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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皇帝驾崩

    北京紫禁城御花园,雨后斜阳朗照,花木扶疏,枝枝叶叶上还有些微雨滴。

    李选侍搀扶着朱常洛,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观花赏景。

    李选侍指指那一簇花让朱常洛看,又跑过去捡一片落叶给朱常洛观赏,显得兴趣盎然。

    朱常洛却有些心不在焉。

    李选侍不高兴了,晃动着朱常洛的胳膊撒娇:“哎呀!万岁爷,你在龙榻上躺了好多天,好不容易身体康复,臣妾陪你出来散散心,瞧你这个样子,是不是心思都扑在那个小道姑身上啦?”

    朱常洛不好意思地说:“看你这张嘴,净说些没影的话,哪里有什么小道姑?”

    李选侍不依不饶:“天子无戏言,皇上敢不敢让臣妾去乾清宫寝殿搜一搜?”

    朱常洛明知故问:“搜什么?”

    李选侍:“搜小道姑呀,皇上以为把她假扮成太监,藏在东暖阁,别人就不知道啦?”

    朱常洛被李选侍说破秘密,有些不好意思,便假装出恼怒的样子训斥李选侍:“你好大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污蔑朕躬,该当何罪?”

    李选侍早已看破朱常洛的伎俩,吃吃笑道:“臣妾哪敢污蔑皇上,只是替皇上的名誉着想。”

    朱常洛仍然故意严肃地问:“你是如何替朕着想的?说说看。”

    李选侍把头倚在朱常洛的肩膀上,俏声说道:“皇上富有四海,贵为天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是探囊取物?何必鬼鬼祟祟?”

    朱常洛拧了拧李选侍的脸蛋儿,高深莫测地说:“你懂什么?”

    李选侍:“皇上若真喜欢那个小道姑,干脆就光明正大地纳入后宫,给她名分,别人谁还敢说三道四。”

    朱常洛惊喜地问:“你真是这样想的?”

    李选侍:“言为心声。”

    朱常洛笑着搂过李选侍,夸道:“你真贤惠,大有皇后风度。”

    李选侍一听此言,眼珠一转,立即跪地叩头,口中呼道:“臣妾李氏,谢皇上隆恩。”

    朱常洛被她这一下子搞蒙了,疑惑地问道:“朕不过随口夸了你一句,也值得如此大礼叩谢?”

    李选侍认真地回答:“刚才皇上明明说了,要封臣妾当皇后嘛。”

    朱常洛笑了,指点着李选侍说道:“你呀,你呀,朕是说你有皇后风度,不是说封你当皇后,听明白了吗?”

    李选侍扭动着身子撒娇:“我不管,我不管,反正皇上金口玉言,说了封臣妾当皇后。”

    朱常洛懒得再与她理论,径自走到一旁去看花。

    李选侍想了想,凑到朱常洛身边,来回抚摸着他的胸口,悄声问道:“皇上,臣妾听说乾清宫里挑选了八个花季少女,准备让她们陪着皇上修炼采补之术。真有此事?”

    朱常洛不看她也不理她。

    李选侍继续说:“皇上若真有此安排,不怕那些御史们聒噪吗?”

    朱常洛不耐烦地说:“御史们能聒噪些什么?难道他们还能管朕的床帏之事?”

    李选侍:“臣妾可是听说大明朝的御史,有风闻言事的传统。到时候若真有那么一两个不怕死的御史,奏上一本,皇上该怎么办?”

    朱常洛愣了一下,随即反问:“你说该怎么?”

    李选侍:“今天晚上,臣妾可以到乾清宫寝殿,把那八个少女招来,就说教她们练习歌舞,请皇上观看。别人还有什么话说?”

    朱常洛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李选侍:“到夜深人静之时,臣妾撤走,皇上再把小道姑招来,你们爱干什么就干什么。”

    朱常洛笑了,指点着李选侍的额头说:“你真贤惠。”

    李选侍紧逼着追问:“那臣妾封皇后之事呢?”

    朱常洛:“朕心里有数,功到自然成。”

    夜晚,紫禁城乾清宫寝殿内。

    宽大的龙床前面,摆着一个长条矮桌,桌上放着一壶酒、几个酒杯和几盘精致的下酒菜。

    朱常洛坐在矮桌后面,坐在他侧面的李选侍,端起酒壶斟酒。

    已经有几分酒意的朱常洛,伸手想阻拦李选侍:“朕不能再喝了。”

    李选侍笑着问:“皇上平时酒量很大,今天这是怎么了?”

    朱常洛笑道:“怕喝多了影响等会儿观赏歌舞。”

    李选侍撇撇嘴嘲笑朱常洛:“皇上那点儿小心思,臣妾早就明白。让小道姑领着少女们上来吧。”

    朱常洛反倒有些犹豫:“有你在这里,她们上来不好吧?”

    李选侍:“臣妾都不在乎,皇上还顾忌什么?”

    朱常洛讪笑着使劲拍了三下巴掌,只见八个花季少女,合着丝竹之声,踏着轻盈的舞步,如凌波仙子一般飘然而至。

    李选侍看着如此漂亮的女孩子,不免自惭形秽。

    八个花季少女舞得李选侍眼花缭乱。

    忽然,丝竹之声一变,穿着道家服装的小道姑上场了。

    见她合着音乐节拍舞动起来,时而刚劲时而柔美,将太极拳、八卦掌、舞蹈融为一体,引起观众力与美、刚与柔、阴与阳的无限遐思。

    朱常洛看呆了。

    李选侍的身子情不自禁的随着小道姑的舞蹈,微微扭动起来。

    李选侍扭了几下,才发觉到自己有些失态,笑了笑凑近朱常洛说:“皇上,别说你是个男人,就是臣妾这个女人,也被这小道姑迷住了。”

    朱常洛无限神往地说:“你是不知道,她的本事还多着呢。”

    李选侍看了看朱常洛,有些酸楚地说:“臣妾还是走吧,别耽误了皇上的好事。”

    朱常洛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如此识大体,朕忘不了你的好处。”

    李选侍委屈地走了。

    朱常洛笑咪咪地问小道姑:“现在大殿里的人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办?”

    小道姑略显羞涩地说:“还是听皇上吩咐。”

    朱常洛:“也好。挑两个女孩子,咱们四个到龙床上修炼。”

    小道姑低垂眼帘轻声应道:“遵旨。”

    朱常洛又问:“红丸可带来了?”

    小道姑从怀中掏出锦盒:“在里面呢。”

    朱常洛连声说道:“好,很好。”

    朱常洛对那八个少女说:“你们都站好,让朕好好挑挑。”

    八个少女或羞涩或喜悦或跃跃欲试,排成一排。

    朱常洛看了又看,终于下定决心,从左边挑了一个高挑清秀的,从右边跳了一个娇小玲珑的,拉着她们走向龙床。

    朱常洛坐到龙床边上,又吩咐小道姑:“你拉上帐幔,也上床吧。”

    剩下的六个少女,看着小道姑慢慢拉上帐幔,便站在原地兴奋而紧张地张望倾听。

    过了一会儿,便听到帐幔后面传出来娇滴滴的笑声和急促的喘息声。

    有两个少女羞怯地捂住了耳朵,又有两个少女痴痴地笑起来。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得朱常洛在里面连声喊道:“快,快,快伺候朕服红丸!”

    凌晨,紫禁城内阁签押房内。

    房间两头各点着一支蜡烛。

    叶向高和孙承宗都伏在书案上假寐。

    忽然,门外响起一阵紧急的敲门声。

    孙承宗一下子惊醒了,猛然抬起头,又伸手推了推旁边的叶向高。

    叶向高睡眼惺忪地抬起头,茫然问道:“怎么了?”

    孙承宗有些惊慌地说道:“叶阁老,恐怕是出事了。”

    叶向高惶恐地问:“难道,难道是皇上?”

    孙承宗赶紧起身打开房门,只见王安跌跌撞撞地闯进来,差一点儿摔倒在地。

    孙承宗一伸手扶住王安,急切地问:“出什么事了?”

    王安气喘吁吁地说:“皇,上,皇上驾崩啦!”

    孙承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喃喃自语:“怎么会?怎么会呢?昨天还不是好好的吗?”

    叶向高走过来,扶起孙承宗。

    孙承宗一把抓住王安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安咬牙切齿地说道:“都是红丸惹的祸。”

    孙承宗略一思忖,似乎已经了然于胸,便一手拉着叶向高,一手拉着王安,大步向外走去。

    孙承宗一边走,一边扭头吩咐值班的中书舍人:“赶快通知方阁老和其他大学士,火速到乾清宫集合。”

    凌晨,紫禁城乾清宫寝殿内。

    孙承宗、叶向高随着王安走进寝殿。

    叶向高一看见仰面躺在龙床上,明黄床单覆盖着的朱常洛,便跪倒在他身旁嚎啕大哭。

    孙承宗流着眼泪劝慰叶向高:“叶阁老请节哀,现在不是光哭的时候。”

    叶向高渐渐止住了哭声。

    孙承宗低声问王安:“昨天晚上是谁侍寝?”

    王安:“一个道姑,八个少女。”

    孙承宗大惊失色:“什么?九个女人?荒唐,太荒唐了!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王安:“我不当值,在厢房里睡觉。皇上是死在一个少女的身上,道姑报告了值夜太监,值夜太监立即到厢房里喊醒我。”

    孙承宗:“那几个女人呢?”

    王安:“我把她们都关押在厢房里。”

    孙承宗:“要确保不能走漏半点儿风声。”

    王安:“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孙承宗:“立即到乾清宫布置灵堂,迎接王公大臣哭丧。”

    王安:“我马上安排。”

    王安走出寝殿。

    白天,紫禁城内阁签押房内。

    房内所有的人都穿着孝服。

    方从哲坐在中间,叶向高、孙承宗等人分坐两边。

    方从哲缓声说道:“各位大人,不是老夫固执己见,皇上驾崩的缘由,应该在遗诏中说清。不然,有人追究起来,天大的责任,谁也承担不起。”

    叶向高立即表态:“首辅大人言之有理。”

    一个大学士犹豫地问:“红丸之事,有关皇上尊严,到底怎么说才好呢?”

    方从哲:“关键是拿捏好分寸,不能不说,又不能全说。老夫反复思量,想了一句话,请各位大人斟酌。”

    叶向高问:“一句什么话?”

    方从哲一字一顿,慢慢说出:“朕治病心切,另外索求丹药而致病情加重。”

    其他几人静听之后,又凝神思索,才慢慢点头。

    叶向高:“首辅大人思虑周全,这样说应该能够平息各方疑惑,避免节外生枝。”

    其他几人纷纷说:“好,就这样吧。”

    方从哲:“遗诏中还应该说清一个重大问题,就是新君的人选。”

    孙承宗忍不住贸然发言:“新君人选当然是皇长子朱由校,难道还有疑问吗?”

    方从哲:“毫无疑问,一切丧礼仪式也都应该由皇长子朱由校主持。但是,在遗诏中怎么说是一个问题。是说奉大行皇帝遗命,拥立新皇登基;还是说奉后宫之命,拥立皇长子登基。”

    孙承宗追问:“奉后宫之命?奉哪个后宫之命?”

    方从哲:“皇上驾崩前几天,曾经明确说明要封李选侍为皇贵妃,皇长子朱由校也曾要求皇上封李选侍为皇后。”

    孙承宗:“据下官所知,李选侍野心很大,若在遗诏中抬举她的身份,则后患无穷。”

    方从哲:“那就请叶阁老代写遗诏,先只诏告天下皇帝驾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