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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得天独厚,就要勇担使命!

    今年读书节时,看到有人在校园里摆开书摊,想到自己一直寡淡的购书(读的书大部分都是图书馆借阅或网络下载),我决定在这个读书节买几本书,算是应景。

    大学的书摊,流量书还是很多的,选了一会,找出一本张爱玲的《红楼梦魇》,一本海子的诗歌选集,一本贾平凹的《山本》。新书到手按捺不住好奇心,主要想看一下曾经喜欢的贾作家现在的风格如何,于是用两三个下午把《山本》这本书匆匆看完。

    《山本》讲述了20世纪二三十年代,秦岭大山里一个叫涡镇的地方,如何在军阀混战、“城头变幻大王旗”的乱世里,顽强自保却最终毁灭的故事。

    小说从女主人公陆菊人和她家一块被“赶龙脉”的风水先生相为“能出官人”的风水宝地写起。为了抵债,陆菊人带着这三分被当做嫁妆的胭脂地嫁到涡镇,指望它能带给自己好运。但阴差阳错,这块地却被陆菊人的公公送给了家遭横祸的井宗秀安葬父亲。

    陆菊人绝望之余发现井宗秀是个相对于自己的丈夫、孩子更为优秀,既知恩图报又聪慧俊逸的青年,便把美好期望都寄托在了井宗秀身上。井宗秀也不负所望,逐渐成了富贵官人,成了涡镇的统领,涡镇一时繁荣昌盛令八方羡慕。

    然而乱世里处处以暴制暴,人如草芥,看似固若金汤的涡镇,最终在秦岭游击队,政府军,保安队,土匪山贼的交战中陷入战火。

    全书读完,在故事情节之外,竟被书中陆菊人的一段话吸引,感觉是作家创作和生活中独特体验的一点结晶。

    陆菊人在看到井宗秀逐渐发家,但却和土匪五雷混在一起迷失志向,并要为自己的父亲迁坟的时候,对井宗秀说了这样一段话:“那穴地是不是就灵验,这我不敢把话说满,可谁又能说它就不灵验呢……既然你有这个命,我才一直盯着你这几年的变化,倒担心你只和那五雷混在一起图个发财,那就把天地都辜负了。”

    对于风水之说,陆菊人这段话显示出了她或者作者的独特见解。

    历来,民间对于风水的追求,无非是为了后辈的荣华富贵,但这里,陆菊人却给了风水一种新的意义。她仍然迷信地认为风水可以成就人,但不同之处是这被风水成就的人,最终是要用自己的得天独厚做出一番作为,担起一份责任的,否则就辜负了天地造化的苦心。

    相比《**地》中作者对“风水说”的戏谑(先辈葬在说是出官人的**地,后辈却出了在戏台上做官的演员),《山本》中这一说法的独特之处,是赋予了风水之说一种社会责任感和使命感。

    小说中另一位重要人物麻县长,是一位原本有造福一方雄心大志的文人县长,却因生不逢时,身处乱世,处处受史三海、阮天保、井宗秀等手握兵权的强势人物挟持架空,虽然诗书满腹,却苦无用武之地。如他对井宗秀说:“倒不是委屈,是我无能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么,但我爱秦岭”,“我不能为秦岭添一土一石,就所到一地记录些草木,或许将来了可以写一本书。”对现实的无能为力使他把志向转移到对秦岭各种草木与禽兽的考察与记述中。

    小说结尾时,面对着战火遍地的涡镇,极度失望的他在跳涡潭自杀之前,留给蚯蚓两部书稿,“一个纸本封皮上写着《秦岭志草木部》,一本纸本封皮上写着《秦岭志禽兽部》”。在这里,麻县长把记录、书写秦岭,为秦岭树碑立传当作了自己的一份使命,当成了对养育自己的秦岭的一份回报。

    作为一位生长于陕西南部的当代著名作家,贾平凹创作了大量关于家乡的作品。他一直把关注社会、关怀人生、关心精神层面,当作文学最基本的东西,当作文学的大道,一直努力“写作超越国家、民族、人生、命运,眼光放大到宇宙,追问人性的、精神的东西(贾平凹《文学的大道》)”。

    贾平凹的文学创作是具有一种使命感的,书中的麻县长也许有作者的一点影子,对家乡的反复书写,也许正是作家对养育自己的家乡大地山河的敬献,寄予了作家为家乡为民族树碑立传的使命感和责任感。

    作为一个有理智,能够探索理解宇宙自然,有能动性,能够改造自然的人,我们每一个人都可以说是得天独厚,更何况我们人类中有一部分相比其他人具有更好的资源、环境和能力,更加得天独厚。

    宋代张载曾将“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作为知识分子的使命、人的意义。得天独厚、生而为人的我们,还能有什么理由懈怠?

    认识到自己的能力,认识自然的规律、生命的意义,为自己、为人类、为地球的生机和谐做出自己的贡献,从而不辜负“天地君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