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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弹魏奏章

    北京孙宅客厅内。

    赵南星对坐在主位上的孙承宗说:“孙阁老,这两年你在辽东建功立业,朝中局势变化太大了。”

    孙承宗:“我知道,叶阁老黯然去职,魏忠贤跋扈嚣张,东林党七零八落。”

    高攀龙:“不仅如此,内阁已被阉党把持,六部九卿大部分是他们的人。”

    汪文言:“照此下去,东林党人早晚被他们扫除净尽。”

    杨涟:“未必。”

    赵南星:“杨大人有何高招?”

    杨涟:“咱们东林党人平日讲究读书养气,只要胸中长存一股浩然正气,什么邪恶势力都能战胜!”

    高攀龙:“咱们今天到孙阁老家,是来向他讨教的,不是来讲学的。”

    杨涟:“当前局势固然对咱们东林党不利,但历来是邪不压正。阉党人再多,也是乌合之众、奸邪小人,所言所行拿不到台面上来。”

    汪文言:“杨大人,话可以这样说,道理可以这样讲,但咱们总得要面对现实。”

    杨涟:“现实是什么样的?”

    汪文言:“现实是魏忠贤编了《三朝要典》、《东林点将录》;魏忠贤的生祠遍布大江南北,人人称他九千九百岁爷爷;魏忠贤的徒子徒孙个个升官发财。这种影响力、破坏力太大了。”

    孙承宗却说:“表面看来,魏忠贤似乎是一手遮天,实际上他很虚弱。”

    赵南星追问:“虚弱在何处?”

    孙承宗:“他只是与客氏勾结,一时蒙蔽皇上。一旦有人说穿真相,皇上只要一句话,他将死无葬身之地。”

    杨涟:“孙阁老一语中的!”

    孙承宗:“诸位都饱读诗书,历史上有几个太监能长久的?本朝的王振、刘瑾得意时比魏忠贤不差吧,下场呢?一个当众击杀,一个千刀万剐!”

    汪文言:“他们都是在朝廷有了非常巨变时,才身败名裂的。”

    孙承宗:“当今皇上绝顶聪明,只要有人揭穿真相,肯定有非常之举。”

    赵南星:“谁来揭穿真相?”

    杨涟正义凛然:“我!”

    众人都以敬佩的目光盯视杨涟。

    杨涟:“各位大人,我已写好奏章,专门揭露魏忠贤二十四大罪状。”

    赵南星:“杨大人能否先念给大家听听?”

    杨涟:“下官正有此意。”

    说着,杨涟从怀中掏出奏折,朗读起来:“高皇帝定令,内官不许干预外事,只供掖廷洒扫,违者法无赦。圣明在御,乃有肆无忌惮,浊乱朝常,如东厂太监魏忠贤者。敢列其罪状,为陛下言之。祖制,以拟旨专责阁臣。自忠贤擅权,多出传奉,或径自内批,坏祖宗二百余年之政体,大罪一。刘一燝、周嘉谟,顾命大臣也,忠贤令孙杰论去。急于翦己之忌,不容陛下不改父之臣,大罪二。先帝宾天,实有隐恨,孙慎行、邹元标以公义发愤,忠贤悉排去之。顾于党护选侍之沈纮,曲意绸缪,终加蟒玉。亲乱贼而仇忠义,大罪三。王纪、钟羽正先年功在国本。及纪为司寇,执法如山;羽正为司空,清修如鹤。忠贤构党斥逐,必不容盛时有正色立朝之直臣,大罪四。国家最重无如枚卜。忠贤一手握定,力阻首推之孙慎行、盛以弘,更为他辞以锢其出。岂真欲门生宰相乎?大罪五。……”

    众人只听了这五大罪状,就齐声叫好。

    赵南星:“不要说二十四大罪状,只要皇上听了这五大罪状,魏忠贤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杨涟见孙承宗沉默不语,便问道:“孙阁老有何高见?”

    孙承宗:“杨大人所计划的,是清君侧吗?”

    杨涟:“不错。”

    孙承宗:“自古以来,凡臣下清君侧之举,必有内援。杨大人的内援在哪里?”

    杨涟语塞。

    赵南星等人都愣住了。

    孙承宗:“孙某与各位志同道合,对阉党的倒行逆施更是深恶痛绝,魏阉一日不除,大明一日不宁。但是,绝不能意气用事,而应一击必中。”

    杨涟:“孙阁老说应该怎么办?”

    孙承宗:“内与皇后、国丈、信王、英国公联络,外与各位正直大臣沟通,方有可能扳倒魏阉。”

    杨涟:“外臣与亲贵联络,触犯皇家大忌;与众多大臣沟通,容易走漏消息。”

    孙承宗见话不投机,便不再坚持,只是说:“孙某希望杨大人三思而行。”

    赵南星:“杨大人,孙阁老说的是肺腑之言,请你慎重考虑。”

    杨涟点头不语。

    夜晚,北京赵南星宅密室内。

    杨涟对赵南星说:“赵大人,目前咱们东林党人,在朝中占据重要位置的不多了。再耽搁下去,就会风流云散。”

    汪文言:“形势不容咱们再拖延下去了。”

    赵南星:“二位觉得怎么办才好?”

    杨涟:“我反复琢磨,只有一条路——上奏折,揭穿魏阉。”

    赵南星:“孙阁老提醒咱们慎重行事,杨大人三思!”

    杨涟:“自古以来成大事者,最忌犹豫观望。三思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

    赵南星见杨涟如此坚决,却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阻拦。

    杨涟:“我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万一不测,只求二位尽力照顾我的家小。”

    赵南星、汪文言一起拱手道:“责无旁贷!”

    杨涟拱手告别:“我先走一步。”

    杨涟义无返顾地扬长而去。

    汪文言:“在下还有一计,万一杨大人揭发无效,我便找江湖上的朋友暗杀魏忠贤。”

    赵南星:“不妥。魏阉奸诈狡猾,东厂、锦衣卫爪牙众多,防卫得比皇宫大内还要森严。一旦失手,白白牺牲朋友,还引来魏阉更疯狂的报复,咱们东林党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汪文言:“我若像孙阁老那样身怀绝技,伺机下手就方便多了。”

    赵南星:“历史上,靠暗杀成大事者,寥寥无几。咱们东林党人是堂堂正正的伟丈夫,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能靠那些阴谋伎俩。”

    汪文言一笑:“汪文言本来就出身下层,比不得东林党各位是科举正途出身,我偶尔使个小阴谋,又有何妨?只要成了大事,谁还会去追究你的手段是否光明正大?再说,对付魏忠贤这样的卑鄙下流之人,怎么做都不算过分。”