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章尾山独种黑牡丹 九阴宫玄武问鸿蒙
上回书说道，黎山老母的西绣岭里有一座温泉，泉水可通四海八洲，黎山老母诞辰当日，越鸟前去拜会，老母本有意让越鸟看看她池里的大金鲤，岂料那鱼儿竟是不知所踪。
“那鲤鱼恐怕是往东台神洲去了，这些天它经常去那，说是有块石头跟它说话呢。”
——白腾仙子的这一句话在越鸟的脑袋里生了根发了芽，起初她倒也没有怎么在意，可等她回到妙严宫，却怎么想怎么奇怪。不知怎的，越鸟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是失去了一身的修为，可她却依旧是世间的神鸟，她能感觉到不祥的祸根，也能感觉到理她不远的一团阴霾正在逼近她。
毕方得了明王旨意，吩咐九灵传白龙女来见，九灵得令就跑，这些日子明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满心以为明王这是消了气，因此半点不敢惜力。
九灵到时，白龙女毫不惊讶，妙严宫极少传人，可白龙女却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一天，她借口梳妆让九灵在殿外等候，随即将一张绢图塞进袖中便潇洒地推门而去。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今日妙严宫来客，九阴宫也没闲着。一大早玄武就不请自来，相柳将没睡醒的鸿蒙强行拉了起来。
“殿下，玄武来了，他来势汹汹的，不知所为何事。”
鸿蒙强打精神，玄武咄咄逼人，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传闻——自打明王无缘无故地被九重天扣押开始，妖精中就开始流传一个传闻，说是有一只灭世巨妖就要诞生，从此王母就不再是毛族妖王了。
此事事关重大，如今五族跃跃欲试，天庭唯一紧紧抓在手里的筹码就是西王母，玉皇大帝从前捧着玄武，现在捧着越鸟，说到底就是希望能够在五族多收获一些支持天庭的将领。正因如此，这个传闻才至关重要——如果真的有巨妖临世，取代西王母成为毛族之王，那么天庭就会失去最后的筹码，三界局势也会瞬间颠倒。
玄武是五族老臣，也是万年前仙妖大战时唯一一个与先将军麒麟一起南征北战过的将领，他的故事里有一个巨大的秘密，可他并没打算和鸿蒙坦诚。他只想知道，五族间这样无风起浪的传言究竟是真的，还是野心勃勃的鸿蒙放出来的。
鸿蒙强打着精神，玄武不请自来也就罢了，说起话来更是咄咄逼人，说到底，他虽然封神千年，可五族却依旧不服他。玄武根本没有把他当做同僚，反而是把他当做了工于心计无所不用其极的鼠辈。
“殿下说的话，本王半个字都听不懂，殿下一口咬定是本王在幕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本王倒是想问问，殿下有何凭据？”
玄武叹了一口气，他多想相信这些谣言是从九阴宫传出来的，是耸人听闻的无稽之词，可鸿蒙脸上的表情却让他无法再欺骗自己。
鸿蒙虽是混沌巨妖没错，可他寿岁太短，花了太多的时间从千万年的冻土中破土而出，对于当年的仙妖大战，他根本就是一知半解，真要论起来，恐怕相柳和九婴都比他懂得多。他根本编不出这样的瞎话，因为他对目前五族和二道的认识根本就是错的。鸿蒙之所以会到处游说五族起事造反，就是因为他不懂二道的算计，一个可能要丧命的明王根本就不算什么，三界持续了万年的默契，其中多的是鸿蒙读不懂的。
“这么说……那这传言……”玄武捋着胡子喃喃道。
一时间就连鸿蒙也有些诧异，他耳目遍天下，又怎么能错过如此让人不解的传言？说来好笑，之前他还以为这消息是明王放出来构陷他的，可后来他在天庭的探子却告诉他明王早就被软禁在了妙严宫孤立无援。
今日吃了玄武的逼问，鸿蒙的心不知怎的开始有些沉重——如果这传言不是假的，那就意味着……
难道真的有巨妖即将临世？鸿蒙不怕西王母，不怕佛母，不怕那青华帝君，更不怕已经沦为凡胎无计可施的越鸟。可如今五族情势复杂，如果有一个新的妖王诞生，只怕一切都会重新排列。
鸿蒙不喜欢意外。
过了午膳，白龙女带着金龙亲自前来见越鸟，供奉了一副虽然小巧却合乎后制的金累丝九凤钿口。越鸟不贪金玉，可白龙女的孝心却实在难得，她将那凤钿收下，随即便开门见山地问白龙女到：“本王远离故居，这些日子更是身子不济，倒不知道五族之地有什么新鲜事，公主若是知道，不如和本王多说说。”
白龙女等明王传召等了三个多月，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见她环顾四周，随即故作神秘地对越鸟道：“殿下还不知道吧？长公主在五族之地择婿，南海龙宫一时间门庭若市。公主有意要挑个贤能的夫君，如今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的洞主领主，这个收了公主的亲笔信，那个收了公主的玉佩，各个拈酸吃醋，闹得相互反目成仇的都有呢，哈哈。”
“竟有此事？”越鸟闻言神色一变——白龙女说的云淡风轻，可她却似乎听出了些深意。
白龙女立刻两眼放光，绘声绘色地向越鸟讲起了这桩五族逸闻：“那是自然！南海龙川公主乃四海唯一的嫡长公主，公主要招亲，五族下至云云之辈，上至圣王，哪个还能坐的住？公主不拘一格，求亲者踏破了南海龙宫的门槛，莫说是书信信物，谁得了公主青眼都免不了要被旁人忌惮的。如此，五族的青年才俊当然会为博公主的青眼斗的面红耳赤，便是……便是互相生出嫌隙来也属平常吧……”
白龙女的最后一句话引起了越鸟的警觉，越鸟望进白龙女的双眼，瞬间被她的言下之意震惊了。
眼下圣王大张旗鼓地招兵买马，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五妖王各选阵营，情势的变化远远算不上微妙。龙川此举用心良苦——事到如今，要想釜底抽薪，就得从根源上避免五族起事，否则战火一旦燃起，世间必定生灵涂炭。可五族并不是铁板一块，就连五位妖王都心思各异，只要能避免五族兵合一处，来日无论越鸟生死如何，三界都还有一线希望。
“对了，还有传言说，来日将有灭世巨妖诞生，到时候便可以定了西王母之位，成了毛族妖王。”
白龙女说完了话，面上的调笑和雀跃瞬间消失，她望向窗外，对着青华帝君的方向向越鸟点了点头，随即佯做低头喝茶。随后她再一次与越鸟交换了一个眼神，她缓缓地伸出手，将越鸟的指尖握在了手中。
越鸟没太想明白，白龙女口中的灭世巨妖和黎山老母口中的“说话的石头”究竟有什么关系？可事到如今，她却不得不防——三界并非铁板一块，同根劫多得是蹊跷之处，到底是谁心怀鬼胎，又是谁深谋远虑？
白龙女走后，越鸟望向青华，一时不禁出神。她和青华的断桥缘所知者不多，可是如今五族蠢蠢欲动，只怕不少人都已经对三界的未来有所揣度。
所有的自怨自艾瞬间都枯萎了，越鸟心中再一次生出了希望，可随之而来的却是自责和愧疚——自从她被青华带回妙严宫，她除了伤春悲秋自怨自艾以外什么都没做，她沉溺于自己的悲痛无法自拔，乃至于忽略了自己的职责和义务。三界大难，事关众生，在她一遍一遍细数伤痕的时候，有人却在绞尽脑汁想方设法避免世间血流成河，龙川是一个，白龙女也是一个，也许还有千千万万个和她们一样的人。在她束手就擒随波逐流的时候，有人还在奋力抗争，而她身在其中，却忘记了与她一样身在其中的人还有很多。
最终，越鸟对白龙女点了点头，白龙女长舒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了什么重担一般。她们相视一笑，在越鸟的眼神中，白龙女心领神会——明王还是那个仗剑世间的明王，苦难没有击垮她，她就是这场世间浩劫的最后解法。
“那鲤鱼恐怕是往东台神洲去了，这些天它经常去那，说是有块石头跟它说话呢。”
——白腾仙子的这一句话在越鸟的脑袋里生了根发了芽，起初她倒也没有怎么在意，可等她回到妙严宫，却怎么想怎么奇怪。不知怎的，越鸟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是失去了一身的修为，可她却依旧是世间的神鸟，她能感觉到不祥的祸根，也能感觉到理她不远的一团阴霾正在逼近她。
毕方得了明王旨意，吩咐九灵传白龙女来见，九灵得令就跑，这些日子明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满心以为明王这是消了气，因此半点不敢惜力。
九灵到时，白龙女毫不惊讶，妙严宫极少传人，可白龙女却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一天，她借口梳妆让九灵在殿外等候，随即将一张绢图塞进袖中便潇洒地推门而去。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今日妙严宫来客，九阴宫也没闲着。一大早玄武就不请自来，相柳将没睡醒的鸿蒙强行拉了起来。
“殿下，玄武来了，他来势汹汹的，不知所为何事。”
鸿蒙强打精神，玄武咄咄逼人，这一切都是因为一个传闻——自打明王无缘无故地被九重天扣押开始，妖精中就开始流传一个传闻，说是有一只灭世巨妖就要诞生，从此王母就不再是毛族妖王了。
此事事关重大，如今五族跃跃欲试，天庭唯一紧紧抓在手里的筹码就是西王母，玉皇大帝从前捧着玄武，现在捧着越鸟，说到底就是希望能够在五族多收获一些支持天庭的将领。正因如此，这个传闻才至关重要——如果真的有巨妖临世，取代西王母成为毛族之王，那么天庭就会失去最后的筹码，三界局势也会瞬间颠倒。
玄武是五族老臣，也是万年前仙妖大战时唯一一个与先将军麒麟一起南征北战过的将领，他的故事里有一个巨大的秘密，可他并没打算和鸿蒙坦诚。他只想知道，五族间这样无风起浪的传言究竟是真的，还是野心勃勃的鸿蒙放出来的。
鸿蒙强打着精神，玄武不请自来也就罢了，说起话来更是咄咄逼人，说到底，他虽然封神千年，可五族却依旧不服他。玄武根本没有把他当做同僚，反而是把他当做了工于心计无所不用其极的鼠辈。
“殿下说的话，本王半个字都听不懂，殿下一口咬定是本王在幕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本王倒是想问问，殿下有何凭据？”
玄武叹了一口气，他多想相信这些谣言是从九阴宫传出来的，是耸人听闻的无稽之词，可鸿蒙脸上的表情却让他无法再欺骗自己。
鸿蒙虽是混沌巨妖没错，可他寿岁太短，花了太多的时间从千万年的冻土中破土而出，对于当年的仙妖大战，他根本就是一知半解，真要论起来，恐怕相柳和九婴都比他懂得多。他根本编不出这样的瞎话，因为他对目前五族和二道的认识根本就是错的。鸿蒙之所以会到处游说五族起事造反，就是因为他不懂二道的算计，一个可能要丧命的明王根本就不算什么，三界持续了万年的默契，其中多的是鸿蒙读不懂的。
“这么说……那这传言……”玄武捋着胡子喃喃道。
一时间就连鸿蒙也有些诧异，他耳目遍天下，又怎么能错过如此让人不解的传言？说来好笑，之前他还以为这消息是明王放出来构陷他的，可后来他在天庭的探子却告诉他明王早就被软禁在了妙严宫孤立无援。
今日吃了玄武的逼问，鸿蒙的心不知怎的开始有些沉重——如果这传言不是假的，那就意味着……
难道真的有巨妖即将临世？鸿蒙不怕西王母，不怕佛母，不怕那青华帝君，更不怕已经沦为凡胎无计可施的越鸟。可如今五族情势复杂，如果有一个新的妖王诞生，只怕一切都会重新排列。
鸿蒙不喜欢意外。
过了午膳，白龙女带着金龙亲自前来见越鸟，供奉了一副虽然小巧却合乎后制的金累丝九凤钿口。越鸟不贪金玉，可白龙女的孝心却实在难得，她将那凤钿收下，随即便开门见山地问白龙女到：“本王远离故居，这些日子更是身子不济，倒不知道五族之地有什么新鲜事，公主若是知道，不如和本王多说说。”
白龙女等明王传召等了三个多月，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见她环顾四周，随即故作神秘地对越鸟道：“殿下还不知道吧？长公主在五族之地择婿，南海龙宫一时间门庭若市。公主有意要挑个贤能的夫君，如今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的洞主领主，这个收了公主的亲笔信，那个收了公主的玉佩，各个拈酸吃醋，闹得相互反目成仇的都有呢，哈哈。”
“竟有此事？”越鸟闻言神色一变——白龙女说的云淡风轻，可她却似乎听出了些深意。
白龙女立刻两眼放光，绘声绘色地向越鸟讲起了这桩五族逸闻：“那是自然！南海龙川公主乃四海唯一的嫡长公主，公主要招亲，五族下至云云之辈，上至圣王，哪个还能坐的住？公主不拘一格，求亲者踏破了南海龙宫的门槛，莫说是书信信物，谁得了公主青眼都免不了要被旁人忌惮的。如此，五族的青年才俊当然会为博公主的青眼斗的面红耳赤，便是……便是互相生出嫌隙来也属平常吧……”
白龙女的最后一句话引起了越鸟的警觉，越鸟望进白龙女的双眼，瞬间被她的言下之意震惊了。
眼下圣王大张旗鼓地招兵买马，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五妖王各选阵营，情势的变化远远算不上微妙。龙川此举用心良苦——事到如今，要想釜底抽薪，就得从根源上避免五族起事，否则战火一旦燃起，世间必定生灵涂炭。可五族并不是铁板一块，就连五位妖王都心思各异，只要能避免五族兵合一处，来日无论越鸟生死如何，三界都还有一线希望。
“对了，还有传言说，来日将有灭世巨妖诞生，到时候便可以定了西王母之位，成了毛族妖王。”
白龙女说完了话，面上的调笑和雀跃瞬间消失，她望向窗外，对着青华帝君的方向向越鸟点了点头，随即佯做低头喝茶。随后她再一次与越鸟交换了一个眼神，她缓缓地伸出手，将越鸟的指尖握在了手中。
越鸟没太想明白，白龙女口中的灭世巨妖和黎山老母口中的“说话的石头”究竟有什么关系？可事到如今，她却不得不防——三界并非铁板一块，同根劫多得是蹊跷之处，到底是谁心怀鬼胎，又是谁深谋远虑？
白龙女走后，越鸟望向青华，一时不禁出神。她和青华的断桥缘所知者不多，可是如今五族蠢蠢欲动，只怕不少人都已经对三界的未来有所揣度。
所有的自怨自艾瞬间都枯萎了，越鸟心中再一次生出了希望，可随之而来的却是自责和愧疚——自从她被青华带回妙严宫，她除了伤春悲秋自怨自艾以外什么都没做，她沉溺于自己的悲痛无法自拔，乃至于忽略了自己的职责和义务。三界大难，事关众生，在她一遍一遍细数伤痕的时候，有人却在绞尽脑汁想方设法避免世间血流成河，龙川是一个，白龙女也是一个，也许还有千千万万个和她们一样的人。在她束手就擒随波逐流的时候，有人还在奋力抗争，而她身在其中，却忘记了与她一样身在其中的人还有很多。
最终，越鸟对白龙女点了点头，白龙女长舒了一口气，仿佛放下了什么重担一般。她们相视一笑，在越鸟的眼神中，白龙女心领神会——明王还是那个仗剑世间的明王，苦难没有击垮她，她就是这场世间浩劫的最后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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