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偷袭
众人恍然大悟，是啊！为什么要杀敌呢。胡人押运粮草的队伍，肯定不会太多。谁能想到他们后方还有一支隐藏的骑兵呢。
如果能断了敌人的补给线，那么前方的大军肯定会乱。退一步想，即使断不了补给线，但是只要不断地骚扰他们的后勤补给，也是很不错的。最起码比他们回防锦城的作用大，好主意呀！
此时他们再看方二蛋的目光已经不同了。邓帅看重的小伙子，果然不是普通的小伙子。当然要想他们进一步接受方二蛋的将领身份，还要看他在战场上的表现。毕竟出谋划策是一回事，真正打起仗来又是另一回事。保不齐上了战场就尿裤子了呢。
前些天他们已经做了一些侦查，胡人的押运队伍很稳定，每天都有三次押运队伍从闾山下经过。白天两次，夜晚一次。如此频繁的押运，应该是他们的中军大帐离锦城前线不远，而且前线随时会有可能撤退，所以就少量多次地押运。
方二蛋提议，第一次行动的时间就定在今晚。地点就定在昨天他们路过的一个山脚下的小寨子。
时间定在晚上，便于隐藏和突袭。因为他们毕竟是偷袭，讲究的就是出其不意，而夜幕恰恰是他们最好的掩护。地点之所以选那个小寨子，是因为昨天他的探哨就发现，胡人押运队伍，在那里休息了一段时间。他们判断这个小寨子应该是他们一个临时驿站，而敌人休息时，就是他们最放松的时刻，也是他们偷袭的最佳时机。
方二蛋的提议有理有据，其他队长听完后也没有反对。大家都是久经沙场的骑兵队长，虽然不知道方二蛋的提议是否合理，但是换做他们也拿不出更好地意见。况且他们这些底层军官，习惯了听命行事，真让他们指挥一个两千人的队伍，他们也自知未必能够做到。两千人的队伍，那可是够一个营级建制了。
但是方二蛋指挥调度他们，并没有任何生疏。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第一次指挥打仗。当各位队长领命而去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他们正在接受一个十四岁少年的指挥。只是刚才讨论行动方案的时候，他们已经打心里眼里接受了他，他们需要一位能够指挥他们的将领，而事实情况是方二蛋适合这个角色。
对于方二蛋来说，他觉的这一切都是很正常的。因为他长期浪迹于邓帅的营帐，没吃过猪肉，但经常见猪跑。邓帅以往是怎么指挥战斗，怎么分析战局，他也耳濡目染。他只是学者邓帅的样子，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罢了。
按照预定计划，天黑前方二蛋他们就到达了那个小寨子后的山腰处。这里正好有一条坡度不大的下山路，便于骑兵的冲锋。
来的路上，方二蛋已经让各位队长将情况说给了战士们。本来还担心战士们因为不让撤回锦城闹情绪。让各位队长都惊讶的是，将士们压根没想过回锦城的事。反而对今天晚上的突袭行动格外兴奋。
想想也是，他们骑兵平时训练的就是驰骋疆场，冲锋陷阵。但是这十几天一直在这破山中猫来猫去，实在让他们憋屈。战略上的事情他们不懂也不关心，他们只是想着今晚终于可以发泄一下了。尤其是有一部分没打过仗的新兵，格外兴奋。
当基层军官都在给战士们做战前动员的时候，方二蛋也在一颗大树下做着自己的动员工作。在大家眼中，方二蛋只不过是一个半吊子的指挥官。但是半吊子指挥官也是指挥官呀，是不需要做战前动员的。
但是这也是方二蛋第一次指挥部队和敌人厮杀。虽然他在军营中生活了八年。但那也是以传令兵的身份。虽然也参加过很多战斗，但都是小规模的战斗。而且战友们看他比较小，都多少有意地保护着他。更重要的是，之前他的所有战斗或者任务，都有现成的命令和目标，他只需要执行就行了。而这次却不同，他的任何一个命令都有可能让数不清的的战士付出生命。生命是宝贵的，虽然战场无情，但是因为自己的命令，让一些战友死去，他还是有些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
所以他务必谨慎再谨慎，方二蛋又在心里重新复盘了一下自己的计划。最终他确保自己的行动计划，是他能够想到的，把伤亡降到最低，成果做到最大的最佳方案后，这才沉重地呼出最后一口气。
另外一个他思考的问题就是怎么在战场上保全自己，这并不是自私，这是每一个即将上战场的战士必须思考的问题。方二蛋握了握自己手中的长枪，对于如何保全自己，方二蛋还是很有底气的。
这不仅让他想起了教自己枪法的杨辞。当年他刚到邓非身边，一位叫杨辞的枪法大家来找好友邓非。杨辞对这个六岁的孩童也很是喜欢，便教了他精修入神的方法。当然身为枪术大家的杨辞也教了方二蛋基础枪法。
方二蛋这八年来，一直按杨辞教他的方法，修炼精神力和基础枪法。虽然没有后续的修炼方法，但是方二蛋这八年来一直没有中断修炼。基础枪法拦、拿、扎、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舞花，每天上万遍的联系。让这些动作已经成了他的本能反应。还有他强大的精神力，虽然因没有后续功法，无法利用精神力，但是却能让他随时保持巅峰状态。
想到自己的长枪和精神力，方二蛋有些紧张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下。
“胡人来了”，罗新青头也没抬地平静说道。
大家本能地向山下看去，什么都没看到。有个新兵想站起来看，却迅速地被伍长拉了下来。虽然是夜晚，他们又在半山腰的树林里。但是一切有可能暴露的动作都不能有。
正当大家以为罗新青看错了的时候，远处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些火光。然后就看到一条长如蛇般的火把队伍，向他们所在的山脚下移动。大家逐渐看清了举着火把的胡人押运队伍。
等他们都到了山脚下，果然停了下来。他们要在这里休息一会，而方二蛋他们却要在这里偷袭一下。
来人大约也是两千人的样子，装满物资的板车有五十多辆。两千人中，一半是保卫押运的骑兵。另外一半应该是普通步兵。
虽然方二蛋身后的战士已经急不可耐了，但是方二蛋并没有急于进攻。
这时两个黑影分别从北侧和南侧的山坡爬了上来，来到方二蛋身边后小声说道：“报！北侧已经就位。”
另一个黑影也说道：“南侧也已就位。”
方二蛋在小寨南北四五里外，各派出去二百骑兵。众将领也明白方二蛋的意图，这是要把敌人包饺子一个不剩的阵仗。大家更加兴奋了。
“好，下去准备吧，先不着急进攻！”本以为方二蛋开口就是下令进攻。没想到还要再等等。
虽然方二蛋太年轻，也并没有被大家彻底接受。但是战场上就是这样，你可以不接受下命令的人，但是不能不接受命令。
方二蛋自忖没有邓帅那种威严，所以还是要向大家解释一下。
“敌人刚刚到达这里，目前警惕性是最高的。一会等他们都休息了，我们再趁敌不备，一举歼灭！”
方小将军说的好有道理，刚才要是直接下去，免不了要多死很多弟兄。于是大家就沉下心来，静等方小将军的命令。
方二蛋很有耐心，等到胡人都睡去半个时辰后，才命令发起进攻。
胡人的岗哨还是很警惕的，毕竟快要到前线了。当他们听到有闷响的咚咚声时，有些诧异。像马蹄声，但是又没有那么清脆。这声音好熟悉。是裹布的马蹄声！顺着声音的方向，他们隐约看到了半山腰有一条黑龙正在疾驰而下。
“敌袭！敌袭！”哨兵大喊道。
不得不说胡人的战斗素养还是很高的，他们睡觉也是在自己的战马旁边。当听到敌袭时，反应快的眨眼间就跃到了马上。
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骑兵的优势，不是人在马上就可以了。而是马必须奔跑起来，速度才是他们的优势。
当靠前的胡人刚准备调转马头时，中土骑兵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他们不由自主地看到了那个少年，倒不是因为他冲在最前面。而是与他身后那些表情狰狞，正张大嘴巴嚎叫的中土人不同。
这个少年的表情异常冷静，那双虽然稚嫩但是异常平淡的脸，成为了他们最后的画面。下一刻一杆长枪不偏不倚地扎进了他的胸膛。
这个胡人倒下前还在想，这个少年是运气好还是枪法传神。因为高速运动中想要扎准人的心脏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方二蛋此时心里还在想，实战中用枪和平时训练扎草人没什么两样嘛。每一枪只要扎向敌人的心脏再迅速抽出来就行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没有人会像他一样把一个基础动作每天练习上万遍，还坚持八年之久。
而他身边的王队长心情就不一样了，要知道成规模地骑兵作战，主要是依靠自己的速度。尤其是第一轮的冲锋，很多敌人都不是死在刀枪之下，而是被战马撞死、踩踏致死的。真正骑过马的人都知道，在马上想要够着下面的人是很困难的。更别提是在混乱的高速运动之中了。
像方二蛋这样，每一枪都那么准确扎到敌人心脏。除了老辣的修士或者精修外，王队长真没见过有普通骑兵能做到的。而且王队长很确定方二蛋不是修士，也不是精修。
更关键的是，骑兵使用枪的很少。大多数都是用的弯刀或者钝器。骑兵用枪扎到敌人后，由于是高速前冲，很容易拔不出来，导致枪脱手。但是方二蛋却不一样，他每次扎敌人的深度都是恰到好处，而且拔枪速度极快。看着方二蛋扎人简直是艺术般赏心悦目。
当第一轮冲锋过后，敌人已经有一大半站不起来了。方二蛋他们也在冲出敌军一段距离后才停了下来。之所以要冲出一定距离，一是惯性使然，第二也是为下次冲锋准备好加速距离。
在方二蛋身后的骑兵，重新组织好冲锋队形后。敌人能够站起来的都已经上了战马，但是他们明显已经没有了战意。有二百多骑分南北两个方向撤退，还有二百多骑原地未动，应该是留下断后的。
不得不说，胡人的战斗意识还是很强的。他们意识到自己被伏击重创后，还能短时间内分兵突围，并且留人断后。这种与生俱来的战斗素养，确实比中土军队要强上很多。如果是中土军队遇到这种情况，恐怕早就溃不成军了。
方二蛋当然不会给他们撤退的机会。他立即传令两位队长，率两个骑兵队，分别朝南北追击。自己留下六百骑剿灭剩下的二百余胡人骑兵。
下完命令后，方二蛋也不多话，率领剩下的六百骑冲向了胡人骑兵。这次依然是方二蛋一马当先，不同的是敌人也同时冲了过来。骑兵与骑兵的对抗，是非常惨烈的。如果是两个战马相撞，基本是敌我都会重伤。所以大家都是尽量错开战马，躲避敌人武器进攻的同时，能够给敌人致命一击。
但是高速运动下，战马的相撞是不可避免的。很多敌我双方的骑兵落马，然后被其他战马横冲直撞，直至被马蹄践踏致死。
胡人骑兵的武器基本以弯刀为主，他们的弯刀都是被祭司加持过的半法器。胡人的祭司相当于中土的修士。现在的灵气太过稀薄，不足以支撑法器的使用。于是修士们开发出了一些对灵气消耗不是特别大的半法器，威力相比法器还是差了很远，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胡人的弯刀每次劈砍出来以后，便面会形成一层淡淡的光膜。刀未到，罡风匹练已至，威力大的甚至能将战马劈成两半。
论修真文明，中土是独树一帜的。虽然落后了，但是底蕴犹在。中土骑兵的半法器也非常多种多样。根据战士的喜好，流星锤、狼牙棒、斧头、长枪、偃月刀、弯刀等等，五花八门。但是中土的半法器性能和威力上都要比胡人的好一些。比如中土的狼牙棒看着很重，实际上很轻。而且击打到敌人时还会有一定音波的攻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当双方的骑兵纠缠到一起时，人的吼叫声，马的长鸣声，兵器的碰撞声，人的哀鸣声已经乱作一团。血腥残酷的战场上，残臂、断腿随处可见。一些被拦腰斩断的战士，由于奔跑的惯性，内脏都甩了出来。
中土的骑兵都穿着半法器铠甲，能起到很好的防护作用。但是却会造成行动笨拙、迟缓。胡人都是以皮甲为主，在中土的半法器面前防护作用有限，但是却会更加灵活。
这是一次实力悬殊的小规模战斗。六百对二百的战斗，如果按加减计算，就是我方损失二百然后全歼敌人。实际战斗是，我方平均三个人围攻一个敌人。虽然局部战斗有一对一，但是也有四五个对一个的。最终结果是，我方以极少的代价全歼敌人。
不得不说胡人的战斗意志还是很顽强的，他们战斗至最后一人，都没有然逃跑。只是为了给撤退的战友多争取一点时间。
方二蛋已经下令开始打扫战场。打扫战场也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甚至可能还要面临更痛苦的选择。
比方说对没有彻底死透的人进行补刀，这里也包含了自己人。这可能听起来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在战场上就是这样。有些战友脖子被砍的只剩下一半，或被开肠破肚，或者被拦腰砍断的等等。
他们并不会立即死去，有的甚至能够拖延很长时间才会死去。但是也无法被救活了，与其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罪，不如给个痛快。他们还回会用感激的目光看着你。
但是那种亲手了结自己战友的事情，是最让人难受的。虽然你明知道没有人会怪罪你，甚至被你了结的战友也会感激你。但是却走不过自己那一关，这时候也是让人最难受的。
但是打扫战场的事情还是要继续。他们把战友的尸体尽量不留痕迹地埋了，以防被胡人发现，进行破坏。这个时候老兵还稍好一点，新兵就没那么从容了。一个时辰前他们还生龙活虎地跟吹牛皮，现在却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以前总听老兵说战场是多么的残酷，他们也只是微微一笑，甚至觉得这些老兵是被吓怕了。
但是此刻这些新兵才意识到，战场上的厮杀并没有那么可怕。杀红眼的时候，也容不得你有多余的想法。那个时候不是没有恐惧，而是没有时间恐惧。唯一能做的就是多杀敌人，或者被敌人杀死。
但是此刻，突然安静下来的战场，才是恐怖的。看着刚刚被自己敲碎脑袋或者剁成碎肉的敌人，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甚至有一种莫名的幸运感，庆幸自己没死在刚才的战斗中，庆幸自己没有变成地上的碎肉。
把敌人的尸体扔到了山里后，他们开始处理战利品。由于他们是敌后作战，带不了多少东西，活着的战马都会被带上。胡人作战时平均每人都带两匹战马，中土之所以缺乏骑兵，核心还是因为缺少战马。
当然胡人的半法器弯刀，也都被战士们用皮带系在了腰上。这种弯刀在中土还是很出名的，即便自己不用，也能卖个好价钱。
胡人的粮草并不是想象中的以牛羊肉为主，而是以奶制品居多。而且为了便于存储都是发酵后的奶制品，类似奶块，奶糕，还有牛皮袋装的酸奶。他们都有一股腥膻味，中土人大多数吃不惯。剩下的有少部分的牛羊肉做的肉干。方二蛋他们只留下了肉干，他们出锦城带的干粮也不多了。
方二蛋他们处理完战场后，南北负责伏击的战士们也回来了。当先的一位刘队长下马后，大笑着跑到方二蛋面前，一把抱起了方二蛋。
“哈哈哈哈，全歼！全歼！一个不剩！邓帅来之前让我们全听小方将军的，果然没错，邓帅眼光真毒呀！”
被这个北方的糙汉子熊抱，真心不好受。但是方二蛋却没拒绝，这是军中男儿对你的认可，谁又能拒绝呢。不过他也带来了好消息，分兵撤退的胡兵被全歼了！
“我说老刘，你这话说的，怎么听得好像这仗跟小方将军没关系了呢？”之前商量对策时，一直没说过话的李队长说道。之前他一方面觉得应该撤军，一方面不想得罪这个少年，所以一直没发表意见。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人家展现了自己的实力，咱该舔就得舔呀。
“对对对，咱这嘴就是没把门的，咱的意思小方将军贼厉害呢。哈哈哈哈！”李队长放下方二蛋后，摸着自己的大脑袋说道。
一边的王队长，看着这一幕也微微笑了起来。之前他之所以反对方二蛋，并不是怕死，而是担心死的没有价值。
现在方二蛋无论是谋略，还是勇气，都给了他们无比的信心。尤其是战场厮杀时他那冷静，淡然的表情，以及精准的枪法和高超的骑术。说不定这个少年真能带领他们，在胡人后方搞点大动静出来。
骑兵对骑术的要求是很高的，要在高速运动时，还要做到很好的机动性以及躲避障碍。一般的骑兵没有个两三年的训练很难驰骋疆场。但是方二蛋这八年的传令兵可不是白给的。
平时他骑马传令时就会刻意训练自己的骑术，可以说他这八年驾龄，要比很多老骑兵都有经验。这也是邓非敢派给他两千骑兵的原因之一。
这时常队长也走了过来，一脸认真地说道：“这一仗全歼胡军两千余人，我们战死三十八人，重伤十二人，轻伤不能上马者二十五，轻伤能上马者不记。”
虽然常队长一脸的冷静，但是略微发红的脸庞还是暴露了内心的火热。他做骑兵队长前是一名主簿，经常统计战后的各种数据。虽然这只是一次小规模的战斗，但是这么小的战损比，还是他生平仅见的。这个小方将军对战机的把握之精准，以及临场指挥的反应速度，还有战场冲杀时的冷静和果敢。他只人们对邓帅的评价中听说过，但是邓帅可是有几十年带兵打仗的经验了。而面前这个年轻人可是第一次带兵厮杀呀！
常队长说完就这么看向方二蛋陷入了自己的思考。方二蛋被常队长盯了好几息时间，才反应过来：常队长好像再等自己的下一步命令。对于指挥官这个角色，方二蛋还是没有完全习惯呢。平时都是人家给自己命令，现在轮到他下命令了，身份切换有点障碍呀。
“确定全歼胡人吗，一个不留？”方二蛋问道。
“确定”。常将军依然面无表情，没有多余的话。这一路上，常队长的冷静也给了方二蛋深刻的印象。
方二蛋略做思索后，下令将战场重新打扫一边。不要留下任何痕迹，胡人晚一天发现他们，他们就能多一些机会。另外又派了两个骑兵队，返回南北两个截击战场，重新打扫。
待一切结束，他们将重伤和轻伤不能上马的战士送到闾山深处修养。然后大部队又重新出发，寻找其它战机。
如果能断了敌人的补给线，那么前方的大军肯定会乱。退一步想，即使断不了补给线，但是只要不断地骚扰他们的后勤补给，也是很不错的。最起码比他们回防锦城的作用大，好主意呀！
此时他们再看方二蛋的目光已经不同了。邓帅看重的小伙子，果然不是普通的小伙子。当然要想他们进一步接受方二蛋的将领身份，还要看他在战场上的表现。毕竟出谋划策是一回事，真正打起仗来又是另一回事。保不齐上了战场就尿裤子了呢。
前些天他们已经做了一些侦查，胡人的押运队伍很稳定，每天都有三次押运队伍从闾山下经过。白天两次，夜晚一次。如此频繁的押运，应该是他们的中军大帐离锦城前线不远，而且前线随时会有可能撤退，所以就少量多次地押运。
方二蛋提议，第一次行动的时间就定在今晚。地点就定在昨天他们路过的一个山脚下的小寨子。
时间定在晚上，便于隐藏和突袭。因为他们毕竟是偷袭，讲究的就是出其不意，而夜幕恰恰是他们最好的掩护。地点之所以选那个小寨子，是因为昨天他的探哨就发现，胡人押运队伍，在那里休息了一段时间。他们判断这个小寨子应该是他们一个临时驿站，而敌人休息时，就是他们最放松的时刻，也是他们偷袭的最佳时机。
方二蛋的提议有理有据，其他队长听完后也没有反对。大家都是久经沙场的骑兵队长，虽然不知道方二蛋的提议是否合理，但是换做他们也拿不出更好地意见。况且他们这些底层军官，习惯了听命行事，真让他们指挥一个两千人的队伍，他们也自知未必能够做到。两千人的队伍，那可是够一个营级建制了。
但是方二蛋指挥调度他们，并没有任何生疏。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第一次指挥打仗。当各位队长领命而去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他们正在接受一个十四岁少年的指挥。只是刚才讨论行动方案的时候，他们已经打心里眼里接受了他，他们需要一位能够指挥他们的将领，而事实情况是方二蛋适合这个角色。
对于方二蛋来说，他觉的这一切都是很正常的。因为他长期浪迹于邓帅的营帐，没吃过猪肉，但经常见猪跑。邓帅以往是怎么指挥战斗，怎么分析战局，他也耳濡目染。他只是学者邓帅的样子，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罢了。
按照预定计划，天黑前方二蛋他们就到达了那个小寨子后的山腰处。这里正好有一条坡度不大的下山路，便于骑兵的冲锋。
来的路上，方二蛋已经让各位队长将情况说给了战士们。本来还担心战士们因为不让撤回锦城闹情绪。让各位队长都惊讶的是，将士们压根没想过回锦城的事。反而对今天晚上的突袭行动格外兴奋。
想想也是，他们骑兵平时训练的就是驰骋疆场，冲锋陷阵。但是这十几天一直在这破山中猫来猫去，实在让他们憋屈。战略上的事情他们不懂也不关心，他们只是想着今晚终于可以发泄一下了。尤其是有一部分没打过仗的新兵，格外兴奋。
当基层军官都在给战士们做战前动员的时候，方二蛋也在一颗大树下做着自己的动员工作。在大家眼中，方二蛋只不过是一个半吊子的指挥官。但是半吊子指挥官也是指挥官呀，是不需要做战前动员的。
但是这也是方二蛋第一次指挥部队和敌人厮杀。虽然他在军营中生活了八年。但那也是以传令兵的身份。虽然也参加过很多战斗，但都是小规模的战斗。而且战友们看他比较小，都多少有意地保护着他。更重要的是，之前他的所有战斗或者任务，都有现成的命令和目标，他只需要执行就行了。而这次却不同，他的任何一个命令都有可能让数不清的的战士付出生命。生命是宝贵的，虽然战场无情，但是因为自己的命令，让一些战友死去，他还是有些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
所以他务必谨慎再谨慎，方二蛋又在心里重新复盘了一下自己的计划。最终他确保自己的行动计划，是他能够想到的，把伤亡降到最低，成果做到最大的最佳方案后，这才沉重地呼出最后一口气。
另外一个他思考的问题就是怎么在战场上保全自己，这并不是自私，这是每一个即将上战场的战士必须思考的问题。方二蛋握了握自己手中的长枪，对于如何保全自己，方二蛋还是很有底气的。
这不仅让他想起了教自己枪法的杨辞。当年他刚到邓非身边，一位叫杨辞的枪法大家来找好友邓非。杨辞对这个六岁的孩童也很是喜欢，便教了他精修入神的方法。当然身为枪术大家的杨辞也教了方二蛋基础枪法。
方二蛋这八年来，一直按杨辞教他的方法，修炼精神力和基础枪法。虽然没有后续的修炼方法，但是方二蛋这八年来一直没有中断修炼。基础枪法拦、拿、扎、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舞花，每天上万遍的联系。让这些动作已经成了他的本能反应。还有他强大的精神力，虽然因没有后续功法，无法利用精神力，但是却能让他随时保持巅峰状态。
想到自己的长枪和精神力，方二蛋有些紧张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下。
“胡人来了”，罗新青头也没抬地平静说道。
大家本能地向山下看去，什么都没看到。有个新兵想站起来看，却迅速地被伍长拉了下来。虽然是夜晚，他们又在半山腰的树林里。但是一切有可能暴露的动作都不能有。
正当大家以为罗新青看错了的时候，远处隐隐约约看见了一些火光。然后就看到一条长如蛇般的火把队伍，向他们所在的山脚下移动。大家逐渐看清了举着火把的胡人押运队伍。
等他们都到了山脚下，果然停了下来。他们要在这里休息一会，而方二蛋他们却要在这里偷袭一下。
来人大约也是两千人的样子，装满物资的板车有五十多辆。两千人中，一半是保卫押运的骑兵。另外一半应该是普通步兵。
虽然方二蛋身后的战士已经急不可耐了，但是方二蛋并没有急于进攻。
这时两个黑影分别从北侧和南侧的山坡爬了上来，来到方二蛋身边后小声说道：“报！北侧已经就位。”
另一个黑影也说道：“南侧也已就位。”
方二蛋在小寨南北四五里外，各派出去二百骑兵。众将领也明白方二蛋的意图，这是要把敌人包饺子一个不剩的阵仗。大家更加兴奋了。
“好，下去准备吧，先不着急进攻！”本以为方二蛋开口就是下令进攻。没想到还要再等等。
虽然方二蛋太年轻，也并没有被大家彻底接受。但是战场上就是这样，你可以不接受下命令的人，但是不能不接受命令。
方二蛋自忖没有邓帅那种威严，所以还是要向大家解释一下。
“敌人刚刚到达这里，目前警惕性是最高的。一会等他们都休息了，我们再趁敌不备，一举歼灭！”
方小将军说的好有道理，刚才要是直接下去，免不了要多死很多弟兄。于是大家就沉下心来，静等方小将军的命令。
方二蛋很有耐心，等到胡人都睡去半个时辰后，才命令发起进攻。
胡人的岗哨还是很警惕的，毕竟快要到前线了。当他们听到有闷响的咚咚声时，有些诧异。像马蹄声，但是又没有那么清脆。这声音好熟悉。是裹布的马蹄声！顺着声音的方向，他们隐约看到了半山腰有一条黑龙正在疾驰而下。
“敌袭！敌袭！”哨兵大喊道。
不得不说胡人的战斗素养还是很高的，他们睡觉也是在自己的战马旁边。当听到敌袭时，反应快的眨眼间就跃到了马上。
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骑兵的优势，不是人在马上就可以了。而是马必须奔跑起来，速度才是他们的优势。
当靠前的胡人刚准备调转马头时，中土骑兵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他们不由自主地看到了那个少年，倒不是因为他冲在最前面。而是与他身后那些表情狰狞，正张大嘴巴嚎叫的中土人不同。
这个少年的表情异常冷静，那双虽然稚嫩但是异常平淡的脸，成为了他们最后的画面。下一刻一杆长枪不偏不倚地扎进了他的胸膛。
这个胡人倒下前还在想，这个少年是运气好还是枪法传神。因为高速运动中想要扎准人的心脏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方二蛋此时心里还在想，实战中用枪和平时训练扎草人没什么两样嘛。每一枪只要扎向敌人的心脏再迅速抽出来就行了。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是，没有人会像他一样把一个基础动作每天练习上万遍，还坚持八年之久。
而他身边的王队长心情就不一样了，要知道成规模地骑兵作战，主要是依靠自己的速度。尤其是第一轮的冲锋，很多敌人都不是死在刀枪之下，而是被战马撞死、踩踏致死的。真正骑过马的人都知道，在马上想要够着下面的人是很困难的。更别提是在混乱的高速运动之中了。
像方二蛋这样，每一枪都那么准确扎到敌人心脏。除了老辣的修士或者精修外，王队长真没见过有普通骑兵能做到的。而且王队长很确定方二蛋不是修士，也不是精修。
更关键的是，骑兵使用枪的很少。大多数都是用的弯刀或者钝器。骑兵用枪扎到敌人后，由于是高速前冲，很容易拔不出来，导致枪脱手。但是方二蛋却不一样，他每次扎敌人的深度都是恰到好处，而且拔枪速度极快。看着方二蛋扎人简直是艺术般赏心悦目。
当第一轮冲锋过后，敌人已经有一大半站不起来了。方二蛋他们也在冲出敌军一段距离后才停了下来。之所以要冲出一定距离，一是惯性使然，第二也是为下次冲锋准备好加速距离。
在方二蛋身后的骑兵，重新组织好冲锋队形后。敌人能够站起来的都已经上了战马，但是他们明显已经没有了战意。有二百多骑分南北两个方向撤退，还有二百多骑原地未动，应该是留下断后的。
不得不说，胡人的战斗意识还是很强的。他们意识到自己被伏击重创后，还能短时间内分兵突围，并且留人断后。这种与生俱来的战斗素养，确实比中土军队要强上很多。如果是中土军队遇到这种情况，恐怕早就溃不成军了。
方二蛋当然不会给他们撤退的机会。他立即传令两位队长，率两个骑兵队，分别朝南北追击。自己留下六百骑剿灭剩下的二百余胡人骑兵。
下完命令后，方二蛋也不多话，率领剩下的六百骑冲向了胡人骑兵。这次依然是方二蛋一马当先，不同的是敌人也同时冲了过来。骑兵与骑兵的对抗，是非常惨烈的。如果是两个战马相撞，基本是敌我都会重伤。所以大家都是尽量错开战马，躲避敌人武器进攻的同时，能够给敌人致命一击。
但是高速运动下，战马的相撞是不可避免的。很多敌我双方的骑兵落马，然后被其他战马横冲直撞，直至被马蹄践踏致死。
胡人骑兵的武器基本以弯刀为主，他们的弯刀都是被祭司加持过的半法器。胡人的祭司相当于中土的修士。现在的灵气太过稀薄，不足以支撑法器的使用。于是修士们开发出了一些对灵气消耗不是特别大的半法器，威力相比法器还是差了很远，但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胡人的弯刀每次劈砍出来以后，便面会形成一层淡淡的光膜。刀未到，罡风匹练已至，威力大的甚至能将战马劈成两半。
论修真文明，中土是独树一帜的。虽然落后了，但是底蕴犹在。中土骑兵的半法器也非常多种多样。根据战士的喜好，流星锤、狼牙棒、斧头、长枪、偃月刀、弯刀等等，五花八门。但是中土的半法器性能和威力上都要比胡人的好一些。比如中土的狼牙棒看着很重，实际上很轻。而且击打到敌人时还会有一定音波的攻击，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当双方的骑兵纠缠到一起时，人的吼叫声，马的长鸣声，兵器的碰撞声，人的哀鸣声已经乱作一团。血腥残酷的战场上，残臂、断腿随处可见。一些被拦腰斩断的战士，由于奔跑的惯性，内脏都甩了出来。
中土的骑兵都穿着半法器铠甲，能起到很好的防护作用。但是却会造成行动笨拙、迟缓。胡人都是以皮甲为主，在中土的半法器面前防护作用有限，但是却会更加灵活。
这是一次实力悬殊的小规模战斗。六百对二百的战斗，如果按加减计算，就是我方损失二百然后全歼敌人。实际战斗是，我方平均三个人围攻一个敌人。虽然局部战斗有一对一，但是也有四五个对一个的。最终结果是，我方以极少的代价全歼敌人。
不得不说胡人的战斗意志还是很顽强的，他们战斗至最后一人，都没有然逃跑。只是为了给撤退的战友多争取一点时间。
方二蛋已经下令开始打扫战场。打扫战场也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甚至可能还要面临更痛苦的选择。
比方说对没有彻底死透的人进行补刀，这里也包含了自己人。这可能听起来有些难以接受，但是在战场上就是这样。有些战友脖子被砍的只剩下一半，或被开肠破肚，或者被拦腰砍断的等等。
他们并不会立即死去，有的甚至能够拖延很长时间才会死去。但是也无法被救活了，与其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受罪，不如给个痛快。他们还回会用感激的目光看着你。
但是那种亲手了结自己战友的事情，是最让人难受的。虽然你明知道没有人会怪罪你，甚至被你了结的战友也会感激你。但是却走不过自己那一关，这时候也是让人最难受的。
但是打扫战场的事情还是要继续。他们把战友的尸体尽量不留痕迹地埋了，以防被胡人发现，进行破坏。这个时候老兵还稍好一点，新兵就没那么从容了。一个时辰前他们还生龙活虎地跟吹牛皮，现在却变成了冰冷的尸体。以前总听老兵说战场是多么的残酷，他们也只是微微一笑，甚至觉得这些老兵是被吓怕了。
但是此刻这些新兵才意识到，战场上的厮杀并没有那么可怕。杀红眼的时候，也容不得你有多余的想法。那个时候不是没有恐惧，而是没有时间恐惧。唯一能做的就是多杀敌人，或者被敌人杀死。
但是此刻，突然安静下来的战场，才是恐怖的。看着刚刚被自己敲碎脑袋或者剁成碎肉的敌人，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甚至有一种莫名的幸运感，庆幸自己没死在刚才的战斗中，庆幸自己没有变成地上的碎肉。
把敌人的尸体扔到了山里后，他们开始处理战利品。由于他们是敌后作战，带不了多少东西，活着的战马都会被带上。胡人作战时平均每人都带两匹战马，中土之所以缺乏骑兵，核心还是因为缺少战马。
当然胡人的半法器弯刀，也都被战士们用皮带系在了腰上。这种弯刀在中土还是很出名的，即便自己不用，也能卖个好价钱。
胡人的粮草并不是想象中的以牛羊肉为主，而是以奶制品居多。而且为了便于存储都是发酵后的奶制品，类似奶块，奶糕，还有牛皮袋装的酸奶。他们都有一股腥膻味，中土人大多数吃不惯。剩下的有少部分的牛羊肉做的肉干。方二蛋他们只留下了肉干，他们出锦城带的干粮也不多了。
方二蛋他们处理完战场后，南北负责伏击的战士们也回来了。当先的一位刘队长下马后，大笑着跑到方二蛋面前，一把抱起了方二蛋。
“哈哈哈哈，全歼！全歼！一个不剩！邓帅来之前让我们全听小方将军的，果然没错，邓帅眼光真毒呀！”
被这个北方的糙汉子熊抱，真心不好受。但是方二蛋却没拒绝，这是军中男儿对你的认可，谁又能拒绝呢。不过他也带来了好消息，分兵撤退的胡兵被全歼了！
“我说老刘，你这话说的，怎么听得好像这仗跟小方将军没关系了呢？”之前商量对策时，一直没说过话的李队长说道。之前他一方面觉得应该撤军，一方面不想得罪这个少年，所以一直没发表意见。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人家展现了自己的实力，咱该舔就得舔呀。
“对对对，咱这嘴就是没把门的，咱的意思小方将军贼厉害呢。哈哈哈哈！”李队长放下方二蛋后，摸着自己的大脑袋说道。
一边的王队长，看着这一幕也微微笑了起来。之前他之所以反对方二蛋，并不是怕死，而是担心死的没有价值。
现在方二蛋无论是谋略，还是勇气，都给了他们无比的信心。尤其是战场厮杀时他那冷静，淡然的表情，以及精准的枪法和高超的骑术。说不定这个少年真能带领他们，在胡人后方搞点大动静出来。
骑兵对骑术的要求是很高的，要在高速运动时，还要做到很好的机动性以及躲避障碍。一般的骑兵没有个两三年的训练很难驰骋疆场。但是方二蛋这八年的传令兵可不是白给的。
平时他骑马传令时就会刻意训练自己的骑术，可以说他这八年驾龄，要比很多老骑兵都有经验。这也是邓非敢派给他两千骑兵的原因之一。
这时常队长也走了过来，一脸认真地说道：“这一仗全歼胡军两千余人，我们战死三十八人，重伤十二人，轻伤不能上马者二十五，轻伤能上马者不记。”
虽然常队长一脸的冷静，但是略微发红的脸庞还是暴露了内心的火热。他做骑兵队长前是一名主簿，经常统计战后的各种数据。虽然这只是一次小规模的战斗，但是这么小的战损比，还是他生平仅见的。这个小方将军对战机的把握之精准，以及临场指挥的反应速度，还有战场冲杀时的冷静和果敢。他只人们对邓帅的评价中听说过，但是邓帅可是有几十年带兵打仗的经验了。而面前这个年轻人可是第一次带兵厮杀呀！
常队长说完就这么看向方二蛋陷入了自己的思考。方二蛋被常队长盯了好几息时间，才反应过来：常队长好像再等自己的下一步命令。对于指挥官这个角色，方二蛋还是没有完全习惯呢。平时都是人家给自己命令，现在轮到他下命令了，身份切换有点障碍呀。
“确定全歼胡人吗，一个不留？”方二蛋问道。
“确定”。常将军依然面无表情，没有多余的话。这一路上，常队长的冷静也给了方二蛋深刻的印象。
方二蛋略做思索后，下令将战场重新打扫一边。不要留下任何痕迹，胡人晚一天发现他们，他们就能多一些机会。另外又派了两个骑兵队，返回南北两个截击战场，重新打扫。
待一切结束，他们将重伤和轻伤不能上马的战士送到闾山深处修养。然后大部队又重新出发，寻找其它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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