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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萍水相逢也是缘

    韩烨闻声,双眼微眯,企图看清来人相貌,但周围城墙上火把摇曳的光芒实在微弱,遂只好双手往眼睛上一抹,使个能夜视的术法,这才看清这位南昭皇帝的尊容。

    只见来人身着暗金色长袍,一头华发随意披散开,双目神光暗淡,浑身气息衰败,直似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除了那身龙袍,哪里有半分帝王的样子。

    但看他步履从容不迫,声音也中气十足,举手投足间又如壮年之人般沉稳有力。

    韩烨正暗自惊疑,他身旁秦明岳却笑道:“区区小道,倒是让萧兄见笑了。”

    “这在秦兄眼中的小道,可是萧某穷极一生也无法做到的大神通啊。”萧凤鸣听了,喟叹一声,再次赞叹道。

    “萧兄叫我过来,不是说有急事相商吗,怎的此刻却气定神闲地夸起人来了?”谢清怜在一边插口问道。

    萧凤鸣闻言,叹了一口气,而后幽幽说道:“实不相瞒,萧某着人去请谢兄来时,确实事态紧急。”

    话到这里,他突然对单膝跪地的黑龙卫众人道:“你等先将仙师擒下的刺客押送刑部申问。”

    众黑龙卫道一声“属下领命”后,就押送刺客去了。

    秦明岳等人见状,知他还有后话,遂安静听他述说。

    “说来惭愧,就在一个时辰前,萧某的小女儿,在皇城里被两个神秘人劫了去,现仍不知所踪。”萧凤鸣一脸愧色。

    韩烨闻言,面上讶色一闪而过,萧凤鸣的小女儿,不就是南昭国的三公主长乐公主萧安然吗?谁这么浑身是胆,敢到皇城里抢公主?韩烨还来不及从震惊中回过神,就又听萧凤鸣道。

    “我听说此事,忙差人去请仙师,而我则赶往事发地点。到了地方,只见些手足无措的侍女丫鬟乱作一团,见我到后,你一言我一语地将事情说了个仔细。”

    “我听他们所说,劫走小女的是从天而降的一男一女两个黑衣人,那两人倒也大胆,夜闯皇宫竟不蒙面,上来抓了小女,留下一句三月后还人,就飞身而去。”

    “但听萧兄方才之言,好像事情在我来之前又有了什么变化。”谢清怜看着不急不躁的萧凤鸣,问道。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谢仙师,”萧凤鸣一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们不妨边走边谈,诚如谢仙师所想……”

    众人往焦裕殿走的路上,萧凤鸣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个七七八八。

    原来,在他们到达皇宫之前,这位萧皇帝还见了一个“算命先生”。

    韩烨听他描述的算命先生的形容,莫名觉得与自己白天遇到的那瞎子是同一个人,虽然在萧凤鸣的描述中那人并未戴墨镜,贴膏药,但隐隐约约从他描述的那种“猥琐”气质中,韩烨直觉就是同一个人。

    那算命先生先是三言两语,讲出萧凤鸣一些辛秘之事,让他信服,又扬言要送南昭国三大机缘,后告诉萧凤鸣这次三公主失踪,非但不是祸事,反而是三公主莫大的福分。

    至于萧凤鸣为何会相信那算命先生的话,以及所谓的辛秘之事和南昭国三大机缘,这位南昭国皇帝就有些含糊其辞了。

    当然,韩烨他们这样的修仙者,自然懒得管南昭国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根本不在乎一个世俗小王朝的所谓大机缘,更不可能好奇那三公主的“莫大福分”。

    故而,在焦裕殿中,萧凤鸣向谢清怜赔罪后,又与秦明岳谈了些关于两人之间今后合作,互通有无的事,末了客客气气地送几人出了皇宫。丝毫没有让他们与所谓的算命先生见上一面的意思。

    秦明岳本来是打算让自己师弟与这南昭国主好好接触接触,但皇宫突然出了这档子事,想着自己还要停留一段时间,也就没着急让两人熟络。

    临出宫前,秦明岳给了萧凤鸣一张解缚仙索的符,并告诉他催动符篆的方法。萧凤鸣收了符篆,承诺尽早物归原主。

    韩烨等人,一出皇宫,在一番客套后,就各自回了住处。

    ……

    翌日清晨一早,萧凤鸣就差黑龙卫来陈记铁匠铺归还缚仙索。

    韩烨收了缚仙索,随口问了问昨夜那刺客情况。

    只听那黑龙卫恭谨地道:“回禀仙师,那小子嘴硬得紧,死活不承认自己与绑架三公主的人是同伙。”话语中多少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韩烨见黑龙卫这般“爽快”地向自己透露刺客的审问情况,虽不知他说的几分真几分假,想必来时也是得了那位的一些吩咐。不然,这等机密,岂是一个黑龙卫就敢随便透露给外人的。

    该说不说,韩烨倒莫名觉得有些对不住牢里的那位“仁兄”,想来许是吃了不少不必要的苦头。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让他大半夜的闯皇宫,还好死不死的让自己给撞见了,更悲催的是刚好碰上了三公主那档子事。

    这刺客,运气真是衰妈给衰儿开门,衰到家了。

    韩烨摆摆手,让那黑龙卫回去复命去了,自己则像个没事人一样,晃晃悠悠,哼着小曲地往城北走去。

    他昨日被人坏了心情,未能尽兴,今日定要补偿回来!

    在韩烨离开铺子有小半个时辰后,因为熬夜晚起的陈初一,揉着惺忪睡眼,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推开了韩烨的房门。

    “师父啊,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啊~,我跟你讲哦,昨天晚上……好家伙,人呢?乖乖,年纪轻轻,夜不归宿?”陈初一看着空无一人的床铺,想起韩烨千金买画这事,莫非,昨晚师父跟那什么圣女在一起?

    天哪,陈初一摸了摸突然有些发烫的小脸,暗自感叹师父原来是个行动派。

    韩烨要是知道他这个宝贝徒弟小脑袋瓜里的想法,估计得朝她脑瓜壳上展示一下“弹指神功”。

    ……

    今日的厨神争霸赛场气氛依旧火热,显然昨夜发生在皇宫中的种种,还未传到这民间来。

    人群中,一名手持烤串,东游西逛的粉衣少女,看着各式各样的美食和稀奇古怪的烹饪方式,渐渐觉得有些无趣了。

    这人间的盛会,确实有点东西,但相较于她之前参加的,东西不多。

    这才逛了小半天,就再难发现能让自己眼前一亮的东西了。少女这般想着,眼睛扫视周围,在一个吹糖人的铺子上停下了目光。

    那铺子是临时搭建的,本就不大,被十几个小孩领着大人一围,略显拥挤,铺子旁站着一个白发白须的老头,面含笑意地看着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

    那男孩正给客人画糖饼,额角微湿,神情专注,那糖线在他手中如同活过来一般灵动,不一会儿,一副晶莹剔透的孔雀开屏糖饼就栩栩如生的展示在众人面前。

    男孩长出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拿起糖饼,举过头顶,对着阳光看了看,这才憨憨一笑,将糖饼递给了那个一脸期待的小女童手中。

    小女童甜甜一笑,道了声“谢谢大哥哥”,便视若珍宝的接过糖饼。周围人纷纷拍手叫好,其他手中没糖的小孩顿时争着抢着要男孩给他们做糖饼,吹糖人。

    老头捋了捋长胡子,抬头扫视时注意到少女好奇的目光,顿了顿,笑着道:“姑娘也对这手艺感兴趣,不如让我这孙儿为姑娘画一副?”

    少女闻言,微微一笑,脸颊上两个浅浅酒窝甚是醉人,婉拒道:“多谢老人家好意了,我看看就好。”

    其声音甜如浸蜜,又如涓涓流水般悦耳,加上笑靥如花,明媚动人,顿时将周围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少女似不习惯众人好奇的目光,尴尬一笑,转身低头快步离去,就快消失在人群中时,她隐约听见一段有趣的对话。

    “爷爷,俺感觉俺恋爱了,俺喜欢那个姑娘……哎哟,爷爷,你打俺干啥?”

    “我呸,你那是喜欢吗?我都不好意思戳破……”

    后面的话她没听清,因为众人突然爆发的欢笑声。

    少女唇角微翘,余光中突然闯进一双长靴后跟,忙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堪堪躲过,没有一头撞上。

    那双长靴的主人,在“咦”了一声后,转过身来打量少女,眼神中带着几分惊疑与探究。

    少女理了理稍显凌乱的鬓发,而后挺胸抬头与长靴的主人对视,秀眉微蹙,表示着对他赤裸裸的目光的不满。

    四目相接,那长靴主人先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移开了视线,忽沉声道:“鹤舞楼头,玉笛弄残仙子月。”

    那少女先是一愣,而后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接道:“凤翔台上,紫箫吹断美人风。”

    “原来是道友,失敬失敬。”那长靴主人拱手行礼,“相遇即是缘,在下神锻山内门弟子韩烨,敢问道友芳名,师承何处?”

    “道友客气了,”少女闻言,先是一惊,没想到对方年纪轻轻,居然就是“十仙会”里的中三宗神锻山的内门弟子,“我复姓南宫,名潇潇,千波湖外门弟子。”

    那长靴主人,也就是韩烨听了,也同样一惊,没想到这随便碰上的人,居然是同为“十仙会”里的中三宗千波湖的外门弟子。

    方才他二人擦身而过的瞬间,下意识地都动用了一丝灵力,觉察到对方修为,遂以只在修仙界流传的对子对了暗号。

    现在确认了双方的修仙身份后,韩烨正欲客套几句就邀请对方同游时,忽然注意到人群中飘然而过的一袭青衫和她身后跟着的一队银面侍卫。

    韩烨眼中一亮,虽然好奇没有看见大师兄和谢清怜,但自己见了圣女自然还是应该去打个招呼。

    他这般想着,却见那轻纱后的美目扫过自己,略一停顿,而后毫无波澜地略过,对他视而不见,形同陌路。

    韩烨见状,微踮起的脚尖落了下来,自嘲一笑,暗道自己太过自以为是,不过与人家圣女玩过一局飞花令,就自认是个熟人了。

    “怎么,韩道友认识那位太虚宫的圣女?”自称南宫潇潇的少女瞧见韩烨脸上一闪而逝的落寞,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韩烨却不愿在此事上多言:“南宫道友说笑了,纵是认识,也是我认识她,而她不认识我罢了。”

    南宫潇潇闻言撇了撇嘴,我信你个鬼,你那眼神表情,分明是有故事。不过显然,对方不愿再提,她也不好刨根问底。

    不过,对方作为神锻山内门弟子,又能和太虚宫圣女扯上关系,想来在宗门内定然身份不低,甚至可以说是“显赫”,顿时起了结交之心。

    “韩道友,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这盛会一个人逛也无甚意思,不如你我二人结伴同游。”南宫潇潇眼珠滴溜溜一转,邀请韩烨同行。

    “若是道友不嫌弃,韩某自当陪同。”此话正中韩烨下怀,他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方才要不是他看南宫潇潇长得漂亮,一身修为似乎也不弱,起了“出门在外,广交朋友”的心思,自然也不会大费周章地对什么暗号。

    南宫潇潇粲然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我们这样道友来道友去的,倒是生分得紧,天下道友是一家,若是可以,你我不妨以同门相称。”

    “那就依南宫道……依南宫师……”韩烨正要表示赞同,却突然对称呼对方师姐还是师妹犯了难,他就是再不解风情,也知道不该直接问女孩子年纪的。

    南宫潇潇见状掩嘴一笑,因为修仙功法千奇百怪,其中不乏有些功法会影响修仙者的外貌,自然很难单从外貌判断年纪,她大大方方地道:“我今年十六,不知道我该怎么称呼你,师兄,还是师弟?”

    “如此,我倒是得尊称你一声南宫师姐了。”韩烨摸了摸鼻头,尴尬一笑。

    “那就有劳韩师弟了。”南宫潇潇笑着道。

    “南宫师姐,请。”韩烨拱手一礼后邀请南宫潇潇一同游玩。

    他直起身,正欲放眼望望哪里有趣,入眼前方不到一丈处,就是一袭红裙,一脸惊讶地捂着小嘴的陈初一。

    “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的?”韩烨不动声色地发问。

    陈初一闻言,几步走到韩烨身边,似笑非笑地看着韩烨,学他样子道:“从若是道友不嫌弃,韩某自当陪同开始。”

    “这么说,你都瞧见了,你师父我跟这位南宫道友可是萍水相逢,清清白白的。把你那似笑非笑的猥琐表情给我收一收。”韩烨传音给陈初一。

    “师父,没想到你居然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花心大萝卜,从道德的角度上来看,师父,脚踏两只船,这可不兴玩啊。”陈初一没法传音,只能悄悄低声道。

    韩烨闻言,无语了,小小年纪不学好,满脑子都是“淫秽思想”,看来有时间,要好好给自己这个便宜徒弟“洗洗脑”了。

    陈初一说得小声,南宫潇潇却一字不漏地听完了,她嘴角扬起一抹弧度,惊讶韩烨这么年轻就开始收徒的同时,暗道这一对“师徒”真是一对活宝,不仅师父没个师父的样,徒弟更不像徒弟。

    看来,这最近一段时间,不会太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