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癖好

    在一起工作久了，卢令发现储生良性格温和，做事严谨认真。

    他对区部的每一笔账都会认真核对，也会关心每个成员的工作状态。

    有一次，卢令去找刘照平汇报工作，刚好他也在。当时卢令正因为宋先生的事情愁眉不展，答话时便有些不耐烦。

    刘照平问他：“《大晚报》那边调查的事情有进展了吗？”

    卢令口气很冲地说：“我既然没汇报，当然就是没进展了啊！”

    刘照平还没答话，储生良就先说：“怎么能这样跟长官说话呢？”

    不过储生良为人公正，即便是训斥别人的时候语气也很和缓，所以大家都不讨厌他，当然也不会跟他多亲密就是了。

    除此之外，虽然他藏得很深，但是卢令还是发现了他的一个癖好：迷信风水。

    卢令发现每次到一个新地方，他都要先确认一下方位，而且他总是坐在面朝东的位置上。

    储生良刚到上海的那天，刘照平请他吃饭，因为这顿饭的目的就是为他接风洗尘，所以刘照平坚持让他坐主位，可是他再三推让，一定要坐在刘照平右手边。

    一开始卢令觉得他是为了给领导面子，但是后来发现他每次都坐在相同的方位上。

    有一次，卢令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故意先一步坐在了朝东的位置上，结果他居然主动要求换座位。

    “三美啊，这边阳光照得我的镜片有点反光，你不戴眼镜，咱俩换换吧。”

    结果下次太阳照西边的时候，他就不说这话了。

    卢令想问他为什么不好意思说真实的原因，但又想到复兴社里谁没有点不为人知的过去呢，刨根问底可不是一个专业特务应该做的事情。

    专业特务应该悄悄地发现每个人的弱点、癖好，默默地记在心里，重要的或者威胁到自己的人就深入调查一下，等到关键时刻给予致命一击。

    后来卢令做东，请季宗兴和储生良吃饭，他俩果然一见如故。

    季宗兴虽然有段时间没去寺庙，不温经书了，但毕竟当初还是下过苦功夫的，三言两语就让储生良折服了。

    卢令听着他们讲“无缘大慈，同体大悲”，感觉自己嘴里在嚼牛肉是一种罪过，想吐又不能吐，可是他看到这两个人一边聊一边也在大吃大嚼，就心安理得地继续喝酒吃肉了。

    自那次以后，他们三人便常常一起吃饭，卢令不信佛，但是他却对佛法很感兴趣，他想知道这个从国外来的佛祖是怎么做到让这么多中国人对他俯首帖耳的，自己能不能学学用到管理下属和审讯特务上。

    这天闲来无事，他们又一起吃饭，季宗兴讲起佛法的名字起源：“法在梵文里叫达磨，意思是持、保持、任持不失。法是众生的归依处，是佛引导人类趣向的理想与目标。所以法是自觉自证的内容，不是一般能说明的，是要从实行中去体现的。不过众生愚昧，只能看到具体的事物，为了化导众生，不能没有名字，所以释尊就用印度固有的术语‘达磨’来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