一听是何鼎的声音,急忙下床。

    何鼎冲到二人面前,见那张延龄戴着朱祐樘的翼善冠,将龙袍吐的污秽不堪。

    他大骂道,“好啊!你们兄弟真是无法无天,今日我何鼎就替天行道,送你们下地狱!”

    他手提金瓜就追,吓得两兄弟扑扑跌跌,见路就逃。

    何鼎一脱手,将金瓜冲那张鹤龄一下扔了过去。

    正中张鹤龄腰窝,张鹤龄一声惨叫,仰面扑倒。又抬头急忙向张延龄大喊,“分开跑!快叫娘娘救命!”

    何鼎急忙追上了,脚踏张鹤龄脊背,捡起金瓜就要打。

    张鹤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何大人饶命啊,杀了我于大人也不利啊。”

    “利不利以后再说。张鹤龄,你害人无数,诛了你我何鼎何惜一死。”

    说着举金瓜就冲他脑袋砸去。

    张鹤龄一下求生欲爆发,极力挣扎着翻身,不想肩膀被一下砸的抬不起来。

    见那何鼎的金瓜又要落下,吓的手抓脚蹬,极速后退,抱着肩膀立马就逃。

    何鼎三五步追上,一脚踢翻,将张鹤龄稳稳踩在脚下。

    张鹤龄腰窝本就负伤,脸切地哭爹喊娘。

    何鼎举起金瓜,“死也让你死个明白,被你侮辱的女官已经撞柱了,她说会在地府等你。就你这猪脑袋,也敢戴陛下的翼善冠,今日我就砸碎了它。”

    “何大人!何少侠!我没戴陛下的翼善冠啊,你认错人了。”

    “都一样,你们兄弟今日都得死!”

    刚要砸碎那张鹤龄的脑袋,就听文华殿校尉大喊,“何大人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