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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山———白濯

    醉了酒在呼呼大睡的子盈在某些方面,确实很像御华,一样爱玩儿又贪杯,机灵跳脱,却异常执扭。

    御华一手带大了师傅带回来的这些孩子,其中就有百嫣散人,那时他唤她嫣儿,因兴趣相投,两人上天入地时常玩在一起,在御华眼里,世人皆叹的百嫣散人,仍是那个会对他撒娇的小姑娘。原以为哪怕她下了山嫁了人,只要幸福便好,岂料等来的确是她离世的消息。而眼下她留下的只剩这么个丫头了,自然是要护好的。

    翌日子盈起来的时候还是晕晕乎乎的,酒劲儿确实是大,直到晌午才好一些。

    下午待御华和魏长枫前来坐定,子盈已准备好入局。

    “盈儿,你先随我入内景”说话间子盈和御华便被他拉入内景中。

    “盈儿,眼下你已入局,可以拨动四盘,手速可以慢慢提高,不出三年便可用于实战。只是这内景,每每进入,你定当要小心,一旦触及过于执着或者麻烦的问题,切不可执着,否则会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你们可以尝试在我的内景里发问”

    “好”

    御华尝试问了个问题,内景内腾起一人身大的灵球,回馈的天意魏长枫可解。

    随即子盈也发问了,光球却变得巨大,瞬间充满整个内景,子盈也一下子定住了。魏长枫赶忙解了局,带二人出来。

    “盈儿,你问的问题,我不能解。若想要得到可回馈给施术人的答案,你所问的事情,切不可触及不可控的范围,否则你得不到答案”

    “我问了我们家为何…为何总会触及奇门之术”

    “答案很复杂,我无法解,盈儿,观内景能帮你洞悉天意,趋吉避凶,但定要在自己能力所及之处,明白吗”

    “明白”

    “盈儿,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太昊奇门难得是入局,拨动四盘,很多术士耗尽了一生也无法入局。你悟得此确实很快,如今却被内景所累,你可知缘由”

    “小叔叔,我也不知,我只觉得领悟入局不难,可这内景,偏偏每次都无法接收到回馈”

    “以空不可得空,以道亦不可得道,以悟更不可得悟”

    “你的意思是…盈儿不在意能不能学会太昊奇门,所以反而入局很快?”御华君道。

    “正是,盈儿对此并没有执念,她想要的是可以观内景,可以洞悉她想知道的事情,故而她入得内景,却得不到答案”

    “还有一事,奇门预测和观内景发问中,有‘事不过三’之原则。即同一局象,不同之人占同类事,或同一人占不同类事时,凡用不可过三。何也?概天地始生,万物由三而定,量变过三则质变,人事信息亦因重复增大而模糊,故误差必多。又,凡占吉事,首占最良,其次则减吉,再次则无吉可言;凡占凶事,首占最恶,其次则减凶,再次则无凶。此均从三才之理,倘能悟透个中真机,则于思路大有裨益矣”

    子盈思索了一会儿,调整了一下状态,将魏长枫和御华拉入她的内景,也让他们提问。

    魏长枫和御华的问题都被她解开,看来魏长枫说的对,执念是她无法解开自己提问的关键。

    “小叔叔,如果困于内景,亦解不了局,当如何?”

    “我赠你的八卦铃可助你出局,若陷得太深,又身旁无人,可在局中了断意识”

    “自我了断?”

    “是,现世的身体无恙,只是景内的你感受到的痛苦是真实的”

    “小叔叔,我可否尝试一次”

    “盈儿…”御华不忍

    “让她试试”

    子盈再次独自入得内景,问了一个问题,却始终解不开这回馈的天意。她心一横,索性一连问了三次,内景内瞬时风云突变,乱象丛生,虚幻的景象随之而来,她想强行解局未果。便幻化出浮月了结了内景内的自己。

    浮月上的紫玉龙胆忽幽忽明,此刻在兰室抚琴的蒙暮云忽觉心口一痛,极为短暂,调息了一阵便无碍了。

    御华和魏长枫在外看得子盈表情痛苦,过了良久才睁开眼。

    “着实…需要极大的勇气”

    “内景中的你等同于灵识创造出的另一个你,术士的内景中施术者可无所不能,幻化万物,但对应的七情六欲五感亦是真实的,自会感受到恐惧和痛苦”

    “尚可以忍受”

    “盈儿,莫要勉强”御华有些担心。

    “大师兄,我有分寸,放心”

    “盈儿,还有一点你须明白,若是你的问题我解开了,不能全数告知”

    “师傅说了,如若小叔叔悉数告知,那便是泄天机而欺天了,所有知情者或遇天劫,这劫的大小视问题对这浮世的影响而定”

    “是”

    子盈复又尝试了两次次,依旧无果,御华和魏长枫不忍心再看她在内景中再吃苦,便要她结束了今日的观内景修习,转而开启太昊奇门与魏长枫博弈。眼下子盈拨动四盘的手速尚且迟缓,但却从未出过差错,已属难得。

    几番下来子盈竟能招架住几次魏长枫的攻势,这让他很是吃惊。说不定,子盈确有天份修习太昊奇门。

    “盈儿,你可有觉得不适”

    “忽冷忽热,又是火又是风的,有点难受”

    “切记,太昊奇门会对施术者造成很大的反噬,驾驭道的变化在各种节气和空间短时间内反复出入,身体会出现一些短暂的病症,这需要自身的修为、灵力辅助来压制这些影响。眼下以你的修为,入局的时间不可超过一刻钟,随着修为的提升,你可维持的时间亦会增长”

    “好,小叔叔,你和师傅给我的丸药我每日有服用”

    “那是保养你的身体,为你打好根基的,每日的定性打坐切不可偷懒,想要驾驭道法,本身的心性亦很重要”

    “明白!”

    “明日起我要闭关半月,你切不可莽撞,万事循序渐进。”

    “小叔叔你放心闭关吧,身体要紧”

    “恩”

    “御华,你看着她,若真的情况紧急,知会师傅”

    “还用你说”

    翌日魏长枫便闭关了,子盈索性每日打坐悟道,或是入局操控些简单的法术,到也顺畅。御华日日陪着在一旁烤烤红薯,制制茶具,别的无他,只是总惦记白濯。

    “哎…”这是子盈连日来听到的无数叹息之一。

    “大师兄,你若是想见四哥,就下山去看看”

    “那不行,我得守着你”

    “别…我可赔不起你的缘分”

    “盈儿,为何你不觉得怪异”

    “这有何怪异的,你看松子不是喜欢追着板栗跑嘛?根本不搭理桃桃”

    “……”

    敢情在子盈心里他惦记白濯好比那只银色小虎斑喜欢追着另一只浑身雪白的小公猫,但从不搭理另一只叫桃桃的三花小母猫一样。

    “反正你又不是什么名门望族非要传宗接代的,随心不就行了”

    “可他白家要有后啊”

    “算算年岁,四哥也过了而立之年了吧,他要急着留后,怕孩子都有我这般大了”

    “那你应该喊他一句四叔”

    “那我该喊你太爷爷?”

    “魏..子..盈!”

    “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我大师兄正值壮年”

    “哼”

    “大师兄你看,松子和板栗都是坚果,桃桃是个水果,本就不配,你不尝试,又怎知道四哥是水果还是坚果?”

    “怎么什么事情到你这里都那么简单,在你眼里,太昊奇门里的关窍也如此?”

    “那倒也不全是,硬要说的话,我领悟太昊奇门大概就像是板栗突然明白用松子最怕的橘柚可以驱赶他一样吧”

    “……”

    “你可莫要让玄门那些在苦修太昊奇门的术士听到,他们能劈了你”

    “这很难的……不信你试试让板栗理解一下拿橘柚攻击松子,这比让非修行的人理解小周天还难,因为板栗和松子只是普普通通的小胖猫,不是灵兽”

    “那你是小胖猫开窍了?”

    “大概吧,我运气好”

    敢情这丫头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理解太昊奇门,不是参悟,对她来说就像是原本就能理解一样。御华越来越相信他们魏家人是巫族血脉了。

    “不过…大师兄,板栗或许不能参悟橘柚攻击术,但松子能理解他喜爱板栗啊,因为那是不用参悟的本能”

    御话挑了挑眉“所以…”

    “所以去追逐你的本能吧,不然你连松子都不如我会嫌弃你的”

    一瞬间御华竟无言以对,他活了那么些年,对待子盈说的本能,还真的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的,日子还真的过到狗肚子去了。

    他唤出纸蝶默默念咒,看着纸蝶消散的光晕,内心也泛起点点涟漪。

    子盈看着他笑嘻嘻的“大师兄,明日我们也去帮松子一把吧”

    “你怎知,这不是他俩的情趣呢”

    板栗虽然总躲着松子,也不让松子给他舔毛,但每次打闹,板栗从未真的伤过松子。若哪日松子没去烦板栗,板栗还会大摇大摆地去吃松子的白斩鸡。午后他俩会在一块大石头上晒太阳,一开始松子总不让板栗靠近,睡着以后又会翻着肚皮拉长身体靠着板栗,大概……这真的是情趣吧。

    “其实那时候师傅说‘以周天通先天,化吾为天道’,一下子就把我唬住了。周天之气通先天之气。如果周天之气可以因此发生变化,那么我将掌控天、地、人之变化,即为天道”

    子盈挠了挠脸,接着说“可细一想,象帝之先,阴阳二气未判,大周天下天地万物与我为一,万物并作,吾以观复。而小周天我等修行之人日日在打坐在运行。当外界阴阳的变化和身中阴阳的变化全部被太昊奇门规整时,那人身中阴阳的变化就能与外界阴阳的变化同步,从而达到天人合一,在此状态中,借助奇门原本就蕴藏的术法,修行者便可以无限疆域地拨动四盘,左右局中世界的各种变化”子盈顿了一顿,深吸一口气,“若真的达到化我的境界,完全天人合一,甚至可能左右天象,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御华有点差异“你既明白,不动心?不想修炼成‘天道’吗”

    “道法自然,能在太昊奇门这一小方天地里保护自己和身边人就够了,莫强求”

    “好一个莫强求”正是这样的心态让子盈迅速理解了太昊奇门的真谛,如今她在内景中遇到的挫折,也正是因为她执着了“你既然明白,为何在内景里要强求?但凡你用对待太昊奇门的心态去入内景,便能顺利了”

    “只是…对于我想问的问题,我做不到顺其自然。对于哥哥,亦做不到不执着”

    御华叹了口气“既是如此,我和你叔叔,会陪你”

    “恩”

    夜幕将至,子盈做了一品锅虾爆鳝面和一碟凉拌笋丝,一碟素皮千丝并一大碗鲫鱼豆腐汤,一碟糖醋小排,一屉蛋黄酥装满六层的一个大食盒拿回洞内,另还提了三个竹筒,装满了马蹄百合饮子。

    未入洞便发现御华布了结界,靠近果然听到白濯的声音“每日御华君都在此陪盈儿修习太昊奇门?”

    “是,这几日魏长枫闭关了,需日日陪着盈儿”

    “那这几日,我方便前来?”

    “时时都方便”

    “咳咳…大师兄”

    御华打开结界,见子盈朝他眨眼睛。

    “四哥你来啦,还没用晚饭吧,我们一起吧,做得够”

    “好,那便多谢盈儿”

    子盈拿了三副碗筷,三人就这食桌坐下。

    “盈儿,好手艺啊”白濯也算是游历天下,尝遍珍馐的人,但还是被子盈的手艺惊艳到了。

    “虾爆鳝,鳝丝虾仁火候刚好,鲜香薄甜,面也劲道;这鲫鱼豆腐汤鲜美如斯,同这素皮千丝脆爽怡口竟比那姑苏知鹤楼做的还好!糖醋小排酸甜可口,最妙的是这个蛋黄酥和笋丝,子盈你可说说是怎么做的,和外头那些食肆不大一样”

    “四哥谬赞了,这蛋黄酥我每每觉得鸭蛋不够大,素皮糯皮层层叠叠倒显不出来味道了,就换成鹅蛋,若要吃也不用腌制月余,把蛋黄和蛋清分开了,只把蛋黄埋盐巴里头,两日便可用了。至于这笋丝,我是拿白芝麻和松子一起打的油拌的,所以特别香”

    “原来如此,子盈你这手艺,便是那些当红食肆的大厨,也比得”

    “嘿嘿”子盈不好意思地笑笑。

    “今日匆忙,幸而今日厨房有鲫鱼”

    “盈儿怎知我喜这鲫鱼豆腐”

    “大师兄说的,我才刚在厨房做晚饭,他便传讯与我,说你要来,让我做个鲫鱼豆腐”言罢笑着看向御华。

    “咳…咳…那日在悦山居,看你喝了三碗这汤,想着你应该喜欢”

    “哈哈哈…御华君果然心细如发,我确实最爱这一道菜”白濯笑得明媚,御华一时间竟看呆了,还是子盈踢了他一脚才回过神来。

    “御华君,我这样贸然到后山,是否冒犯?听闻无名山并不让外人上山”

    “濯濯不必太过忧虑,前山确实严禁外人擅入,这后山嘛,也会有外人来,你上山时可有看到一竹亭?”

    “有”

    “没过几日便会有山下的店家送些我们山上没有的米粮果蔬或是布匹此类的物品到此亭,我们每月也会派人下山去结帐,正常的往来,无名山还是有的,只是不允许弟子未经允许参与任何仙门玄门的纷争而已”

    “大师兄说的没错,无名山只是不参与浮世纷争,正常的往来还是有的,不然我们就要自己织布制衣了。况且我们也会做些丸药交予陵鹿城内的齐家换些银钱”

    “无名山的丸药可是千金难求,我方才过了竹亭,察觉到有不少地方设有结界”

    “你眼下戴着我给你的玉珮,上这无名山的后山便可通行无阻”

    白濯见他们如此说,便也不再推辞。

    “盈儿,眼下你可是困在内景中?”

    “是,屡问屡不可得”

    “这风后奇门我不得关窍,我以曾侯奇门入得此道,尚可观内景,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但说无妨”

    “多谢四哥!如此甚好,四哥可否开内景容我进入?”

    “好,但问无妨”

    白濯让御华在外看顾,自己将子盈拉入内景。子盈问了“魏凌是否有机会回来”这般稍不绝对,且相对简单一点的问题,只见白濯解开灵球得到了答案,比魏长枫轻松不少。

    “四哥不必告诉我答案”

    “盈儿,答案如你所愿,只是没那么简单”白濯说的模糊,有或者这个问题本就模糊,够不成泄天机欺天的条件。

    “多谢四哥”

    “四哥,同样的问题,我叔叔解得很累”

    “不知盈儿是否知道,以曾侯奇门所言,观内景解天象有一巧宗,’旁解’,即解答的术士离你所问的问题越远越好,如此不易被自身七情六欲所困。譬如你所问之人,我从未见过,也不熟悉,顾不易被牵绊”

    “依四哥所言,小叔叔他亦心系我方才所问的答案,故而解题更难”

    “是,只是…”

    “只是若真的要详解,须得自己克服障碍,旁人不能清晰告知”

    “是,况且‘旁解’一法本就不适用于你想知道的答案,不了解不熟悉的人易解,却未必解的对”

    “是,多谢四哥提点!”

    “不必挂怀”

    三人又吃了会儿茶,天南海北聊了许久,白濯直至过了戌时才由御华亲自送下山去。

    无名散人此刻在以渊打坐,感受到结界变化微微皱眉。

    往后几日,白濯日日上山来同子盈共入内景,往复几次有些进展,子盈能自行解开一些简单的问题了。二人又用曾侯奇门与太昊奇门博弈一阵,皆有收获。

    “盈儿果真是厉害,如此小小年纪,已能拨动四盘与我对弈了”

    “四哥过奖了,我听闻玄族的墨穆垣,十三岁已精通好几门奇门了,那才是旷世奇才”

    “不可与玄族比,他们自小以此道为重,基础自然是不一样的”

    “盈儿今日便到此吧,不可操之过急”

    “好,那我去做饭啦,你们歇一会儿等我”

    “有劳了”

    子盈到厨房的时候孤鹜和沉息在厨房忙活,今日轮到他们当值做饭。无名山到是个个好手艺,日日参照着《万物志》做法,都练就了一身好本事,拿去开食肆皆绰绰有余。其中手艺最好的就属子盈和沉息。

    “子盈来啦,大师兄好口福,日日有得吃子盈做的饭,今日做什么?”

    “孤鹜师兄,今日你们吃息师姐做的晚膳也是好福气!等我当值也给你们做”子盈乖乖巧巧的。

    “我想想今日做什么…”查看了下今日食材,子盈做了个冬瓜盅、一大份雪菜炒年糕,一个蟹粉豆腐,干炸小黄鱼,又做了一碟云片糕装了盒,另又做了葡萄饮。

    “你和大师兄能吃得了那么多吗?”孤鹜看着这一堆菜疑惑,这明明三人吃都绰绰有余。

    “孤鹜师兄,我这不是在长身体,修炼消耗还大,晚上总饿…大师兄陪着我们出入景也很累,连带饭量都大了”

    “好好好,我们盈儿还在长身体,多吃点,喏,这个奶糕今日做了很多,也带去吧,晚上饿了可以吃,可别饿着我们盈儿”沉息和子盈志趣相投,经常和她一起研究膳食,感情自然更亲厚些。

    “多谢息师姐”子盈拿着食盒哼着小曲儿就走了。

    “盈儿啊,还和个孩子一样”

    “她本就还是个孩子,也不知道修行如何了,我们也不敢去打扰”

    “大师兄自有分寸,走吧,大家还等着开饭呢”

    孤鹜和沉息将饭盒放入乾坤盘中,一气儿带去了以渊。

    “师傅,晚膳备好了”

    众弟子约莫三十来人分席而坐。

    “息沉,今日盈儿什么时辰来取的饭”

    “这几日盈儿都是自己下厨,快到酉时下来的”

    “盈儿这几日和御华膳食用的多吗?”

    “回禀师傅,这几日盈儿胃口甚好,日日都做不少吃食带回去,今日做了有五六个菜,还带了奶糕,师傅放心”息沉只当是师傅关心子盈,便如实回答了。

    “好,大家用膳吧”

    “是”

    这头白濯和御华在洞中对坐,白濯欲言又止,几日相处下来,他对御华除了欣赏,还有些情愫在里头。御华懂他,也给了他这个孑然一身的人从未有过的关心。眼下要离开,竟生出些不舍的感情来,眼下他的内线来报,时机成熟,他必是要回去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的。只是这一行凶险,不知何日能再相见。

    “濯濯可是有何事要说?”

    “并不是什么大事”

    “濯濯但说无妨”

    “近日我打算重返昆仑,先整理内务,时机成熟便重整白氏,广纳贤士”白濯说的轻巧,全然不提这其中的危险。

    “何时动身”

    “此番便是同你们告别”

    “我听问昆仑山如今由白氏的旁支把持,玄族的力量也混在其中,盘根错节,凭你一人之力,怎可与之抗衡?”

    “我好歹也是名正言顺的白家嫡传下代家主,宗门里还有些势力在,只是游历这些年叫宵小乘虚而入,此番回去,自然也是做了准备的”

    “我与你同去”

    白濯未料到御华要与他同去,慌忙拒绝。

    “万万不可,且不说不能将你拖入这纷争,这其中风险,也是断不能叫你承受的”

    “有何不可?”

    “你门规不可违逆”

    听到白濯说到门规,思及师傅,御华一顿,神色有些犹豫。

    “我也去行不”子盈提着食盒进来“可沒偷听啊”

    “不行!”

    “不行!”

    “玩笑玩笑!要是我走了师傅会马上发现的。何况就我现在这点本事,非但帮不上忙,还会拖累你们”子盈有些失落,自己还不够,远远不够,“四哥,我哥哥从前总说一句话,‘所有的规矩摆着都是用来触犯的,若没人触犯就没有规矩了’,我大师兄这个人,执扭得很,你若不让他去,他偷偷还是会跟着去的,到时候若是破坏了你的计划,岂不是得不偿失,你就带着他,多个帮手”

    “何况,这又不是做坏事,匡扶正义有何不可,何况当年大师兄和小叔叔私自下山斩杀妖兽,闹出那么大动静师傅也不过约束了几句,暂不让人下山也无其他了。如今大师兄既已决定下山入世,也就更不必担忧了”

    御华自然知道这些话是在宽慰白濯,如若被师傅发现二犯,估计就不是那么简单了,立即被驱逐离山也是有可能的,虽然他自打见了白濯就早已决定要入世了,可眼下他还放不下子盈。

    见御华没有接话,子盈又压低声音道“大师兄,你若是还不如松子般果断,我可真的要嫌弃你了,四哥此去凶险,你要去帮着他”

    “盈儿”

    “好了,你们就别婆婆妈妈的了,我去挖酒,你们布菜,就当是饯行了”忽又想到什么,他突然回头“四哥,大师兄,我执著于内景,因为…我有悔。莫要让自己有悔,人生在世,当做想做的事,陪想陪的人”

    白濯和御华看着子盈利离开,皆沉思起来。

    “御华……”

    “濯濯,莫再说了,你若不让,我也是会跟着的”

    白濯叹了口气,也当是默许了。

    “盈儿…有何悔”

    “只知和魏凌有关”

    “我们两个加起来早过百岁的人,竟还不如一个小丫头明白,惭愧惭愧”白濯心里对子盈是又敬佩又疼惜。

    子盈挖来了酒,三人对饮起来

    “四哥,此番前去,定当万事小心,若真的遇到什么不可解决的事情,莫要硬刚,紧急时刻把这个送出去”

    说话间子盈从怀里掏出来一紫一蓝两枚纸蝶交到白濯手里。

    “这是…即刻可到的通讯专蝶?”

    “恩,我上山前师哥同光华君给我的,危急时刻他们可即刻得知你们的情况”

    “不行,怎能劳烦沈氏和蒙氏”

    “我已传讯于他们说明情况,四哥放心”

    “盈儿,此情我记下了,你一人在此也不可勉强,我们都不在,先不要一人入景”白濯拿着两只纸蝶,只觉心头一暖,若自己有家人,大抵就是如此吧。

    “濯濯说的对,一切等魏长枫出来你再继续,眼下先休息几日”

    “你们放心,我不会勉强的”

    “我敬你们,希望你们早日同松子和板栗一样”

    “松子和板栗?可那两只小肥猫?”

    “对,就他俩,他俩可亲厚了”

    “咳…咳……”御华咳对机不自然。

    白濯并未接话,看着不远处卷在一起睡得正香松子和板栗,露出了如春风化雨般的笑容,御华在一旁,又看呆了。

    板栗往松子身边又靠了靠,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