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女频频道 » 穿越童话 » 第九章:任凭君意有人知

第九章:任凭君意有人知

    天将要黑时,阿柔醒来,只听到外面贝壳风铃的声音,摆动下,清脆悦耳,隐约间风穿过树梢,听到鸭子戏水,听到外面的女人在说话。

    说什么阿柔已经听不清了,她整个人像是散架了重组,浑身说不出的酸痛,眼皮也使不上劲儿,浑浑噩噩的躺着,手使劲儿也动不了一点,只有胸口的巨痛感让她能觉得还活着。

    过了会儿门被打开,听到进了人,有人掀开玄色的纱帘,轻按手腕脉搏,端详了会儿,女子声音清丽,“差不多要醒了,通知公子,准备吃食吧。”

    “是。”

    一切归于平静,阿柔不知自己是在哪里,被什么人抓了,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她还活着。嘴里苦涩的很,残留一股中药水的滋味,看样子对方暂时不想杀她,手指再次尝试动了动,能摸到锦被上绣的线,女子给她留了点纱帘缝隙,得以缓缓张眼,看到外面透进来的光,和缝隙中露出的半个果盘,古色古香的红木桌子边上,凳子还对着自己,是有人在这里坐过。

    慢慢的能活动的部位多了起来,莘柔费劲起身,床下没有鞋,踩着锃亮的地板,窗子虚掩着,只透过来一点流通的风。她又累又难受,稍稍活动筋骨,小心的打开窗,外面是个林子,种了几颗柿子树,果子微黄,高悬在上。

    站了一会儿,清风徐徐,觉得好受许多,伺候的婢女去而复返,推开门,端着一盘流食,阿柔转身,两人四目相对,女子朝阿柔躬身行礼,“姑娘,你醒了!”

    眼前女子面容秀丽,广绣青衣华贵,绣着大朵莲花,阿柔知这是大户人家,微笑道,“可否代为通传你家主子。”

    女子恭敬的放下食物,“我家公子已在路上了。”

    阿柔问道,“怎么称呼你。”

    女子怕她冷,将狐皮大氅给她披上,低着头,恭顺的样子回,“属下叫雨雪。”

    “哪个雨哪个雪,是遇见的遇还是……”阿柔含笑说道,“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的雨。”

    雨雪仍旧是谦卑模样,只是眉眼有了笑意,犹春水映梨花,她不是普通婢女,能说主子的闲话,“姑娘气度不凡,难怪我家公子念念不忘,千里将您带回来。”

    “阿柔。”话刚落地,听到亲切的言语,接着叶行便快步走了进来,一身利落的窄袖白色长衫,外罩浅青马甲,白玉腰带勾勒出宽肩窄腰的挺拔身姿,白玉发冠,如墨的长发垂落。

    门口两个寻常婢女按规矩给叶行见礼,雨雪像是男侍卫一般行礼,拱手弯腰,阿柔本来是站着,被叶行扶着坐好,接着在她旁边坐下,浅笑道,“感觉如何?”

    阿柔垂下眼眸,原来她猜测那么多可能性,就是没想到府邸的主人是叶行,不过这是目前最好的消息了。她缓缓道,“除了有点累其他的还好,你重伤未愈,不要有太大的动作。你们下去吧,我有事和你家公子说。”

    屋里就两个人,阿柔也不拐弯抹角,“我们在哪里?”

    “你昏睡了三日,我们已经在大成了,这是汉中郡,我们暂时先住我在这里的宅子养伤。”叶行关切的说,“现在很安全,你先吃点东西。”

    “我有话想跟你说。”

    叶行端起碗,“那也要先吃饭啊。”

    粥已盛好,热气腾腾的,冒着香味,叶行的伤还在恢复期,只能动右手,先把米粥吹冷,阿柔温顺的俯身,乖乖吃了一点,食物的温度适宜,用文火细细熬了半天,鸡汤的香味已浸足每一粒米。

    伺候叶行十多天,现在她受伤,也得了叶行伺候,鲜香的味道弥漫齿间,她夸道,“味道不错,我很久没吃了,家里那么多侍女,你不用亲自动手。”

    “喜欢就多吃点,你不是有话问我吗?”

    “我来时脖子上挂了一个叫十倍望远镜的宝物,可视五里甚至更远,被南世里捡走了,落入他手里面用来探视军情恐怕会对你们不利,”阿柔给叶行说望远镜会带来的隐患。

    “好,我会叫人注意,我也有话跟你说,”叶行关切的说,解释她为何昏睡了三天,又说已给她主持公道,“伤你的是我的侍卫冬雷,我当时晕倒,他们来找我时动作太大,和南家军起了冲突,不认识你,这才出了事,我已罚过他了。”

    “他没错,你不应该罚他。”

    “你是给他求情吗?”

    阿柔微笑说,“不是,相反我觉得作为侍卫,我接不了你一招,却能接他十招,他不会是偷懒了吧。”

    叶行朗声笑,“他这棍子没白挨,往后是该好好练练。”

    “明日我要去一趟秦京益州成年加冠,还要处理点事情,多则两月,少则月余,你重伤,不能动身去晋宁了,这里先等我,闷了便叫雨雪带你出去走走,她是我的侍卫,没有监视你的意思你先用着。府里一切人员你皆可调派,待我处理好益州的事情,就带你去晋宁。”

    阿柔琢磨了会儿,开口道,“汉中在北,晋宁在南,你再从汉中绕过来,岂不麻烦,我可以去涪陵或者南广路上等你。”

    叶行思考可能性,道,“也不是不行,只是怕你的伤不能长途跋涉。”

    阿柔看有的商量,说道,“我可以养好了再出发,适时遇见,一起回晋宁,可好。”

    “嗯,我给你准备了很多书,你可以解解乏,但不要太累。”

    “好,你也是千万注意你的伤。”

    叶行劝说她,“再吃几口。”

    莘柔吃饱了,不想再吃了,忧心忡忡的问,“猎户那家如何了,既被迫收留了我们,南世里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叶行放下碗筷,扶着莘柔坐到榻上,枕头靠着,会舒服一点,“我已吩咐人带他们去晋宁,你放心。”

    “我发现你还挺会照顾人的,”天渐渐黑了,侍女点燃廊灯,阿柔轻松的靠着,“我发现我不是来伺候人的,倒有点像来主子的。”

    “你这样宝贵的手,不要说我府中,就是在皇家也不需要伺候人,”叶行的声音温暖清透,人长得也很周正,都说相由心生,阿柔必不放心把后背交给南世里,但是叶行,阿柔敢提交易,以叶行的性子,必然不会毁约。

    雨雪端着碗中药走了进来,阿柔远远闻着味已经难受起来,吩咐侍女去做碗糖水,雨雪要给她换药,叶行扶着她躺下,她死死咬着牙,声音也弱起来,“你当时也受这样的伤,还半夜去找我,真的不痛吗!我若是你,应该把我丢在那里,就算被野兽吃光也不管,真的好痛!”

    “你精神不好,嗜睡容易冻死在外面,我给你吃了能致人昏睡的药,是我不对,”说完,叶行端着药汤走到别处去,另外两位侍女进来帮忙。

    雨雪把阿柔亵衣解开,阿柔看了一眼,雷震果然是没有留情,皮肉翻卷,以后可要留好大的疤了。

    雨雪把药粉洒在伤口上,给阿柔重新包扎好,才小心将她扶起,别看雨雪看着文弱,像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扶起她时稳稳当当,显然也是个深藏不漏的练家子。阿柔夸自己,这大腿抱得真理智。

    叶行这时又出现,药汤温度适宜,糖水也煮好,阿柔觉得长痛不如短痛,叫叶行给她灌下去,夜行道,“不行,你若是牵动伤口,会很疼,到时候药全倒出来就浪费了。”

    阿柔没办法,叶行说的是实话,便等着一勺一勺的喂。

    一勺药一勺糖,仍旧觉得苦。

    侍女都出去了,房间里静默无声,喂完了药,阿柔喝了许多糖水仍旧觉得苦涩,又喝了碗糖水压下去。

    安静许久,叶行似乎想说什么,期期艾艾的半天憋不出一句话,阿柔好笑的问,“你要说什么。”

    “我的毒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哦,”阿柔表示自己知道了,心里却隐隐失落,叶行急急说,“雨雪给我配压制的药,不是那个……剩下的毒素时间久了慢慢会慢慢排出。”

    阿柔轻笑,恭喜,“不用同我说这个,好了就行。”

    “我……阿柔,我不是故意的,你……我愿意负责,原本是能控制住的,是我一时没控制住,唐突了你,你……你愿意嫁给我吗?我会对你好的。”说到最后,叶行不知怎的生出勇气,脸还是红的,眼睛却油亮油亮,坚定异常。

    阿柔还很虚弱,摇摇头,“我是个寡妇。”

    叶行不敢看阿柔,很羞涩,“雨雪以为我……给你验身了,你还是完璧。”

    阿柔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说,“没圆房我那相公就寻花问柳死了。”

    叶行依然执着,“大成不似晋国,男婚女嫁,是寡妇,生过几个孩子一概不论,你好好考虑考虑,我不敢说自己千万般好,但在晋宁,没有一个人敢欺负你,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阿柔抓住盲点,含笑问,“既然是寡妇,生过孩子也不要紧,摸两下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叶行被噎得哑口无言,阿柔困顿,说,“我困了,想睡觉。”

    “好,你睡着我再走。”

    过了许多苦日子,又吃了苦药,药里刻意加了安眠的草药,阿柔不久睡了过去,叶行让雨雪把阿柔的背包原样还回来,吩咐雨雪照顾好阿柔,温和的说,“以后再吃到苦的东西,便能想起我。”

    微微敞开着窗,年前挂的大红灯笼颜色依旧,喜庆挂在屋檐下,门外墙角有一汪从山上引出来的泉水,铸了坐比阿柔稍高不了多少的假山,假山下是做的人工湖,很小,只养了几条锦鲤,优哉游哉的游着。

    叶行很忙,他的房间灯火通明,阿柔一直睡得不安稳,几次醒来喝水,半敞的窗能看到正屋亮着抹光,雨雪就在门外值夜,阿柔唤来雨雪,吩咐雨雪把药片分成她想要的治疗效果,用油纸包好,交给叶行。

    “若是受伤了,涂一点就行,你家公子明白。”

    兴许是没有睡好,天将亮时阿柔竟然睡着了,起来时候外面刚下了场大雨,后园本就少叶的柿子树被吹得更秃了,雨雪已经端了水在门口候着,她问,“你家公子走了吗?”

    “回姑娘,天一亮就走了。”

    雨雪得叶行交代,用过早饭,给莘柔拿了还有几本史书,附带几本奇闻轶事和市井小说,供她解闷。

    日子一天天过着,转眼就过了三天,白日里坐累了,阿柔也会出院子在前庭走走,这座是个二进的房子,不显山不露水很低调,后院靠着山,前门是大街,白天里很热闹,不过她没出门,远远看到挑夫吆喝,过了一会儿又到别处去了。

    晚上,雨雪看着阿柔睡下,嘱咐门口的小丫头不要打盹,穿过回廊,到前院处理事情去。

    夜长难熬,这几天知道阿柔脾气好,两个小丫头大胆聚到一起,嘀嘀咕咕说着小话。

    “在这值夜真好,姑娘一晚上都不会叫我们做事。”稍胖的那个提着灯笼,开心说道。

    纤弱的靠近说,“姑娘刚来的时候冷着脸,我以为不好伺候,昨日我给姑娘梳头,动作重了,原以为要挨打了,可姑娘硬是忍生生等我梳完,一句话都没说。”

    “我上次忘记关窗户,姑娘自己关了。”一旦有了共鸣,两人便说的顺畅起来。

    “咱姑娘真是个厚道人。”纤细的丫鬟压低声音,看四下无人,说道,“我听管事的说雨雪姑娘本来是照顾公子的,现在整日跟着我们姑娘,从吃到穿事无巨细,能得公子这样看中,你说,姑娘会不会是我们未来的夫人。”

    “八成是。”声音更低了,“公子走的那天是我值夜,公子在书房忙了一晚上,早上周伯都套好马车了,公子还特意来看姑娘,在房间里待了半炷香时间才走。”

    “……”

    “你们在说什么!”雨雪不知何时走至跟前,还不知道的两个侍女被吓了一跳,灯笼一时没有拿稳掉落,幸好雨雪手快接住,还给侍女,清冷的眸子扫过两人,语气严肃,“姑娘睡得浅,别打扰了。”

    “是,”两人齐齐行礼,雨雪看没什么异常,才转身朝另一边偏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