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打起来打起来
训导室内。
檀香袅袅升起，却始终在方寸间萦绕，似乎有无形的力量禁锢。
室内二人相对而坐，气氛沉凝。
“我求道，何罪之有？！”
十年前的回忆与今日交织在一起，于是青年的面孔也逐渐和那张惹人生厌的脸重合。
灵岳闭目不语，只是身上的气势越发厚重。
无论杨万里身后的人是谁，这次定要让其刻骨铭心。
没让二人等多久，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听到训导室外传来一道呆板的声音。
【训导室正在启用，无关人员禁止……】
阵灵话说到一半，就被来人强硬打断：“闭嘴，开门！”
高权限瞬间改写了录道章的指令，灵阵打开，大门也被来人毫不客气一脚踹开。
“哪个敢动我的人……啊，师兄？”
气势汹汹踹开大门的是个短发少女，脸蛋白净，眼睛黑亮，此刻正尴尬地眨着眼睛，不动声色收回了踹出去的腿。
但她这一腿，却已将训导室沉凝如冰的氛围踹了个粉碎。
被禁锢的檀香轻盈盘旋上升，杨万里瞪大了眼睛，压在胸口的石头掉了下来，砸起千层浪。
师兄？！
对面号称“不动铁壁”的灵岳先生，稳坐的身形颤了一下，那张长久以来缺乏表情的俊朗面孔，出现一瞬间的无奈和恍然，随后又迅速收敛。
他转头看向杨万里：“你先出去。”
“那我……”
“出去。”
灵岳先生加重语气，杨万里赶紧起身，却被少女按下。
语心搬了张椅子，坐在杨万里身旁。
“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吧，师兄为什么要难为他。”
少女低头看着指甲，漫不经心问道。
看到自家师妹的惫懒样子，灵岳先生就气不打一处来，板着脸冷冰冰道：“他窥探道院机密，违规使用承道音，我身为下院院长，责无旁贷。”
“他的权限是我给的，录道章的阵灵管不住他，不知者无罪。”
少女挑衅地看着自家师兄，“师兄想罚的话，罚我好了。”
少女平时虽然脱线，但绝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今天这幅蛮不讲理的样子，真让人大开眼界。
另一边，平日威严厚重如山岳的院长，在气势上反倒落了下风，节节败退，只能摆出一张臭脸维持体面。
眼看二人针锋相对，分毫不让，青年心中有个小人不断喊道，打起来，打起来！
但理智战胜了看热闹的心，杨万里一把拍走小人，上来打圆场道：“既然大家都是自家人——”
“你闭嘴！”X2
杨万里无言，退回角落，跟小人一起呼喊。
打起来，打起来！
但事情没有沿着杨万里期待的方向发展。
没过一会儿，灵岳先生突然站起身，倒了三杯灵茶。
他将茶水分到语心，杨万里面前，待二人接过，才轻叹一声：“你有许久没来我这了。”
“修行，忙。”
语心低头啜饮，语气还有些硬邦邦的，表情已经缓和。
这对师兄妹，怎么看起来跟老父亲和叛逆期女儿一样。
杨万里喝着茶，偷瞄着二人，心里嘀咕道。
“前些日子，听说你修行遇到了关隘，可曾跨过去了？”
“得了一份机缘，迈过去了。”
“也是啊，现在我已经指点不了你了。”
灵岳先生有些欣慰地看向语心。
他代师收徒，照看语心长大。
虽说这孩子逐渐和他生分了，但在他心里，小师妹依然是那个胆小怯弱的模样。
既然那小子对语心有用，这次就放过他吧。
不过……
“这小子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呆头呆脑，不是很聪明的样子，还很会犟嘴。
角落喝茶的杨万里也悄悄竖起了耳朵，他很好奇！
喝茶的少女面色自若，只有嘴角不易察觉地上扬：“没什么，普通道侣罢了。”
普通朋友啊，毕竟才认识两年……等会儿，普通什么？！
杨万里一口茶呛在嗓子眼，咳嗽个不停。
——咔嚓
灵岳先生面色依旧，但手中心爱的白玉杯突然裂出几道缝隙，随后和茶水一起蒸发。
他刀子般的目光扎向杨万里，如山岳般厚重的气势压下。
收回前言，今天杨万里必须死！
………………………………
被灵岳先生一巴掌拍出门外，摔了个屁股墩，杨万里许久没爬起来，坐在地上还在念叨：“太快了，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屋内，灵岳先生板着脸，他了解语心的性子，道侣之说只是笑谈。
但还是很生气，借势对语心一顿说教。
“你长大了，你的修行我不会干涉，但下次再做这种事，能不能提前知会我一声。”
“今天若不是你来，这小子已被我送去执法队了。”
这孩子不知整天在谋划什么，一直藏着掖着，灵岳十分担忧。
“谁让师兄你那么迟钝，两个月才发现，我还以为你早知道了。”
师兄是下院院长，平白无故多出一个人来，语心没想过瞒着他。
她也有些奇怪，杨万里暴露得太晚了。
“你让录道章隐藏了他，这小子又天天躲在道藏馆哪都不去，我怎么发现他？”
说到这，灵岳先生就来气。
如果不是他心血来潮，阅览承道音记录，还真发现不了这小子。
但语心面色突然微变：“我没让录道章隐藏他。”
二人对视，都看到对方眸中的不解。
是谁这么好心，帮他们遮掩？
……………………
【第七十三次测试，魂魄阶位：百相，原始禀赋：天衍，加持法术：盗火，其他略。】
【一次满规模五阶冲击，在盗火作用下，被稀释至七成三，天衍全力运转，分解稀释至六成五，百相魂运转，弱化至五成。】
“中止。”
伴随着律令般的声音落下，周围灵阵逐渐黯淡，显出最里面的纤细身影。
那是一位少女，身着普通的道袍也难掩丽色，姿容清冷似冰山雪莲，一头长发银光似皓月。
只是此刻，少女目光里满是不解：“师尊，为何停下？”
“你魂魄不稳，回去用小无相调理一下，至少歇息三日。”
面前人一边做着记录，一边嘱咐道，语气不容置疑。
“我感觉我还能坚持。”
“愚蠢，测试已经没有意义了。”
做完记录，那人终于回头，一头白发散漫垂下，面容似少年模样，此刻却有主宰般的威仪。
正是在录道章内，曾与杨万里有过一面之缘的无心。
看到自家弟子还不愿放弃，无心微皱眉头：“你是我的弟子，你的百相魂，在道院是同阶无敌的存在。”
“配合你的天衍天赋，道院几乎没人及得上你的魂魄强度。”
“你的极限，就是他们的极限，五阶冲击无人可挡，所以不用试了。”
“可还是有人能抵御五阶冲击，师尊的无相魂不可能败，看来是净溪太弱了。”
少女低头道，有些颓丧。
“不必丧气。”
无心轻笑一声，“你跟他是不同的，这世上的每一人都有自己的道，强求不得。”
少女连连点头，心底还有些开心，师尊的心情似乎不错，这是今年他第二次安慰我。
“还有，五阶承道音不是简简单单的五阶冲击，里面还带了其他东西。这里的测试，已经弱化许多了。”
“他作弊！”
少女涨红了脸，完整的五阶承道音反噬，这已经不是学生能够应付的范围了。
修为不够就是不够，蝼蚁不可能举得动山岳！
“是的，他作弊了。”
无心幽幽道，“可那又怎样呢，修行，本不就是这样吗。”
“师尊为何这么在意他？机缘什么的，都是外物，师尊不是说过吗，凭外物得道，乃微末之道。”
净溪有些担忧，她很了解自家师尊，极担心过几日要去血狱探监。
天尊还在，天理昭昭，歪门邪道走不通的。
“不，我在意的从不是他。”
白发少年仰头，穹顶灵阵如漫天星辰闪耀，“天赐不予，反受其咎。”
檀香袅袅升起，却始终在方寸间萦绕，似乎有无形的力量禁锢。
室内二人相对而坐，气氛沉凝。
“我求道，何罪之有？！”
十年前的回忆与今日交织在一起，于是青年的面孔也逐渐和那张惹人生厌的脸重合。
灵岳闭目不语，只是身上的气势越发厚重。
无论杨万里身后的人是谁，这次定要让其刻骨铭心。
没让二人等多久，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听到训导室外传来一道呆板的声音。
【训导室正在启用，无关人员禁止……】
阵灵话说到一半，就被来人强硬打断：“闭嘴，开门！”
高权限瞬间改写了录道章的指令，灵阵打开，大门也被来人毫不客气一脚踹开。
“哪个敢动我的人……啊，师兄？”
气势汹汹踹开大门的是个短发少女，脸蛋白净，眼睛黑亮，此刻正尴尬地眨着眼睛，不动声色收回了踹出去的腿。
但她这一腿，却已将训导室沉凝如冰的氛围踹了个粉碎。
被禁锢的檀香轻盈盘旋上升，杨万里瞪大了眼睛，压在胸口的石头掉了下来，砸起千层浪。
师兄？！
对面号称“不动铁壁”的灵岳先生，稳坐的身形颤了一下，那张长久以来缺乏表情的俊朗面孔，出现一瞬间的无奈和恍然，随后又迅速收敛。
他转头看向杨万里：“你先出去。”
“那我……”
“出去。”
灵岳先生加重语气，杨万里赶紧起身，却被少女按下。
语心搬了张椅子，坐在杨万里身旁。
“有什么事，在这里说吧，师兄为什么要难为他。”
少女低头看着指甲，漫不经心问道。
看到自家师妹的惫懒样子，灵岳先生就气不打一处来，板着脸冷冰冰道：“他窥探道院机密，违规使用承道音，我身为下院院长，责无旁贷。”
“他的权限是我给的，录道章的阵灵管不住他，不知者无罪。”
少女挑衅地看着自家师兄，“师兄想罚的话，罚我好了。”
少女平时虽然脱线，但绝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今天这幅蛮不讲理的样子，真让人大开眼界。
另一边，平日威严厚重如山岳的院长，在气势上反倒落了下风，节节败退，只能摆出一张臭脸维持体面。
眼看二人针锋相对，分毫不让，青年心中有个小人不断喊道，打起来，打起来！
但理智战胜了看热闹的心，杨万里一把拍走小人，上来打圆场道：“既然大家都是自家人——”
“你闭嘴！”X2
杨万里无言，退回角落，跟小人一起呼喊。
打起来，打起来！
但事情没有沿着杨万里期待的方向发展。
没过一会儿，灵岳先生突然站起身，倒了三杯灵茶。
他将茶水分到语心，杨万里面前，待二人接过，才轻叹一声：“你有许久没来我这了。”
“修行，忙。”
语心低头啜饮，语气还有些硬邦邦的，表情已经缓和。
这对师兄妹，怎么看起来跟老父亲和叛逆期女儿一样。
杨万里喝着茶，偷瞄着二人，心里嘀咕道。
“前些日子，听说你修行遇到了关隘，可曾跨过去了？”
“得了一份机缘，迈过去了。”
“也是啊，现在我已经指点不了你了。”
灵岳先生有些欣慰地看向语心。
他代师收徒，照看语心长大。
虽说这孩子逐渐和他生分了，但在他心里，小师妹依然是那个胆小怯弱的模样。
既然那小子对语心有用，这次就放过他吧。
不过……
“这小子和你究竟是什么关系？”
呆头呆脑，不是很聪明的样子，还很会犟嘴。
角落喝茶的杨万里也悄悄竖起了耳朵，他很好奇！
喝茶的少女面色自若，只有嘴角不易察觉地上扬：“没什么，普通道侣罢了。”
普通朋友啊，毕竟才认识两年……等会儿，普通什么？！
杨万里一口茶呛在嗓子眼，咳嗽个不停。
——咔嚓
灵岳先生面色依旧，但手中心爱的白玉杯突然裂出几道缝隙，随后和茶水一起蒸发。
他刀子般的目光扎向杨万里，如山岳般厚重的气势压下。
收回前言，今天杨万里必须死！
………………………………
被灵岳先生一巴掌拍出门外，摔了个屁股墩，杨万里许久没爬起来，坐在地上还在念叨：“太快了，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屋内，灵岳先生板着脸，他了解语心的性子，道侣之说只是笑谈。
但还是很生气，借势对语心一顿说教。
“你长大了，你的修行我不会干涉，但下次再做这种事，能不能提前知会我一声。”
“今天若不是你来，这小子已被我送去执法队了。”
这孩子不知整天在谋划什么，一直藏着掖着，灵岳十分担忧。
“谁让师兄你那么迟钝，两个月才发现，我还以为你早知道了。”
师兄是下院院长，平白无故多出一个人来，语心没想过瞒着他。
她也有些奇怪，杨万里暴露得太晚了。
“你让录道章隐藏了他，这小子又天天躲在道藏馆哪都不去，我怎么发现他？”
说到这，灵岳先生就来气。
如果不是他心血来潮，阅览承道音记录，还真发现不了这小子。
但语心面色突然微变：“我没让录道章隐藏他。”
二人对视，都看到对方眸中的不解。
是谁这么好心，帮他们遮掩？
……………………
【第七十三次测试，魂魄阶位：百相，原始禀赋：天衍，加持法术：盗火，其他略。】
【一次满规模五阶冲击，在盗火作用下，被稀释至七成三，天衍全力运转，分解稀释至六成五，百相魂运转，弱化至五成。】
“中止。”
伴随着律令般的声音落下，周围灵阵逐渐黯淡，显出最里面的纤细身影。
那是一位少女，身着普通的道袍也难掩丽色，姿容清冷似冰山雪莲，一头长发银光似皓月。
只是此刻，少女目光里满是不解：“师尊，为何停下？”
“你魂魄不稳，回去用小无相调理一下，至少歇息三日。”
面前人一边做着记录，一边嘱咐道，语气不容置疑。
“我感觉我还能坚持。”
“愚蠢，测试已经没有意义了。”
做完记录，那人终于回头，一头白发散漫垂下，面容似少年模样，此刻却有主宰般的威仪。
正是在录道章内，曾与杨万里有过一面之缘的无心。
看到自家弟子还不愿放弃，无心微皱眉头：“你是我的弟子，你的百相魂，在道院是同阶无敌的存在。”
“配合你的天衍天赋，道院几乎没人及得上你的魂魄强度。”
“你的极限，就是他们的极限，五阶冲击无人可挡，所以不用试了。”
“可还是有人能抵御五阶冲击，师尊的无相魂不可能败，看来是净溪太弱了。”
少女低头道，有些颓丧。
“不必丧气。”
无心轻笑一声，“你跟他是不同的，这世上的每一人都有自己的道，强求不得。”
少女连连点头，心底还有些开心，师尊的心情似乎不错，这是今年他第二次安慰我。
“还有，五阶承道音不是简简单单的五阶冲击，里面还带了其他东西。这里的测试，已经弱化许多了。”
“他作弊！”
少女涨红了脸，完整的五阶承道音反噬，这已经不是学生能够应付的范围了。
修为不够就是不够，蝼蚁不可能举得动山岳！
“是的，他作弊了。”
无心幽幽道，“可那又怎样呢，修行，本不就是这样吗。”
“师尊为何这么在意他？机缘什么的，都是外物，师尊不是说过吗，凭外物得道，乃微末之道。”
净溪有些担忧，她很了解自家师尊，极担心过几日要去血狱探监。
天尊还在，天理昭昭，歪门邪道走不通的。
“不，我在意的从不是他。”
白发少年仰头，穹顶灵阵如漫天星辰闪耀，“天赐不予，反受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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