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最后一次重生
窗外柳树枝叶婆娑起舞。
微风渐起。
忽的，少女捧腹大笑，打破静谧：“哈哈哈哈哈，就因为这个？”
杨万里感觉受到了轻视，气道：“笑什么，难道我会错意了？”
笑了好一会儿，语心才直起腰，认真道：“你不了解天尊。”
“天尊只要还在，他就是道源的天。”
“就算杀劫起，天地变，他也会在上面顶着，不会后退一步。”
“退一万步讲，道源大能如星斗，他不会将如此重担交给你。”
“你一个前途未卜的灵湖期，反而去忧心天尊的杀劫，你说可笑不可笑？”
这些杨万里当然知道。
有时他也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可获得图录这份机缘后，杨万里心中始终无法平静。
欣喜，激动，期待……但更多的，却是惶恐。
杨万里是个愚人，一个有自知之明的愚人。
他并不觉得自己配得上这滔天的机缘。
我是起劫的那一子吗？
这盛世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危机？
劫从何处来？我又应往何处去？
这些疑惑，一直困扰着他，迫使他自虐般地修行，读书，妄图从道藏里寻到答案。
他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
比如——
“若是天尊……不在了呢？”
——轰！！
一声响雷炸裂，天地似乎在怒斥这大逆不道之语。
天尊是什么？
他是天道，是天理，是道源人心中无所不能的神明。
但语心没有斥责他。
少女和往常一样，嘿嘿一乐：“那就合该咱坐上白玉台，夺了他的鸟位！”
“我说真的！”
“我也没说假话啊。”
“算了，我说不过你。”
最终还是杨万里败下阵来。
眼看天色黯淡，雷雨将至，他转身去关掉卧室窗户。
阳台边，少女看着浓墨重染的苍穹，伸手握住一缕清风，喃喃自语。
“起劫？”
……
此后几日，杨万里和往常一样，继续在道藏馆扫货。
图录的泽，还剩下最后一点。
重生魂魄的机会只剩一次，他却毫不犹豫用掉。
“若是猜错了最好，多好的时代，我可不希望它终结。”
合上手中道藏，杨万里发出简讯，起身回家。
魂魄已到临界态，他有种预感，这次重生，可能会是质变。
……
安身小苑。
室内。
杨万里朝语心点了点头，取出图录。
泽字最后一点灵光闪耀，黯淡，最终熄灭。
画中深渊如得到养分，旋涡般缓缓旋转着，望之不详。
杨万里发现，可能是他魂魄强大许多的缘故，他能稍微干涉图录运转了。
至少，他能选择是被吸进去，还是主动跳进去。
“外面就拜托你了。”
交代一声后，带着舍生取义般的凛然，杨万里双眼一闭，魂魄一头扎了进去。
……
就像沉入水底，看着光芒一点点远去，却什么都做不到。
杨万里剧烈挣扎起来，随着挣扎，意识开始上浮。
直到临近“水面”，杨万里才发现。
眼前的水面，是苍穹。
他，在苍穹之外。
隔着苍穹可以看到，有仙神端坐在九天上，云雾里矗立着白玉阶、琼浆池，雕梁画栋，极尽华美。
人间却风火席卷，大地正遭纷乱。
杨万里旁观了会儿，一头扎了进去。
恍惚间，无数嘈杂的声音一起涌入脑海，他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且去修仙……”
一道悲凉的声音将他吵醒。
他睁开眼睛，打量自身，却找不到自己的躯体。
他成了旁观者，旁观遥远过去发生的事情。
他听到有老者悲歌，号泣于九天之上。
抬起头，却只看到一尊尊仙神陨落，碧血染红苍穹。
他跟随地上的人群逃难，眼看着白玉的阶梯坍塌腐化，露出白森森的骨骼，雕梁画栋垮塌褪色，变成干瘪发黄的皮脂，仙池琼浆干涸枯败，剩下凝成黑块的血浆，九十九盏长明宫灯逐个熄灭，内里哀嚎了数百年的魂魄终得解脱。
那华美不可方物的仙家盛景，居然是一只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嗜血巨兽！
恍惚间，旧的巨兽被肢解，逃难的人群就在巨兽的尸骸上建起了新的屋舍。
……
不知又过了多少年。
巨兽的尸骸，突然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心脏一揪，还想看真切些，就在此时。
——叮铃铃
风铃声响起。
他又回到了那个下午，园林中。
不同的是，这次天尊已不在棋盘旁。
无人执棋，棋盘上白子黑子却在跃动拼杀，直至最后，一道白光吞噬了一切。
——睁眼
面前是正用手指戳自己脸的语心。
青年头疼欲裂，这次的痛苦，比以往都更深沉。
似乎那幻境是不可承受之重，他的魂魄蜕变多次，才有了一丝承受的资格。
但他强撑着没有昏过去：“我看见了，这次我没有忘记！”
他向少女描述幻境里的场景，白骨做的长阶，皮脂化成的雕栏，还有血浆兑成的仙池，燃烧着魂魄的宫灯……
少女听了后，点了点头，温声道：“我知道了，睡一会儿吧。”
玉指轻抚过青年额头，不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少女轻抬手臂，用小法术帮杨万里清洁了一下，召唤柔风将他抬到床上。
看着那张睡脸，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次又一次魂飞魄散，值得吗？”
“这些不该由你来承受。”
……………………
杨万里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再度醒来时，已是深夜。
睁开眼睛，看到少女安静坐在不远的桌边，留下一个美好的侧影，桌子上有冒腾着热气的饭菜，窗外雨水还在淅淅沥沥下着……
他的心中，陷入久违的安详宁静。
他闭上眼，假装没有醒来。
如果这一刻能成永久就好了。
可惜不行，少女弹指一滴甘霖甩在他头上，让他浑身疲惫一扫而空。
“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于是青年不情不愿地起身。
语心要交代的东西，和杨万里看到的幻境有关。
“知道仙神纪元吗？”
“知道一些，但不多，道藏似乎在刻意避开那个时代。”
仙神纪元，埋葬在历史中的年代。
许多道藏对其讳莫如深，只说那是一个人仙有别，仙神牧民于野的黑暗时代。
“很正常，因为仙神未死，许多还活着。他们的记录也会带上恶意，修为太低，很可能被蛊惑或入魔。”
少女撑着下巴，看着杨万里狼吞虎咽，空灵的声音，慢悠悠将他带入那个遍布着饥荒、战乱、天灾和仙神的时代。
微风渐起。
忽的，少女捧腹大笑，打破静谧：“哈哈哈哈哈，就因为这个？”
杨万里感觉受到了轻视，气道：“笑什么，难道我会错意了？”
笑了好一会儿，语心才直起腰，认真道：“你不了解天尊。”
“天尊只要还在，他就是道源的天。”
“就算杀劫起，天地变，他也会在上面顶着，不会后退一步。”
“退一万步讲，道源大能如星斗，他不会将如此重担交给你。”
“你一个前途未卜的灵湖期，反而去忧心天尊的杀劫，你说可笑不可笑？”
这些杨万里当然知道。
有时他也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可获得图录这份机缘后，杨万里心中始终无法平静。
欣喜，激动，期待……但更多的，却是惶恐。
杨万里是个愚人，一个有自知之明的愚人。
他并不觉得自己配得上这滔天的机缘。
我是起劫的那一子吗？
这盛世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危机？
劫从何处来？我又应往何处去？
这些疑惑，一直困扰着他，迫使他自虐般地修行，读书，妄图从道藏里寻到答案。
他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
比如——
“若是天尊……不在了呢？”
——轰！！
一声响雷炸裂，天地似乎在怒斥这大逆不道之语。
天尊是什么？
他是天道，是天理，是道源人心中无所不能的神明。
但语心没有斥责他。
少女和往常一样，嘿嘿一乐：“那就合该咱坐上白玉台，夺了他的鸟位！”
“我说真的！”
“我也没说假话啊。”
“算了，我说不过你。”
最终还是杨万里败下阵来。
眼看天色黯淡，雷雨将至，他转身去关掉卧室窗户。
阳台边，少女看着浓墨重染的苍穹，伸手握住一缕清风，喃喃自语。
“起劫？”
……
此后几日，杨万里和往常一样，继续在道藏馆扫货。
图录的泽，还剩下最后一点。
重生魂魄的机会只剩一次，他却毫不犹豫用掉。
“若是猜错了最好，多好的时代，我可不希望它终结。”
合上手中道藏，杨万里发出简讯，起身回家。
魂魄已到临界态，他有种预感，这次重生，可能会是质变。
……
安身小苑。
室内。
杨万里朝语心点了点头，取出图录。
泽字最后一点灵光闪耀，黯淡，最终熄灭。
画中深渊如得到养分，旋涡般缓缓旋转着，望之不详。
杨万里发现，可能是他魂魄强大许多的缘故，他能稍微干涉图录运转了。
至少，他能选择是被吸进去，还是主动跳进去。
“外面就拜托你了。”
交代一声后，带着舍生取义般的凛然，杨万里双眼一闭，魂魄一头扎了进去。
……
就像沉入水底，看着光芒一点点远去，却什么都做不到。
杨万里剧烈挣扎起来，随着挣扎，意识开始上浮。
直到临近“水面”，杨万里才发现。
眼前的水面，是苍穹。
他，在苍穹之外。
隔着苍穹可以看到，有仙神端坐在九天上，云雾里矗立着白玉阶、琼浆池，雕梁画栋，极尽华美。
人间却风火席卷，大地正遭纷乱。
杨万里旁观了会儿，一头扎了进去。
恍惚间，无数嘈杂的声音一起涌入脑海，他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且去修仙……”
一道悲凉的声音将他吵醒。
他睁开眼睛，打量自身，却找不到自己的躯体。
他成了旁观者，旁观遥远过去发生的事情。
他听到有老者悲歌，号泣于九天之上。
抬起头，却只看到一尊尊仙神陨落，碧血染红苍穹。
他跟随地上的人群逃难，眼看着白玉的阶梯坍塌腐化，露出白森森的骨骼，雕梁画栋垮塌褪色，变成干瘪发黄的皮脂，仙池琼浆干涸枯败，剩下凝成黑块的血浆，九十九盏长明宫灯逐个熄灭，内里哀嚎了数百年的魂魄终得解脱。
那华美不可方物的仙家盛景，居然是一只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的嗜血巨兽！
恍惚间，旧的巨兽被肢解，逃难的人群就在巨兽的尸骸上建起了新的屋舍。
……
不知又过了多少年。
巨兽的尸骸，突然微微颤动了一下。
他心脏一揪，还想看真切些，就在此时。
——叮铃铃
风铃声响起。
他又回到了那个下午，园林中。
不同的是，这次天尊已不在棋盘旁。
无人执棋，棋盘上白子黑子却在跃动拼杀，直至最后，一道白光吞噬了一切。
——睁眼
面前是正用手指戳自己脸的语心。
青年头疼欲裂，这次的痛苦，比以往都更深沉。
似乎那幻境是不可承受之重，他的魂魄蜕变多次，才有了一丝承受的资格。
但他强撑着没有昏过去：“我看见了，这次我没有忘记！”
他向少女描述幻境里的场景，白骨做的长阶，皮脂化成的雕栏，还有血浆兑成的仙池，燃烧着魂魄的宫灯……
少女听了后，点了点头，温声道：“我知道了，睡一会儿吧。”
玉指轻抚过青年额头，不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少女轻抬手臂，用小法术帮杨万里清洁了一下，召唤柔风将他抬到床上。
看着那张睡脸，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一次又一次魂飞魄散，值得吗？”
“这些不该由你来承受。”
……………………
杨万里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再度醒来时，已是深夜。
睁开眼睛，看到少女安静坐在不远的桌边，留下一个美好的侧影，桌子上有冒腾着热气的饭菜，窗外雨水还在淅淅沥沥下着……
他的心中，陷入久违的安详宁静。
他闭上眼，假装没有醒来。
如果这一刻能成永久就好了。
可惜不行，少女弹指一滴甘霖甩在他头上，让他浑身疲惫一扫而空。
“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于是青年不情不愿地起身。
语心要交代的东西，和杨万里看到的幻境有关。
“知道仙神纪元吗？”
“知道一些，但不多，道藏似乎在刻意避开那个时代。”
仙神纪元，埋葬在历史中的年代。
许多道藏对其讳莫如深，只说那是一个人仙有别，仙神牧民于野的黑暗时代。
“很正常，因为仙神未死，许多还活着。他们的记录也会带上恶意，修为太低，很可能被蛊惑或入魔。”
少女撑着下巴，看着杨万里狼吞虎咽，空灵的声音，慢悠悠将他带入那个遍布着饥荒、战乱、天灾和仙神的时代。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