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季遇
天安公司在位于市中心的金泰证券公司有一间专门的贵宾室。自从天安上市后，赵青成到市里来有时就会来这里坐一坐。遇到天安股票上涨，他还会到交易大厅走一转，他喜欢这里的气氛，喜欢看股民们赚钱后喜形于色的表情，尤其是因为买了天安而赚钱。
股民都热衷于炒作本地股，主要原因是有比较可靠的消息来源。天安新上市，有较好的业绩支撑，是本省上市公司中股价最高的股票，一度时间，曾带动本省股票走出一段漂亮的上攻行情。
大厅里炒作天安的人不少，大家不认识了赵青成，但知道他的凯迪拉克。
在天安以小量资金试探性入市后，赵青成来得多了。这天是星期一，赵青成下午一开市就来到证券公司。凯迪拉克停在大厅外，在正午的阳光下反射出高贵的光芒。
赵青成通过大厅进贵宾室的时候，突然站了下来，他竟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张久别重逢的脸。
他怀疑自己看错了，那个人不可能这么年轻。但是，那张脸也带着久别重逢的微笑，也正注视着他。赵青成快步走到了那个人的面前，用手指点着他说：
“你姓季。”
“是的，赵伯伯，我叫季雨林。”
“你认得我?”赵青成感到意外。
“是，您是天安的老总。”
“你怎么知道的。”
“您的车在外面。”
“哦，”赵青成有些失望，说：“你叫我赵伯伯，是不是套近乎。”
周围的人笑了起来，季雨林竟也大大方方地一笑，说：“您既然知道我姓季，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叫您赵伯伯。”
赵青成很满意季雨林的回答，叫季雨林随他来到贵宾室。
天安的贵宾室很大，外面是一个客厅，里面是操作室，摆着一溜电脑。客厅里有一面玻璃墙，拉开一道帘子，就可以看到大厅里攒动的人头和巨大的滚动屏幕。除此之外，它和普通的会客室没有什么区别，客厅里装有空调，还摆了一台电冰箱，从热哄哄的大厅进来，感觉很舒服。
赵青成和季雨林在沙发上坐下后，操作室里的人都出来了，一共三个年轻人，其中有一位姑娘，和赵总见过面后，姑娘给季雨林倒了一杯冰水。
季雨林说了谢谢，姑娘又给他递上一支烟，季雨林想说不会，但看到姑娘客气得近乎谦卑，便接了过来。姑娘却不知又从哪里掏出打火机，啪一声打着了，季雨林再说不会也来不及了，只好点上。这一来，弄得他就有些拘谨。
这期间，那两个男人中的一个向赵青成说了几句什么，赵青成点点头，让他们进去了。就只姑娘陪着赵青成和季雨林在客厅里，赵青成向那姑娘说：
“他叫季雨林，就是老季的儿子。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姑娘“噢”了一声，好像她知道谁是老季，坐到了季雨林的身边来。季雨林弄不清姑娘的身份，朝她笑笑。
赵青成也不介绍那姑娘，问季雨林，“怎么也玩起股票来了。你玩股票，你还认得天安老总是你赵伯伯，也不来找我搞点儿原始股。”
季雨林张口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没有说。
赵青成又问：“赚了还是亏了?”
季雨林说：“我只做天安，先赚后亏。算下来，还是赚了点。如果天安再跌，顶多也就是不赚。不过，我看天安近几天有止跌的迹象。”
赵青成和那个姑娘对视了一眼，赵青成问：“你老子知道你玩股票吗?”
季雨林老老实实地说：“不知道。”
赵青成说：“你是玩还是赌。”
季雨林说：“赵伯伯，我是赌。我一直想办个公司，现在钱不够，就拿来买股票了。这些钱也不是家里的，是我这几年在广告公司打工挣来的。所以，我也没告诉家里。”
赵青成点点头，“打工?你没工作?”
季雨林回答：“我和我爸都在东风厂。”
看到赵青成皱眉，又说：“厂里不开工，一天只上半天的班，好多时候，上班也没事可干，大家都打打牌晒晒太阳。我就跑出来，最早是和朋友贩水果，后来在电器商场帮忙。”
季雨林说着，悄悄看一眼赵青成，发现赵青成听得很专心，脸上还流露出赞许的神情，话渐渐多了起来。
“后来就到了广告公司，我很喜欢干这一行。本来我想办几年的停薪，我爸爸妈妈都不同意，怕我丢了厂里的饭碗，更主要是怕我……”
看看赵青成鼓励的目光，接下去说：“他们怕我学坏了。在他们眼里，好像没个正经工作，就成了无业游民，不是什么好人。我只好一边在厂里混，一边出来打工，一是攒点钱，二是长点见识。我担心的是再混几年，就没有机会了。”
季雨林常常听爸爸妈妈说起赵青成，此时见了赵青成，感觉他对自己很亲切，反而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赵青成向那姑娘说：“嗨，要是赵强有这份心思，我就可以不操心了。”又对季雨林说，“不要愁没有机会，什么叫机会，机会随时都有。问题在于找最好的机会，这才是学问。”
赵青成说着，突然伸手把季雨林整整齐齐的小分头抹成一边倒，“你和你老子真像。”随即问季雨林爸爸妈妈的情况。
季雨林神色有些黯然，告诉赵青成，他和爸爸都在东风机械厂工作，虽然不太景气，还能混下去。妈妈在一家服装厂，但因为身体不好，一直在家养病。
赵青成很关切，问季雨林，他妈妈的病是不是风湿一类，病得重不重。季雨林说是，迟疑了一会，又说，妈妈已经瘫痪多年了。
这让赵青成大感意外，不禁喟然叹了口气，说道：“你妈妈的病根是当知青时留下的，也怪我啊。”沉吟片刻，又问：“你妈妈给你讲过当知青的事吗?”
季雨林说：“讲过，我妈妈常常说到您。我妈妈说当知青的时候，您和我妈妈是大海山上两棵青松。我告诉妈妈您现在是天安的老总，我妈妈说，早知道您会有今天的。我妈妈还说了您们当年很多事。”
赵青成说：“是呀，我和你妈妈的名字里都有个青字，就被称作了扎根大海山区的两棵青松。你妈妈那时真傻，我们都很傻，做什么青松。”
“赵伯伯，有一本书，专门写知青的，叫做《青春不言悔》，赵伯伯看过没有。”
股民都热衷于炒作本地股，主要原因是有比较可靠的消息来源。天安新上市，有较好的业绩支撑，是本省上市公司中股价最高的股票，一度时间，曾带动本省股票走出一段漂亮的上攻行情。
大厅里炒作天安的人不少，大家不认识了赵青成，但知道他的凯迪拉克。
在天安以小量资金试探性入市后，赵青成来得多了。这天是星期一，赵青成下午一开市就来到证券公司。凯迪拉克停在大厅外，在正午的阳光下反射出高贵的光芒。
赵青成通过大厅进贵宾室的时候，突然站了下来，他竟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张久别重逢的脸。
他怀疑自己看错了，那个人不可能这么年轻。但是，那张脸也带着久别重逢的微笑，也正注视着他。赵青成快步走到了那个人的面前，用手指点着他说：
“你姓季。”
“是的，赵伯伯，我叫季雨林。”
“你认得我?”赵青成感到意外。
“是，您是天安的老总。”
“你怎么知道的。”
“您的车在外面。”
“哦，”赵青成有些失望，说：“你叫我赵伯伯，是不是套近乎。”
周围的人笑了起来，季雨林竟也大大方方地一笑，说：“您既然知道我姓季，就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叫您赵伯伯。”
赵青成很满意季雨林的回答，叫季雨林随他来到贵宾室。
天安的贵宾室很大，外面是一个客厅，里面是操作室，摆着一溜电脑。客厅里有一面玻璃墙，拉开一道帘子，就可以看到大厅里攒动的人头和巨大的滚动屏幕。除此之外，它和普通的会客室没有什么区别，客厅里装有空调，还摆了一台电冰箱，从热哄哄的大厅进来，感觉很舒服。
赵青成和季雨林在沙发上坐下后，操作室里的人都出来了，一共三个年轻人，其中有一位姑娘，和赵总见过面后，姑娘给季雨林倒了一杯冰水。
季雨林说了谢谢，姑娘又给他递上一支烟，季雨林想说不会，但看到姑娘客气得近乎谦卑，便接了过来。姑娘却不知又从哪里掏出打火机，啪一声打着了，季雨林再说不会也来不及了，只好点上。这一来，弄得他就有些拘谨。
这期间，那两个男人中的一个向赵青成说了几句什么，赵青成点点头，让他们进去了。就只姑娘陪着赵青成和季雨林在客厅里，赵青成向那姑娘说：
“他叫季雨林，就是老季的儿子。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姑娘“噢”了一声，好像她知道谁是老季，坐到了季雨林的身边来。季雨林弄不清姑娘的身份，朝她笑笑。
赵青成也不介绍那姑娘，问季雨林，“怎么也玩起股票来了。你玩股票，你还认得天安老总是你赵伯伯，也不来找我搞点儿原始股。”
季雨林张口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没有说。
赵青成又问：“赚了还是亏了?”
季雨林说：“我只做天安，先赚后亏。算下来，还是赚了点。如果天安再跌，顶多也就是不赚。不过，我看天安近几天有止跌的迹象。”
赵青成和那个姑娘对视了一眼，赵青成问：“你老子知道你玩股票吗?”
季雨林老老实实地说：“不知道。”
赵青成说：“你是玩还是赌。”
季雨林说：“赵伯伯，我是赌。我一直想办个公司，现在钱不够，就拿来买股票了。这些钱也不是家里的，是我这几年在广告公司打工挣来的。所以，我也没告诉家里。”
赵青成点点头，“打工?你没工作?”
季雨林回答：“我和我爸都在东风厂。”
看到赵青成皱眉，又说：“厂里不开工，一天只上半天的班，好多时候，上班也没事可干，大家都打打牌晒晒太阳。我就跑出来，最早是和朋友贩水果，后来在电器商场帮忙。”
季雨林说着，悄悄看一眼赵青成，发现赵青成听得很专心，脸上还流露出赞许的神情，话渐渐多了起来。
“后来就到了广告公司，我很喜欢干这一行。本来我想办几年的停薪，我爸爸妈妈都不同意，怕我丢了厂里的饭碗，更主要是怕我……”
看看赵青成鼓励的目光，接下去说：“他们怕我学坏了。在他们眼里，好像没个正经工作，就成了无业游民，不是什么好人。我只好一边在厂里混，一边出来打工，一是攒点钱，二是长点见识。我担心的是再混几年，就没有机会了。”
季雨林常常听爸爸妈妈说起赵青成，此时见了赵青成，感觉他对自己很亲切，反而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赵青成向那姑娘说：“嗨，要是赵强有这份心思，我就可以不操心了。”又对季雨林说，“不要愁没有机会，什么叫机会，机会随时都有。问题在于找最好的机会，这才是学问。”
赵青成说着，突然伸手把季雨林整整齐齐的小分头抹成一边倒，“你和你老子真像。”随即问季雨林爸爸妈妈的情况。
季雨林神色有些黯然，告诉赵青成，他和爸爸都在东风机械厂工作，虽然不太景气，还能混下去。妈妈在一家服装厂，但因为身体不好，一直在家养病。
赵青成很关切，问季雨林，他妈妈的病是不是风湿一类，病得重不重。季雨林说是，迟疑了一会，又说，妈妈已经瘫痪多年了。
这让赵青成大感意外，不禁喟然叹了口气，说道：“你妈妈的病根是当知青时留下的，也怪我啊。”沉吟片刻，又问：“你妈妈给你讲过当知青的事吗?”
季雨林说：“讲过，我妈妈常常说到您。我妈妈说当知青的时候，您和我妈妈是大海山上两棵青松。我告诉妈妈您现在是天安的老总，我妈妈说，早知道您会有今天的。我妈妈还说了您们当年很多事。”
赵青成说：“是呀，我和你妈妈的名字里都有个青字，就被称作了扎根大海山区的两棵青松。你妈妈那时真傻，我们都很傻，做什么青松。”
“赵伯伯，有一本书，专门写知青的，叫做《青春不言悔》，赵伯伯看过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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