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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3章 立后大典

    白天,紫禁城慈宁宫内。

    皇太后满面病容,闭目养神。

    一个宫女端过来一小碗汤药,跪在榻前,轻声说:“皇太后,该用药了。”

    皇太后微微睁开眼,宫女拿着汤匙,舀了半匙,慢慢送到皇太后嘴边。

    皇太后只喝了几汤匙药,便摆摆手说:“太苦了,端下去吧。”

    宫女哀求道:“皇太后,良药苦口利于病,您老人家就多喝几口吧。”

    皇太后坚决地摆摆手:“端下去。”

    宫女无奈地起身端着药碗退下。

    王安悄悄地进来,凑到皇太后耳边小声说:“皇太后,皇上和二位阁老来看你了。”

    皇太后:“请他们进来吧。”

    王安退下,很快引着天启、叶向高、孙承宗进来。

    三人跪在病榻前请安:“儿臣朱由校、臣叶向高、臣孙承宗恭请皇太后圣安。”

    皇太后气力不佳,轻声说:“都起来说话吧。王安,赐座。”

    王安指挥着三个宫女,搬来了绣墩。

    皇太后等三人坐定,才说:“哀家自幼体弱多病,尤其是先帝爷在世的后二十年,受尽郑氏母子欺凌,担惊受怕如坐针毡。后来又受李选侍多方挟制,忧愤交加,以至今日弱不禁风,一病不起。看来,哀家很快就要随先帝爷而去了。”

    天启立即离座跪倒,膝行几步,凑近皇太后,抓住她的手哭泣着说:“皇太后春秋鼎盛,为何出此不吉之言?儿臣一定遍请天下良医,为皇太后诊治。儿臣离不开皇太后啊!”

    皇太后欣慰地笑了笑:“皇帝仁孝,哀家知足了。二位阁老,趁着哀家身体还能撑些时日,咱们还是议议皇帝大婚之事吧。”

    天启:“如今皇太后圣躬违和,儿臣哪有心思考虑立后之事?”

    皇太后:“还是早日确定人选,哀家也就不用操心后宫之事,静心养病,身体也许能够好转。”

    叶向高:“日前,内阁已遵太后懿旨,晓谕天下选拔皇后。近来各方面已报上来一些人选,老臣可以再催促一下。”

    孙承宗:“若有皇后辅佐皇太后管理六宫,总是好事。”

    皇太后:“就由内阁再晓谕百官勋戚,积极推荐合适人选,由内阁、司礼监斟酌上报。”

    叶向高、孙承宗、王安:“臣等谨遵懿旨。”

    紫禁城内阁首辅签押房内。

    王安拿着几份奏章进来,对叶向高、孙承宗说:“这次选后,各州县及勋戚大臣共推荐了五千多名少女,经过八轮选拔淘汰,只剩下三名。”

    叶向高:“这三位淑女是哪儿人?”

    王安:“一位是河南祥符县生员张国纪之女张嫣,一位是顺天府大兴县王氏,一位是南京鹰扬卫段氏。”

    孙承宗:“各自品貌如何?”

    王安笑了笑:“老奴没见过,奏章上说各有千秋。”

    叶向高:“那就上奏给皇太后、皇上定夺吧。”

    王安:“看皇上的意思,定夺之时,也要客氏参加。”

    孙承宗脱口而出:“成何体统?客氏只不过是一个奶娘,怎能参与选后大典?”

    叶向高息事宁人:“如今皇太后重病在身,客氏的气势又有些抬头,皇上依然倚重她。依老夫看来,咱们做臣子的,不好过于违逆皇上旨意,暂且让她一步吧。”

    正午,紫禁城乾清宫正殿内。

    皇太后在正中的软椅上坐着,天启坐在左侧,叶向高、孙承宗坐在右侧。

    客氏立在天启身后。

    王安高呼一声:“请三位淑女上殿。”

    祥和典雅的音乐声中,张嫣等三位淑女款款进殿低头跪下。

    皇太后:“都起来吧。”

    张嫣等叩过头后缓缓站立。

    皇太后依次端详了一会儿,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客氏对天启耳语了一句。

    天启说道:“你们自报家门吧。”

    张嫣轻启朱唇,声如莺啭:“臣妾是河南祥符县生员张国纪之女张嫣。”

    王氏:“臣妾是顺天府大兴县人王氏。”

    段氏:“臣妾是南京鹰扬卫人段氏。”

    天启看了张嫣几眼,只见她颀秀丰整,面如观音,眼似秋波,口若朱樱,鼻如悬胆,皓牙细洁。天启有点儿惊讶,不由得又多看了几眼。

    皇太后:“张嫣,你平日在家中都做些什么?”

    张嫣:“回禀皇太后,家母病故,臣妾每日帮助父亲照顾弟妹饮食起居,晚间才有空习女红、阅经史。”

    皇太后问:“你都喜欢读什么书?”

    张嫣:“《春秋》、《史记》、《女诫》。”

    皇太后:“皇帝、二位阁老,你们看立谁为后合适?”

    天启、叶向高、孙承宗:“儿臣、臣等唯皇太后之命是从。”

    客氏却不知深浅地对天启说:“张嫣今年才十五岁,如果以后长大成人,必定更加肥硕,缺少风趣,不能成为皇后的人选。”

    天启赶紧摇头制止客氏再说下去。

    皇太后厉声呵斥道:“客印月,你只不过是皇上的奶娘,皇上的婚姻大事,岂容你胡乱插嘴。王安,把她赶出去!”

    王安:“奶娘,退下吧。”

    客氏灰溜溜地走了。

    孙承宗有意识地问道:“张嫣姑娘,你一个女孩儿家为什么喜欢读《春秋》、《史记》呀?”

    张嫣朗声答道:“男子立身处世,讲究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女人作为男人的内助,读一些史籍,能帮男人更好地诚意、正心、修身、齐家,不是好事吗?”

    孙承宗笑着点点头。

    太后眼睛一亮,又仔细看了张嫣几眼,说:“张嫣,你过来,让我看看你的手。”

    张嫣大大方方地走到皇太后面前,跪在地上伸出双手让皇太后看。

    皇太后先仔细看了张嫣的右手掌心,又仔细看了张嫣的左手掌心,再伸出手轻轻抚摸了几下张嫣的双手,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皇太后撑着身子,侧头与天启低语了几句,立即大声宣布:“内阁拟旨,封张嫣为皇后,王氏为德妃,段氏为贤妃。择吉日举行皇帝大婚礼,诏告天下!”

    上午,紫禁城乾清宫东配殿内。

    天启兴致勃勃地手拿雕刻刀,悉心雕琢一座微型楠木楼台。看见叶向高、孙承宗进殿叩头,只随口吩咐王安上茶,手头的工作并未停止。

    孙承宗微微露出不满的神色:“陛下,辽东构筑一道新防线,请旨定夺。”

    天启头也不抬,随口答道:“叶阁老和吾师定吧,不必商议了。”

    孙承宗:“要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动用国库的许多银两。”

    天启仍不抬头:“好,好,二位阁老去办吧。朕要抓紧时间赶着雕出这座楼台,送给新皇后呢。”

    傍晚,紫禁城乾清宫内。

    乾清宫内外到处是龙凤纹饰,到处挂着大红灯笼,到处披着大红纱幔。

    叶向高、孙承宗、王安等人穿着崭新的袍服,簇拥着一身大红绣明黄九龙纹饰礼服、喜气洋洋的天启,走向东配殿。

    天启已经喝得大半醉了,走路踉跄,口齿不清,还与叶向高纠缠不清:“叶阁老,刚才朕只敬了你三杯酒,不行不行,得再敬九杯才算数。

    叶向高、王安都已微醺,连声说:“明天,明天一定陪万岁爷喝个够!”

    孙承宗:“陛下,不能让新皇后老在配殿里再等了,早些安置吧。”

    天启冲着孙承宗嚷嚷:“吾、吾师,你今天表现最差,酒没多喝,菜没多吃,一脑门官司,难道、难道朕欠你的俸禄吗?朕大婚你不高兴吗?”

    孙承宗:“陛下大婚,老臣比任何人都高兴,总算没辜负先帝爷的嘱咐。”

    天启:“就是就是,来来来,朕再敬吾师几杯,答谢吾师这些年对皇家的功劳。”

    孙承宗:“陛下言重了,老臣只是尽了绵薄之力。陛下快进东配殿吧。”

    夜晚,紫禁城乾清宫东配殿内。

    四对龙凤纹饰宫灯的照耀下,张嫣一身凤冠霞帔,头顶着红盖头,静静地坐在龙凤床上等待。

    天启踉踉跄跄地进来,走近张嫣,弓着腰伸着头左看右看,总是看不清楚。

    张嫣含羞带笑低着头,双手摆弄着一方龙凤呈祥的红底金纹手帕。

    天启一时兴起,伸手向前就要拽下红盖头,一个宫女赶紧一把拽住了天启,另一只手递给天启一杆拴着秤钩的木称,示意天启用称挑下盖头来。

    天启挑下盖头,几个宫女嘻嘻笑着退下了。

    天启双手捧着张嫣的脸,看了又看,连声说道:“天人、天人,真是天人!”

    张嫣挣扎着说:“皇上,臣妾哪有那么好看?”

    天启故意发怒:“大胆,竟敢抗旨?朕说好看,就是好看!”

    张嫣双手捂住脸:“羞死了,羞死了。”

    天启坐在床边,搂着张嫣的肩膀说:“让朕再看看,你是不是七仙女下凡啊?”

    张嫣轻声说:“皇上累了一天了,早些安置吧。”

    天启:“对对对,早该上床了,让朕再仔细看看你的身子,是不是也像你的脸蛋儿一样好看?”

    张嫣又捂住脸:“还是万岁爷呢,说话难听死了!”

    天启哈哈大笑起来。

    夜,奉圣夫人府密室内。

    一个仆从打扮、脸上蒙着黑纱、只露出两只眼睛的人,正眯缝着眼看墙上的春宫画。

    客氏走进来疑惑地问:“你是谁?为什么一定要在密室见我?”

    那人转过身来,客氏仍没有认出他来。

    那人一把扯下脸上的黑纱,客氏才惊呼一声:“老天爷,是你呀,我的魏大傻子!”

    魏忠贤走过来搂住客氏,柔声问:“小乖乖,想我了吗?”

    客氏一把推开魏忠贤,恨恨地说:“想有什么用?你又不能来伺候老娘!”

    魏忠贤涎笑着说:“这不是来了吗,说吧,让大傻子怎么干?”

    客氏立即吃吃笑着说:“先施展几套升仙大法吧。”

    魏忠贤一哈腰抱起了客氏,把她放到床上。

    折腾了一个多时辰,客氏瘫倒在床上,魏忠贤意犹未尽,还想继续动作。

    客氏软软地说:“宝贝儿,咱们说会儿话吧。”

    魏忠贤披上衣服,顺手给客氏盖住身子说:“老奴顶着抗旨的大罪名,私自进京,可不是单单来找乐子的。”

    客氏有点儿不高兴了:“又有什么事求老娘?”

    魏忠贤:“我的小心肝儿,话别说得这么难听,咱俩可是一根绳子上栓的俩蚂蚱,飞不了你,也蹦不了我。”

    客氏撇撇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魏忠贤:“老奴守陵也大半年了,夫人总得想个法子把老奴弄回来呀!那样,伺候夫人就方便多了。”

    客氏:“我一天也没忘记这事。可皇太后没去掉,又来了个皇后,把万岁爷哄得五迷三道的,早把我给扔到爪哇国去了。几次进宫请安,都被挡在了午门以外。”

    魏忠贤:“皇上大婚,我也听说了,万万没想到,张嫣一个十六岁的丫头,能有这么大神通!”

    客氏阴沉着脸说:“不行,你得给我出个主意,把张嫣赶出宫去!”

    魏忠贤一惊,伸手摸了摸客氏的脑门儿:“夫人,你没发热昏呀,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客氏一把打开魏忠贤的手,不耐烦地说:“滚蛋滚蛋,老娘没心思给你开玩笑。”

    魏忠贤认真地思索了好大一会儿,才问:“张嫣是河南祥符县乡下人吧?”

    客氏点了点头。

    魏忠贤:“她的父亲张国纪只是个普通生员?”

    客氏又点点头。

    魏忠贤一拍大腿:“有了,近些年来祥符一带盗匪横行,可以给张国纪按个通匪的罪名。”

    客氏不屑地说:“我看你才是热昏了头,张嫣是经过八轮选拔的获胜者,各级官府早就把他们家的情况,查得清清楚楚了。”

    魏忠贤不屈不挠地坚持道:“不怕贼偷,就怕贼算计。咱们就说张嫣是祥符巨盗孙二的亲生女儿,养在张国纪家中的。反正孙二已被官府诛杀,死无对证。如果这个消息在京城内外传开了,张嫣的皇后宝座就很难坐稳了。”

    客氏想了又想,终于咬牙切齿地说:“张嫣呀张嫣,这回叫你不死也得扒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