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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以身替命

    他背过身掀起衣服,撕裂状的伤口,流血虽然不是很多,但深可见骨,不可能不疼,怎么回事?这是被她砍了一刀?

    “你老实说,怎么回事?她用术法可以造成这么深的伤痕?”

    “哎呀,这都是小伤,不算什么。”我看他没说实话。

    “你这伤口明显是刀伤,怎么回事。”我拿起酒精碘伏纱布,酒精一下子淋上去我都觉得疼他像是没事人一样,害,这还真是铁打的。

    “这个婆娘不晓得迷了好多人,我摆好阵在前头等她来,被食堂老张从背后偷袭了,见不得台面的东西。”抹了碘伏简易缠上纱布,我也坐下来。

    一时间俩人都不说话。

    一天比一天凶险,这以后还不知道怎么过。

    “我能不能直接把我爷爷留给我的东西交给她?这样我们两个都不会死。”我毫无斗志,想缴械投降。

    “投个屁的降,就她那点儿三脚猫儿的功夫,给她投降我名字真的要倒起写老。”

    “本来不想要把她打得太狠,但是嫩个三天两头的耍些花板眼儿,烦得很,走,出去把她收拾了你才可以在医院好好养病。”他从床底拖出个背包,当先走了出去,我紧随其后。

    他走到刚才我差点儿跳下去的走道窗边席地而坐,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面八卦镜,一卷红绳,几个铜钱,一叠符箓,一瓶不知名透明液体,然后他问我:“小昂子,你是处男不?”

    ……

    这是开玩笑的时候?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是……”

    “好,原地窝尿,窝一个圈圈站进切。”他拿起八卦镜看了看方位,在四个角放上了铜钱,转过头来看我还没动。

    “快点儿撒老师,等哈又被迷了。”他把八卦镜放在地上,有规律的往八卦镜上倒那瓶液体,那八卦镜是平面的,液体居然没流下来。

    ……

    “这里有摄像头……我不能被别人当成神经病。”我拒绝。

    “摄像头?这个时候你以为摄像头还管用?快点儿!”他倒了一部分液体在八卦镜上,又在外围放红线,催促我。

    没办法,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就按他说的做。

    尿了一圈,站在中间,我仿佛是西游记里的唐僧,站在圈里等悟空化缘回来。

    等我站在里面,他已经在八卦镜的外围也围好了红线,都是有某种规律的,但显然我看不懂,我还在好奇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嘴里就被塞了一枚铜钱。

    “嘘!”我点点头,知道不能说话。

    “哦,还有一点儿小昂子,晚上不管听到哪个喊你,不能回头,听到没?”确实好多次被迷都是因为我回了头,电视剧里没瞎演,我又点头。

    我看他用一种像是秧歌又肯定不是的步伐围绕八卦镜边走边念,走一步念一句换一种手势,我感觉他要放大招了。

    我瞄了周围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以我们两个为圆心,周围三三两两的站着惨死的人……各种各样的惨状。有一个还剩半边脑袋的瘦高个中年男人,还有个肚子有洞肠子拖在地上的女人,肠子拖到地上一地鲜血,还有个嘴巴张得老大舌头掉出来眼球也丢了一个的女人在找她的眼球……眼看着就要找到我们这里来了……我赶忙转过头看向林千算,明明刚才还没有的,难道是因为他走的这个步伐?这是招鬼啊?

    我想喊他一声提醒他,但他正在紧要关头,不能打断他。

    怎么办?越来越多的鬼魂聚集过来,那找眼球的女鬼想看着就要碰到我了,突然就退了几步,我看了看我脚下的圈,是因为这个?眼见他们只是聚集过来却不能碰到我,只能用绿油油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我,我只能看不见为净。

    他念的什么我听不懂,前面好像是茅山五鬼显灵法术,后面又完全不同,而且他没有恭请祖师,我也不懂他是念的什么咒,我这半吊子水平还都是看林正英的僵尸片看来的,根本搞不懂他在干啥。

    只见他越念到后面步伐越慢,眉头也是皱在一起,窗户“砰!“的一声被猛的吹开,整条通道都是猎猎风声,墙上的海报和护士站的病历本都被吹得四处飞散,我抓住墙上的扶手才堪堪站稳,林千算站得稳稳的不受丝毫影响,还继续在踏步。走道里鬼魂越来越多,窗户外乌云压顶。

    我看着窗外,慢慢浮现出几个人的影子。那个护士,一个拿着菜刀大腹便便的秃顶男人,刀上还在滴血,应该是偷袭林千算的食堂大叔,村长,渺渺,还有几个身穿保洁衣服的阿姨,他们悬空出现在窗外,我想,不是被迷就是鬼,人不可能飘在空中。

    我们这边的鬼魂看似要取我性命,但其实只是吓了吓我,要不然就这么个尿圈他们这么多鬼魂早就破了,直到现在都还相安无事就说明他们是被林千算招来对付渺渺她们的。

    两边人互相对峙着,渺渺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让我都想上去砍两刀。

    “林千算,你用这阵来对付我,你知道会有多久的虚弱期吗?就算没了我,他们也可以灭了你!”我想这阵应该是非常厉害的,渺渺虽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这话里透露的意思是她打不过这阵。

    这边林千算已经停下步伐,手上动作快了起来,最后他手指天脚踏地,嘴里大声喊出“神师杀伐,不避豪强,先杀恶鬼,后斩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当!”指捏成拳头砸向地面的同时嘴里喊着“地破天星!”空中凭空出现一个闪着光的八卦阵往渺渺她们几人压去,与此同时我身边的鬼魂也冲向她们几个。

    林千算站起来虚弱的笑了笑。

    “我这一招还是阔以撒?还威胁我?管她是人是鬼,全部都给她灭干净。”说完他走过来把手撑在我肩膀上。

    “她们都会被灭掉?”这个阵法这么厉害?竟然不止渺渺,其他几人也会被灭干净。

    “是哦,不止她们几个,这些被我召唤来的也会被超度。”他看着外面一脸怅然,这密密麻麻的人,有多少是枉死不得而知,但是被超度重新投胎为人对他们来说应该是最好的事。

    外面鬼喊鬼叫,寒风猎猎,渺渺他们几人负隅抵抗,把好些鬼魂打散了,但随着阵越压越低,好几人都吐血了,有两个保洁阿姨也成了灰灰了。

    “林千算!你好歹毒!你连鬼都不让我们做,竟要我们灰飞烟灭!”渺渺眼睛血红,死盯着林千算。

    “你勒个话说得才招笑诶,你才打散的那些魂魄,她们就该死迈?你就不歹毒?我灭你,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你要灭小昂子在先,就莫怪我不给你留个魂魄!”林千算这话说得霸气,渺渺一时没有力气反驳。

    看着其他几人都成灰灰,渺渺的脚也开始消散,她又开口:“你这个傻子,你这身体谁都想要何止是我?你就这么相信你身边这个人?他的来历你知道吗?他为什么叫林千算他怎么得来的术法你了解吗?他为什么这么护你?你就不怕他也跟我一样想要你身上的东西?”她指着我说,我知道她是要在魂飞魄散前在我心里留下一个疑影。

    “渺渺,我自问作为你哥哥的室友对你还不错,但你却一次次的想要我的命,现在还挑拨离间,我只是不懂你们这些术法,但我不是傻子!林千算的来历我不清楚,我也不了解他,但是他一次次的救我的命,我就没资格怀疑他!如果他真的想要我身上的东西,我愿意给他!”

    话毕渺渺大笑了起来,她的手已经开始消散了,我不知道有什么可笑的。

    “哈哈哈哈哈哈……我哥?我可没有什么哥哥,姚温昂你给我听着,这世上绝不止我一人觊觎你身上的东西,你等着吧,看林千算能护你几时!啊!!!!!!!”她的身影完全消散,只剩下她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至此,她们几人都以魂飞魄散,剩下没有被他们打散魂魄站在原地看着我们,林千算走到窗前,说了句:“去吧。”

    她们一起靠近阵中心,与阵一起消散。

    我的耳边传来几声“谢谢。”她们也是苦命人,能投胎重新为人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整栋楼和医院外面的路灯突然亮起,我看到有几个护士从护士站揉着眼睛走出来互相抱怨说怎么睡着了,要是被领导知道了会不会被扣工资,我看着她们,原来人间烟火气这么温暖人心,还是活着好。

    我看了看林千算,他扶着我的肩膀,外表看来没什么事,其实很虚弱,这点我这个不懂医术的人都可以从他无力的臂膀和紊乱的呼吸看出来,我扶着他,经过护士站的时候我跟护士说让她们来看看。

    护士跟着进了病房看了我给他包扎的伤口都笑了。

    “小哥你还挺有少女心的,还绑了个蝴蝶结,不过你的绑法会让他很不舒服,我去叫值班医生过来给他检查。”

    医生一进来看见林千算脸色都变了,也是,毕竟是东家,护士级别低不认识他但是医生是认识的,本来好好的住了两天倒还受伤了,医生马上让护士给主任打电话就要会诊。

    “我又不是得了癌症哪里用得着会诊?别这么大惊小怪。”林千算面对他们就不说方言了,一副老板的派头。

    “医生说得没错,你让主任看看也好,看有没有什么内脏损伤之类的,检查一下。”我虽然笑着,心里也是真担心,这林千算自从遇见我这两天受伤几次了,我真怕他有个好歹。

    看我坚持他也就任由护士去叫主任,护士小妹一路小跑一边嘟囔着这大半夜的给主任打电话让他到医院来她会不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医生解开了我给林千算包扎的伤口,眉头紧皱,再看林千算呼吸紊乱,嘴角渗血,说去做准备就走出了病房。

    “还要看我的裸体好久哦?我晓得我有八块腹肌是嘿有魅力,但是你也不用盯到起都不转眼嘛。”他一脸戏谑。

    我却没理他,我知道他是在转移注意力,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不一会儿医生又进来了,还有护士,护士说主任在附近住,十分钟左右就能赶过来,就先扶着林千算去做检查。

    我正准备跟着去,林千算转头说:“小昂子你就别跟来了,今天也累得很,好好睡一觉,那些东西不会再来了。”我止住脚步目送他们进了电梯,回到病房躺在床上,一时却睡不着。

    刚才渺渺的话还萦绕在我耳边,我的确不了解林千算,但如果下次林千算遇到危险,我也会为他拼命。

    “咕咕……”晚上没吃东西,这会儿有点儿饿了,不敢打电话让食堂送,毕竟那食堂大叔都被迷了,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被迷的,我还是点外卖稳妥。

    点了水煮鱼和烧烤还有粥,等着林千算检查完回来一起吃,但是一等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没见林千算的影子,我饿得不行,就先吃了一些,给他留了一份。可能他情况比较严重,做完检查还要做手术,我在床上玩着手机等着等着菜都凉了他也没回来,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这一晚本应睡得安稳,但是我却做了个不好的梦,梦到林千算被渺渺打得凄惨,魂飞魄散。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原来是一场梦。

    外面阳光明媚,病房外有小孩子的笑声,一片祥和。

    我拉开帘子,病床空空如也,林千算还没回来?

    我翻身下床去护士站问,她们说林千算昨晚在前面那栋楼做检查,今天不会回住院部,还说林千算让我别出住院部,我给他打微信电话没接,发微信也没回,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还是别打扰他。

    一直到华灯初上,林千算还是没给我回电话,我觉察出不对劲,又去护士站,她们还是那套说辞。

    “是不是他让你们这么说的?”我不得不怀疑是诓我的。

    “不,不是的……”她们支支吾吾。

    我转身就朝电梯走,她们追上来说:“确实是林总让我们这么说的,他,他不在医院了。”

    “不在医院了?去哪儿了?”他不是要做检查吗?还受着伤,能去哪儿?

    “我们也不知道,他走的时候让我们别告诉你,你如果走了,我们,我们可能会丢掉工作……”她们也很为难,林千算是老板,她们不敢不听他的话。

    算了算了,这年头找份工作不容易,我也不为难她们,转身回了病房。

    一连几天联系不上林千算,我想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吧,便好好的呆在了医院,他不在,医院也没收我的钱,食堂每天还给我送饭。

    我给爸妈打过电话,问了他们的情况,也报了平安。

    还给谭鹏打过电话,问他渺渺的事情,他说渺渺是他一个远房的妹妹,他们小的时候很要好,大了反而多年没联系了,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他在这儿读大学以后才主动联系他的,他还不知道渺渺已经不在了,我也不想告诉他,毕竟这事儿说出去没人相信。

    在医院呆了十几天的时候,几个要好的同学一起来看我,给我带来了书,毕竟我这么久没去学校,怕我跟不上,大家一起说说笑笑,一天很快就过了,送走他们,我就开始看书。

    很快就到了我出院的时候,几个同学一起来接我,还请我吃饭,说是给我接风洗尘。

    我们找了家火锅店刚坐下,正在点菜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背影熟悉的人从窗外经过,我追了出去,等我出去一看,人已经没影儿了.

    但我肯定我刚才没看错,那是,从我家不辞而别的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