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爱你孤身走暗巷（下）
表演全部结束，已经是凌晨了。
许多女孩们还意犹未尽，流连在舞台周围不肯散去。李南枝倒是干脆利索站起身来就走。江淮生顺着人流隐蔽地跟在她身后。李南枝压根没看到他。
出了夜店，人们都朝着外面的大路口方向涌去。李南枝却和人潮方向相反，沿着夜店外墙走了几十米轻车熟路地拐进了后巷子里。
江淮生心里不由得感叹，这个女人是真彪悍啊，不，不是彪悍，是彪！上次在这儿差点被割喉，就连一点心里阴影都没有吗？
事实上人家还真就一点阴影也没有，李南枝显然还沉浸在刚刚的兴奋中，走着走着还用喊哑了的嗓子唱起歌来了
爱你孤身走暗巷，
爱你不跪的模样，
爱你和我那么像，
缺口都一样……
这大半夜的，跑调的歌声把江淮生激得一身鸡皮疙瘩。这一下就分了神，地上不知谁扔了几个空易拉罐，他一不小心踢到了一个。
“嘎拉拉……”的声音在巷子里格外清晰。
听到声响的李南枝一下就回过头来，江淮生躲都来不及，两人立刻来了个四目相对。
巷子里虽然暗，但江淮生却正好停在了灯下，李南枝看清了是他，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惊讶。
“呃，那什么，我就是路过，正好看见你了，我有点担心就……”他赶紧忙不迭地解释着，不过这话说的实在有点“此地无银”。李南枝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惊讶的表情又变成了讥讽，她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这么晚了，路过酒吧街？江队长这是要上哪办案呢？”
江淮生尴尬地直想挠头，突然李南枝一怔，目光越过了他看向后面，表情急剧变化。与此同时江淮生也听到了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似乎有人也碰到了那些易拉罐！
江淮生猛地转身，一道寒光已经到了身前，来不及了他只得抬起胳膊格挡，瞬间手臂上传来一阵疼。
借着灯光他看清那是一把匕首，单刃，雪亮。
他劈手去卸刀，可对方动作更快，他尝试了两次都失败了。他赶紧后撤，试图与对方拉开距离，然而他撤一步对方就紧紧贴上来，这狭窄的巷子也让他无法躲避。缠斗间路灯照亮了对方的脸
——张远。
遍寻不着的人，却突然出现，奔着他的命而来！
江淮生大喊“快跑！叫人！”
李南枝扭头就跑，一路狂奔出了巷子，跑到了大街上。然而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往常这个时候这里总归还是会有几家饭馆没打烊，会有吃宵夜的人，还有坐在街边等活儿的代驾。可是今天竟然这么寸，一个人都没有。一家亮灯的店都没有。
她哆嗦着从包里摸出手机，还好电话马上就通了
“110报警中心您好……”
“喂，我在夜店街和美食街中间的巷子里，这儿有人持刀行凶，被袭击的是警察，你们快来！”
打完了电话，她望着空无一人的街头，满脑子里全是怎么办？怎么办？
找不到人帮忙怎么办？江淮生会死吗？对方是张远，马哥就是被他一刀捅死的，李南乔说过，张远可能是职业杀手！
她脑子里乱哄哄全是这些声音，忽然，她想到了包里，刚刚掏电话的时候摸到的东西。一把掏出来，咬咬牙，转身往回跑。
这边江淮生已经被压倒在地上了。
其实从一交上手江淮生就知道糟了。
张远的出手极快，一丁点多余动作都没有，每一刀都奔着要命。资料上说他是打自由搏击的，江淮生现在打死也不信。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格斗技巧，这种身手他只在一类人身上见过……
可是张远为什么要杀他？
严格来说他俩连正式碰面都没有！
可他脑子已经来不及思考了。刚刚缠斗间侧腰上被扎了一刀，并不觉得疼，但是却影响到了他的动作。他越来越被动，终于被对方一个抱摔压在地上，匕首冲着脖子扎下来，仓促间他只能用手紧紧攥住刀口。
血顺着指缝留下来，可是胳膊上却传来一阵乏力感，可能是因为腰上的伤口正在快速失血。他连喘气的劲儿都用上了，也抵不住落下来的刀子，眼看张远的脸和刀尖一起在他眼前放大，再放大……
这就要结束了吗？
最后的念头，他想起了那些死去的兄弟。他们此刻应该在天上笑话他了吧，在办公室坐久了，身子到底是退化了。他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个样子了。
突然，张远狰狞的表情僵住了，接着，拿刀的手松了，只见他眼珠子瞪得几乎凸出来，牙关紧咬，脸上的肌肉和身体都不受控地抽搐起来，一直抽搐了好几秒，然后身体忽然松弛，趴在了江淮生身上不动了。
这是什么情况？
江淮生费力地把匕首从他手上抽出来，扔到一边，接着就看到了一对惊恐地大眼睛
“你，你没事吧？”李南枝双手举着电击棒，哆哆嗦嗦地问道
江淮生的脑袋里忽然产生了一瞬间空白。继而浮起一个巨大的问号——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材料造出来的的？她怎么不怕死呢？
李南枝使出吃奶的劲儿把张远从江淮生身上拖开，这才看见江淮生自胸口以下的身子已经被血染红了。眼泪一下就迸出来了，话都不利索了
“他，他怎么你了，你、你伤哪儿了？”
“我没事……”
江淮生想让她别担心，但是说出来的声音却小的连他自己都听不见。他抬起手想扶着墙站起来，可是只抬了一下手就没力气了。胸口一阵发闷，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气都喘不动，只有意识是清醒的，他知道这种情况多半是短时大量失血引起的。
恐怕不好，刚刚那一刀大约是扎到要命的地方了。
这一会李南枝借着路灯终于看清了，江淮生侧腰正在不停地往外冒血，她摸了摸自己身上，除了一个小包之外什么也没有。索性心一横，一把脱下了身上的短T恤，团成一团堵在了伤口上。用一只手死死摁住，另一只手从包里划拉出手机，单手摁开急救电话。
江淮生赶忙把头扭向一旁，不敢去看只穿着一件bar的李南枝，可是他这一歪头李南枝以为他要不行了，连忙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你别睡啊，睁眼看着我，保持清醒，救护车马上就来！”她一面拍打他的脸一面泪流满面地叫着。
江淮生只好又转过头来。
路灯的光从上方打在李南枝身上，她整个人白得耀眼，皮肤好像奶油一样，能看到清晰的腰线。真是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瘦的地方瘦。
她好白啊……他忍不住心里想。
该死，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这种事情。
说起来，这是他第二回见到她只穿内衣的样子，可上一次实在太慌乱了，他压根不敢看，哪像现在。
偏李南枝还鼓励他
“对，就是这样！你看看我，我身材好吧？你尽管看，千万别睡着！”她一面使劲儿压着他的伤口一面说。
就在这时，一旁的张远竟然动弹了一下。江淮生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去，没想到张远四肢动了两下，然后睁开了眼睛！继而开始挣扎着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李南枝吓坏了，一只手想去摸地上的电击棒想给他再来一下子。可是又怕松了手江淮生的流血更止不住了，她犹豫着，没有松手。
江淮生死死盯着张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没想张远竟然这么快就能恢复行动力，这要么是肌肉特别发达，要么就是可能接受过电击训练。
不行，不能让张远起来！
他使劲地挪动四肢，然而手脚已经不是他的了，死活就是指挥不动。
张远几经挣扎，终于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了。
江淮生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
“跑……别管我，快跑……”他徒劳地叫着，可是喉咙里发出的不是声音，只是呼呼的气流。他失血太多了，已经处于休克了。
李南枝用一只手死死按住江淮生的伤口，终于腾出另一只手从地上摸起了电击棒对着张远，拼命咬紧了牙关，身子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但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这没有用。
张远捡起了地上的匕首，看了看李南枝，又摸了摸自己刚刚被电击棒打过的脖梗子，忽地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顿时，股铺天盖地的杀意包围了李南枝。
上回在酒店的时候她甚至都还分不清两个随卫哪一个是张远。现在她彻底看清了，眼前的张远就是当初在酒店门口第一个下车的人。那时她还感叹这小伙长得真精神，一身肌肉，大眼睛黑白分明的，可现在，明明是同一张脸，却说不出的可怖。
她觉得混身上下的血都凉了
突然，大街方向传来了警笛声。张远立刻停住动作，毫不犹豫地转身朝后跑去，片刻就消失在了巷子口。
“吧嗒”李南枝手里的电击棒掉落在地上，江淮生也再撑不住，彻底失去了意识。
许多女孩们还意犹未尽，流连在舞台周围不肯散去。李南枝倒是干脆利索站起身来就走。江淮生顺着人流隐蔽地跟在她身后。李南枝压根没看到他。
出了夜店，人们都朝着外面的大路口方向涌去。李南枝却和人潮方向相反，沿着夜店外墙走了几十米轻车熟路地拐进了后巷子里。
江淮生心里不由得感叹，这个女人是真彪悍啊，不，不是彪悍，是彪！上次在这儿差点被割喉，就连一点心里阴影都没有吗？
事实上人家还真就一点阴影也没有，李南枝显然还沉浸在刚刚的兴奋中，走着走着还用喊哑了的嗓子唱起歌来了
爱你孤身走暗巷，
爱你不跪的模样，
爱你和我那么像，
缺口都一样……
这大半夜的，跑调的歌声把江淮生激得一身鸡皮疙瘩。这一下就分了神，地上不知谁扔了几个空易拉罐，他一不小心踢到了一个。
“嘎拉拉……”的声音在巷子里格外清晰。
听到声响的李南枝一下就回过头来，江淮生躲都来不及，两人立刻来了个四目相对。
巷子里虽然暗，但江淮生却正好停在了灯下，李南枝看清了是他，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惊讶。
“呃，那什么，我就是路过，正好看见你了，我有点担心就……”他赶紧忙不迭地解释着，不过这话说的实在有点“此地无银”。李南枝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惊讶的表情又变成了讥讽，她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这么晚了，路过酒吧街？江队长这是要上哪办案呢？”
江淮生尴尬地直想挠头，突然李南枝一怔，目光越过了他看向后面，表情急剧变化。与此同时江淮生也听到了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似乎有人也碰到了那些易拉罐！
江淮生猛地转身，一道寒光已经到了身前，来不及了他只得抬起胳膊格挡，瞬间手臂上传来一阵疼。
借着灯光他看清那是一把匕首，单刃，雪亮。
他劈手去卸刀，可对方动作更快，他尝试了两次都失败了。他赶紧后撤，试图与对方拉开距离，然而他撤一步对方就紧紧贴上来，这狭窄的巷子也让他无法躲避。缠斗间路灯照亮了对方的脸
——张远。
遍寻不着的人，却突然出现，奔着他的命而来！
江淮生大喊“快跑！叫人！”
李南枝扭头就跑，一路狂奔出了巷子，跑到了大街上。然而街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往常这个时候这里总归还是会有几家饭馆没打烊，会有吃宵夜的人，还有坐在街边等活儿的代驾。可是今天竟然这么寸，一个人都没有。一家亮灯的店都没有。
她哆嗦着从包里摸出手机，还好电话马上就通了
“110报警中心您好……”
“喂，我在夜店街和美食街中间的巷子里，这儿有人持刀行凶，被袭击的是警察，你们快来！”
打完了电话，她望着空无一人的街头，满脑子里全是怎么办？怎么办？
找不到人帮忙怎么办？江淮生会死吗？对方是张远，马哥就是被他一刀捅死的，李南乔说过，张远可能是职业杀手！
她脑子里乱哄哄全是这些声音，忽然，她想到了包里，刚刚掏电话的时候摸到的东西。一把掏出来，咬咬牙，转身往回跑。
这边江淮生已经被压倒在地上了。
其实从一交上手江淮生就知道糟了。
张远的出手极快，一丁点多余动作都没有，每一刀都奔着要命。资料上说他是打自由搏击的，江淮生现在打死也不信。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格斗技巧，这种身手他只在一类人身上见过……
可是张远为什么要杀他？
严格来说他俩连正式碰面都没有！
可他脑子已经来不及思考了。刚刚缠斗间侧腰上被扎了一刀，并不觉得疼，但是却影响到了他的动作。他越来越被动，终于被对方一个抱摔压在地上，匕首冲着脖子扎下来，仓促间他只能用手紧紧攥住刀口。
血顺着指缝留下来，可是胳膊上却传来一阵乏力感，可能是因为腰上的伤口正在快速失血。他连喘气的劲儿都用上了，也抵不住落下来的刀子，眼看张远的脸和刀尖一起在他眼前放大，再放大……
这就要结束了吗？
最后的念头，他想起了那些死去的兄弟。他们此刻应该在天上笑话他了吧，在办公室坐久了，身子到底是退化了。他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个样子了。
突然，张远狰狞的表情僵住了，接着，拿刀的手松了，只见他眼珠子瞪得几乎凸出来，牙关紧咬，脸上的肌肉和身体都不受控地抽搐起来，一直抽搐了好几秒，然后身体忽然松弛，趴在了江淮生身上不动了。
这是什么情况？
江淮生费力地把匕首从他手上抽出来，扔到一边，接着就看到了一对惊恐地大眼睛
“你，你没事吧？”李南枝双手举着电击棒，哆哆嗦嗦地问道
江淮生的脑袋里忽然产生了一瞬间空白。继而浮起一个巨大的问号——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材料造出来的的？她怎么不怕死呢？
李南枝使出吃奶的劲儿把张远从江淮生身上拖开，这才看见江淮生自胸口以下的身子已经被血染红了。眼泪一下就迸出来了，话都不利索了
“他，他怎么你了，你、你伤哪儿了？”
“我没事……”
江淮生想让她别担心，但是说出来的声音却小的连他自己都听不见。他抬起手想扶着墙站起来，可是只抬了一下手就没力气了。胸口一阵发闷，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气都喘不动，只有意识是清醒的，他知道这种情况多半是短时大量失血引起的。
恐怕不好，刚刚那一刀大约是扎到要命的地方了。
这一会李南枝借着路灯终于看清了，江淮生侧腰正在不停地往外冒血，她摸了摸自己身上，除了一个小包之外什么也没有。索性心一横，一把脱下了身上的短T恤，团成一团堵在了伤口上。用一只手死死摁住，另一只手从包里划拉出手机，单手摁开急救电话。
江淮生赶忙把头扭向一旁，不敢去看只穿着一件bar的李南枝，可是他这一歪头李南枝以为他要不行了，连忙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你别睡啊，睁眼看着我，保持清醒，救护车马上就来！”她一面拍打他的脸一面泪流满面地叫着。
江淮生只好又转过头来。
路灯的光从上方打在李南枝身上，她整个人白得耀眼，皮肤好像奶油一样，能看到清晰的腰线。真是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瘦的地方瘦。
她好白啊……他忍不住心里想。
该死，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这种事情。
说起来，这是他第二回见到她只穿内衣的样子，可上一次实在太慌乱了，他压根不敢看，哪像现在。
偏李南枝还鼓励他
“对，就是这样！你看看我，我身材好吧？你尽管看，千万别睡着！”她一面使劲儿压着他的伤口一面说。
就在这时，一旁的张远竟然动弹了一下。江淮生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去，没想到张远四肢动了两下，然后睁开了眼睛！继而开始挣扎着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李南枝吓坏了，一只手想去摸地上的电击棒想给他再来一下子。可是又怕松了手江淮生的流血更止不住了，她犹豫着，没有松手。
江淮生死死盯着张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没想张远竟然这么快就能恢复行动力，这要么是肌肉特别发达，要么就是可能接受过电击训练。
不行，不能让张远起来！
他使劲地挪动四肢，然而手脚已经不是他的了，死活就是指挥不动。
张远几经挣扎，终于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了。
江淮生从来没有这么绝望过。
“跑……别管我，快跑……”他徒劳地叫着，可是喉咙里发出的不是声音，只是呼呼的气流。他失血太多了，已经处于休克了。
李南枝用一只手死死按住江淮生的伤口，终于腾出另一只手从地上摸起了电击棒对着张远，拼命咬紧了牙关，身子却控制不住地颤抖。
但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这没有用。
张远捡起了地上的匕首，看了看李南枝，又摸了摸自己刚刚被电击棒打过的脖梗子，忽地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顿时，股铺天盖地的杀意包围了李南枝。
上回在酒店的时候她甚至都还分不清两个随卫哪一个是张远。现在她彻底看清了，眼前的张远就是当初在酒店门口第一个下车的人。那时她还感叹这小伙长得真精神，一身肌肉，大眼睛黑白分明的，可现在，明明是同一张脸，却说不出的可怖。
她觉得混身上下的血都凉了
突然，大街方向传来了警笛声。张远立刻停住动作，毫不犹豫地转身朝后跑去，片刻就消失在了巷子口。
“吧嗒”李南枝手里的电击棒掉落在地上，江淮生也再撑不住，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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