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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初战

    “北皇国大元帅,符祖昌,参见。”

    老人一身青黑的战甲,手勒着缰绳,一手持着那长柄大刀,森声说道。

    而他的对面,一人一骑。

    那马背上的男人戴着银色的鬼面,手握着九尺重刀,勒着缰绳,随着骏马而来回摆动。

    他的眼神里满是傲然,那瞳孔中的森光仿佛是在看向一个死人。

    许久,他轻轻一笑,道:“我从来都喜欢和死人报上名号,凡是听说过我名号的将军都死在了我的刀下。”

    符祖昌目光变得森寒。

    “死龙士是大曦王朝的最强军队,足以湮没整个南疆的骑兵,可是我率领的北冥军也是战斗的精锐,这一场仗下来,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他的声音带着平静而苍老的嘶哑。

    鬼面将领再次笑道:“是吗?我听说北皇国的北冥军是曾经崩碎的帝朝的战争精锐,大英皇帝就是凭借着这支军队征服了南疆各国,甚至,足迹远踏到了外域。”

    他用手抚了抚战马的鬃毛,说道:“不过,大英皇帝已经死了近百年了吧,当年的百万大军只剩下了如今的区区三十万,就凭此,也想击溃大曦的防线,真是好笑啊,哈哈哈哈......”

    鬼面将领仰天笑了起来,他身后的军士们也跟着大笑,像是在嘲讽着对面的北冥军。

    符祖昌那长髯白须轻微的震颤,那豺狼样的目光淌出森森血寒。

    他身后的北冥军战士们一个个都憋着一口气,虽说当初的帝朝已经崩碎,可是他们所剩下的军队每一场战争都获得了全胜,就在不久之前,他们就击溃了五族联军多达百万人的军队。

    符祖昌目光森寒,手中的大刀微微颤抖,妖姬昌月是零印战兵,它能够感应到主人的呼唤,适应主人的情绪变化。

    他声音变得极度的寒冷,那豺狼的眼睛微微有了血丝。

    鬼面将领却忽然停止了笑声,那手中的九尺重刀微微侧翻斜竖,像是要做冲锋之状。

    “大曦王朝,李天凛,参上!”

    他言罢,忽然举起了那九尺重刀,黑色的刀身上闪耀起血色的纹路,整座天空一瞬似乎变得黑了下来。

    符祖昌微微蹙眉,轻声道:“零印战兵之魂象吗,看来这是场恶战了。”

    他嘴角溢出一抹狠毒的笑容,那是对死人才露出的微笑,他决定要发起冲锋了,依靠他身后的三十万北冥军,和他手中的刀。

    符祖昌举起了手中的长柄大刀,妖姬昌月,那银白的刀身上闪耀起青红色的光,那是刀的灵魂在咆哮,是刀中封印的冥的魂魄在嘶吼。

    “昌月,用我的呼唤来祭祀你的灵魂,这是新的战场,万千的灵魂在等待着你的咆哮,亿万之血来祭祀你的光辉,别保留,尽情的释放!”

    他的吟诵声完毕,那高举过头顶的妖姬昌月红芒大放,四周三百里的空间一瞬燃起隐约的血红的烈火,那是刀的灵魂,是刀中封印的地狱中的火。

    符祖昌眼中隐约燃起红色的焰火,那是来源于瞳孔深处的火焰,能够看清楚他眼中最真实的灵魂。

    他愤怒,他咽喉里发出沉闷的嘶吼,那仿佛地狱中沉闷的烈火在噼啪的燃烧。

    周围的都是符祖昌的气场,那是他的零力场,带着鲜血一样的颜色。

    “我随先皇征战,所到之处尽是被我之战刀崩摧,烈火和尸首扫荡过黑色的天穹,世人皆称我为血色的罗刹,因为我的刀,是被鲜血所浸染的。”

    “李天凛,作为年轻人还是收一收你心里的狂傲吧。”

    符祖昌的眼眶中淌出血红的焰火,他的咽喉沉闷,带着诡异的沙哑。

    他身后的北冥军军士们似乎是感受到了这股如此强大的血的荣耀之力量,心脏中那沉寂的爆吼的能量似是要冲破那青色的血管。

    他们熟悉他们元帅的气息,熟悉那股子异常狂躁而带着爆吼的血虎的气息,他们相信,这位带领着他们打胜过无数场战役的老人可以在那十九万的死龙士的不死之传奇中撕出一道裂口。

    符祖昌枯老的手掌轻轻抚着那泛着青光和血泽的大刀,零印战兵,妖姬昌月。

    这柄引了无数人的鲜血的妖刀在剧烈的颤抖,那沉寂在刀中的恶灵在渴望战斗,渴望那滚热的血的呼唤。

    “妖刀的灵魂啊,不愧于你一生所建立的荣耀。看起来,事情变得有些棘手了。”

    李天凛手持着九尺重刀,他跨着战马,勒起缰绳,鬼面后的瞳孔隐约透出森严红光。

    他重刀朝前微压,身后,那大约一千位的身着黑色连凯的军人们手中的斩马刀微微提起,那战马上的黑色的铠甲微微抖动起来。

    “冲压!”

    李天凛沉声喝道。

    他手中的九尺重刀闪耀出的血红的光辉更为滚亮,那战刀中的灵魂在轻微的震吼,黑色的气环裹在那重刀的刀身。

    零印战兵,天芒斩骏。

    他策马,那战马只是发出低沉的吼声,而后,毫无预兆的超前冲去。

    骏马的前蹄震动着坚硬的青柠土,青柠土发出轻微的震颤,那在蓄势的北冥军们感觉到了心脏的悸动,那内心里奔涌的血液仿若沸滚的焰火,感受到了灵魂的微微悸动。

    李天凛手持天芒斩骏,略带冲锋之势,那重刀被他斜竖在手中,刀锋带着寒冰样的冷,刀锋带着冰锥样的寒刺,擦着空气,发出低沉的呼啸。

    身后就是那千位的死龙士执斩马刀冲锋而来,他们所到之处,斩马刀划破了军人们的战铠,血液在刀尖上只是停留了片刻,而随着冲锋带起的风浪滑落。

    李天凛带头冲进了那大批的北冥军的队伍之中,这是一万人组成的临时冲阵,北冥军的作战能力极强,曾经是由那北皇帝朝的几位开国的元帅合手创建,这里面汇集了几人的心血,包括着那位北皇帝朝的皇帝,符芷苍。

    北冥军曾一度被称为地狱里的军团,符芷苍凭借着这支军队,用武力征服了南疆的各个侯国,甚至势力范围跨到了外域。

    战士们的铠甲无法抵挡骑兵们的斩马刀,那些足有九尺长的斩马刀,用天魂铁锻造,无论重量还是硬度,都远超一般的战兵。

    而这些的斩马刀都被零力淬洗过,拥有着超乎寻常的作战能力。

    符祖昌站在了众人之间,他以一人之力阻绝了一部分的死龙士和北冥军的交隔。

    他坐下战马在反复穿行的刀枪之中镇定自若,那马瞳中带着可怕的阴翳,那阴翳是翼沉马特有的标志,是他们那个家族的荣耀的象征。

    战马不断的喘着鼻息,那滚热的气流扑到了空气中,带起一阵的空气的翻涌。

    翼沉马是战马中的王者,他们眼瞳中的阴翳,是死亡与毁灭的象征。

    相传,在大英皇帝的时代,翼沉马被作为了国马,被广泛的应用于军队中。

    这些战马在战场上如同修罗附身,凭借着强大的冲击和强大的碾杀力,曾一度成为战场上的修罗之马。

    它们所行走过的土地,都被数不尽的鲜血给映红,那累累尸骨,堆积着,拼凑出那巨大的死亡之荣耀。

    曾听说过,血液的最终归程,是血艳花。

    这样的花朵,是被鲜血所浸养,在干涸的大地上盛开。那是带着血腥味的花朵,被冠以死亡的妖异。

    久历在战场上的人们,对于生死会逐渐的失去执着,可对于活着,那股子渴望却会变得更为充分和浓郁。

    生死,是一个人从起始到终结的旅途。

    可活着,却是为了生存,为了心中的那一点希冀。

    在刀尖上饮着血活下来的人,是勇者,而被刀枪杀死的人,却是生存的逝者。

    那命运的火炬已经在这漆黑的战场上凝结,军人们手中的尖刀已经出鞘,那些久历在战场上的器兵,对于鲜血有着莫名的渴望,它们颤抖,发出隐隐的嘶鸣。

    符祖昌提着妖姬昌月,于乱军之中挥砍,那昌月的刀刃划破死龙士的盔甲,锋锐的刀锋斩入了那些还是孩子们的军人的身体中,鲜血滚热,裹在昌月的刀身,带着莫名的哀苦和轰鸣。

    那是昌月在鸣叫,它感受到了那隐匿在鲜血中的灵魂,那样强大的意志,到它们的主人死去,也还是迸发出那样强健的嘶吼和杀意。

    鲜血让昌月变得炽热,那雪亮的刀身上闪起了红光,光辉带着锋锐的棱角,刺破了空气,顺便卷起几丝空气的灼热。

    符祖昌仰天长啸,手中大刀挥斩到一名骑兵的身体上,那些死龙士的盔甲是用冥王铁锻造而成,冥王铁虽然不是金属中最为坚硬的材质,可是,它的强硬程度也是足以抵挡住一些战兵的锋锐的尖锋,可是,昌月的刀锋是何等的锋利,它没进了那名死龙士的身体里以后,就好像是在切着一片薄页,不费吹灰之力,那名死龙士的盔甲被轻松斩断,刀锋从他的身后飞出,连一丝鲜血也没有沾上。

    符祖昌已经不再去管这个孩子了,他的生命已经走到了终点,已无力回天。

    这就是战场,人命是那样的廉价,最终的胜者,才会得到最终的荣耀。

    “战场上的沉浮,是来自那居于九天外的神的藐视,我等凡人,无非是在参演神的剧本,扮演小丑,博得神明的一笑罢了。”

    “李天凛,就让老夫来和你做最后的一战,神交给我的戏份理应完成了,这一刀,是作为我谢幕的华彩的。”

    符祖昌那眼眶中燃起了金色的火,那火焰,连周围的空气也能灼烧,仿佛嘶吼着,疯狂的吞扯着周围的空间。

    据说,零力达到了一定的境界,可以燃烧成为零火。

    而所谓的零火,就像是那太阳中的火焰,灼热,耀眼,还带着几分狂傲的气息。

    符祖昌手中的战兵,开始剧烈的颤抖,那大刀中封印的灵魂在迎合着符祖昌的意志,用那所谓的恶灵的对鲜血的渴望,燃烧起那被沉寂的战血。而最终的一刀,是终结,也是毁灭。

    昌月,那雪亮的刀身,燃烧起堪比于太阳的金火,那火焰炽热的可以烧掉一座小山,于这黑暗色的天际,亮起了那白昼的日光。

    奔腾的死龙士军团们,战士手提战刀,依旧在马上疯狂的挥砍。

    李天凛鬼面中那深色的瞳孔亮着的红芒依旧,血色眼瞳带着修罗地狱中的颜色。

    他手中的天芒斩骏红光大放,那大概是饮了鲜血之后的疯狂模样。

    他越杀越感觉兴奋,这种在战场上的快感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的神经,他简直觉得自己血管中的奔涌的力量将要撕破他的肌肤,飞舞而出。

    从他最初执刀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一生,那注定是要在马背上度过的。

    他创建了骑兵,创建了大曦王朝的第一骑队,他,也由此成为了一代名将。

    对于符祖昌的怒吼,他听到了,可是他没有停下,他必须要一直走,他要带着他的骑队突出这浩大的北冥军军团。

    死龙士的荣耀,掌握在他李天凛的手中,握在他手中的战刀上。

    他一直跑,从未胆怯过。

    那金火般的光芒在李天凛的身后亮起,炽热的火光带着灼热烧透了他的铠甲,他有些茫然的回头。

    因为符祖昌不可能跑的这样快,即便是冥士。

    他回头,映在他眼球中的,是那漫天的金黄。

    一位将军手举着长柄重刀,刺向了天穹。

    那位将军的浑身燃烧着金火,滚亮的就像是阳光,李天凛一惊,他太过于熟悉那道身影意味着什么,那是可以摧毁一切的招式,包括施术者自己。

    昌月,冥魂之影!

    这是禁忌的术法,是零术中被尘封的那一部分。施术者和刀中的灵魂签订血契,用施术者本身的灵魂,来祭祀古朴的冥灵。

    而每一次冥魂之影的降生,都会掀起一阵血色的风暴,这古老的禁忌,将摧毁一切,剿灭战场的一切生灵。

    李天凛惊出一身冷汗,他自负于一身的超高超的本领,手中的天芒斩骏更是零印战兵,很少有人能够凭借着交战击败他,就算是符祖昌这样的上一代的英豪,取胜的把握也不是很大。

    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深沉而又温和的老人,居然会使出这样疯狂的招式,这是在用战场上的五十万生灵做赌注啊。

    不光李天凛的军队会死,符祖昌手下的三十万北冥军也会死!

    李天凛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这才知道,这个老人来到了这片战场,就从来没有想过要活着离去。

    他用自己的生命来诠释自己的力量,把那豺狼一样传奇的一生画上一个完美的结局。

    李天凛的思想只是停滞了一瞬间,他座下的那批神骏依旧在疾速奔驰。

    他的战刀依旧在划破战士们的盔甲,不断的洒溅鲜血。

    李天凛此刻只有一个想法,冲杀,一直往前冲,彻底的冲散这支庞大的军队。

    他挥刀,那黑色的天空,再次笼罩在了一层阴郁之下。符祖昌的烈阳般的光辉不再变得耀眼,只是依旧灼热。

    “零术,黑月仓!”

    李天凛沉喝。

    这是他使用不多的零术之一,作为军人,一代名将,在战场上是不需要零术的。

    打打杀杀还是要依靠力术,刀剑砍下去的一刹那,期望得到的是敌人的头颅或热血,那是最纯粹的挥砍,是战士与军人之间的搏斗和厮杀。

    而黑月仓虽为零术,却也是死龙士军团的集结号,那是李天凛和十九万死龙士约定的冲锋号,一旦天穹中铺满了黑色,那便代表着,一场针对于所有死龙士的冲锋,已经到来。

    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所有的死龙士,只会冲锋。

    果然,李天凛的号令一下,那分布在后面的十九万死龙士,座下的战马不安的嘶吼起来,那些战马的马蹄飞跃而起,不带一丝的缓冲,和它们背上的死龙士一起冲锋。

    那是排山倒海的阵势,死龙士们手提九尺长的斩马刀,勒着缰绳,骑着战马奔腾。

    他们的冲锋带着刀锋一样的锋锐,斩马刀砍下挡在他们前方的敌人的头颅,顺带着挑起那坚硬的战甲。

    一时,金属的反复磨擦声四溢。

    李天凛的集结冲锋号是号令所有的死龙士对着前方那三十万宛如兵墙的北冥军发起冲锋,这次的冲锋是不论代价,只为了冲垮敌人的阵型。

    北冥军虽然拥有着超强的作战能力,可是对于死龙士这种的毫无准备时间的冲锋却是难以招架。

    那十九万的死龙士组成了一道铠甲兵墙,斩马刀横在了自己的胸前,他们铁马连结,凡是他们所扫荡过的地方,军士们皆被这魔鬼般的铁骑所绞死。

    战争的形式很快朝着一面倾倒,北冥军招架不住那十九万死龙士的集体冲锋,而溃散了阵型。

    李天凛依然是冲在了最前面,他永远都是那样,用他的马,用他的刀,领着所有的死龙士打破了所有有关于战场的死亡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